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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节

      尉迟弈两手搭在木桶边缘,轻跃了出来。
    他擦干了浑身的水珠,刻意绕到了人儿的身边。
    姜瑾闭眼,将衣裳递给他。
    “你早晚要习惯。”他言完,用力迅速的将衣裳拿过来,她能感觉他的气焰。
    一番沐浴过后,两个婢女在外头询问,“公子,请问奴婢们可以进来了吗?”
    没有听到应声后,她们便走了进来,殷勤的过去想要给他系腰上的带子,却被其一掌挥开,瞬时青了。
    小婢女委屈的要哭了出来,姜瑾愤愤不平,系个带子而已!
    她目中燃燃的来到他身前,瞪着他,将两条带子用力往前抽紧,就这么以拉,而后打了个漂亮的结。
    两个婢女看着目瞪口呆的,再看看公子,反而是带着挑衅的怪笑看着她。
    “梳发吧。”她对着她们道。
    尉迟弈如墨的青丝垂着,带着些湿润。
    “束冠。”姜瑾想了想道。
    七皇子年纪轻轻,却偏要装沉稳,若束起冠来,还要年轻一些。
    两个婢女讪汕的推着木轮椅,为其束冠。
    出乎意料的,尉迟弈没有反驳,也没有再讥讽什么。
    看来是顺他的意了。姜瑾想。
    没什么好不好伺候的,在这里服侍他,总比与纳兰清如起正面冲突来的好!
    “公子生得真好看啊,是奴婢见过最好的男子了。”其中一个婢女感叹道。
    姜瑾心底嘲弄。那是因为你们没见过,她欢喜的那人。
    “我知道,小瑾在心里头听着这话有些不顺耳,骂我呢吧。”尉迟弈阴恻恻道。
    “没有。”
    “唉,也不知公子这腿疾有多久了,若是能治好了该有多好啊,好可惜呀。”另一个婢女随心真诚道。
    就是此言,姜瑾见尉迟弈燃起了杀人的冲动,她立马走上前去,支开了婢女。
    “我来吧。”她道。
    两个婢女不知怎么了,但见公子面目阴森森的,觉得好生可怕。
    “你们下去吧,有需要再唤你们。”她沉稳道。
    “是,瑾姑娘。”
    她们记住了她的名字,这让她有些小意外。
    尉迟弈的怒火渐渐消了一点,但一声不吭,让姜瑾认为其还在恼怒之中。
    经过她的了解,他不喜欢任何人带有一丝同情的对他。
    “你已经不是阁主了。不是那个想要杀谁就要杀谁的司真阁阁主了。”她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杀的人还少么。也不差那么几个。”他阴阴的眉头上挑,仔细的观摩着自己玉白的手。
    她无话可接,束好了冠。
    这样一看,若他是个正常的人,想必也是能俘获众女子的芳心吧。
    “你不担心君无弦么。”尉迟弈问道。
    姜瑾顿了顿,沉定了会儿,说道:“不担心。”
    她与他,互相相信着对方。
    虽然这次的离开,会让他为自己感到担忧急切,但是,她相信着。
    无端的相信着。
    “莫怪我不提醒你。凉宫守卫森严,你若想从此地传出类似书信之物,我保不了你。”尉迟弈哼道。
    姜瑾轻笑,说道:“你为何要保我呢?”
    他的眉目皱了皱。
    “我再愚蠢,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她静静道。
    现在她是他的婢女,也只能暂时仰仗仰仗他了。
    她若做了什么事情,他可以保她,但会把他牵连。
    这样的长期“守卫”,她可不能就这么让他打了水漂了去。
    “你现在是我的婢女,但若你有半点不合我的意,我便将你赶出去,听到了么。”尉迟弈搭在木轮椅上的手微微用力,眉间带着阴鸷。
    “我平生,最恨背叛。小瑾,你若是敢背叛我,你知道后果的。”他如地狱的鬼魅一般对着她邪笑着。
    姜瑾微微敛目,道:“我知道。”
    “我不喜欢被无关的人服侍,将那两个婢女打发走吧。”尉迟弈难得的正常道。
    她总算是看出来了。
    这个人不喜欢被陌生的人服侍。
    “可是,缺了她二人,这往后打水洗衣端盘子等那些杂货,可就是我干了。”姜瑾有些无辜道。
    他咳了几声。
    “留着吧,好么?”她诚恳问道。
    尉迟弈没有作声,自行转动着木轮椅去房内其他地方。
    通过这几个来来回回的“交锋”,姜瑾是明白了。
    虽然他阴晴不定,但要是好好同他说话,指不得他就也能同你正常的谈话。
    然有时候,她还是摸不清楚他的心思。
    比如,这个时候。
    “小瑾,还不过来!”尉迟弈的语气里凭端的增添了些恼意。
    说翻脸就翻脸。
    姜瑾这般想着,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这些书卷上的灰尘呛的我不舒服。你去打扫打扫。”他嫌恶的放下一卷书,伸出帕子左擦右擦了一番。
    她默默的望了过去,有病啊……
    明明很干净啊,哪里来的灰尘?莫不是他傻了吧。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你想忤逆我?”尉迟弈不耐烦开口道。
    她还什么话都没有说好吧。
    姜瑾伸手拂了拂,确实没有什么灰尘。
    按理说迎接他这样的大客人,纳兰清如早应该派人一番收拾过了。
    那他现在这是做什么?
    她想了想,道了句,“是,我这便下去寻擦洗之物过来。”
    姜瑾缓缓掩好房门,但并未离去,而是选择在一旁默默探听。
    她倒要看看他想玩什么把戏,这不是想要支走她么?
    过了会儿,房中依然无声。
    她凑近过去窗上看了看,发现隐隐约约的一个轮廓,只见他从身上拿出来了什么。
    想要仔细再看时,发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
    姜瑾回头一看,示意婢女不要出声,而后到了不远处,见她手里拿着擦洗所需之物便拿了过来,说道:“这个我来吧。”
    “不用了瑾姑娘,你还是进去好生伺候公子吧。这些粗使活,还是让奴婢来吧。”这个婢女经过先前的一事后就晓得瑾姑娘同公子关系不一般,于是更加恭敬。
    “还是给我吧。”她强调道。
    婢女只得交给了她,觉得她为人很好,便道了句谢。
    姜瑾也对她很有好感,于是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琴儿,噢,还有另一位同奴婢一起的,叫心儿。”她和善道。
    一个叫琴儿,一个叫心儿。有点难分。
    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忙吧。”
    “是,瑾姑娘。”
    姜瑾有些纳闷。明明她也是尉迟弈的婢女的,为什么自己感觉好像比她们高一等似的。
    难道她们以为……?
    她摇了摇头,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我不是说过了么?进门之前要叩门。”尉迟弈面上森寒的转动着木轮椅过来。
    她道:“你没有说过。”
    言完,便拿着擦洗的东西从他身旁经过,欲要去整理打扫一番。
    她没见过这么爱干净的男子。明明已经那些婢女们在他们来之前,就擦过了。
    不过,方才那婢女为何还要进来擦洗?姜瑾隐隐约约记起琴儿面上的绯红。
    尉迟弈拉住了她的左腕,她先前左臂上的伤口被这样一带动,忽然想了起来,也就疼了起来。
    “我说过了。”他的目光阴阴然道。
    她重复一遍道:“不,你没有说过。方才,那是第一遍。”
    他抓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咬牙道:“说过了。”
    姜瑾心头愤愤,忍住道:“好了,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