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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小怜一听立马伸手收回货柜上那两盒粉,楚楚可怜的望着香儿:“既然退不了银子,还是拿着吧?”
    这可真把香儿气极了,你给姐妹们订衣裳拿点回扣就算了,现在连不认识的人送的东西都贪图!
    香儿便没再管她,自己夺门而出。小怜则嘻笑着冲恭叔子昼行了个常礼,“小怜代香儿谢过公子的好意。”
    恭叔子昼手里拿着那个香囊,嘴角泛起一抹诡笑。
    “哎呀小怜!不就是两盒破粉末嘛,会比尊严还重要吗?你这样贪小便宜会被人看低的!”香儿为这事儿已经气的一路没理小怜了,现在坐在马车里才憋不住抱怨了起来。
    “哎呀好啦香儿,拿都拿了!不然他一大男人也没处用啊,还不是扔?那多浪费啊!”小怜把其中一盒强塞到香儿手里。
    香儿却推开她手,一下把粉盒扔在座子上。“那你用吧,我不要。”
    小怜见这样也是有些不开心,“干麻不要,我们是用香囊换来的,又不是白拿他的?”
    香儿觉得完全和小怜缕不清这个道理了,心想算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由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香:小怜你放我们这个时代就叫捞女……
    ☆、中秋行酒
    两人回到县令府,已快日落,把衣服拿去后罩房婢女们住的屋子,大家都过来翻找自己的尺码,急着试试新衣裳。
    偏巧一个婢女眼尖看到了小怜握在手里,还没来及放回屋的粉盒,便诧异道:“呀,小怜!你哪来的银子买了这么好的粉?上回我去脂粉铺子可是一眼就相中了,一问,要四两银子呢!吓得我赶紧放了回去!”
    其它婢女一听到这么贵的脂粉,也立马围过来看西洋景儿一样。
    “这……这不是我买的,这是香儿买了两个送给我的。”小怜喃喃的解释。
    香儿心想这种时候你倒把我卖了……
    一群女人,可以预想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啊?香儿原来你这么有钱啊!”
    “切~家丁还说是小地方来的,大家多照顾着点儿,原来跟我们压根儿不是一个档次的。”
    “香儿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呀?以后可以多照顾我们噢~”
    “香儿,你给小怜都花了四两银子,那给玄姐姐买的什么呀?快拿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啊~”
    ……
    一堆女人七嘴八舌的八卦的威力,真是让香儿深刻体会到做女人难~
    好容易逃回自己房间的香儿,看到尉迟玄房间的门没有关,正端坐在床边,一针一线的做着女工。
    这会儿,尉迟玄正有点犯愁。想着像别的姑娘那样,中秋绣个香囊给情人,可是经过那晚的坦白后,再见他总是有点露怯。所以即使绣好,也不知能不能送得出去。
    “玄姐姐,你这是在绣什么呀?”香儿看着那鲜艳的红绿丝线,在尉迟玄的手中巧妙的绘制着图案。
    尉迟玄有点害羞的抿嘴笑着,“在绣香包~”
    香儿随即心领神会的坏笑,“那是要送给谁的呢?”
    尉迟玄娇俏的笑着,不作言语。香儿心想,你不说我也知道是送给谁~
    香儿故意要逗她,“玄姐姐,我也想绣一个送人,你教我好不好?”
    尉迟玄停下手工针线,很是纳闷儿的看着香儿,“你在这里,还有认识的人?要送给谁啊?”
    香儿调皮的笑了笑,“我想送给县令大人啊!一来感谢他同意你收留了我,二来感谢他上回代班的事情没有拆穿我们,三来还能讨好他帮我安排去京康的文书啊~”
    尉迟玄微微蹙起眉,香儿见状便觉得得逞,又故作嗲嗲的讨好,“可是这玩意儿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要不玄姐姐帮我绣,然后再送给县令大人。”
    尉迟玄听罢,渐渐舒展开了眉心。心中窃喜,心想这鬼丫头,倒真是歪打正着的,帮她想了个名正言顺的好办法!
    “那好,我帮你绣,绣好你去送给大人。”尉迟玄想到这个香囊中秋就能戴在上官尧的身上,轻抿着的唇,笑的更娇媚了。
    转眼中秋就到了。汀罗城的天气,也一天天清凉了起来。
    香儿换上新添的裙子,在铜镜里照了一遍又一遍,虽然只是一套和府里其它姑娘一样的婢女装,但这是香儿来到这里后,穿的第一件新衣裳。
    晚宴时,上官大人接了二老过府来吃团圆宴。
    香儿的衣兜里揣着尉迟玄绣好的香囊,一直在找合适的机会单独递给上官大人。
    尉迟玄早就嘱咐好:送香囊时一定要避开府里其它下人,可是这一晚上都没逮着这么个机会!
    马车一路飞快的向着品茗阁驶去。
    香儿心想,那就只有等过会马车停到门口后,单独叫住上官大人了。
    马车停下时,已经有其它宾客到了,上官大人一下车便冲那人招呼:“南宫大人,多日不见~”。
    香儿在后面看得着急,心想这进门儿前要是再逮不着机会,一会儿人多更没戏了。赏月这种事,一看就看到下半夜了,那玄姐姐这片中秋之思可就白费了~
    “上官大人,奴婢……奴婢有事禀报。”香儿小声的在身后对上官尧说。
    上官尧见状,便随她往旁挪了几步,香儿赶忙掏出香囊塞给大人,“大人,这是玄姐姐的一片心意。托我捎给您,您可要收好噢~”
    上官尧先是一懵,旋即明白,一时竟在香儿面前难掩幸福的笑意。
    “玄姐姐!”香儿看着上官大人和刚才那位南宫大人已经上了阁楼,便赶紧来找玄姐姐汇报。
    “香囊我给上官大人了!”
    尉迟玄一边故作平静的说着“那就好。”,一边已是难掩脸上的喜悦之情。
    “香儿,从现在开始别再叫我玄姐姐了,记得噢,我们现在互换身份了,你是尉迟玄~过会别叫溜了嘴~”
    香儿连连点头,调皮道:“放心吧香儿!你玄姐姐我都是轻车熟路了,又不是头一回冒充了~”
    尉迟玄被这鬼丫头逗的忍不住笑起来,早就在雅间落坐的上官大人,隔着屏障看着尉迟玄绕着楼梯,巧笑倩兮的走来,不由得握紧系在腰间的香囊。
    “哎,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刚才那位南宫大人就坐在上官尧的身旁,从他手中夺过香囊,还看到上面绣着个小小的“玄”字。“天哪,我们向来不近女色的上官大人,这是寻得佳人了?”
    桌间其它几人听到这般有趣的风月事儿,也赶紧起哄着问是哪家小姐。
    尉迟玄看到这幕,心已是紧张的揪了起来。身边的香儿见状,赶紧迎去桌边,大声请着安。
    “各位大人,有什么需要的茶水,奴婢这就去取~听说这里最有名的是那醉仙酿,茶中带着酒香,酒中带着茶韵,各位大人不妨尝一尝?”
    “哎对!来南疆前就听说这醉仙酿了,我今日定要好好尝它一尝!”
    “你还没喝过这里的醉仙酿?那可得好好尝尝了”
    “今日定当不醉不归啊!”
    ……
    被香儿这一打断,众人便忽略了刚才的打趣,开始研究着吃喝大事。
    上官大人赞许的看了眼香儿,又把目光落到尉迟玄身上,两人对视过后便是有些脸红的腼腆。尉迟玄也赶紧帮香儿记着各位大人要的茶点。
    尉迟玄和香儿,还有其它几个府里带来的随身婢女,一趟趟端着茶点往雅间送。宾客已来了七七八八,都是些名震一方的豪门贵族子弟,茶楼的小童在这种大场面上,完全上不得台面儿,只能帮着往她们身边传递一下。
    香儿从楼下端着两壶醉仙酿上来,这往桌上再一放,才发觉除了上官大人外,还有一个身影是她认识的。
    恭叔子昼?他怎么也来了!香儿压抑着满心的意外,让自己没有失态,继续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伺候着茶点,心里却已是忐忑难安。
    要说这种忐忑的来源是什么,香儿也说不上来。这个人似乎除了长的像苏智,又不知怎么盗了点李白的诗词外,并没做什么伤害到自己的事,反而上次还为自己解围。
    但莫名的,就是看着他的脸和笑,总觉得那些儒雅之气是强装出的,骨子里却像欺世盗名之辈。
    香儿也想不通,这才见过三回面的人,怎么就觉得他哪儿哪儿都假,按理说,这像极了苏智的五官,应该是加分项才对。
    “慕容公子来了!”从在窗户根儿,一直望着窗外的那人,看到这太守府的马车停在楼下,便激动的大喊。
    这席间的宾客立马都赶到楼梯口去迎接大驾。
    只见慕容公子今夜,身着一件白色的缎面儿长袍,上面的银丝绣花已经无法用‘朵’来衡量。那繁复的绣功,还有那广袖间溜边儿的百褶,那一路走来随风飘动的斗篷,还有那万年不离身的宝石佩剑也握在手中。
    这要放我们时代,肯定是高订了,香儿心里想着。
    围在楼梯口的众人,自觉的让出一条路,让慕容公子通过,然后跟在他身后各种溜须拍马,阿谀奉承。香儿见这场面,真是觉得反胃,天天屁股后面跟着一堆这样的人,想不嚣张蛮横都难。
    待众人落坐后,慕容公子便开口了,“今日中秋佳节,不能只是吃茶饮酒,自然得有点歌舞助兴,我叫了这汀罗城最有名的舞妓。”说罢,轻拍了两下手,便见一位妙龄的婀娜女子进到雅间来,眼睛还蒙着黑色的眼罩,越发趁的那肌肤胜雪。
    一众人很是不解,慕容公子复又说到:“这云嫣姑娘跳的最有名的便是天女散花舞,过会儿谁身上中了云嫣的花,便罚酒一杯!”
    随着萧瑟鼓乐响起,便见这女子缓缓扭动着曼妙的身躯,甩动着水袖,舞得实在美妙!这天女散花之舞,看似动作柔软似水,挥洒时却是带着刚劲的内力功底,她像只蝴蝶一样,绕着席间翩翩飞舞,花瓣撒致每个角落,这一支舞跳下来,已有人喝了十多杯醉仙酿!
    这醉仙酿虽是茶酒,劲儿却足得很,只见那酒品糟糕的南宫大人,已经喝的面红耳赤,胡言乱语了起来,连背着夫人和婢女偷情、和下属家眷私通的各般滋味都拿出来炫,直羞的身后婢女满脸绯红,不敢抬头看人。
    作者有话要说:  南宫大人:酒桌讲这种段子有什么不对么……
    ☆、奸佞小人
    慕容公子和上官尧都只喝了五六杯,精神尚好。
    倒是那恭叔子昼,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有意使坏,提了个新花样出来:
    “这舞妓的舞自然是行云流水,看多了也无趣。不如各府的婢女出来跳上一曲?输了的,这回不只罚酒,还罚主子也上去跳一曲如何?”
    大家一听这主意还真是有创意!然后各府的公子都回头看了看自家的奴婢,思量了下应该不至垫底儿,便纷纷赞同。
    慕容烟本就是个作天作地的性子,一听也觉得这点子好玩儿,坏笑的瞄了一眼澹台香便道:“就这么办吧!”
    上官尧忧心的看了看尉迟玄,尉迟玄早已是紧张的瑟瑟发抖。
    香儿心里也好生来气,这也太不拿婢女当人了!天天干着端茶倒水、洗衣做饭、你吃我看着的活儿就算了,还搞这种不会的玩意儿故意让人出丑!
    上官尧试图解围道:“婢女平日里只会干些粗使活计,跟那舞妓的才艺自是比不得,让她们跳舞着实上不得台面,不如……”
    然而这话一出,似是坏了大家的兴致,立马引来一众的围剿:
    “上官大人此言差矣!哪个府上还没两个有点儿才艺的下人?”
    “我们府上就有专门教礼乐的师傅□□婢女,虽说比不上这专业的舞妓,但也是别具风情。”
    “怎么,上官大人,你们府的婢女这么拿不出门儿啊?”
    ……
    香儿虽不清楚在坐的每位身份,但在席间的谈话还是能看出点儿尊卑。论官职论家境上官尧显然是最差的那个,大家完全没把他这个小小县令放在眼里,言语间还尽是鄙夷调侃。
    今日府里的中秋宴上,香儿也是见过上官尧的父母,都是没品没阶的寻常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