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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燕帝让他成婚。
    “父皇?”燕云峥噗通跪在地上,“儿臣还不、不想……”
    “不想?你觉得如今还由得你胡闹?如今你与姜家大姑娘的事人尽皆知,如果是旁人也就罢了,可这是姜家的女儿。”这也就算了,这姜如蔓还是姜家嫡出的姑娘,因为姜皇后这层关系,一直还是当成王妃来培养的,还是燕京城有名的才女,只是这才女之名,以后怕是就要多一个头衔了。
    燕帝很清楚这次怪不上云王与姜如蔓,也知道黑衣人是怎么回事,要是别的姑娘,直接“牺牲”也就“牺牲”了,如今……却是只能“弥补”一下了。
    “云王你年纪也不小了,早就该成婚了,只是婚事一直拖着也不成,既然如今姜家大姑娘‘清白’已经在你手里了,你与她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本来,父皇的意思是让她给你当正妃的,但是如今她名声受损,已经不合适了,那就当个侧妃好了。你正妃之位,依然会出自姜家,不过从嫡出的大姑娘换成了二姑娘。过几日皇后会寻个由头将姜家的姑娘以及各家的姑娘请进宫,你到时候见一见那姜二姑娘,这已经是决定不得更改的,朕已经与丞相提过了,这次你大婚,一正妃两侧妃,你到时候再选一位看得上的侧妃……”
    燕云峥的脸色彻底变了:“父皇……儿臣、儿臣想选……”
    “不行!”燕帝哪里不知他的心思,“别的谁都可以!就她不行!”
    “为什么?”燕云峥脸色发白,“就算、就算不是侧妃,只要、只要……”
    燕帝面无表情盯着他:“你可想清楚了,她的身份存在就是一个忌讳,你若是娶了她,那么太子之位也跟你没关系了。若是你想辜负父皇这些年对你的培养,辜负这么多人的期望,你尽管继续说。”
    燕帝的话彻底戳中了燕云峥的痛楚,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皇位,他垂下眼,到底还是磕了头谢恩:“儿臣……知道了。”
    燕云峥从御书房出来时,脸色很不好看,看得姜如蔓心里咯噔一下,快速迎了上去:“云哥哥?皇上……是怎么说的?”
    燕云峥深深看了她一眼:“蔓儿,这次委屈你了,我会娶你的……”
    姜如蔓眼睛一亮:“云哥哥此话当真?蔓儿不委屈……真的不委屈的。”
    燕云峥迟疑了一下,还是残忍开口:“只是如今你名声受损,却是当不得正妃……而是侧妃。你放心,本王不会负了你的。”
    姜如蔓本来以为这次遭殃了,没想到竟然还是能嫁给云哥哥,可她眼底的笑刚出现再听到后半句时,彻底消寂:“侧……侧妃?”侧妃岂不就是妾?!
    说得再好听,那不也是妾?!
    姜如蔓的身体晃了晃,如果是往日,燕云峥还有心情安抚她一番,这次却只是随意宽慰了两句,就抬步离开了。
    而燕帝甚至见都未见姜如蔓,她的身体晃了晃……蓦地攥紧了手:周、良、鱼!我跟你没完!
    周良鱼打了个喷嚏,不过随后继续美美地睡了一觉,翌日醒来,就听婢女说焦堂宗等在外面。
    周良鱼让他进来,挥退了众人,焦堂宗将昨日周良鱼嘱咐他去打探的消息都一一说出来。
    “公主,据说燕帝已经给云王指了婚事……”焦堂宗想到周良鱼对云王的心思,其实不敢说。
    周良鱼根本不在意,“都指了谁啊?”
    这次左右正妃之位绝对不可能是姜如蔓了。
    焦堂宗道:“是……姜家的二姑娘为正妃,姜大姑娘为侧妃。”
    “哇喔,燕云峥这厮有福气了。”一次娶两个,不对,一般侧妃都是成对的,啧啧,真是有福气……
    不过小白花没当成正妃,估计心里要骂死他了。
    哈哈哈,但是哥无所谓!无所谓!
    《宠妃》这书中,他当初只看了前半本,当时也是赐婚了,不过,小白花那时候可是正妃,看到这,他就不想继续看了……
    如今提前了这么多,轨迹也都改变了,看来小白花这“宠妃”也不知道能不能当成了。
    大美人虽然不在了,但是欺负过大美人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焦堂宗再三确定了周良鱼的确不伤心,才松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就接到了一封信,周良鱼听到是厉王府送过来的,顿时就乐了,刚好他还真有事要找尚佳郡主,对方就递了信过来了,周良鱼摸着下巴,视线突然落在焦堂宗的身上,眯着眼吃吃直笑:“焦糖啊,本宫带你出去嗨啊!”
    于是,随后不到一个时辰,整个燕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良公主受到云王的刺激、姜大姑娘的“迫害”,导致心智迷乱,破罐子破摔,竟然带着……她府里的一众“男宠”去了厉王府。
    “男宠”对上“男宠”,天啊,这是多么人性的丧失、道德的沦丧……多么腥风血雨、淫乱不堪的画面啊……
    呜呜呜,他们也好想去围观。
    那画面保证以后能写一本“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啊:孙子诶!你们可知道爷爷当年亲眼目睹过一场……
    结果,厉王府大门紧闭,他们只能眼馋的想想。
    而被众人觉得处于“腥风血雨”中的两个主角,周良鱼与尚佳郡主,结果直接带着后院的“男宠”,开了三桌,在……打马吊。
    刚开始的时候周良鱼还不了解规则,输了两把,随后简直如同赌神在世,手气好到爆,尚佳郡主:“…………”
    她在输了最后的一两私房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瞪着铜陵般的眼瞅着周良鱼:是不是抽老千了?是不是?是不是?!
    周良鱼一副小财迷的模样,将银钱边收收收,边跑过去一个媚眼:“亲爱哒,你不爱你家亲亲公主了么?你怎么能用这么……这么‘无情残忍嫌弃’的眼神瞧着你家亲亲公主,呜呜呜……佳佳我的心好痛,你竟然为了这么一丢丢的一直就……”
    尚佳郡主对上对方释放过来的电眼,心一酥:给给给,公主你要什么给什么……
    等回过神,公主你不能这么欺负人!呜呜呜,老娘所有的私房钱啊!
    周良鱼赚了个满钵,尚佳郡主决定要翻本,大手一挥让周良鱼等着,就去找她娘去借点救急了,而随着尚佳郡主一走,哗啦啦啦她后院那些“男宠”都追了过去,那热情的看得焦堂宗目瞪口呆:“郡主……等等我们嘛……”
    焦堂宗吓到了:一开始来的时候他是拒绝的,原本以为后院会是一片……
    毕竟都在传言尚佳郡主是黑寡妇,这些年欺男霸男,可今日……这画风……似乎有点不对啊,说好的“欺男霸男”呢?
    不仅没有见到,反而后院一片“和谐”,甚至跟公主的后院……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焦堂宗回头,望着一脸淡定的周良鱼:“公主你……你早就知道了?”
    周良鱼抬头,眨眨眼,装傻:“知道?知道什么?”
    第19章 他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周良鱼很清楚焦堂宗问的是什么,他也的确是猜到了。
    《宠妃》这本书对尚佳郡主此人的描述不过是寥寥几笔,但是都是反面的,各种特称很具有代表性,什么“欺男霸男”啊,“黑寡妇”啊,“第一丑女”啊。
    他先入为主,自然也就真的以为书中描述的“那些”都是真的,更何况,还有一个焦堂宗,还是大美人亲自从尚佳郡主手里“救”下来的。
    这就更加坚定了周良鱼对尚佳郡主的印象,觉得这郡主……一定如同书中描述的那般不堪。
    直到他真的见到人,第一次见面,周良鱼其实并没有看出来。
    毕竟尚佳郡主演技精湛,连他都给骗住了。
    他察觉出来,是从第二次相见。
    从第二次皇家狩猎场再见到,周良鱼就确定了,尚佳郡主怕是与大美人一样,有不得已的原因才彻底毁掉自己的名声,求得自保。
    他当时猜到的缘由有三个。
    一则是对方因为他一封信毫不犹豫的来了,还来得这么“高调”,当时与他配合的天衣无缝,却也夸张到极致,让人难以直视,他也亲眼见到了众人对尚佳郡主眼底毫不掩饰的嫌弃,可如果一场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行为”上,而不在“这个人”身上,要么对方是真的“人形合一”,要么……就是演技精湛,并不想让人注意到她本身,而只在行为上以夸大其词来突显反而忽略她这个人。
    周良鱼的夸张是故意的,是有目的的,可对方呢?是本色出演,还是有所求?
    周良鱼偏向于尚佳郡主是后者,这就要说第二个缘由了,那匹“戏精马”。
    动物都是有灵性的,更何况是让一匹马像是人一样听话,这所花费的耐心与陪伴绝对是长久的,那必须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
    如果是传言的“黑寡妇本黑”,是以无恶不作骄奢淫逸的“恶霸”一样只贪恋男子美色,不惜“强取豪夺”的尚佳郡主,她所有的心思应该就在男色上,哪里还可能有时间来训练出一匹这般“听话”的骏马?
    这样的矛盾,势必有一个是假的,动物有灵性,自然不可能作假,那就只能是……
    至于第三个缘由,就是他的试探了,他当时已经几乎确认了八成,尚佳郡主来了,还带了那匹戏精马,他懂了她的心思,对方不打算瞒着他,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他在“试探”尚佳郡主,尚佳郡主又何尝不是在“试探”他?
    于是,周良鱼也就借着重新认识,说出了那番话。
    他当时说了一句,重新“真正”认识一下。
    潜台词很简单:隐瞒的够深的啊姐们儿,上次不算,既然本性都暴露了,再次认识一下吧。
    尚佳郡主的反应也没让他失望,随后他借着“吃醋”让对方别再惦记别的美男,尚佳郡主的回答也证实了他的想法,对方“同意”了,也是一种默认。
    他可不认识自己的魅力大到真的能改变对方什么,怕是尚佳郡主本身就有了“收手”的念头,否则,对方也不会“故意”露出这么多的破绽来“试探”他,周良鱼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不对,尚佳郡主似乎也在寻求一个“帮手”?
    如果说一开始周良鱼只是当穿进《宠妃》这本书,只是一个“游戏”,可随着渐入佳境,周良鱼发现,这趟浑水远比他想象中要深得多。
    这一群人,看似都在戏中,却仿佛都在戏外互相试探互相窥探。
    燕帝、尚佳郡主、誉王,甚至一众人,都各有目的,各有所图。
    周良鱼突然后悔没有看后半本,可如今已经如此了,只能祈求后面不要有什么大反转的好。
    焦堂宗因为周良鱼的话愣住了,垂着眼,似乎在思索要不要继续问。
    周良鱼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焦糖啊,这看人呢,看心,你自己如今感觉到的是什么,那就是什么,至于表象的那些东西,太过表现,也就太过虚假……换个方式来看,也许就不一样了。”
    焦堂宗完全愣住了:“公主……”怎、怎么突然高深了起来?
    结果下一瞬,就看到自家公主特别没形象的捂着肚子“哎呦哎呦”了起来:“对不住,本宫先去出恭一下,焦糖你自个儿玩吧……”说罢,蹭的一下蹿走了,特别没形象。
    焦堂宗:“…………”高深?他果然想多了!
    周良鱼出了院子,随便找了个下人问了下哪儿种的有白花瓣的树,白花花的银子等于白花花的花瓣,问清楚了,周良鱼就朝着前院走去。
    没多久,他就在一条隐蔽的小道上找到了尚佳郡主,正倚着一棵梨花树,白色的花瓣簌簌往下落,瞧着真是……不美啊。
    花瓣是美,但是人不美啊……
    周良鱼走过去,一撑树干,来了个树咚,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折扇,朝着尚佳郡主的下颌点了去,轻佻的一笑:“佳人相邀,可是空闺寂寞,本宫给美人儿一个亲亲如何?”
    周良鱼本意是开个玩笑,逗一逗,结果,尚佳郡主咧嘴一笑,短胖的手臂使劲儿一勒,鲜红的唇配着那簌簌往下落的白粉往前嘟着:“好啊~”
    周良鱼:“!!!”
    周良鱼看尚佳郡主“玩真的”,赶紧赔罪:“错了错了姐们儿我错了,真的错了!我发誓再也不嘴贱了,别介儿啊,这真亲了等下还要补妆!”
    尚佳郡主挑眉一笑,笑得周良鱼抖抖抖:“公主都来了,还走什么?嗯~”
    那小眼睛一飞,周良鱼甘拜下风:“我错了!”
    尚佳郡主这才捏了捏他的脸,松开手:“乖了。”
    周良鱼:总觉得自己像是被调戏了。
    尚佳郡主也不开玩笑了,站直了身体,虽然人还是那个人,模样依然不忍直视,但是神态正色起来,感觉立刻不一样了,还真有了气势,眉眼一瞥,半晌,慢悠悠来了一句:“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我挺看不上公主的。”
    周良鱼斜睨了一眼:“姐们儿,你这是下战书啊。”
    尚佳郡主认真摇头:“真不是,这几年吧,外界这‘黑寡妇’的头把交椅公主坐得可是稳稳的,我么,也只是排第二而已。但我是‘真的’,连燕帝都瞒住了,可公主……却是‘被迫’成为的。一个‘主动’,一个‘被动’,结果虽然一样,但是一个掌握了主动权,一个是被动不得已接受,所以……我还真的挺……”
    周良鱼捂着心口:“伤了心了。”
    尚佳郡主被他逗乐了:“但是……以前只是闻其名不见其人,后来真的见到了……我为我以前的想法道歉。”
    周良鱼耸耸肩:“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