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汁鱿鱼(17)
不可避免地被宿管阿姨责骂一通,桑岁灰溜溜地跑回宿舍,一开门,傻眼了。
原羽穿着睡衣坐在椅子上吃水果,听见开门声,冲她挑了挑眉。
“……你回来啦。”桑岁有些局促地向她摆摆手。
这一周里,她就没见过原羽几次。她每天在实验室里熬到十二点,回到宿舍还是不见人影,可见这人根本就不回学校过夜。
唯一一次,还是带了一打酒回来喝。
那是她第一次和原羽共处一室地过夜,难免有些紧张。那时原羽脚下散落了好几个罐子,手里还拿着一听,穿着蕾丝吊带,站在阳台。
桑岁关切地问她不冷吗,原羽笑着摇摇头:“喝点酒就热了。”
她无话可接,原羽转过头来,向她举举酒,“来一听吗?”
桑岁连忙摇头。
女孩褪去了鲜艳亮丽的妆容,素颜纯洁又柔软,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卸下了铠甲的刺猬,脆弱得有些让人心疼。
她不屑地“嗤”了一声,笑道:“小孩。”
明明桑岁最近最厌恶别人提起这个字眼,可是从原羽嘴里说出来,却一点都让人反感不起来。
……
“这么晚啊,小孩?”原羽关了综艺,宿舍里静下来。
“啊……回了趟家。”桑岁说。
原羽从自己的储物柜里掏了包瓜子出来,桌子上放着两听百威,拿起手机玩,“不是跟你男朋友和好去了?”
桑岁脱外套的动作一顿,“你、你也知道我的事儿啊。”
女孩声音里带着紧张,像是被抓到早恋的初中生,小心翼翼地,还带着点羞怅。
原羽抽空看了她一眼,指尖没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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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鼎鼎的南大计算机系太子爷,超级富二代和暴脾气,”原羽漫不经心地说,“谁不知道啊。”
她像是想到什么,大眼睛转了一圈,目光落在桑岁高耸的胸部上。
原羽语气里含着笑,故作叹息,“谁能想到啊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少爷,居然喜欢童颜巨乳的类型。”
“你别说了,”桑岁脸红了,她侧了侧身,躲避原羽火辣的视线,“哪有巨乳……”
原羽瓜子磕得嘎嘣作响,她也没有恶意,摆摆手:“行行行,你赶紧收拾下吧,过会就熄灯了。”
感情您还挺了解熄灯时间呢。
桑岁有些恶作剧地想。
宿舍不大,但两个人住也挺宽敞。气氛安安静静地,时不时从原羽那发出点嗑瓜子和鬼畜声,却不显尴尬。
桑岁还是第一次,和“朋友”这种身份的人一起相处。
好像也没有很难。
也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在乎她的“天才”光环,继而用别样的眼光看她。
至少……原羽没有。
也可能是因为她比自己优秀吧……桑岁梳着被风刮乱的头发,暗暗想道。
其实她和梁子云挺像的。一样的风情万种,魅力四射。同样骄傲,嚣张,自信。如果梁子云是黄鹂,那原羽一定是夜莺。梁子云身上少了那么一点感觉……也可能是因为个人偏见,她就是觉得原羽高贵多了。
“干嘛呢你?头发被胶水糊了?”原羽听她半晌没动静,偏头看了她一眼,结果就看见这小可爱拿着把气垫梳卡在发尾,眼神盯着某一处不动,不知道在想啥。
“啊?没有没有。”桑岁回过神来,有些脸热。她不太擅长和别人交流,怕自己做不好,就只能少说两句。“我回床位了。”
女孩说着就顺着杆往上爬,忽然光裸的小腿被拍了下,原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立在杆旁,一脸八卦。
“我们能成为舍友就是缘分……”她笑得贼兮兮的,“不如你分享点你和太子之间的,悄悄事给我听呗?”
她身上有啤酒的味道,很淡,和花果香的味道混在一起,有些醉人。
桑岁神差鬼使地又爬下床,跟着她坐到她的座位上。
原羽呲啦一声,开了瓶酒给她。
“不用不用……我不喝酒,”桑岁摆摆手,“你想听什么?”
被拒了原羽也没强迫她,自顾自地喝了口。明明是小小的一个易拉罐,她手臂也细白娇嫩得像白玉,却偏偏喝出了身处北京街头无家可归的大汉形象。
“我听说你俩分手了啊?”
她这个人向来直接,以前她哥就经常嘲讽她为什么不会便秘,因为连肠子都是直的,通便快。所以既然她问了桑岁,而小女孩没拒绝,那她也就直接讲了。
桑岁呼吸滞了滞,秉着让人家等太久不好的礼貌,喏喏地开口:“这个啊……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呀?”她抬眼看向原羽。
原羽看着手机,像是在找东西,她随口道:“你不是什么天才特招生吗?你男朋友又帅又有钱,两个人凑一对,能不出名吗?”手机盗窃出来的光映在她脸上,秀色动人,“论坛里多的是。”
没等桑岁回答,她又扯着嗓子叫唤,一脸不可置信:“不过,你说你不知道?”她细葱似的莹白指尖拿着颗瓜子,单腿翘起,“你和你男朋友分没分手你不知道啊?”
桑岁不说话了。
她的双手落在裙摆上,手指交缠,揪着布料不肯松手。长发落在肩头披散,眼睫轻颤,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忽然她手指一凉,原羽塞了瓶啤酒到她手里。
桑岁抬眼,有些抗拒。
“喝,不喝不是朋友。”原羽瞪大眼威胁她,“你不用说了。肯定是那些臭男人不懂珍惜。”她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神仙三好男人,结果都一个德行。”
听她这样说,桑岁握着易拉罐不知所措,“也没有……就是闹了点矛盾。”
准确来说还是她自己没事找事。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江寺北,怕是早就难以忍受地想要找个理由分手了。
思及此,桑岁有些难过,酸胀感又涌上心头。
“矛盾?”原羽含着瓜子含糊不清地反问,“性生活不和谐?”
桑岁有些哽咽了,她不敢说话,怕被听出来。
“不对呀……”原羽拿着瓜子抵在唇边,却没有磕,“太子应该活挺好的吧?”她自言自语道,“该不会是那个梁子云吧?”
一针见血。
桑岁手里抓着易拉罐,咽了咽,想把哭意忍下去,可是……可是……根本忍不住。
她“哇”地哭出声来。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一件一件接踵而来,每一个细节都可以压垮她。
在餐馆里,她看向江寺北身后的桌子时,注意到梁子云旁边少了一个位置。看着桌面上的残骸和梁子云的表情,八九不离十,是江寺北的。
他为她和别的男孩子吃饭动怒,那他和梁子云一起用餐,她还不能委屈了是吗?
还说什么狗屁,行,你走吧。
那我就走给你看。
她不管不顾地仰头喝酒。
又苦又难喝。
江寺北是不是也觉得她又烦又任性呢?
原羽被这阵仗吓了一跳,瓜子都掉了,她连忙把脚放下来,拍拍桑岁的背。
“怎么回事?真是她啊?”
桑岁还是没回答,闷声喝酒。大口大口地往喉咙里灌,完全不在乎自己是否承受得起。
原羽抽了几张纸巾给她擦眼泪,听她闷声闷气地说“谢谢”,心里也不是滋味。
过了半晌,等桑岁情绪缓过来了,她才神色凝重地说,“那我们以后就是姐妹了。”
桑岁:?
原羽拍拍胸脯,一脸大义凛然:“你讨厌的人我也讨厌,那我俩就是姐妹。”
桑岁:??
“这样,以后那个梁子云,要是找你麻烦,”她贼兮兮地,小声说,“或者你需要捉奸什么的,给我打电话,姐妹我拍照录像一条龙。”
桑岁:???
她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却也知道自己哭成一摊烂泥很丢人。她抬手擦眼泪,抽抽噎噎地:“谢……谢谢……”
原羽翻了个白眼给她,“说的什么鬼话。”
她自来熟地揽着桑岁的肩膀,打了个酒嗝,“姐妹我告诉你,接下来的日子,该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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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喝喝。”
“你什么都别想。”
“就等着那些臭男人后悔吧。”
嘿嘿,这里鱼妹说的是“一些男人”。并没有针对太子,也没有怂恿岁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