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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这姑娘生的好生秀气,面容白皙,眉睫甚长。正吃力的扶着昏迷不醒的杨桓,马车下的甚是费力。杨夫人忧心儿子,立刻对院子两边站的像行道树一般的下人训道:“你们都是死的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下人们这才慌忙过来,七手八脚的将杨桓抬去了他的院子。这一下呼啦啦的走了许多人,等到院子里安静下来之时,便只剩下了清璇,蓝锦,苏敏和杨夫人。
    杨夫人的目光在蓝锦和清璇两人的脸上逡巡。
    蓝锦么,她是认识的,从小就在杨家做事,跟来也正常。这姑娘倒是从来没见过,方才见她贴身照顾桓儿,可见她与桓儿关系比旁人亲近的多。
    难得儿子身边出现了贴身照顾的丫头,怎么,出去一趟,自己开了窍了,愿意收个通房丫鬟了?杨夫人心里微微舒气,语气还算和善:“在外面站着做什么,去桓儿屋子瞧瞧吧。”
    **
    杨桓一病不起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宫里,丞相府的下人跑进了太医院抓太医,皇帝也立马知道了杨桓病重的事。
    小皇帝苏炎非但不敢责怪丞相府下人乱闯太医院,反而赐下许多补品去慰问这国之栋梁。此事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到了民间,都说杨丞相因为清河的旱情,把自己都累病了,百姓们感动得热泪盈眶,哇,丞相真是个好人!
    从太医院院使到刚入太医院的学徒,几乎半个太医院都被丞相府给搬了过来。上了年纪的院使给杨桓把着脉,房间里几个女人心思各异。
    杨夫人在一旁担心不已,杨家传到这一辈,就杨桓这么一个独苗了,似乎早些年杨桓的爹搞出了几个外室子,但是那些男孩有什么用!又不是自己的亲子!她可只有这么一点骨血啊。
    蓝锦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杨桓的睡颜,她记忆中的杨桓,从来都是风华隽朗的,他是大商的第一人,何曾这么狼狈过?可他如今居然为了这么一个知县的丫头,做出这等伤害自己的傻事!
    其实,丞相对这个丫头这样好,是因为这丫头的名字吧?丞相始终忘不掉沈家的小姐,如今看到一个名字相似的,便把对沈家小姐的感情,都转移到她身上了吗?
    一向睿智的丞相,怎么就在这事上犯了傻?
    心中缓缓溢出苦涩,原来自己努力多年,本质上却仍是当年那个卑微到尘土中的女孩,心中的一点孺慕永远见不得光,哪怕他犯傻,掏心掏肺的对一个替身好,自己也没有丝毫的立场去阻止啊。
    苏敏则警惕的看着清璇,心中扑通扑通直跳。
    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丫头是清河县知县的女儿吧?杨桓为什么要把她带到京城里来?方才在马车中,桓哥哥还靠着她!
    这说明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苏敏立刻脑补了一场“丞相助孤女葬父,孤女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的故事出来。
    不,这个女孩太危险了,这个声音在苏敏心中回荡,她绝不能让清璇长久的停留在杨桓身边。
    绝不能。
    第22章 大戏
    “太医,桓儿他……”
    “夫人,”老院使收回手,神色严肃,对杨夫人拱手说道:“老朽观丞相脉象,应是受了寒气,牵连出了往日沉疴,这才病重乃至不能清醒。”
    杨夫人眉头深蹙,接着问道:“那他何时能醒来呢?”
    老太医不慌不忙,说道:“待会老朽开一个药方,若是丞相按时喝了药,三五之内,应该能醒来。”
    杨夫人心中一沉,这老院使是京城里的丹青圣手,吃了他开的药,竟然也要三五日才能清醒,桓儿这次恐怕是伤狠了元气。
    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杨桓病重至此!
    杨夫人面带薄怒,待下人请了太医去隔壁开药方,她便盯着蓝锦,语气终于褪去了一贯到底和气,少有的带上了当家主母的威严:“蓝锦,你这差事当得好,桓儿骑着马出去,倒是被人抬着回来了。”
    蓝锦一听,立刻吓的跪下,一个劲的磕头,说道:“夫人恕罪,夫人恕罪!”
    屋里的下人见杨夫人动了气,都跪了下来。
    “那你倒是说说,我儿好端端的,为何就病的这般重?”
    蓝锦微顿,微微抬头,打量着身边的清璇。杨夫人不耐烦,便催道:“还不快说?”
    “回夫人,丞相归京前一晚不慎落了水,这才染了寒气。”
    蓝锦很小心的不去提清璇的名字,她早已习惯了默默守护杨桓的一切,杨桓想护着清璇,即便犯傻,她也会去一起护着。
    “不慎落水?”苏敏大吃一惊,追问道:“好端端的,桓哥哥那样谨慎,怎么会落水?桓哥哥从小就不善水性,他一向离水很远啊。”
    蓝锦皱着眉头,面色挣扎,而她旁边的清璇似是不愿看蓝锦因为自己为难,便想亲自对着杨夫人说明前因后果。
    蓝锦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拦下清璇。自己对着杨夫人,说了进府以来对她说的唯一的一个谎:“奴婢……不知。”
    杨夫人便一声冷笑,大拇指缓缓摩挲着手腕上的翡翠手环,说道:“你不知?算了,想来你是被吓傻了,来人,把陈生给我叫进来。”
    蓝锦一听“陈生”,脸上便露出一层惊色,这陈生不是别人,正是杨桓派给清璇的影卫。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清楚这件事的,不止有自己啊。
    陈生……他怎么可能偏袒清璇。
    陈生很快就跪在了杨夫人面前,他忠于杨桓,本就因为此事对清璇不满,说起那晚的事情,更是不带半分的隐瞒:“清璇小姐是丞相从清河带回来的,丞相待小姐不薄,还专门把属下派过去在暗处保护小姐,可归京前一晚小姐不知为什么跳了江,丞相心急,也跳了进去救小姐,还让大夫先诊治小姐,这才耽搁了病情……”
    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清璇身上。
    杨夫人这才仔仔细细打量着清璇,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我道是因为什么,原来是因为你跳江,才让我儿病重至此?”
    清璇有心解释,可却发现自己竟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啊,要不是自己想着跳江逃出去,杨桓怎会落水重病?如今自己对着杨桓的母亲,无论说什么,终究还是自己愧对他们母子,没有半分的立场去替自己辩解。
    不论起因经过是什么,这个人情,到底是欠了他杨桓啊。
    “你真是好大的排场!竟劳得一朝的丞相救你!你可知当今圣上见了我儿都毕恭毕敬?”
    杨夫人气的直抖,一怒之下,竟然说出这种有违礼制的话出来,虽说杨桓在朝廷里一手遮天,可这种话一旦传出去,被那些有心之士做了文章,对杨桓也大为不利。
    苏敏却关心的却是陈生话里的另一个点,她问道:“清璇小姐?原来我没记错,你真是清河县县令的女儿,李清璇?你怎么跟着丞相进京来了?”
    陈生却再度拦在清璇前面开口,他面无表情,盯着苏敏说道:“郡主,话可不能这样说,李家的小姐已经在县令走后不久就暴毙了。”
    苏敏一愣,说道:“她明明就是……”
    “郡主,您面前的这位清璇小姐是清河县的孤女,丞相心善,见她孤苦伶仃,无人依靠,这才带回京城的。”
    陈生是杨府里一个特别的存在,他只忠于杨桓,对旁人只是尽到礼数即可。此刻杨桓还昏迷着,他的话,显然就代表了杨桓的意思。
    一阵恐慌来的非同小可,苏敏飞快的意识到,这个眼前这个女孩,她与杨桓的关系,恐怕已经到了不一般的地步了。
    杨桓竟然重新给了她一个身份!
    最生气的莫过于杨夫人。
    “胡闹!”杨夫人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拍在了桌上,怒道:“他胡闹,你们还由着他胡闹么?他为了这么个丫头片子做了这么多胡事,居然还把我蒙在鼓里!”
    杨夫人仔细打量着清璇,越看越觉得这女孩子像极了早夭的沈清璇,不是说长得有多么相像,而是这股子把儿子迷的晕头转向的狐媚劲,简直一模一样!
    沈家那个娇生惯养,骄纵的很,每次都使唤儿子干这干那,最可恨的是桓儿那傻子居然还乐呵呵的,就知道惯着那丫头!
    这个更狠!桓儿不知道出于什么私心,竟然给她安排了新的身份,不仅如此,还为她跳江,搞得自己小命都去了半条!
    成何体统!
    好不容易死了一个沈清璇,怎么又冒出了个李清璇!难道儿子这辈子,就要栽在“清璇”的手里不成!
    杨夫人又瞥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儿子,心道:桓儿,既然你把这丫头带回来了,娘可要替你好好招待她。你可别怪娘狠心,娘怎能看着一个姑娘左右了你的心神?我们杨家,从来都容不得这样的姑娘!
    于是便说道:“这丫头蓄意谋害当朝丞相,其心可诛!来人,给我关到柴房去!不准送吃送喝!等过两天随便找个人牙子给卖了!”
    清璇不可置信的看着杨夫人,怎么也不敢相信从前对自己总是和蔼可亲的杨夫人怎会这样处置自己,正欲分辨,苏敏却对着几个家丁娇喝道:“还不快点!你们都断了腿不成?”
    几个家丁不由分说就架了清璇下去,蓝锦急哭了出来,对着杨夫人不停磕头:“夫人,您饶了清璇小姐吧!丞相醒来了,若是见到小姐不见了,肯定会……”
    “蓝锦,”杨夫人没等她说完,便看着她说道:“你果然是被桓儿落水这事给吓傻了,竟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她算哪门子小姐?”
    顿了一会,杨夫人又说道:“虽然你是因为桓儿的事情给吓傻了,可我们府里到底是不养闲人的,等过些日子,你就和那个丫头一起发卖出去,你觉得呢?”
    蓝锦呆愣原地,不知所措,跪在她旁边的陈生比她更急,对着杨夫人分辨道:“夫人,蓝锦何错之有?蓝锦在杨府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夫人怎么忍心!”
    “大胆!”杨夫人指着陈生说道:“不要以为你只听令于桓儿,我就拿你没办法,竟敢在丞相府冲撞主母,你该当何罪!”
    陈生垂了头,也不为自己辩解,只是重复着一句话:“蓝锦无辜,还请夫人饶恕于她。”
    杨夫人略略思索了一番,觉得既然已经因为清璇的事情得罪了儿子,倒不如放了蓝锦一马,杨桓念在自己饶恕蓝锦的份上,总不能和自己闹得太僵吧?
    正所谓打一棒子,给一甜枣。
    当下便稍微缓和了语气,说道:“你从小便来了我们丞相府,从来都没犯过什么错误,今日你欺骗于我的事情,我姑且不和你计较。罚你三个月月钱,你可认?”
    主子既已开恩,蓝锦也只能磕头谢道:“多谢夫人宽恕之恩!”
    第23章 担忧
    丞相府的柴房在后院的一角,前边便是一个小湖,这里地势偏僻,终年寒气逼人,尤其此时夜幕低垂,四周的松柏“簌簌”作响,格外渗人。
    清璇靠在柴堆边,忽然就想起来,小时候到杨桓家里玩,杨桓曾对自己说过,他姨娘给他添的那个幼弟,才出生不过三天,就被母亲的贴身婢女扔到这湖里了。
    一阵冷风顺着门缝钻了进来,清璇衣裳单薄,连忙抱紧了自己,不知怎么的,又想起来,幼时有一回找杨桓玩,也是一个冷天,正巧自己急着出来见他,没吃午饭,不一会便饿的到处找食吃。杨桓便憋着笑,去厨房给自己做了一碗甜汤。
    也不知道杨桓现在醒了没有。
    他真是傻啊,跳下来救自己干什么?他是什么水性,自己不知道么?傻成这样,还当丞相呢。
    老天保佑他赶紧醒来吧,他若不醒,自己只会越来越愧疚。
    真是奇怪啊,在现在这个饥寒交迫的时候,满脑子居然都是杨桓。重生之后的三年,一直被刻意遗忘的两人小时候的回忆,竟然在今天这个晚上,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
    正这么想着,柴房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有人提着一盏灯缓缓走入,灯笼的黄晕温暖了整个柴房。
    清璇警惕地打量着来人,却听见那人先问了一声:“你还好吗?”
    悬着的心瞬间就放了下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蓝锦。虽说两人的关系没有那么好,可她毕竟是这偌大的丞相府了少有的熟人了。
    “我没事。”
    蓝锦便轻笑:“你这孩子真倔,你从早上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此地又寒凉,你怎会没事?”
    说着,便将手中的盒子展开,一股饭香立刻充斥清璇的鼻尖。
    “哇,”清璇惊喜极了,挪过去,端着蓝锦为她盛好的饭,一边吃一边问:“夫人不是说不能送饭吗?你送了,夫人不会责罚你吗?”
    重生后的清璇今年不过十二三岁,此时扒着饭,碗盖着了半张小脸,只剩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望着蓝锦,忽闪忽闪的。
    蓝锦的心便软了,说道:“我可没这胆子,是陈生让我送来的。就算夫人知道了,她也不会把陈生怎么样。”
    “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