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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她并不是他的谁,所以他什么都不能干。
    而可怜的阿萝呢,正和牛千钧郎有情妾有意地说着话,忽而见到萧敬远过来,黑着一张脸,且旁边伴着的,可不正是牛千钧的爹吗?
    她顿时傻了眼,嘴唇微张,呆了半响后,终于呐讷地道:“见过七叔。”
    牛千钧开始根本没看到自己爹过来了,他满心满意满脑子都是眼前俏生生的小佳人,连旁边叶青萱的示意都完全没注意到。
    忽而间,他看到他的俏佳人嘴巴微微张开,两眼震惊,震惊之后有片刻的呆滞茫然,再然后,那张脸刷的一下,仿佛潮水汹涌而来,变成了通红通红……
    “叶姑娘,你怎么了?”他黑脸浮现出担忧和关切。
    “千钧,你怎么躲到这里啊?”一个威仪横生的中年声音响起。
    “爹?”牛千钧回首,一眼看到了他爹:“爹原来你也来了。”
    “你小子,怎么躲到这里?”牛思成皱眉,很不敢苟同的样子,之后看到了旁边的叶青萱和阿萝,不免道:“这是?”
    牛千钧连忙介绍;“这是兵部侍郎叶大人家的小姐。”
    阿萝低着头,连忙上前拜见了,神态恭敬,言语柔顺。
    牛思成目光扫过阿萝,眸中也有几分惊艳之色,不过之后很快便重新皱眉,对自己儿子道;“死小子,刚才找你半响寻不见,原来是躲在这里!幸好遇到了萧将军,要不然我还找不到你呢,你表舅妈刚才说要看看你,还不快去!”
    表舅妈?牛千钧微怔,他是有个表舅妈,可是他真得不喜欢见到那位表舅妈,因为表舅妈总是想把表妹嫁给他。
    可是在牛思成不容拒绝的眼神下,牛千钧根本无法反驳,他不舍地望了阿萝一眼,只好向阿萝告辞,随着他爹走了。
    自从阿萝看到了牛千钧爹后,便觉得颇为羞涩,假如她以后真得想嫁给牛千钧,那岂不是牛思成就是她将来的公公?
    在未来公公面前,她自然不好说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低下头做出羞涩安静的大家闺秀模样了。
    如此装腔作势半响,最后牛思成走了,她松了口气。
    抬头看时,迎面却撞进一双深沉无法看懂的眸子里。
    她能读出的那其中意味,大概是严厉和审视,还有浓浓的不悦。
    仿若泰山压顶般的沉重袭击而来,她下意识地再次低下了头。
    也不知道是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还是巧合了,怎么她才说要寻觅个好夫婿,就碰上了萧敬远?
    便是碰到又如何,他又凭什么这么不悦地望着自己?
    他一不是自己爹,二不是牛千钧爹,管天管地,也管不着她吧?
    于是阿萝在最初的羞惭后,给自己鼓鼓气,咬咬牙,又抬起头来,勇敢地用眼神迎接他的审视。
    哼,谁怕谁啊!
    而萧敬远最初是恼恨的,没有来由,也没有道理,就算明知道自己没那个立场恼怒什么,不过看着她和牛千钧眼神交融的情境,还是气得几乎想狠狠地把她揪走。
    胸口有一股无法扼住的占有欲胡乱冲撞着,他知道自己宁愿去忍刮骨疗伤之痛,也不能忍这个。
    看着她在牛思成面前柔顺乖巧的模样,他不由露出冷笑。
    这是见到心仪人的父亲,知道这是未来公爹,便做出这般模样?平日里他怎么都没见过,她还可以这么温柔乖巧大家闺秀模样!
    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低下的脑袋,他便心痛,想着这是知道自己勾搭情郎被自己看到,不好意思了?
    谁知道正想着,她却昂起头来,像个骄傲的小公鸡一般,梗着那细白的小脖子,一脸挑衅地望着自己。
    他……
    他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可怜旁边的叶青萱,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切。
    她一直觉得萧敬远是那种高冷严厉,对晚辈分外疏远的人,这样的人,对亲人和自己严苛要求,对外人反而会透出一种颇有距离感的礼让。
    她所记忆中的萧敬远,是那种不苟言笑,让人轻易无法从那张严肃的脸上辨别出任何情绪的。
    可是现在呢,萧敬远,萧七爷,竟仿佛用一种谴责冷漠的目光,毫不客气地盯着阿萝。
    仿佛阿萝挖了他家祖坟!
    “萧,萧七爷……”她战战兢兢地上前行礼,心里却有些怕了。
    这萧七爷,今日这是怎么了?还是说阿萝得罪了他?
    萧敬远看了眼旁边的叶青萱,平时的时候或许还避让一下,但是现在,他咬牙,冷声道:“萧某和三姑娘有些话说,可否请表姑娘回避下?”
    “啊——”叶青萱那双惊诧不已的眼睛,在阿萝和萧敬远之间滴溜溜地转悠。
    一个是萧家最出色的年已二十六还没娶妻的老单身,一个是皇后娘娘好像都相中了想当儿媳妇的叶家年仅十四岁的小美人儿,这,这有可能吗?
    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关系啊!
    叶青萱本还犹豫,谁知道萧敬远直接冷扫她一眼,她吓得再不敢说什么,一转身,屁滚尿流地就要跑。
    阿萝心里不舒坦极了,她一把就要拽住叶青萱:“阿萱别走……”
    谁知道叶青萱哪里听她的,她连袖子都没抓住一片,叶青萱就直接跑走了。
    杨柳拂面,柳絮飘飞,春风袭来,蓝绿色的湖水荡起一层层波澜。
    阿萝紧咬小细牙,心里是一鼓一鼓无处发泄的气闷。
    她连看都不想看那萧敬远,别过脸去,盯着那动荡的湖水,小小声,带着极度的不满,没好气地道:“萧七爷,这是什么意思,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有什么好说的?要说的事可多了。
    萧敬远盯着她侧过去的小脸,从她的角度,恰看到那精致犹如小贝壳般的粉红耳垂,小小的,颇为可人。
    因上面并不像寻常女儿家有耳洞,反而越发晶莹剔透地完美。
    而耳垂旁,还有些许碎发,软软地服帖在脸颊旁,风一吹那细碎鬓发,颤巍巍地拂动在耳旁。
    他久久不言,投射过来的目光却是如此灼人,阿萝只觉得自己要被他看得着火了,于是她终于受不住,跺了跺脚,恨声道:“萧七爷,有话你就说,若是无话,容小女子不能奉陪!”
    孤男寡女的,她才不要和他说什么!
    “你生我的气?”萧敬远在沉默许久后,终于出声了。
    阿萝听了,冷笑一声,昂起头望着他:“无缘无故的,我为何要生萧七爷的气?”
    “是我不好。”
    此时的萧敬远,竟然忽而轻叹了口气。
    “萧七爷乃朝廷重臣,国家栋梁,战功赫赫彪炳史册,怎么可能哪里不好?阿萝一小小女子,更不敢说萧七爷哪里不好,七爷实在是误会了。”
    阿萝的言语间满是嘲讽。、
    萧敬远听她这话语,不免苦笑了声,微压低了声音,柔声道:“阿萝,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怕是当年不该就那么离开了。”
    他总是唤她三姑娘,这是第一次,亦或者是第二次,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醇厚仿若陈年美酒,温柔至极,因那温柔是从男人素日低沉的声音中渗出,越发让人心醉。
    阿萝心中微颤,没来由地竟两手阵阵发麻,她握紧了小拳头,咬着下唇:“这和小女子又有何干系!”
    “我本来有许多话要和你说,你或许懂,或许不懂,可是如今看你生我气,我却——”
    ☆、第70章
    “我本来有许多话要和你说,你也许懂, 也许不懂, 可是如今看你生我气, 我却——”
    他长她一十二岁,论起阅历年纪都是远超她的, 对她原本应该处处忍让, 包容着她才是,便是她对其他男子有了想法,那也是她理所应当的,自己哪里犯得着和她生这种气,又有何资格和她生气。
    他收回盯着她的目光,强迫自己去看旁边悠悠飘扬的嫩绿柳枝儿。
    “阿萝,我知你心里嫌弃我,或者还怨着我, 也知这些原怪不得你,只是我终究想问,假如当年我没有那么离开, 假如我遵守我的诺言, 你会不会——会不会换一种想法?”
    他这话说得含蓄而艰难, 可是长久以来埋在心里的话, 终究说出。。
    其实他就是想知道, 若是当初他没有因为那些莫须有的事儿逃出燕京城,若是当初没有狠心地弃她而去,若是他能一直守护在她身边, 呵护着她宠着她,今日今时,他和她之间,是不是就会不同?
    阿萝听他句句言语,低垂着头,胸口仿佛揣着个小兔子,胡乱冲撞,小手紧紧攥着,手心里几乎都要出汗了。
    她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
    当年自己还小,无依无靠的,家里没个主心骨,难免就巴上他,贪婪地试图从他身上汲取些关切爱护,甚至潜意识里……也许是把他当做父亲的角色吧。
    可是他却狠狠地甩开了自己,转身离开了。
    小小的阿萝倚在窗棂上,哭着求他,求他一定要信自己,可是他说他不信。
    他甚至说,即使那左继侯家的姑娘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他依然会娶。
    虽说后来他并没有娶那左继侯府的姑娘,可是他终究离开,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身影。
    他说他如今后悔了,是这个意思吧?
    阿萝的小银牙几乎要把颤抖的唇咬破。
    两个人沉默无言,一个气息沉重,一个却是身儿都在颤。
    有什么鸟儿低空掠过湖面,又带着自湖面带来的水汽,飞过她的身边,洒下点点湿润。
    她深吸口气,别过脸去,冷淡地道:“萧七爷可能忘记了,这件事我早说过的,非亲非故,谁也不欠了谁的,阿萝从来没有因为这个生萧七爷的气,至于说到什么嫌弃,这话就更好笑了,阿萝为何要嫌弃萧七爷?”
    呵呵,早年时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如今自己年纪大了,长得好看了,便眼巴巴地过来,还弄什么金丝貂绒大氅,鬼知道那玩意儿拿去给多少姑娘做人情!
    她这话说出后,他半响再无回音。
    若不是耳边依然有着男子沉重的呼吸声,以及扑面而来几乎把她笼罩的男性身体逼透而出的灼热气息,她会以为,其实他已经离开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被春燕撩拨过的湖水重新归于平静,久到远处不知谁人吹起了柳哨响,阿萝才听到他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以后——”他停顿了下,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波动:“我不会再搅扰你。”
    说着,他转身迈步就要离去,却在走出两步之遥时,又回首道:
    “还有一句,我想和你说,你听进去也罢,听不进去也罢。你年纪还小,如今又有父母护着疼着,凡事随心即可,万万不必勉强自己。至于那柯神医,以后有机会,我自会留意。”
    阿萝待到萧敬远走出好远后,才慢慢回转过头去看他。
    他今日穿着水洗青的袍子,剪裁颇为合体,就连一头墨发都用了一根燕京城流行的新颖款式束起。
    但从这背影看,竟好看得很。
    也丝毫没有昔日那位定北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