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这少帅近日都不在晋城，而三小姐又月份大了不能到处走动，您要真出点啥事儿，谁又能够替您求得了情呢。”
    穆一念看着这老婆子，不知道该如何说什么，本想着抽空问问赵婆子或者杨妈，关于东方斯辰母亲的问题的，可这都是没时间和机会问，而现在这老太婆到底是要说什么呢？支支吾吾的样子，很奇怪的。
    穆一念忽闪着眼眸看着赵婆子，“赵妈，您这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了，这样好吓人的说~”
    这赵婆子压着声音继续说道，“那好，少帅夫人听了可莫要生气啊！少夫人是不是前阵子喝了避子汤，被少帅发现了？”
    穆一念瞪大了眼睛，就那么傻呆呆的看着赵妈，不知道如何接她这话了，记得东方斯辰第一次揭穿她喝避子汤的事情，好像是在这蔷薇苑吧！
    可那也只是他们俩人在场啊！这老婆子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了？
    这穆一念再怎么见过西洋的新事物，见过外面的世界，可她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对这深宅大院的事情哪里有这经验丰富的老婆子懂得多呢！
    见穆一念如此反应，赵婆子心下便已了然，沉默良久后，赵婆子低声叹了口气道，“少夫人啊！这少帅府虽说是少帅的府邸，可这督军府终归会是少帅的督军府，而您呢迟早也是要住在这里的，这园子实在是大，人多嘴杂的，没有什么事儿是可以瞒得住老太太和督军府夫人的，这有的事儿呢，少帅是可以偏袒着您护着您的，可是这有些事儿呢，少帅他再怎么有权，这不该他管的事儿那他就不能管……”
    “赵妈，其实您有什么话呢就直接说，毕竟一念真的对着督军府不懂，还是需要您多多指点和提醒的。”穆一念实在不知道这老太太想具体表达什么，便打断了她的话。
    这赵婆子也个聪明人，毕竟和穆一念不熟悉，有些话呢不能直接说，所以这老太太心里已经确定穆一念的确是喝了避子汤了，心里非常的生气和替四姨太和四少难过，可她还是笑眯眯提醒道，“这院子里早有传闻少帅夫人您背着少帅喝避子汤的闲话了，您要是听到了，就莫要生气，这或许是婆子和丫鬟们好事儿嚼嚼舌根子罢了，但是，这闲话一旦传到‘亦舒苑’或者‘明熙苑’那估计就不太好办了，一旦事情坐实，就连少帅都护不了您的。”
    这穆一念面对这个看着和蔼又面善的老婆子实在是无言以对，这难道要她和这老婆子去辩解说她没喝么？
    这一刻的穆一念除了看着老婆子说话，自己什么都不能说，如果此刻是督军夫人郑明熙审问她喝没喝避子汤的问题，或许她都会做出各种辩解和她对峙，可是面对这个看似普通但又受东方斯辰和三小姐尊敬的老婆子，穆一念什么都不能说。
    这老太太拍了拍穆一念的手背，起身道，“少帅夫人啊！四少这几天军务繁忙，听说一直都在各地的军营巡查检阅啥的，所以呢，趁着这些日子，您和四少都好好调养调养身体，早早给四少生个一儿半女的也不枉四少对您的一片苦心呐！”
    这穆一念狠狠眨了下眼睛，点点头，“嗯，多谢赵妈。”
    忽而，穆一念还是问了句，“赵妈，您可以跟我说说少帅的母亲吗？”
    第一次她和东方斯辰在这‘蔷薇苑’住，他喝了个酩酊大醉，给他擦洗换衣服，喂他喝醒酒汤时，听到他一直在喊娘。
    到现在穆一念都没搞清楚那一夜，东方斯辰酩酊大醉是因为知道了她和避子汤呢？还是因为想他娘亲了？
    可很多时候，穆一念都能够感觉到东方斯辰在清醒的时候，是避讳他母亲这个话题的。
    这赵婆子缓缓阖了下眼，穆一念看得出老婆子很痛苦的样子，也只是须臾，赵婆子看着穆一念悠悠而道，“怎么说呢？又从何说起呢？总之，这四姨太啊，是个很好很好的女人，到底怎么个好呢？少夫人您不妨好好观察观察四少和我们三小姐就知道了，姐弟俩的身上、骨子里都有我们家四姨太的风范呢！”
    穆一念忽闪了下眼睫毛，从赵婆子提及四姨太的时候，眼神和表情都不难看出，赵婆子对四姨太的尊敬和崇拜！
    “那，四姨太，她……”这穆一念也不知道如何问起了。
    第146章 穆一念，你好大的胆子
    “哎……”
    这赵婆子呢，一声长叹后便又满脸布上了愁容道，“老奴无法说啊！这四姨太离开督军府有些年头了，记得那个时候，四少才十岁，三小姐才十二岁多点吧！二十年了……这四姨太生死未卜，有人说她死了，可也有人说没死，具体是死是活也没人看到过她的尸体，更加没人提起，也不敢提起。”
    这穆一念便那么平静的看着赵婆子，良久，赵婆子摆手，“好了不说了，老奴今晚说的已经太多了。夫人您早点歇着，记得明早一定要去给老太太和督军夫人请安。”
    这赵婆子离开后，穆一念在卧房里细细的寻找了一番，没找到一丝半点关于四姨太也就是她婆婆的痕迹。
    这一夜，穆一念没怎么睡好，脑子里都是赵婆子的话，字字句句戳心，那避子汤现在就成了穆一念的魔咒，眼睛一闭上都是老太太狰狞的面孔在呵斥她，审问她，为什么要喝避子汤？
    而浅眠的梦里尽是督军夫人阴阳怪气的讽刺说，穆一念在外面有老相好，根本不想给他们少帅延绵子嗣，怂恿老太太要给东方斯辰纳妾……
    噩梦一个接一个的在穆一念的大脑里上演，一会儿又是杨淑瑜和东方文辰的婚礼，拜堂时又被杨淑瑜把枪瞄着她的眉心打了过来…….
    穆一念吓了一身冷汗从棉被下爬了起来，这才发现房间里漆黑一片，而纸糊的窗子外面已经有隐约的光线照了进来。
    穆一念坐在床榻上，双臂撑着床面，额头泛着汗渍，因为惊吓而胸口起伏不定。
    穆一念缓了会神儿，这才抬手轻轻拨开窗帘，这窗户纸正好有一处小小的破洞，钻进来的风吹得她倒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此时，顺着那道狭小破洞望出去，外面的天边露着一大片，而‘蔷薇苑’安静的只有外面的风吹的那些刚刚长出新叶的蔷薇和其他植物的叶子在莎莎作响。
    忽然，“喵~”的一声猫叫吓得穆一念打了个激灵，接着那沉重的大木门动了下，跳进来一只猫咪，在黎明的夜色里那双猫眼发出了两道渗人的绿光，看的穆一念浑身更加紧张，汗渍浸的更多了些。
    很快，西厢房的门没有任何声响的开了，出来的是赵妈，她穿戴整齐跟着那黑色猫咪走向了大门口。
    隔着大门，穆一念看不清楚外面是什么，赵妈将手伸出了大门，很快打开一个纸条看了看，不知道在上面画了什么，尔后将那纸条递了出去，猫咪也跟着跳了出去，一切归于平静，赵妈朝着穆一念的方向看了眼，继续回了自己的西厢房。
    穆一念心下完全不懂这个赵婆子到底是什么人？是谁的人？
    听她的口气毋庸置疑曾经是东方斯辰母亲的人，现在是东方斯辰和三小姐的人，可她这鬼鬼祟祟在做什么？
    是不是和昨晚跟她的谈话有关系呢？
    穆一念也是费解！
    开了春，这天儿就亮的早了很多，穆一念翻来覆去的打了个盹就被外面开始干活的粗使婆子和丫鬟们给吵醒了。
    洗漱后，杨妈和莲儿陪着穆一念去前院给老太太和督军夫人请安，这赵妈也出了西厢房，和昨儿个没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看着很和善但话又不多的老人。
    赵婆子看向穆一念，“少夫人昨晚睡的可好？”
    穆一念颔首，老老实实道，“还好，估计是换了地方有点认生。”
    赵妈又是些许低叹，“那赶紧去前院请安，完了再歇会儿，免得少帅知道了会说是我这老婆子没将夫人照顾好。”
    今天因为督军府里有喜事，这该前来请安的基本都过来了，就连那少爷家的谢明珠都抱着几个月的儿子来了。
    ‘亦舒苑’里一大早就热闹了起来，老太太也是笑的合不拢嘴，这谢明珠看见穆一念后笑着示意跟她挨着坐。
    穆一念给老太太和督军夫人请安时行的是很简单的旧式礼仪，可在她弯腰的瞬间，督军夫人便不找痕迹的冷哼了声，穆一念心下咯噔了声，她这几个月才来这督军府住一晚，这每次的请安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煎熬，各种场面上的虚伪话都得应付，每次面对老太太那双精明的眼眸和督军夫人那莫名其妙的冷嘲热讽时，穆一念就一个想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要来了。
    可她嫁的人是东方斯辰怎么可以说自己不想来，就不用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