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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锦望了一眼缠得厚厚的手,叹道:“也罢,那就劳烦赵公公了。”
他若是再留在此处,明日殿下醒来立马露馅儿。
“这是老奴应该做的。”
谢锦最后看了一眼榻上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的慕脩,转身打算离开
“离鸢……”微弱到几乎听不清的残破字句从慕脩嘴里发出
恍若梦呓,但谢锦还是听清了,身子不可控制的一僵。
他扭过头,只见床上的人像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英挺的眉狠狠拧在一起,面露痛苦之色。
“陛下?”谢锦急了,蹲下身子一把握住慕脩汗津津的手
赵承德自然也急,只不过他凑上来看了一眼便摇头道:“小侯爷不必忧心,陛下只是做噩梦了。”
谢锦忽然想起赵小贵曾经跟他八卦过的,慕脩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做噩梦?”谢锦反问
“是啊,陛下时常睡不着觉,即便用安神香睡着了也免不了被噩梦所扰,半夜惊醒便再也难以入睡,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赵承德叹道,语气是难以掩饰的心疼
“怎会如此?”
赵承德道:“唉,君心难测,谁知道呢?老奴斗胆猜测许是太过思念丞相大人了吧。”
谢锦指尖一抖,道:“民间宫中皆传言,丞相……不是乱臣贼子吗?而且……”
赵承德身为宫中的大太监,这些传言自然是有所耳闻的
于是,他接话道:“而且为陛下所杀?小侯爷进宫也有些日子了,对陛下有何看法?”
“赵公公这倒是为难本公子了,陛下贵为一国之君,我怎敢随意评价。”
赵承德想了想,也放弃了要他评价的想法
只自顾自道:“陛下登基二十余载,向来胸怀天下宅心仁厚,百姓无人不爱戴,丞相大人乃是陪伴陛下从小到大的人,陛下怎会舍得杀他?”
“陛下和丞相啊,从小便是这样,丞相大人犯错了,只要他认个错,陛下何时有不原谅他的?唉老奴年纪大了,总是想起一些陛下年幼的事儿,多嘴多舌了,小侯爷大约是不爱听这些的吧,老奴只有一句话想告诉小侯爷,这宫人嚼舌根的瞎话,小侯爷可信不得。”
谢锦背对着赵承德,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只听他淡淡道:“爱听的。”
赵承德所说的是慕脩的过往,同样也是宋淮安的过往。
哪里会不爱听呢。
这天下,没有人比宋淮安更了解慕脩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咦?”赵承德微感诧异
毕竟一般年轻人都不会喜欢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更何况还是别人的事。
谢锦又道:“陛下和丞相大人感情真好”
赵承德面上微微露出一抹笑:“是啊,可好了。”
谢锦回头看他:“我想再陪陪陛下,赵公公可不必管我,本公子若是累了会自行离开,倒是要劳烦赵公公差人准备醒酒的汤药,不然明日陛下怕是会头疼。”
赵承德犹豫了会儿,道“老奴明白了,那辛苦小侯爷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老奴就在外面。”
谢锦头也没回,只朝他摆了摆手。
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那碗药是通过什么方式喂下去的
赵承德退出去后
谢锦熄了殿内明亮的九枝灯,只留了外室龙案上的一支烛火,放下帘幔遮挡了大部分光线,室内昏暗下来。
谢锦坐在床前,脑中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
究竟是还是不看?
若是事后被陛下发现自己趁他醉酒,用那种方式喂他喝药不说,还解了他的衣服...吾命再次休矣
可若是不看...万一他是为谁所伤,就他那个好面子的性子不好意思告诉孤,那孤岂不是会错过给殿下报仇的机会?
看就看!此时天知地知孤知,只要孤不说又有谁会知道!
最终,他还是被脑海中另一个想法打败了,拉开了慕脩的衣带,指尖一寸一寸挑开薄薄的丝质面料
随着慕脩白净的胸膛渐渐袒露出来
他那如暖玉般的肌肤上寸长的伤口就显得格外突兀
谢锦整个人僵在原地,眸中墨色翻涌,呢喃道:“怎么会这样.....”
......
几日时间一晃便过,眼看
谢锦从一早便独自坐在院子里,托腮望着天沉思,看起来就像一座忧郁的石像。
赵小贵站在他身后,腿都麻了,也不见他换个姿势
于是有些纳闷,道:“小侯爷,你这是怎么了?昨夜没睡好吗?”
谢锦用眼角瞥了他一眼,姿势不变道:“何出此言?”
赵小贵道:“您眼下那两团乌青跟被人揍了似的,除非瞎了才看不见。”
谢锦叹了口气,这几日他成功被殿下身上的那道伤口吓到失眠了。
伤口的位置刚好处于心脏,乃是任何一个人的命门。
凭殿下的武功,怎么可能会有人能伤到他?更何况还伤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除非...
“这外面是什么声音?”谢锦耳尖微微一动,望向一侧的宫墙。
若他没有听错的话,他刚刚听到的脚步声,多而杂,虽然井然有序却轻重不一,皇宫里不论是巡逻的御林军还是伺候的宫人都是经过训练的
御林军的脚步声沉稳有力,宫人因唯恐惊扰到贵人,大多轻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