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节
贴身婢女道:“这……请皇上饶命。奴婢是怕叨扰皇上,才受了公主之命,直接出宫了。”
“朕是问你,为何短短几日去的这般频繁。”他的眼中闪着一抹怀疑。
“公主那日派奴婢过去,回来后知晓王侯咳疾甚重,便命奴婢熬好了梨汤,给王侯他趁热送过去。”她开始胡诌着。
尉迟夜冷哼了一声,道:“梨汤?带侍卫进来。”
贴身婢女不知皇上会有这招,当下脑袋眩晕不已,就要骇的昏倒。
她嘴唇发白,浑身流着冷汗,默默哆嗦着。
下人去请侍卫,只见那侍卫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禀道:“皇上。”
“她出宫时,可有带任何一物。”
“回皇上,无。”他坚毅回之。
婢女的双腿发软,跪在地上就要撑不住,巨大的压迫感使她惶然不已。
尉迟夜的目光瞬即变得冷然十分,他沉声道:“你敢欺君。”
“不,不是的皇上。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啊。奴婢只是,只是真的不愿意来叨扰皇上,只觉得有公主的口谕应是可以的,便也没有想那般多了。请皇上,请皇上恕罪。”
末了,她匍匐在地上战战兢兢道。
侍卫看都不想看她,好在这次没出什么大事,要是有个意外,负责任的就是他了。
看来下次还是应该再谨慎一些的。
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道:“皇哥哥!”
尉迟夜眼神示意,让人放她进来。
“皇哥哥,要罚就罚嫣儿吧,此事与我的婢女无关。一人做事一人当,是嫣儿私心不想让她去同皇哥哥要出宫口谕的,擅自做主的人都是我。还望皇哥哥不要怪无辜之人。”
尉迟茗嫣站立着,低眉道。
“那嫣儿且说说,为何频繁差此婢女去王侯府上啊。”他神色微动道。
“是因为,嫣儿听说那王侯病了。嫣儿素日里头与阿瑾姐姐关系甚好,皇哥哥您也是知道的。只是如今,她在边疆生死未知,之前又同王侯这般密切。嫣儿便想着,左右在她不在时,好生替她关照着些王侯。”
她停顿了一下,见他似乎是在思索着,便继续道:“皇哥哥,真是如此。嫣儿只不过是多关切关切王侯罢了,其他真的没有什么。皇哥哥请相信嫣儿。”
她头一回,正色的对着他行礼。
尉迟茗嫣曾经久病在宫中时,从未权衡过自己与他之间的关系。
但是渐渐的,日子久了,她发现自己的皇哥哥离自己越来越远,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她知道,他毕竟是君王,又如何只能守着她一人呢?
没有对她生气,惩罚她,已是莫大的恩宠了。
“那,前几日军中将领来通报朕。说你派人去打听,先皇曾在世时,给你留下的一支护卫军,这又是如何一回事啊。”尉迟夜总是觉得,这一系列的事情似乎有所关联。
他猜测着,却又不敢去证实。
“只是嫣儿忽然想起的。因这边疆同西谟一战免不了,嫣儿便想着,或许可以能够为皇哥哥效这份力,仅此而已。再者,皇哥哥不是已经将嫣儿的这护卫军,收编去了别方驻守了么?”最后一句,她不知是不是自嘲。
尉迟夜听她这么说着,眼眸闪了闪,有些不自然。
不属于他的军队,他当然不会留着供自己忌惮,只有发挥到极致,才可安然坐这龙椅。
“你身为公主,又是未嫁的女儿身,怎可三天两头去王侯府中。若是让朝野上下有了流言蜚语,你打算让朕如何自处啊。是将嫣儿许配给王侯么?”他虽面上说的淡淡,又似玩笑一般。实则,也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早已这般作想。
尉迟茗嫣听了忙跪下道:“皇哥哥不可,嫣儿只想好好待在自己的寝殿里,哪里也不去。”
“起来吧,朕同你说笑的。朕还不舍得这么快将嫣儿嫁出去。”有了这心思,他便不再计较此事了。
“那皇哥哥,是否原谅嫣儿了。”她倔强的跪着,只要他不说是,她就不愿意起身。
尉迟夜沉吟了一会儿道:“罢了,朕就不计较了,起来吧。”
她面上带着些欣喜,连起身道谢。
“王侯的病,可好些了?”他不知是问谁,饮了口茶道。
贴身婢女忙回之,“皇上,奴婢见王侯的咳疾好似缓过来了。”
尉迟夜点了点头,“既如此,能上早朝了吧。”
尉迟茗嫣瞪了婢女一眼,后者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当下闭口。
“皇哥哥何必那么急呢,不如等王侯大人完全好了,再说吧。”她眨了眨眼。
“行,朕都依你。”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放下杯水。
她开心的明媚一笑,嘴中道着皇哥哥最好了。
但是在心底却默默的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她要同自己最亲的皇哥哥这般表里不一了。
因为此时她的立场已然同曾经不一样了。
既然要帮,就得帮到底了。
现在的阿瑾姐姐,也只能靠王侯救之了。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努力一把才是。
而此时,边疆那头。
营帐中,仲容恪的面色一日不如一日。
含烟笑的妩媚,她依旧如往常一样,端来一碗补汤,道:“王上,来,喝了吧。”
他的脸阴鸷,却一把挥手扫下,汤碗重重的摔碎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侍女闻声,忙走了进来,看了看情况默默的退下。
含烟大惊失色,以为是自己暴露被他发现了,便道:“王上,你这是……烟儿好容易给您熬的补汤,你怎的说砸了就咂了呢。”
言完,还花容月色的哭啼了起来,好不委屈。
“你说给本王补汤。为何本王的身子却愈加的虚弱不已。”他阴冷的道。
果然,他开始怀疑她了。
含烟颤了颤秀目,道:“王上指不定是身子出了什么问题呢。若没有烟儿的补汤,定是更加差矣。”
仲容恪微抬眸,对着帐外道:“来人,召军医。”
过了一会儿,来人便匆匆的走进,在一番询问过后,便搭上了他的手脉。
片刻,其缓和的笑道:“大王脉象无事,只不过有些肾虚罢了。”
含烟的秀眉不经意的闪了闪。
“肾虚?如何肾虚。”他的脸阴沉的可怕。
“哦,大王不必担心。想来是,是近日纵欲过多引起的。不过无妨,我会给大王开一副调养身子的方子,望大王能够早日康好。”军医慢声说着。
仲容恪无言。
含烟嗔怪了一句,道:“王上,烟儿就说嘛。”
待军医开好方子离开后,他上前搂道:“是本王错怪你了。”
“没关系的王上,倒是嫣儿近日,真的不能纵容王上了。”她满是娇羞的将手指点在他的怀中。
“本王想什么时候要你,便是什么时候。”仲容恪言罢,便将她抛上了床榻。
含烟咯咯的娇笑着。
姜瑾放眼抬望着一眼望不到边的辽阔草原,不知过了多久,含烟出来,便瞧见了她。
“王妃,可否寻个说话地。”她暗暗的探了探四周,压低声音对她道。
“好。”她跟随之,到了那军营外头。
伴随着将士们整齐的训练声,姜瑾她凛然了几分,道:“可是要战了?”
含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晓。此番找你谈话,是想告诉你。快了,再等等。”
快了,再等等。
她有些怔怔。
“你做了什么?”姜瑾蓦然询问道。
“我是按照公子的吩咐去做的,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含烟说这话是想要宽慰她,但是心底也是没个底的。
“一切小心谨慎。我不想因为救我一人,而连累了无辜之人。”
“都是为了公子。”含烟对她微微一笑。
姜瑾知晓她对君无弦的情意,没有再多言。
“王侯他,可有再传讯息给你。”她顿了顿道。
“没有了,自从那日灰鸽过后,公子便再也没传讯息过来了。”含烟说着,有些失落。
“此地不宜久谈。”姜瑾低声提醒。
前者点了点头,悄无声息的离去。
在原地的她,思索的越发深沉,抬着步伐漫步在草中。
顾逊之回北疆了么?为何一点消息也没有。
王侯他又打算如何救她?
再者,西谟与北疆,到底何时才能够发兵而来。
若是光明正大的挑之,仲容恪定然提前有防备。
不知尉迟夜能不能想到这点。只可惜她现在无法将建议传达过去。
姜瑾是想,若必有一战,万不能磊落光明伐之。
兵不厌诈,边疆埋伏众多,只能靠突袭,让他们措手不及。
在一片慌乱之下,她便可逃脱之。
但最大的问题便是,现如今西谟与北疆到底是如何的境况?她却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