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待会跟我去食堂吃早餐, 还是自己出去吃？”安闲问道。
    “我跟你一起。”不待福林几人说话，乔尤利已经走到安闲身边，一副随时等着被领走的模样。
    福林几人没办法，只能不情不愿地跟在他们身后。
    一路上，三人全神戒备，目光如扫描仪一般环视四周，但是不敢与任何精神病人对视，生怕一不小心戳到对方的□□，猝不及防被高潮一脸。
    食堂中，人声噪杂，病人们端着各自的餐盘，稀稀拉拉地在打饭窗口穿梭，各种餐具的敲击声、撕心裂肺的悲鸣声、不明觉厉的念诵声……此起彼伏，尽显世间百态（？）。
    安闲看到白侯译也在队伍中，正想招呼，却见他两手各端着一个餐盘，如同苦力一般，垂头丧气地跟着懒洋洋的向非走向角落的餐桌。
    不过一天时间，白侯译就像脱了毛的羔羊，完全没有了之前嚣张的气焰。
    安闲移开视线，带着乔尤利和福林几人去窗口打好饭，然后寻了一个空位坐下。
    这里的食物都经过了严格的检查，营养和卫生都无可挑剔，就是味道差了一点。
    乔尤利倒是不在意，吃得很舒心。
    福林一脸沉着，但用餐的动作却异常谨慎，每一次出手，必定是在仔细观察后。
    大小伍见福林如此，也小心翼翼地吃起来。
    “啊~~”正在这时，一声高亢的咏叹调突然从隔壁桌传来，声如洪钟，气势磅礴。
    什么情况？本来就神经紧绷的福林三人同时打了一个激灵，惊悚地循声望去。
    一名顶着鸟巢头的病人站在椅子上，举着勺子，情绪高涨地吟唱道：“啊~~鱼儿，你腐烂的肉体在我眼前沉浮，混杂着粘稠的液体，散发着腥香的气息，融合着温热的骨血，灼烧我的咽喉，流入我的肺腑，最终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啊~~鱼儿，请告诉我，到底是谁杀害了你？我将穷极一生，为你找出凶手，将其挫骨扬灰，祭奠你的英灵。”
    正蹲在角落扒饭的厨师：mdzz。
    福林一口鱼肉粥，不小心从嘴角溢出来，紧握勺子的手指微微颤抖，勺柄上似乎还出现了细细的裂纹。
    大小伍则是仰着脖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名病人声情并茂的表演。
    周围的病人对此熟视无睹，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淡定得不得了，反倒将福林三人衬托得跟没见过世面的神经病一样。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献丑了。”吟唱诗歌的病人优雅地向四周行了行礼，自得其乐地谢幕退场。
    大小伍：压根没有人注意你好吗？你一个人嗨个什么劲？！
    乔尤利突然将头靠在安闲肩膀上，嘴里发出闷闷的笑声。看到素来严肃的福林管家脸崩了，他也有些绷不住了。
    安闲递给他一张纸巾，免得他将食物残渣喷在她衣服上。
    福林语气沉重地说：“少爷，我觉得这里不适合你养病，不如请洛伊先生上门诊疗？”
    乔尤利收敛表情，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回道：“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洛伊这么忙，总是请他出诊，太麻烦人家了。况且我都已经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好歹也要检查出一个病因。”
    福林：我怎么觉得您已经不药而愈了？
    “那我帮您在附近那订个酒店吧，每天约定时间过来治疗就行了。”福林又换了一个提议。
    大小伍在旁边连连点头。
    “你们想住酒店，我不拦着。”乔尤利冷淡道，“但我已经决定住在这里。”
    福林环视一周，忧心忡忡：“这里环境噪杂，到处都是……病人，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我担心……”
    “福林管家。”安闲忽然插口打断道，“您这是在质疑本院的安保问题吗？”
    他不是质疑，而是压根不认为这里有什么安保可言。
    福林内心吐槽，表面依然保持风度道：“洛伊先生不要介意，我只是担心少爷的精神状态会受到其他精神病人的不利影响。”
    “精神病不会传染。”安闲回了一句。
    福林：“……”这还用传染吗？分分钟就能把人逼疯了！
    “洛伊先生。”大伍忍不住搭腔，“有些精神病人明显具有攻击性，而且战力不俗，连我都不是对手，你怎么能保障我家少爷的安全？”
    “乔尤利现在是本院的病人，但你们不是。”安闲一脸郑重道，“我不需要保障他的安全，他和其他病人一样，享有‘自由作死’的特权。”
    这tm什么鬼特权？！
    乔尤利的嘴角不着痕迹地微微上翘，这种有人撑腰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他闲适地地喝着他的鱼肉粥，让盟主大人全权代理自己的人身权。
    福林看了看乔尤利，又看了看安闲，突然沉默下来。他刚才差点忘记家主的交代了，如果离开精神病院，必然会耽误调查。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大伍见福林不说话，心里着急，不停冲他使眼色，让他再争取一下。
    正在努力用眼神攻略福林的他，完全忘了安闲说过的精神病院生活守则第四条：……不要对病人露出任何挑衅的动作和表情。
    虽然他针对的是福林，但收到暗示的却是刚巧路过的一名病人。
    “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吗？”一只瘦骨嶙峋的手轻轻搭在大伍的肩头，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凉飕飕的阴风。
    大伍转过头，赫然见到一张皮肤苍白、双唇血红的女人脸，她两颊凹陷，长发披肩，两只瞳孔浑浊无事，就像一个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新鲜女鬼。
    “啊！”大伍这个牛高马大的汉子，硬生生被吓得幻肢无力。
    “女鬼”无视他惊恐的表情，飘然一转，坐到了他的腿上，双臂环住他的熊腰，小鸟依人地靠在他怀里。
    大伍僵硬地挺直身体，向小伍投去求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