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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拉了徐椀的手,花桂还直晃着:“没想到阿蛮一晃就长大了,你从小就闷,什么事都不说,幸好脾气秉性不像你爹,横竖好事坏事到你这都无所谓的,我最喜欢你了,你以后也一定是个有福气的姑娘。”
    徐椀被她逗笑:“嗯,一定会很有福气。”
    花桂和她说着闲话,两个人笑成一团,正是笑闹,车外脚步声起。
    徐椀回头,窗帘一掀,少年踩着车轱辘微微倾身看着她,吓了她一跳。
    再无嬉笑,卫衡手里拿着一个锦袋,从窗口递给了她。
    他一脸正色,看着她目光浅浅,一副哄孩子的口气:“喂,小阿蛮,这个给你,好不容易抢来的,只这一个了。好好将养将养,别再病了。”
    说着不等她接过去,锦袋扔了她身边,转身走了。
    什么东西?
    徐椀连忙打开,里面竟然装了一个桃子,鲜嫩的桃子上面,还印着一个带着贡字的章。
    回手挑开窗帘,卫衡就在门口等车,身边的小太监给他掸着身上的灰,他回头张望着,顾青城出来送他,走近了些,二人一起说着话。
    两个美少年站在一处,竟也成风景。
    她最爱吃桃子了,徐椀单手托腮,看着他们,喃喃地:“卫衡那个人呐,看着凶巴巴的,其实人还不错,这桃子像是贡品,可是个稀罕桃子呢~”
    花桂拿着锦袋看了看,突然拍了下手:“我看这个像是在顾大公子那来的,没错,错不了,就是和那些个一样的。”
    徐椀漫不经心地:“哪些个?”
    卫衡似看见她了,歪着头看她。
    花桂轻咳了声,把桃子送了她手上:“昨个顾大公子不光送了猫儿来,还带了几个桃子,你睡着了,我就让洪珠收起来了,竟没想到,是贡果呢!”
    徐椀听见,目光便透过卫衡的肩膀,落在了那少年身上。
    他目光浅浅,也似望着这边。
    她举着桃子,晃了晃,笑。
    第18章 耳朵
    夜幕降临,夜色笼罩了大地。
    马车缓缓停在了后门,徐凤白先下车,花桂抱了徐椀放了他背上。
    小家伙又重了,徐凤白走得很慢,花桂在旁边给他提着灯,让他仔细着脚下。
    在外面逛了一天,看了半天戏,又带着徐椀游了湖,纯粹是看着她蹦跶了一天,本来回来时候还说要一直看着星星,结果走到半路就睡着了。
    时间真的不早了,圆月当空,夜空当中繁星点点。
    花桂抬头看了眼,噗嗤笑了:“今天星星可真亮,阿蛮还说要和你一起看星星,结果转眼就睡着了。”
    徐凤白也看了下:“还是个孩子呢,看个戏就高兴半天。”
    花桂突然停下来了,她长长叹了口气,回头看着他:“主子,有句话我一直想说来着,阿蛮现在已经长大了,可虽然她好好养在徐家里,不缺吃喝,但她毕竟就是个孩子,我瞧着都心疼。爹娘得陪着,哄着,那才叫个家,知道别人会怎么说她吗?寄人篱下的可怜儿,不然,就让她和她爹一起生活吧~”
    徐凤白脸上闪过一丝恼色:“这便是她的家,哪个敢说她寄人篱下?”
    花桂看着他,抬高了灯:“怕是连她自己都这么想,所以还是多疼疼她。不知情的人怜惜阿蛮,知情的人更怜惜你,主子,就算是为了老太爷,为了徐家,这些年,你也够了,想个法子退了吧,到时候带着阿蛮,去哪里都好。”
    背后的阿蛮叮嘤一声,徐凤白连忙托稳了她:“如今早已身不由已……”
    一直背了徐椀到她房里,仔细给她盖了被子,才出来。
    徐凤白熬了两日,也是疲乏,花桂送了他出来,又是叮嘱两句才走。
    快步走回前院,洪运正在门口候着,见了他连忙上前:“主子,今个……”
    徐凤白挥了挥手:“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很累。”
    洪运急着上前:“可是……”
    话未说完,房门已经推开了,徐凤白往里看了眼,愣了一下。
    洪运低着头,只在身后作着揖:“我是实在拦不住,真拦不住。”
    徐凤白嗯了声:“知道了,你下去吧。”
    说着,他反手关上了房门。
    屋里灯光虽暗,年轻的男人一身玄衣,端端坐在桌边,徐凤白走了过去,无语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平时在自己面前,总是嬉笑着的那个人,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为什么不能来?”
    赵澜之目光灼灼,却是未动。
    徐凤白走过他身边,到一旁的水盆处洗手:“我今天很累,不想和你啰嗦。”
    洗了手,他走了屏风后面,解开了高领系着的扣子,可能是这两日熬得厉害了,浑身上下都闷得难受。真的是一句话也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
    果然,扣子才解开两个,桌边的椅子就被人踹倒。
    赵澜之那无处发泄的怒火接连踹倒了两把,徐凤白只当没听见,随手拆下发冠,脱了外衫搭在屏风上面。
    脚步声赫然在背后响起,也果然停在了屏风外面。
    “不想见我,不想和我啰嗦?”
    “……”
    “想见你那位殿下吧?是吧?”
    “……”
    “他每日都来你才高兴是吧?嗯?”
    “……”
    “他……”
    越说越不像话了,徐凤白才要脱里衣,一抬手拉开了屏风:“你有完没完!”
    沙哑的声音,还带着些许余怒。
    对上他的眼,赵澜之立即闭上了嘴。
    徐凤白当着他的面,脱下里衣这就摔了他怀里:“再胡说,这就滚!”
    赵澜之双手接住,看着眼前的人,怒意全消,似乎在她的面前,眼里就再容不下别的了。
    去了里衣,徐凤白裸着肩头,他精巧的锁骨上,还有浅浅的疤痕,锁骨往下,缠着一条条的布带,两只手倒着解开来,胸前的隆起就再藏不住了,是了,是女儿身。
    走回屏风后面,不等把布带全都解下来,胸前已渗出血迹了。
    徐凤白背对着赵澜之,旧伤裂开,底下的布带和药布已经粘在了一起,她才一低头,热气就到了颈边。
    男人到底还是没皮没脸地凑了上来,他自背后轻拥着她,年轻气盛怎么忍得住。轻吻点点这就落在了她的后颈和肩头上,徐凤白右肘往后一拐,赵澜之闷哼一声,没有躲开。
    前后都像点了火似地,徐凤白转了过来。
    赵澜之才一瞥见她胸前伤口,真是不敢再乱动,赶紧放下她的里衣,抓住了布带一头:“上次的伤口还没好?别动别动,我来拆。”
    说着,一边拿了剪刀过来。
    他扶着徐凤白走了里面坐下,半跪了床前一点点将染血的布带剪开,药布也拆了下来。
    柜子里有新的药布,徐凤白看着他忙前忙后东翻西找的样子,一点也不想提醒他。
    看着他的背影,她忍不住叹息。
    “你最好快点离开徐家,省得有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
    赵澜之到底在柜子里拿出了新的药布,回身坐了她的身边,让她抬胳膊,徐凤白裸了半身,坦然张开双臂,任他轻缠。
    幸好伤口不深,就是旧伤崩裂,他动作越发轻柔了:“我不来就没有杀身之祸了?你还是不相信我?比起他,你信他还是信我?”
    光缠了伤处,又拿了干净里衣过来帮衬着给她穿上了。
    徐凤白浑身疲乏,散开头发只躺了床上,眼都没抬:“信你。”
    这般敷衍,赵澜之如何相信,他脱了鞋,侧身躺了她身边,这就伸了一条胳膊到她枕下,想要把人整个都揽入怀中来。
    客徐凤白没有动,仍旧闭着眼睛:“快走吧,再不走我今天晚上也没个消停了。”
    赵澜之当然明白她话里意思,徐家有李昇的眼线,时刻盯着徐凤白的动静,一旦知道他留了她屋里,怕是用不了一时三刻那位就杀来了。
    他不以为意,只看着她:“他来也好,索性撕破脸。”
    徐凤白听他说什么撕破脸,慢慢睁开了双眼。
    她看着帐顶,低低地:“李小姐对你也算一往情深,你成个家也好,以后……”
    不等她说完,赵澜之蓦然抬眸一翻身就欺了她的身上,小心没有压到她的伤口,他双臂在她两侧撑着自己,定定看着她目光灼灼:“那还有以后吗?少唬我,当年二皇子这边娶了皇妃,你那边就找了我,我要是成了家,怕是你转身就能给阿蛮找个后爹了!”
    徐凤白眨着眼,没有否认:“早与你说过了,露水夫妻当不得真,你成不成家于我来说都一样,明白吗?”
    她向来这样,他才不以为意。
    长发散开在脸侧,徐凤白低着眉眼的模样平添了三分媚色,他低头看着,情动,唇角才要落下,腰腹一痛整个人直接摔了床下去。
    徐凤白随即坐起,长发在胸前微动:“得寸进尺。”
    赵澜之才拍拍身上站起来,院子里的狗儿突然叫了两声,二人面面相觑,很快齐齐的脚步声越发近了,门口的洪运刻意扬起来的声音,屋子里听得清清楚楚。
    “殿下,怎地这个时候来了?”
    “你主子呢?”
    “回殿下的话,主子已经歇下了。”
    “……”
    四目相对,徐凤白抓了枕边的外衫这就穿上了。
    敲门声响了起来,她穿鞋走了门前去:“什么事?”
    洪运忙道:“殿下请主子书房一见。”
    女扮男装十几年,徐家荣耀一时,怕撕破脸皮的不是李昇,而是她,而对于此事,赵澜之和李昇都心照不宣,所以有时候刻意退让也是留给彼此唯一的默契。
    脚步声似都远了些,赵澜之不走,她真是没个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