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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一切的动作都慢吞吞的,就好似今天要将霍尊给放出衙门这件事,已经完全被苏卞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苏卞不徐不缓,慢慢悠悠,绕是霍承尧耐性再好,也终于等不下去了。
    在衙门大堂几近快等上了两个时辰的霍承尧拍椅起身,忍无可忍道:“岂有此理,这庄杜信竟真的打算让本官等到天荒地老不成
    ?!”
    早就已经等的心急如焚的状师立刻想也不想的附议道:“大人,现在就派下人过去催一催罢!倘若大人没点动作,怕是那庄杜信
    就要一直装死,躲在府里不肯出来了。”
    霍承尧本也没耐性再继续坐在这等下去了,状师说完后,想也不想的说道:“也好——”
    霍承尧张口,才说了两个字,衙门外的堂鼓突然响了起来。
    衙门外的鼓声震耳欲聋,霍承尧声音一顿,下意识循着声音的方向忘了过去。
    霍承尧身侧,状师右眼皮蓦然间跳的。更加厉害起来。
    鼓声终于响起,苏卞这才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将手中的筷子放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苏卞头也不回,“走罢。”
    身后重新化身为师爷的颜如玉抬腿跟上,“是,大人。”
    苏卞终于来到衙门大堂内,才一在案桌前坐下,堂下的状师便立刻想不想的说道:“县令大人昨日退堂时,说主簿未理好证词,
    这过了一天一夜,想必时间已经足够了。现在大人也应该兑现承诺,将霍公子从衙门放出来了罢?”
    苏卞瞥了堂下的状师一眼,也并未推辞,道:“将霍尊带上堂来。”
    衙役应了声是后,转身离开。
    闻言,状师顿时松了口气。
    大牢内。
    两名衙役奉命来到大牢内将霍尊带上堂,霍尊看着牢房外朝他的走过来的两名衙役,还以为对方是要放人,立刻忍不住哈哈大笑
    道:“就算你庄杜信将本公子认罪的证词已经记下了又如何?现已翻案,就算记再多的证词,也没有任何的作用了!”
    霍尊得意猖狂,满心以为苏卞不能奈他如何,他伸出手,示意衙役将他手上的镣铐解开。
    谁知,两名衙役看也不看,直接二话不说的架着他的胳膊往外走,显然一副是要去审邢的架势。
    霍尊错愕,“你们要将本公子带到哪去?”
    两名衙役恍若未闻。
    霍尊挣扎道:“本公子现已无罪,你们要敢对本公子私自用刑,信不信我爹状告到皇上那,让皇上撤了你们大人的官职!”
    霍尊怒骂,两名衙役置若罔闻,一路带到了衙门大堂内。
    带到大堂内后,两名衙役乖乖的退居到了一旁。
    一旁的状师看到霍尊身上仍未脱下囚服,手腕和脚踝处仍扣着镣铐后,忍不住反问道:“县令大人,霍公子现已无罪,为何还不
    将霍公子身上的脚链和手链给松开?”
    坐在一边的霍承尧也跟着拧眉厉声道:“庄大人这是何意?难道庄大人是要无视晋朝律例,私自扣人不成?!”
    霍尊看着堂上显然不打算放人的苏卞,也跟着忍不住说道:“庄杜信此人,爹就该写个折子呈上去,让皇上将他弹劾了!”
    不必霍尊说,在苏卞将霍尊关进大牢的第一日,霍承尧就已经有了此意。
    三人怒意难平,反观堂上的苏卞,仍不疾不徐。
    苏卞凉凉道:“知府大人急甚?”
    看着堂上苏卞风淡云轻的模样,堂下的三人心下一跳。
    苏卞继道:“将方才击鼓鸣冤之人带上堂来。”
    衙役道:“是。”
    衙役很快将衙门前的掌柜与小二带了上来。
    衙门内的霍承尧与状师一看到二人,脸色立刻就变了。
    接着,只见被吓得一夜都没敢睡的二人想也不想,立刻跪在了堂下,然后语无伦次的开口说道:“大人,奴家/小的昨日说……
    说了谎……今日是是来跟大人说实话的!”
    霍承尧与状师二人瞬间瞪圆了眼睛。
    霍承尧咬牙,威胁道:“……你们可知道你们二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吗?”
    掌柜与店小二两人被吓得身子一抖,然后带着哭腔道:“知府大人,奴家也不想如此……可倘若今日再不跟县令大人说实话……
    今日晚上,那孩子的冤魂就会带奴家下黄泉啊……”
    压根就不信什么牛鬼蛇神的霍承尧怒道:“胡说八道,什么冤魂!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
    掌柜带着哭腔继续说道:“奴家昨晚切切实实的听见了……”
    霍承尧拧眉,压根不信。而站在霍承尧身侧的状师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为什么要拖上一晚才放人,原来是——
    然而这时再反应过来,也已经为时已晚了。
    生怕那孩子的幽魂来找自己索命,掌柜的忙道:“大人,昨日奴家在堂上说的那些,,都是撒谎的!都是状师大人让奴家背下来
    的!还有那两千两银子,也是知府大人给奴家的,说是要把奴家的酒楼给买下来……奴家想着店门口发生了命案,以后怕是也没有客
    人愿意进来照顾生意了,这酒楼也没人再敢接手……见知府大人肯花上两千两银子买下,奴家一个心动,就答应了。”
    掌柜身侧跪着的店小二也跟着道:“大人,小的的那二十两银子也是知府大人给的,说只要小的在堂上撒几个谎就够了——”
    苏卞问:“那卖唱女子究竟可有对孩子动脚?”
    掌柜想也不想的回道:“大人,她疼那孩子都来不及,怎么会对他动脚呢?”
    霍承尧气极,他指着堂下跪着的二人,“你们——”
    掌柜与店小二二人临阵倒戈,状师心神大乱。他强作镇定,道:“这二人昨晚同住春风酒楼,怕是为了污蔑霍公子连夜串的口供
    ,压根就不可信。”
    见状师开口,方才惊慌失措的霍尊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有淮州第一状师在,他怕什么。
    接着,状师又道:“县令大人将高公子传上堂,届时口供在堂上一对,真相自然便知。”
    状师语落,霍尊得意挑眉。
    他与高安相识多年,是相知多年的挚友,凭这么多年的交情,高安定会向着他。
    高安这么以为,见过高安的状师与霍承安同样也这么认为。
    苏卞垂帘,静默不语的看了三人一眼。
    苏卞收回视线,道:“将高安传唤上堂。”
    衙役应声,离开。
    方才还满心不耐的霍承尧、霍尊及状师三人耐心的等着。
    等着高安来到衙门,替他们力挽狂澜,将店小二与掌柜的证词推翻。
    高安很快被带到衙门,高安看着堂上一贯面无表情的苏卞,慢慢的跪下。
    苏卞话不多说,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昨日在堂上,你可曾撒了谎?”
    苏卞语落,一旁的霍尊与霍承尧及状师三人目光灼灼的看着高安,眼也不眨。
    高安回想到昨日晚上,霍尊在听到卖唱女子投井自尽时,那无动于衷的表情,不由得慢慢的捏紧了手指。
    他低着头,温吞的开口,“是。”
    苏卞眉心一跳。
    因为已经掌握了霍尊亲口承认的罪证,所以就算高安不说实话,对苏卞来说也无可厚非。
    不过没想到……高安竟临阵反戈了。
    苏卞又问:“撒了什么谎。”
    高安答:“……撒谎说霍公子并未对卖唱女子与孩子动手。”
    高安语落,一旁的霍尊望着高安,不可置信道:“贤弟……你……”
    状师听罢,难以置信的望着高安。他忙抬头对苏卞道:“县令大人,这三人都是串好了的!大人莫要轻信了他们三人的鬼话!大
    人,只要给草民一日的时间——”
    不等状师说罢,只见苏卞慢慢的站起身,道:“状师不必白费功夫了,昨日霍尊便已经亲口认了罪。”
    苏卞语落,一旁的颜如玉立刻心神意会的将记着口供的状纸拿了出来,道:“这是昨晚记下的口供。”
    状师错愕,回头看向霍尊,“什么?!”
    霍尊涨红着脸,狡辩道:“本公子……昨晚……昨晚那是喝醉了……说的话,不能当真!”
    霍承尧听罢,脚下一软,跌回了身后的椅子上。
    倘若如果被状告之人亲口认罪,就算是京城的第一状师,也无力回天了。
    苏卞将惊堂木一拍,面无表情道:“掌柜、店小二、高安三人,堂上撒谎,妄图愚弄县令,但念在事后有功,将功抵过。就打上
    二十大板,关上大牢半月。”
    掌柜与店小二颤颤巍巍的忙磕头叩谢。
    比起被怨鬼拖到黄泉,区区的二十大板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语落,苏卞的视线转至一旁的状师,继道:“状师明知霍尊犯法,不仅知而不报,反而还收买证人,妄图瞒天过海。来人,将状
    师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状师心惊,立刻跪下求饶,“大人,草民知错……草民是被知府大人给收买了,草民是无辜的啊……”
    苏卞无动于衷。
    状师挣扎求饶,最后还是被衙役给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