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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淮安脑袋快要炸了,索性争吵声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
眼前的画面跳转,一帧一帧像画面回放,而这些画面中出现最多的人只有慕脩
做太子时的慕脩,簪花时的慕脩,穿喜服的慕脩......
上书房中认真专注的慕脩,皮甲上阵号令群雄的慕脩,隆登皇位的慕脩......
年幼的慕脩,成年加冠的慕脩,成熟稳重的慕脩......
看着这个人的脸,焦躁的心蓦然平静了下来。
这时候宋淮安才发现早在不知何时,他就将那个人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深深拓印进了心里面,随着岁月流逝,复刻了千万遍。
一个人有限的生命中,有些人的容颜会被岁月磨平,面目全非。
而有的人,只会被岁月打磨得愈发清晰,让你无法逃避自己最真实的情感。
这全部都是宋淮安的记忆
没有一个画面是属于谢锦的
宋淮安茫然的想,我不是重生了吗?我又死了?
一道死气沉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那只是你死前做的一场梦罢了,忘了吧。”
原来只是一场梦吗?清晰得连温度都能感受到的梦吗?
怎么可能呢......
周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宋淮安试探开口:“那么你是谁?”
“人间管我叫勾魂使者。”
宋淮安苦笑道:“是要带我去转世吗?”
勾魂使者道:“正是。”
“......”
宋淮安思绪逐渐混沌,蓦然感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被抽了出去,头重脚轻道:“行吧,走吧。”
见他答应,勾魂使者依旧没有现身,只听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音,越来越近。
最后停在了他面前,咫尺之距
宋淮安仿佛能感受到那副镣铐上散发的属于幽冥世界的寒气。
就在勾魂使者要带他走的时候
“离鸢。”
一声仿佛来自很远的呼唤响在这处密闭的空间内,声音极其熟悉,宋淮安却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
“离鸢。”
“子笺?”
那人锲而不舍的叫着,一声比一声更焦急,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心急如焚。
宋淮安脑袋像是要裂开一般,漆黑的环境里开始出现了光亮,星星点点,像萤火虫一样漂浮在周围。
星星之火越来越多,直到照亮了脚下
是一条湍急的河流,不过不同的是里面的水是深黑色,而自己站在一艘黑色小舟上,顺流直下。
勾魂使者披着一身漆黑长袍,身材颀长,面容隐在帽子的阴影里,只露出一张惨白的唇。
广袖中掉出一截小儿胳膊粗的锁链,拖在地上。
眼前的场景堪称魔幻
这条河前后没有尽头,两边是蔽天黑雾,看起来里面像是藏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河里稀疏的飘着几盏散发着红光的河灯。
民间话本里好像说,死后看到的灯,是人间思念你的人为你而点,祭奠亡人。
可宋淮安想不起任何人,脑子里像是被清空了。
可他莫名感觉心慌,像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比命还重要的东西或者.....人。
他呆愣在原地,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周围萤火一般的蓝色光点开始朝他聚拢,最后一股脑涌入了他的脑海。
宋淮安只感觉眼前一黑,无数画面在他脑海像烟火一样炸开。
“殿下,如果是你的话,臣甘愿赴死。”
“然淮安尚存,必护陛下百世无忧。”
“别怕,有我在呢,殿下。”
“淮安。”
“离鸢。”
“子笺。”
宋淮安的记忆与谢锦的记忆交织,像染色一般缓慢融合
他记起来了。
殿下还在等他。
最后往勾魂使者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让他心神俱震,勾魂使者垂眸看着他,眼神麻木,碧色的眼眸映着周围黑色的河水,有一丝诡异。
那一张脸,跟翟镜一模一样。
师傅?
他想喊却没能喊出声,便已经失去了意识。
如果一切只是大梦一场
那么希望,这场梦永远不要醒来吧。
......
慕脩调养好身子后已经是一周后了。
谢锦端了药进来喂给慕脩,慕脩喝了两口药,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慕脩是个很敏感的人,特别是对于谢锦脸上细微的情绪。
谢锦回过神,抬起眼帘,笑了笑:“没事。”
慕脩知他是不愿说,不过想来也和翟镜脱不了关系,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于是,他只道:“无事便好。”
谢锦心事重重:“嗯。”
不过是做了一场噩梦罢了。
梦里,差点,我就忘记你了。
慕脩拿过他手里所剩不多的药碗,一饮而尽,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苦得皱起了眉。
谢锦眼中闪过促狭:“苦吧?”
慕脩毫无疑问捕捉到了,无奈道:“是啊,苦,不如你来尝尝...”
谢锦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拽了过去,摁在被褥上亲吻,吻得七荤八素。
药苦腥的味道通过唇齿间传递过来,在舌尖弥漫开来,谢锦皱起了眉。
慕脩安抚似的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手掌放在了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