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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那是一个小小的拨浪鼓,陈华樟给小木匠做的时候顺手也给小老虎弄了一个,让席宴清捎过来了。
    席宴清摇啊摇,小老虎也不知听没听到,还挺乖。
    罗非麻利地擀了面,煮了之后过了两遍凉水,加了炒熟的肉丝、芝麻油、葱花、蒜泥、小白菜,再放些盐和酱油,淋点醋,撒点糖一拌,真是满屋子都飘香味!
    “对了,今儿怎么没见景容?他中午不来吃么?”罗非做的是四个大人的量,景容不过来怕是吃不完。
    “按说应该回来了。”骆勇说,“今儿上午出去的时候说是中午回来。”景容每天上午只要不下雨必定会出去放羊,不去也会托别人去。今儿个一早吃完饭就带羊出去了,说是中午回来的。
    “那要不等等?”席宴清问。
    “再等下去面就坨了。你们两个多吃点儿吧。不行一会儿等景容回来再做点儿。”今儿个和面把做馒头的面都带出来了,大不了一会儿把面放凉快地方,别让它发了。
    “还是我快点儿吃完给他送过去吧。我知道他在哪儿放羊。”骆勇说完唏哩呼噜赶紧往嘴里塞,几下就把一大海碗的拌面全吃了。
    “要不一起去吧?”席宴清说,“外头今儿特别暖和,也没什么风,孩子是不是也能带出去了?”
    “不知道啊,今天才满二十八天。我去问问周大娘去。”罗非到了外头,见周大娘刚泼完水要进屋,便问:“周大娘,我家小老虎今儿个都满二十八天了,能带出来走走了么?”
    “能了。小哥和姑娘家要三十天,小汉子二十六天就能抱出屋。不过可不能走太久了,这会儿正暖和呢,你要是带了孩子出去,起风前就来就成。”周大娘说,“包严实点儿别让孩子见了风。”
    “太好了!”罗非一听,赶紧进屋去告诉席宴清,“周大娘说可以,说二十六天就可以了。那我去拿东西,你们等我一会儿。”罗非背了个包,往里头装了尿布,还有可以换的小被子,就怕万一路上尿了什么的。
    “走喽,出去晒太阳喽!”席宴清抱着小老虎,骆勇提着拌面,罗非则背着包,把门锁好,跟周大娘打了招呼就去找景容去了。三只豆兴奋地跟在旁边,时而跑前,时而跑后。
    还别说,真让骆勇给猜着了,今儿个景容就是在临近大田的草地上放羊呢。那一片儿挨着小河,羊儿们正悠哉地吃着草,景容却不见踪影。
    放羊的人没在羊群旁边儿,跑哪去了?!
    骆勇望了望:“席哥,你看那个是不是?”
    在田里那个卷着裤角干活的,好像是景容?
    罗非想都不想地说:“那不是我大哥吗?”
    那不是他家的地吗?地里干活的其中一个人不是他大哥吗?
    大田里一起除草的确实是罗吉和景容。本来景容是来放羊的,没想过要除草,但今儿偏有只小羊在河边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滑水里了,还是罗吉给弄上岸的。景容水性不好,要不是罗吉这羊怕就得没了。
    后来罗吉又去地里干活,景容一寻思反正看羊也就是在附近看着,就去帮罗吉除草去了。
    罗吉这地里的活儿没剩下多少,今儿个干完明儿个再干上一上午肯定能干完。现在半道加了个景容,如无意外明儿个就不用来了。
    景容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的,所以他中午才没回去,寻思帮罗吉干完了也就得了。正好小羊们每天一放出来就不愿意回家,就当让它们多自在半天了。
    骆勇拿了面过去:“我说你咋没回去吃晌午饭呢,敢情跑来这里帮大哥干活来了。”
    罗吉笑笑:“都干了好一会儿了,我瞅着明儿个我都不用过来了。”瞅瞅席宴清,“怎么把孩子抱出来了?这么小呢,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问周大娘了,大娘说别凉着就行。”罗非一看,小老虎还挺美呢,大眼睛这瞅瞅,那瞅瞅,也不知能瞅多远。以前听说刚生下来的孩子是看不了多远的距离的,好像是要过个两三个月才能看清楚,并开始追视。
    “齐哥做的拌面可好吃了,拿来了些,你们吃点儿再干吧。”骆勇说着把面递了过去。
    “媳妇儿,你抱会儿小老虎,我去帮大哥除草,争取早点干完一起回去得了。”席宴清把孩子递了罗非,挽起袖子就下了大田。
    今儿这天是真暖,也真晴,万里无云,舒服得惹人犯困。
    罗非找了棵大树旁边坐下来,给怀里的小魔头哼歌听,骆勇也下田去干活。三只豆围着罗非趴了一圈,似乎也想睡个午觉了。
    却说罗吉和景容这边,罗非没想过罗吉会在,所以他拿的是一双筷子,现在两个人,一双筷子,互相推让了半天也没吃上面。
    最后还是景容说:“大哥你用吧,我想到办法了。”
    景容去折了两根粗细差不多的树枝,剥了皮,当筷子使。
    罗吉这才开始吃。
    然而没吃多久,两人就发现挺尴尬。这个面吧,它是手擀的,还挺长,有时候吃吃不小心两人就同吃了一根。
    如果是骆勇,肯定会不客气地全给拽走,管你沾没沾口水呢,他得先吃饱了再说!
    可罗吉和景容偏都不是那样的人。
    罗吉默不作声地把面咬断了:“景容兄弟你慢慢吃,我去把剩下的草除了。”
    景容特别僵地“哦”一声,看着罗吉咬断的面,一咬牙,算了!总不能浪费粮食!
    也不知道是外头的空气比屋里好,还是这天真的太舒服了,小老虎居然没怎么闹。只最后活快要干完的时候开始哭闹,似乎是饿了。因为罗非小心摸了下,发现孩子并没有尿。
    罗吉听到侄儿的哭声:“席弟,你们先回吧,小老虎许是饿了。”
    席宴清一寻思孩子毕竟是第一次出来,也确实久了些,便说:“那大哥我就先回了。”
    “我和景容在这儿帮大哥干完了再回。”骆勇说。
    “那成,辛苦你们了。”席宴清去河边洗了手,感觉手凉没有先抱孩子,只是搂着罗非往家走。
    “看来小老虎也喜欢外面。”罗非小心在儿子软嫩的脸蛋儿上亲一口,“以后天好爹就带你出来浪!”
    “你小心他以后不肯回家。”席宴清笑说,“到时候有你哭的。”
    “不会的,他像你,又不像我。”罗非记得自己小时候就是一出门野起来就不爱回家。人家都到点儿回去吃饭,他这还拉着小区里的小伙伴儿们到处疯呢。
    “哪能跟我小时候比。其实我当时也很想出去玩儿,只不过是关着没法儿出去而已。”席宴清抱过孩子,“不过没关系,咱儿子要是喜欢,以后我就多带他出去玩儿。”
    “哎哎,别厚此薄彼啊,记得也带上我!”罗非戳戳席宴清的胳膊,“不是你说的吗?有了孩子我也是宝贝!”
    “嗯,宝贝。你是我家的大宝贝,小老虎是小宝贝。”席宴清笑着瞅瞅怀里的小的,再看看身边的大的,突然把眉头一皱,“媳妇儿,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臭……”罗非瞅包被,“肯定是他拉了!”
    两口子对视一眼,赶紧去了就近的陈华樟家!
    怪不得这一路上都安静给力呢,原来憋了个大的啊!
    第66章 订个娃娃亲?
    说来也是赶得巧了,罗非和席宴清到的时候,小木匠也刚拉完粑粑,换尿布的时候弄出来的味道还没散呢。这下小老虎的尿布一抽出来,这满屋子的臭味儿就别提了,好悬给罗非熏个跟头。
    两个孩子倒好,拉完就要吃,也不管屋里臭不臭,吃奶吃得比什么时候都香。
    罗非也是服了:“清哥你喂着吧,反正来都来了,我去看看家具。”
    家具在阴凉通风的地方放着呢,上了漆还没彻底干透。韩旭也想出去走走,便让陈华樟看着孩子,随后带罗非去了家里专门放家具的地方。
    陈华樟家很大,因为平日里要存木材还要放家具,所以他们的前院可以说是华平村最大的了。院子里还有一间仓房也不小,存了不少的木料。
    罗非看到陈华樟给他们打的家具了,三个卧室各一组衣柜,主卧的大,两次卧的小。还有厨房的碗柜,以及一个大书案。以前席宴清和罗非画图写字要么在炕桌上,要么在地桌上,这回弄了个书案,可以在把笔墨纸砚都放书案上了。书案还特别配了一把椅子,都是用同样的木料做的,外观简洁大气。
    席宴清听了罗非的意思,特意让陈华樟用的浅颜色的木料,所以做出来的家具都是淡淡的原木色。虽然以古人的眼光来看这颜色不够华贵,可罗非觉得浅色能让屋里更亮堂。
    本来在这边没有电灯,也没有透光玻璃,屋子里常年显暗,如果家具再用了深颜色,那可真是无比压抑。
    罗非才不想看个家具都压抑,所以能用浅色的全部用了浅色。
    “当初你家大老虎跟我家木匠兄说他想做这样的家具的时候,我和木匠兄还想着这做出来能好看么,现下看着也好看呢。而且感觉特别好用。”要不是因为家里的家具都是成亲时新打的,韩旭都想换一套了。那衣柜还弄了带挂子的,衣服可以挂进去,不怕出褶子了。还有柜子里弄了抽屉,一些小来小去的东西都可以放在里面而不显杂乱。
    “回头还得麻烦你家木匠兄多弄几个衣挂。这样一来晾衣裳也好晾了。”不然就搭在栅栏上,每次衣服干了都会有地方拱出来,想弄平很麻烦。虽然他们在乡下,大多数时候都在干活,但他还是希望能整洁点。不然浪费了席宴清的身材了。那么好个衣架子呢!
    “看得怎么样了?”席宴清把小老虎抱出来了,后面还跟着同样抱了孩子的陈华樟。
    “很好啊,很喜欢。”罗非笑说,“有劳木匠兄了。”
    “是我该谢谢宴清才对。”陈华樟由衷地说,“这样式要不是宴清画出来,我肯定是想不到。我琢磨着待来年再接活儿的时候给客人瞧瞧。”每个年代都有每个年代独有的特色,做家具这一方面也是一样的。但任何人都免不了对新鲜事物的好奇,若真的实用,总会有些人做出新的尝试,而这也是他们的一大卖点。毕竟不能总跟着人家走同样的路,要学会创新才行。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搬到新房去?”韩旭问。
    “现下房子倒是盖完了,但还要晾一晾。另外地窖也要好好弄弄,西边还要弄个仓库。”席宴清说,“预计下个月中旬搬进去吧。”
    “那敢情好,到时候就离着更近了,我和二宝也能多走动走动。要不我成日里带着孩子在家都快无趣死了。”韩旭说,“哎二宝,你说咱们要不要给孩子们订个娃娃亲?”
    “订呗。”罗非说,“不过你说孩子们长大了万一不乐意咋办?”虽说这里互相熟悉的人之间给孩子订娃娃亲的很多,免得等孩子长大了再找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可万一小老虎不乐意呢?或者小木匠不乐意。
    “反正到十六了不成亲婚事就算解了,可以另找,随缘嘛。”韩旭说,“咱们不都是这样吗?我觉着也挺好。”
    “清哥你看呢?”罗非觉得这事不能自己拿主意,毕竟播种人还在场呢。
    “我觉得可以。”席宴清说,“下回来的时候带个信物吧。”
    “好,带信物。”罗非抱过小老虎,“那我们就先回了。今儿个第一天带小老虎出来,实在有些久了。”罗非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孩子凉着什么的。
    “那成吧,你们慢点儿回去。”韩旭跟陈华樟把人送到门口,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得更近,心情都跟着好起来了。
    路上罗非还想着订娃娃亲的事,问席宴清:“清哥,你说订娃娃亲好吗?”
    席宴清说:“万事皆有利弊,不能说好不好吧。但是这里的现实环境就这样,与其长大之后天天面对一个不熟悉的人,我觉得青梅竹马在一起也不错。至少知根知底。”席宴清凑近罗非的耳朵:“你扪心自问,如果当初你知道不是我接收了席煜的身体,你还敢嫁吗?”
    敢吗?罗非问自己。
    当然不敢,答案显而易见。
    一个与自己在生活观念上必然存在明显差异的人,怎么一起过一辈子?想想都觉得不可能。估计如果是那样,那就不是胡搅蛮缠不肯嫁,而是豁出命去都会反抗到底。
    还好是席宴清。
    虽然最开始他视席宴清为情敌,但至少他了解席宴清的人品。还有他们过往的生活环境都是相同的,他们有许多共同语言。
    是啊,还好是你。
    罗非轻轻挽着席宴清的胳膊——孩子这会儿在席宴清怀里呢,罗非挽着席宴清的胳膊,掀开盖住孩子小脸的抱被看了看,发现小家伙又睡着了。
    “齐哥,明明你们先回来的,咋比我们还晚到家呢?”骆勇在大门口没敲开门,正纳闷儿呢,见着席宴清和罗非回来,笑说,“走哪儿去了这是?”
    “小老虎半路拉了,怕他凉着,去陈华樟家换的尿布。大哥那边活干完了?”席宴清问。
    “干完了,大哥说了,明儿个就不用去了。”
    “方才来的时候胖婶儿让我告诉你一声,说是小鸡能下地了。”景容说,“我们什么时候过去取?”
    “今儿有些晚了,明儿个吧。一会儿你俩走的时候顺路跟胖婶儿说一声。”席宴清先前跟胖婶儿说的,今年要多买些鸡崽儿,所以今年胖婶儿孵了很多小鸡,连鸭子也比以往孵得多。席宴清打算今年都买一些。
    “那那么多鸡崽儿放哪儿养啊?”骆勇问。
    “先放我这儿吧。要不你们也忙不过来。”别看今年骆勇和景容都没有地种,他俩弄那些羊群也够忙的。还有后菜园的地也得时不时地浇一浇,要干的活就多了,毕竟浇地的水也都是从井里打出来的,那么大片地,想浇完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听胖婶儿说今年还有鹅,席哥你看买鹅吗?”景容问。
    “有鹅?那必须买啊。鹅蛋特别补气,我多买几只。”席宴清想想,“算了我去看了再说。”虽然罗非生小老虎时因为到了日子,开刀也没流多少血,但毕竟是伤了元气,席宴清打算给罗非好好补补呢。鹅蛋是补气血的佳品,可以吃些。还有腌鹅蛋也好吃。
    晚上罗非用中午剩下的面蒸了不少馒头,还熬了一大锅的二米粥。人家的粥都清汤寡水的,他家这粥水和米配比适中,粥汤粘稠度刚刚好,喝一口舒服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