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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任丰年一脸冷漠,嘴里碎碎念表示:“烦死了,这母子俩消失算了。”
    结果第二日,这母子俩真消失了。
    任丰年起床时候,听见这么耸人听闻的消息,简直不能再好了。难不成她昨儿个随便乱说的话,神仙也能听见?她很有可能根本没睡醒。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暂时采访不到殿下,所以全场最佳换成了想容妹子……
    任想容:信息量好大Σ( ° △ °|||)︴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任丰年当然是睡醒了,不过即便睡醒了,她也是被禁足的,什么事也做不了。听闻那云娘卷走了一些银票细软,还留了张纸条。大概是上头写了什么话,刺到了任老爷,竟然一下子就病倒了。
    任丰年:爹你原来是个痴情种!
    任老爷:我不是我没有!
    其实任豪病倒,纯属是因为云娘还拿走了一件他私藏很久的东西,是平遥某位贵人的把柄,至少对于任家这样的小家族来说非常重要,处理得当便能得到许多利益,不得当的话便是杀身之祸。
    可是这样的东西,竟然被外室带跑了!任豪从前即便得到它,也从未同云娘说起过它的重要性,存放在外室的院子里不起眼的角落而已!实在想不通,云娘为何突然就开窍了,还是她一直在装?或是说,她只是巧合之下拿走的?
    任豪不得不把事情告诉路氏。路氏面上还是十分镇定的,内心就未必了,这种东西她也不明白任豪为什么留在身边,即便留着还交给外室,她这个主母好像是个摆设。
    路氏采取的方案,就是当作云娘母子暴病死了。大大方方的在偏院做了一场丧事,云娘还有棺材,孩子就没有了。六岁死的孩子是不孝,没有爹娘给立坟冢的道理,更何况这孩子只是奸生子。丧事办得干脆利落,却没有刻意宣扬,好像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任豪的病也就解释的通了,而他自己也只能默认。
    路氏很清楚,虽然也可以以追捕逃妾为名去查找东西的下落,可是任家现在还没有这样的能力,能把事情做的足够干净漂亮。万一图穷匕见,云娘想两败俱伤,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相反,他们刚入府一天,没多少人看清样貌,这样坦然的做法,反而更加稳当。
    事实上对于路氏母女来说,云娘和她的儿子一起消失,确实是件好事。不管怎么说,以后也不用费尽心思周旋,可以更加轻松了,有什么不好的呢?
    其实连路氏也不晓得的是,云娘在纸上写的话确确实实侮辱到了任豪身为男人的尊严,因为那个奸生子压根就是个红杏出墙的产物,根本不是他的儿子。这样的事虽不至于把他打击得病,却也让他备受伤害,所以才干脆的同意路氏的建议,从此再不想提起这对母子。至于为何云娘要把这些事写下来,他也无心细想了。
    不清楚事情细节的任大小姐直接乐开了花,她觉得也许自己真的可以考虑一下守灶。不过现实与理想总是有差别,隔了一个月,任大小姐就开始,被路氏带着频繁参加一些宴席。
    到了年龄的姑娘,若是还不曾定亲,大约都会被迫大量的社交,以确保能觅得良婿。毕竟窝在家里,是不会有夫君找上门,更不会有人家听闻美好的名声而找上门的。便是别个有心,也不可能直接提亲,还要托个中间人,稍稍试探呢。
    当然,任家这样层次,去的宴席,总归遇不上什么大家族的儿郎了。大多都是差不多的人家,或是稍稍好些,家里有那么一官半职的人家。
    任大小姐表示,其实她对未来的夫婿并不挑剔,脾气要好,对她要忠诚,不能纳妾,要肯为她花银子,家里关系简单,婆婆脾气也要好,小姑子最好赶紧嫁出去……之类的。
    路氏面无表情的看着女儿,心想看来是别人要求太低了,这里头单单是一样有男人能做到,已经阿弥陀佛了。不过她也没法去打击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毕竟谁都对未来抱有希望,没有人生来悲观。很多事情要自己去接收并领悟,别人说是没有用的。
    说是说宴席,其实几位夫人心里都明白,这是给适龄的人家相看的席面罢了。任家这样的新贵人家,其实在这些人眼里,还是地位很高的,毕竟任家已经能触碰到几个大家族了,这是很多家族多少年不曾实现的宏愿。这位任大小姐更是刁家大夫人的义女,任家如若能有儿孙能出仕,想必刁家也会愿意稍稍榜上一把,总归不会差的。
    任丰年发觉,她在席间突然炽手可热起来,人人都爱同她搭话,吃到一半突然发觉自己居,然是整桌席面的中心人物,让她倍感压力,就连探向蟹黄豆腐的手都犹疑起来。
    王家小姐笑眯眯的说道:“这道豆腐可不全是用咸蛋黄做的,里头还加了秋日里存下来的膏蟹肉和蟹黄蟹膏,口感更佳黏滑,鲜味更浓郁。任大小姐可还喜欢?”
    任丰年挂上微笑道:“确实尚可。”
    一位陈小姐害羞笑道:“任大小姐的头面真好看啊,这样精致的东西,我很少见到呢。可以问问是在哪家银楼打制的吗?”
    任丰年想了想,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我义母给我的,我也不晓得具体是什么年份,哪里的匠人制的了。”
    其实并不是,这套头面是李琨给她的,品质上乘的一阵套紫玉头面,在那个人看来也不过是给她搭衣裳用的。不过出席这样的宴,总是够了。任丰年想着,不过过了几个月,却好像过了很久,她已经和在他身边的日子完全脱节了。
    用完宴,一众夫人小姐挪腾到花厅里吃茶说话。王家是主家,三位王公子一道隔着屏风向夫人和小姐们行礼致谢。
    任丰年旁边的王小姐,笑着拉拉她的袖口道:“任小姐你看,正当中的便是我大哥哥,今年刚刚中了举人,他待我可好了。”
    任丰年含蓄笑着点头,表示听着,也道:“能有个事事护着的兄长,也是福气事。”
    一旁的王家夫人,也拉着路氏说了会子话,家长里短珠花绸缎的,两人倒是挺合得来。王夫人又把话头引到儿子身上。她笑道:“我儿今年也有弱冠之龄了,从前一心举业,人事上却落下了,如今也太大了,我这做娘亲的也为他担忧,只盼着他能早日成家,有个媳妇管束着,才算真成了人。”
    路氏抿了口茶,叹息道:“可不是么?我家里两个女儿,能早日定下来谁不想呢?只她们的兄弟才那么小,只怕照顾不开。”
    路氏自然知道王家结亲的意思,其实她也是很满意这家的。王夫人很有诚意,开门见山,直接拿了嫡长子投石问路,也不说虚话。且王家长子年纪轻轻就中了举,将来能中个进士也是未必的事体。这王家的情况她一早也了解了,人口简单不说,王家大少爷也只有两个通房侍候,人品性格在外口碑也很不错。
    不过任家却有个弊端,便是没有合格的继承人。路氏自己有打算,可却不是能对外人透露的。联姻的本质便是两家人互相带动,从而提高金钱地位上的收获,故而在外人看来,任家没有合格优秀的继承人,却是一个弊端。再多的财富,在任豪百年之后,守不守得住还是个问题。
    王家太太一抿,便知路氏话中意,不由叹气道:“谁家没个半大孩子了?任夫人何必忧心这些,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船到桥头自然直么。就说我们家罢,我之所以迟迟不曾给少清找外家,还有个缘由。便是我想找个人口简单的人家,闺女最好要有些眼见的,我家少清喜欢有些主见的姑娘。这样的姑娘,找来找去,也没几家,我这不是为了小两口的和睦着想,才犹豫半日么。”
    路氏心里十分佩服王夫人扯话的能力,东拉西扯还能扯上,并且顺带夸夸任丰年,也是很厉害的。
    路氏愿意赴宴,本也是对王家抱有几分期待,她想了想,说道:“我瞧着,再如何还是你们少清喜欢最重要,旁的也是虚的。”
    王夫人十分满意路氏的回答,并准备跨入另一个预备好的环节,找找手,唤来女儿笑眯眯道:“我看你同任大小姐说的很开心,不如带她去你屋里坐坐,向她请教请教绣功和书法,你们啊,就是忒静了。”
    然后任丰年就被王小姐带走了,不出意料的见到了王小姐院子外,池塘边亭子里站着的王家大少爷。既然遇到了,无视肯定不是好做法,故而上前行礼问好。
    王大少爷长得算俊了,周身带着一股子书生气,笑起来有些腼腆温和。任丰年谈不上对他有什么感觉,只是微笑着在亭外,对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同辈礼。
    王大少爷本来也只是为了完成,母亲给他布置的任务,毕竟能走到这一步,大约双方的母亲都初步达成了一些共识,才能允许他们远远见上一面。时下虽大面上还是盲婚哑嫁居多,但是很多人家也会在为定亲前,叫双方含蓄见上一面,看看是不是不排斥。
    王大少爷对这位素未蒙面的任大小姐,有几分好奇,现下见到了却被惊艳到了几分。身为读书人,他虽更看重女子的芯子,却也不是甚么柳下惠。任丰年肤色极白,婉约秀丽的面容上,嵌着一双温和的棕黑色眸子,有些无辜的微微下垂,至少她清纯漂亮的长相,第一眼便撞进了王少清的心里。
    王少清见她第一面,心里便有了个任丰年大致的形象,贤淑婉约,小鸟依人,有自己的想法,却同样很依赖身为丈夫的他。等成了婚,佳人在侧,红袖添香,岂不美哉?
    不管如何,反正此次王家之行,任丰年和路氏收获良多。基本亲事也已经定下小半了,只等回府里再与任老爷商量过后,作最终定论。路氏当然问过任丰年的想法,得到的回答是:“娘你看着办就好了,我觉得还成吧。”
    面对人生大事,任丰年能如此平静,路氏也想扶额。毕竟是嫁人的事情,自己女儿这么平静,总是让她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作者有话要说:  王少清:丰年姑娘这样的婉约佳人,便该配我这样的才子。我希望丰年姑娘嫁了我以后,能洗手作羹汤,红袖添香,生儿育女,关爱庶子,侍奉婆母,友爱家仆……此处省略一万字
    任丰年柔柔一笑,默默拔出菜刀,只想给他开瓢。
    作者:为什么他最佳呢?因为他在诸多方面,都已十分勇敢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隔了两日,大街小巷传遍了,王家大少爷便被官府带走了。
    王少清日常爱写诗作画,这王家现在虽式微,在前朝却算是高门。几位夫人间便传说,这位大少爷写得诗里说不得便有甚么不得劲儿的地方。而因这样的事被诛族的人家,也有一些了。王家便是这次没问题,也不知这王少爷往后,还有没有前程可言了。
    路氏:果然很不对!
    路氏虽温和贤淑,但也不是为了和气脸面,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的人,当即便与王家淡了联系。若是平常小罪,也就罢了,即便不会再结儿女亲家,路氏至少也不会这么绝。然而被怀疑有这样的罪过,又哪家肯在风口浪尖的,同王家联系?
    不单单是王家,几户差不多的人家,几乎都遭了秧。路氏翻翻手里的名册,竟发现已经不剩几个了。
    任丰年捏着糕点在一旁瞪大眼:“…………”
    路氏无奈笑笑,摸了摸女儿毛茸茸的脑袋。没心没肺也是好事儿啊。
    任丰年其实也想嫁人,毕竟这是时下女子唯一的出路。但是知道那位王公子出事,她却不可遏制的松了口气。她不知道嫁去侍奉一个不相干的,也许永远不会喜欢上的人有什么意义。
    过年的时候发生一件大事,听说储君来平遥微服私访,一并办了几个贪官,又为平遥诸地做了有利民生,特别是平民百姓的大事,几样大刀阔斧之下,百姓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殿下竟然来了平遥。储君本是低调简朴之人,不爱铺张,故而来平遥时更是无人知晓。一时间百姓都沸腾起来,皆是十分拥戴这位殿下。可惜的是,殿下的住处以及各样生活,至今也无人知晓,令得许多想要把女儿献给太子的富户人家毫无头绪。
    不过这样的事情,同任家这样的小老百姓是没有关系的,他们又不巴望着卖女儿,更加没有能够见到贵人的身份,故而也就不太放在心上了。这年节还是要正常过的。过了年,任豪和路氏便商量着,把葛姨娘移到别处小院里去,毕竟葛氏若是仍旧在任府,任想容便永远抬不起头来。
    任想容出乎预料的没有哭闹,丝毫不留恋的任由婆子们,把已经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葛明玉拖走了。葛氏看着她,张着嘴,看着唯一的女儿,挣扎着想要说两句话,但是嘶哑无力只能发出残破的呻|吟,被婆子粗鲁的塞进驴车。
    任想容的嘴角微弯了弯,终究转身去了正院的方向。弄走姨娘,是她和父亲提的建议。毕竟姨娘害死了碧翠,又让任越年变成了现在的傻样,留在家里于谁也没有用处。她的建议,反而令父亲和主母觉得,她的心性仍旧是善良的,不愿再见害死庶母、害残弟弟的凶手。
    葛姨娘的事情之于任丰年,也不过是一笔带过的小事,不值一提。她现下最忙的便是手下的铺子。路氏给她准备的嫁妆里,便有好几个铺子,长安和平遥的都有。任丰年虽是受益者,却也需要懂得如何管理,才能让银子越滚越多。
    熬了半日,也没熬出结果,却见夜色已沉。算着时间,路氏应当已经就寝了,任丰年只记着自己在正院里,从前的房间中,有几本相关的书。任丰年到底年纪小,一腔热血涌上来便收不住,现下她十分精神,一心只想琢磨怎么把铺子管好为家人生钱,看看天色,犹豫两下,便决定要去正院里头找书。
    任丰年只叫木鱼打了一盏灯笼,匆匆忙忙从小门进了正院。路氏房里的灯果真是已经熄灭了,任丰年轻手轻脚的去了隔壁屋,小心关门,绕到了南边放书籍的大架子。
    任丰年正要使唤木鱼提灯给她照明,却听见隔壁传来说话的声音。隔壁是路氏礼佛的地方,现在她娘都睡了,不知为何有人声。任丰年有些奇怪,这么晚了,难不成是不懂事的丫鬟婆子?她心下不定,只得小心翼翼的把耳朵贴在木墙上。
    “青杳,拿香来。”这是路氏的声音。
    又是一阵隐约的念经声,过了一盏茶停下了,路氏似乎有些疲惫。
    “夫人,您何苦自责,奴婢只觉那些都是她的本分。你何苦为了这么个……忧思伤身。”任丰年知道,这是青杳的声音。碧翠和玉芝死了,青杳现下便是路氏手下的头一份。
    路氏的声音很平静:“你不懂。若只我只自己一人,便从不怕报应之事。”
    静了静,路氏淡然道:“到底她也没做错甚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么。可在我看来,她就是该死了,半点不由人。现下也不过是期望,若她有灵,尽可找我,不要来害我的孩子。”
    青杳扶起路氏,温声道:“那要找,也该先找奴婢,这些事情都是奴婢去做的,与您可没有半点关系。”
    路氏似乎笑了,拍拍青杳的手不再说话,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任丰年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她费劲的想了想,娘和青杳说的是谁?她怎么没法对上任何一个人的名头呢?是葛姨娘么?不对,葛姨娘即便现下落魄,可还活得好好的。
    那似乎,新死的只有碧翠一人了。可是娘亲不是告诉她,碧翠是被葛姨娘害死的,就连任越年也是葛姨娘害傻的么?
    一旁的木鱼已经冷汗直流了,听了这么多不该听的,她就是叫木鱼,却也不真是木头脑袋傻憨子。若是念珠这个心腹奴婢在,也就罢了,可她是新来的,如此这般,只怕大小姐不肯放过她了。
    任丰年一言不发的看了木鱼一眼,颔首示意她熄灭灯笼。两人瞧瞧从角门出去,绕回了自己院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刚刚终于采访到殿下了tat,殿下说了,任姑娘现在是自由身,嫁娶之事由父母,遥祝她万事顺遂,得觅良婿。
    作者:然后我就说啊,那你把她几个相亲对象抓进去干嘛?
    作者:殿下的脸一下就阴了,他给了个解释,公事公办。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出乎木鱼意料的是,任丰年并没有打杀了她,似乎一点也没有把她当回事。其实任丰年脑子全是乱的,完全镇定不下来。她自小锦衣玉食到大,即便听闻后宅中有些腌臜之事,也从不以为然,因为路氏给她看见的便是很简单的家庭。
    年幼时,她一直觉得母亲是柔弱而仁懦的。她记得路氏最怕蛇鼠一类的东西,可一到夏天又难免会遇上。有次在院子里乘凉,一只肥硕多脚的虫子冲着路氏的发髻摇摇晃晃的飞,任丰年见了都忍不住害怕。一边的丫鬟快步上前,要来捏死这只大虫子,路氏却白着脸阻止了,她说生命皆苦,她们又何必因为小小的打扰而把它扼死,走远些放掉便是了。
    如今她头一次知道,原来这样善良的母亲也会杀人,下手狠毒到,连刚刚出生的婴儿也不曾放过。可她从前一直都觉得,她的娘亲即便有些小心机,却仍旧是善良贤淑的传统女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杀人灭口的事情的。
    任丰年一夜都没怎么睡着,看着天色渐渐明朗,一颗心也缓慢落回原处。
    一大早,她去了路氏那里。路氏瞧着还是温和淡静的样子,只是面色有些苍白,见了任丰年弯弯嘴角,捏捏女儿的手背试试温度,在她鬓角和脸颊上各亲了两下,棕黑色的眼睛里皆是柔意,轻轻地问她怎么瞧着没睡好,最近有什么烦心事。
    任丰年的眼睛酸痛起来,抿嘴笑起来:“还不是娘亲给我的那些事情呀?我连家都管不好,怎么管这么些铺子啊?”
    路氏见她像是真上了心,不由捏捏女儿软软的脸颊:“你啊你……等会子用过午膳,你拿着册子来娘这罢。”
    路氏微蹙着眉,嗔怪道:“我算是拿你你没法子了。”
    吃过早膳,任丰年一刻也没有在路氏的院里多呆,强撑着的脸,到了自己屋内终于放下。她趴在案上悄声流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哭了,只觉得心酸又心疼,还有些愧疚。哭完了,召了木鱼进来。木鱼见了她吓得发抖,心里想着,终于还是来了。
    没想到任丰年只是顶着红肿的眼睛,对她颔首道:“你去我娘那里,同她说我昨夜没睡好,今儿个想补眠歇息。”
    木鱼愣了愣,立马抖着唇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