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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才不是。夫子还夸了我经义呢。”程寻笑得有些自得,“说起来,你什么时候参加科考?大哥十八岁考中二甲第十一,二哥也年纪轻轻就中举了。你呢?你什么时候下场考试?”
    “我?我才十四,还早着呢。”
    兄妹两人说话间,已到了书房。
    程瑞指着自己满柜子的书给妹妹看,复又说起自己新近听到的事情,他一脸神秘地道:“我跟你说一件事,你莫给别人讲。”
    “嗯?什么?你说。”程寻和他一样,也压低了声音,顺势身体往前凑了凑。
    “年前怀敏太子不是没了么?听说原本有人上书想让皇帝在宗室中选皇储的。可是……”程瑞说到这里卖了一个关子,“你知道皇上在民间找神医的事情么?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程寻眨一眨眼,忽的想到一种可能,她用气声道:“你是说,怀敏太子还活着?”
    “……”程瑞笑意僵在脸上,愣了一瞬后,随即哈哈大笑,“你觉得可能吗?”
    程寻扁了扁嘴,心说,你话里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程瑞止了笑,低声道:“不是这件事。我隐约听说姚贵妃有身孕。我在国子监有个好友,他爷爷是太医院的院判,不小心说漏了嘴。不过真真假假也不知道,我就是这么跟你一说,你也就随便听听……”
    程寻认真点头:“我知道,我肯定不会跟人说的。”皇家的事情,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提起皇家,她不免想到了苏凌苏同学。她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你在京城,见没见过茂阳公主家的姑娘?”
    “谁?”程瑞斜了她一眼,疑心自己听错了,“公主家的千金,我怎么可能见过?”
    程寻“哦”了一声:“我就是问问嘛。”
    程瑞伸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复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来:“忘给你了,这是我上回得来的,贴在脖子里,能当喉结用。”他指了指自己的脖颈,“你瞧,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程寻微微一愣,想到苏凌看着也是有喉结的,大概用的是和程瑞给她的同款假喉结?她道了谢,接在手中,心里却想着,她今年十四岁,在书院再待一年就要离开了。三哥给她寻的假喉结,未必能用得上。
    兄妹两人话题一个接一个,从天南谈到海北。过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程寻拿了一本书,同兄长一同离开了书房。
    初春天短,程寻今日没在二叔家中留太久,早早便坐马车回了书院。
    父母问起她在二叔家中的种种,她自然满口说好。
    雷氏听闻程瑞一切都好,也松一口气,露出了笑容。同女儿又谈了几句,就打发她去休息。
    书院里的日子,简单而又规律。程寻每日读书习字,日子过得飞快。
    三月初九是她的十四岁生辰,因为不是整数,也就没有大办,只一家人简单吃了饭。
    午后,程寻握着江婶塞给她的红鸡蛋就去了学堂。她去的早,这时候学堂里还没什么人。
    刚进学堂,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她书桌后面的人。
    少年似是也看见了她,抬了头冲她一笑,眉目清隽,神情温和。
    程寻双眼霎时一亮,几乎是小跑着过去:“苏同学!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苏凌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你长高了……”
    “你瘦了……”
    两人同时开口,却是不同的话语。待听到对方的话后,两人俱是一笑。
    程寻先停止了笑,轻声道:“你家里的事情结束了吗?”
    她打量着苏凌,心中颇觉奇怪。短短数月未见,苏同学看起来瘦了许多,眉眼看起来也较先前凌厉一些。不过看着她的时候,眉目间仍蕴含着淡淡的笑意。
    苏凌眸光轻闪,面上却带着笑:“嗯,结束了。”
    “那你不走了?”
    见她一脸期待,苏凌含笑点一点头:“不走了。”
    在书院的数月,是他最舒心的日子。
    程寻笑得越发灿烂,她就说嘛,苏同学是女主啊,还要在书院收获友情和爱情呢,肯定会再回来的。她举起手里的红鸡蛋,递向苏凌:“呶,这个给你。”
    这时候没有分蛋糕的习俗,那她就分一下红鸡蛋好了。
    苏凌勾了勾唇角,伸出手接过:“红鸡蛋?”
    “对啊,今天是我生辰。”程寻说着眼神微变,她急急地去抓苏凌的手,“你手怎么了?”
    她记得他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比寻常女孩子大了不少,不知是天生的,还是掩饰过后的。而此刻苏同学手心里赫然是一道长长的疤痕,似是被利器所伤。她怔了一怔,问:“你受伤了?”
    苏凌抽回了手,若无其事:“已经好了。”
    “……怎么受伤的?”程寻面带关切之色。
    苏凌心中一暖,轻轻摇头:“你慌什么?又不痛。倒是你,你今天生辰么?几岁的生辰?”他轻轻皱了眉,他对她的了解还是有些少了。
    见他绕过话题,程寻也不好再问。她坐在自己位置上,面对着苏凌,轻声道:“十四了,明年就及笄了。”
    苏凌点头,心说,及笄以后,就能说亲了。他点一点头:“我知道了。我今日来得急,没有给你准备礼物,明天一定补上。”
    “不用不用。”程寻连连摆手,“你今天回来,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
    她说的诚恳,苏凌听后心中一荡,暖流涌动。如果这里不是学堂,他想,他肯定会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其实,只要有她就够了。
    程寻看他神色怔忪,不知想到了什么,担心是其心中不乐,就有意逗苏同学开心。她带些得意:“我给你说,正月的月测,我得了魁首。可惜现在那边换成二月的月测结果了,不然就能给你看看。”
    苏凌眸中漾起笑意,忽然说了一句:“咱们将来也开个书院,好不好?”
    “开书院吗?好啊好啊。”程寻甚是赞同,这也是她的想法啊。
    果然有个三观一致的朋友,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苏凌看她眼中俱是欢喜,心情也跟着轻快了不少。他轻轻握住她放在书桌上的手,牢牢抓在手心:“呦呦……”
    真好,我有你。
    他带着伤疤的手心摩挲着她的手背,略微有点痒。程寻眼前浮现出苏同学手心里疤痕的模样,不由一阵心疼。她反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我给你找些祛疤的药吧?”
    苏凌怔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她这是还记着先前的事情,他觉得好笑而又动容,轻轻“嗯”了一声。
    他有宫廷秘药,可是比起那些,他更在乎她的心意。
    其余学子陆陆续续赶来,两人早早松开了手。程寻认真而又严肃地同苏凌讲着这几个月学习的内容。
    苏凌微抬了头,含笑看着她。
    春天的阳光穿过窗子撒了进来,照在她刻意涂黑的脸上。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温暖。
    不管别人待他怎样,她始终对他如初。
    这些内容,他并不陌生,可是听她一句一句说来,他不免生出些微的醉意。
    一直能这样的话,也挺好。
    第48章 保持距离
    苏同学的归来, 让程寻心情舒畅。晚间她躺在床上, 翻来覆去许久, 一时为他的回来而高兴,一时又隐隐担忧他, 不知手心的伤疤是怎么回事。如此思想来去, 久久不能入睡。
    她默默背诵完《大学》之后,又背诵了一遍《大道之行也》,才有了睡意, 渐渐睡熟。
    次日清晨,程寻醒的略微有些迟了。她匆忙收拾好, 一路直奔学堂。
    夫子虽还未至,但学堂里已有了不少学子。
    程寻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了苏凌。她粲然一笑, 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大学之道, 在明明德……”座位后方的人一声声诵读着,略微有些突兀。
    程寻微觉诧异,视线扫过自己书桌上被人特意摆放出来的《礼记》,她心念急转,明白过来, 不由轻笑出声。
    在自己位置上坐好, 她打开《礼记》, 动作极轻,翻到了《大学》这一页。
    果然有东西。
    她轻轻“咦”了一声。
    狗尾巴草编成的兔子下面,静静地躺着一支洁白的玉簪。
    她今年十四岁,属兔。不过用狗尾巴草编兔子, 她却是许久都未曾见过了。
    瞅着夫子不在,程寻悄悄转身,眨巴眨巴眼,晃了晃手里的“兔子”:“你自己编的?”还挺像的。
    苏凌一直留神观察着她,此刻见她回身,干脆放下了手里的书:“嗯。”他心头有些微的失落,只看到兔子,没看到发簪么?
    他昨日才知道她的生辰,临时再备礼物已来不及。想到她曾赠他束发用的金环,又想着明年她及笄,他希望她可以用他的发簪绾发,就挑了自己的一支簪子给她。
    程寻笑了笑:“我小时候也会编这个,不过现在都快忘了。你手真巧,这都会。”
    她原以为这种事情,公主府的千金不会做呢。看来是她想错了。
    “嗯。”苏凌微微勾一勾唇角,还好她有一样是喜欢的。他轻舒一口气,“我小时候,有人教过我……”
    “簪子……”程寻犹豫了一下,看这簪子浑身通透,想必质量不差,她似是不该收下。
    苏凌一笑:“补的生辰礼物,喜欢吗?”
    “……喜欢。”程寻只能点头,这个时候,不能说不喜欢的。
    苏凌眸中漾起了笑意:“喜欢就好,我希望能看见你戴。”
    “苏同学什么时候的生辰?”程寻心头已有了主意。
    苏凌笑意更浓:“五月初四,端午的前一天。”
    “嗯,记下了。”程寻郑重点头。
    担心夫子很快进来,她又道了一声谢:“我很喜欢。”便转过了身,取出书,认真看着。
    她身后的苏凌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才移开了视线。
    苏同学重新归来,对程寻来说,是一件大好事。她担心苏凌离开书院的这段时日,会落下功课,就极其热心主动地想要帮其补一补,点一点。
    苏凌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也想和她多相处一会儿,是以虽然并不如何需要,也欣然答应。
    于是,两人每天下学后,都会在学堂逗留半个时辰。一个认真说着,一个含笑听着,看上去异常和谐。
    可这一切,落在张煜眼中,就很不对劲儿了。
    张煜自打知道程寻就是程呦呦后,对其不免多了一些关注。见她远离同窗,埋头读书,也就装作不知道她的秘密。可近来,他发觉自打苏凌回来,这两人关系走得似是过于近了。
    是,这两人一前一后坐着,课堂上也都认真专注。可是课下他们交往互动,就让他很不喜了。
    一个姑娘家,女扮男装读书,本就不应该,怎么还跟男同窗来往?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真的以为他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