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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也是……他又被外物扰了心神。
    这一点上,他还不如越彦。
    “对了,越彦那份儿……”,放慢了吃饭的速度,李爹问道。
    李雁回心中的小人翻了个白眼,”他那份儿人掌柜的都给准备了……“,看到李爹停下筷子似要说什么,李雁回连忙阻止,”我准备了……真的……“
    至于他会吃谁准备的?!那可就不是她能说了算的了……李雁回低着头甩着手里的素帕。
    ”那肯定是我闺女做的呀!我闺女的手艺可是没得说的……“,李爹对李雁回的厨艺大加赞赏,天上有地上无的,李雁回听了都替李爹脸红。
    ”还能好过人家特意聘请的大厨不成?!“
    看着这满桌色香味俱全的早餐,李雁回深觉李爹这样也能吹得下去,也是不容易。
    ”切!他这是熟能生巧,哪比得上我闺女天生的心灵手巧……“
    李雁回抿着嘴乐,笑意盈盈。
    不得不说,人都是爱听好话的。虽然知道李爹说的这话是有水份的,但是,架不住听在耳朵里悦耳顺心啊。李雁回开心了,也就不计较李爹事事都要想着谢越彦了。
    在李爹吃过早饭,正在喝茶水的时候,隔壁的谢越彦来敲门了。
    李雁回将二人和小叔送至大门前,正碰上前来送考的孙廷尧,三个人寒暄一番后,也和其他的书生一样,打着灯笼出了客栈。
    孙二柱看到,那位谢家少爷带的果然是小姑娘给准备的那个大考篮,滴溜溜的目光在李雁回的脸上转了一圈,又在谢越彦的背影上转了一圈。
    啧啧……
    有点小啊……
    不过,听说谢家少爷年纪也不大……
    男的俊女的美,倒真是一对儿才子佳人啊……
    孙二柱自顾自的站在门口傻笑,又收到李雁回莫名其妙的眼神一个。不过,李雁回此时已经顾不上琢磨孙二柱为什么偶尔会奇奇怪怪了,自家爹不在、小叔也不在,她还是回客房呆着的好……
    回到客房关上门,李雁回觉得安全多了,一个人坐在圆桌前,也没有胃口吃东西,脑子里想着都是李爹的府试,也不知道李爹在府试的考场上会不会紧张……
    如果李爹过了此次的府试,就是童生了。
    可上堂不拜、自称童生且在公堂之上有位可坐……婚嫁典礼时,还有权和官员同桌而食,农商这没有这个权利。可不要小看这个权利,它是身份的标志。有了这层身份,也就代表你与农商等人已经正式处于两个不同的阶级了。
    想想就好激动。
    李雁回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心里想的都是希望李爹的这第一场府试要顺利……
    ……
    而被李雁回惦记的李爹此时已经来到了考棚外。
    远远的就看见考棚外亮起了一大排灯笼,上面都用端正醒目的大字写着考生的姓名、塾师的姓名和保人的姓名,清清楚楚。这是怕那些第一次来考试的考生们不认识路,耽误了考试而特意悬挂的。
    此时考棚外已经聚集了很多考生们了,他们或是一群人站在一起,或是零星的几个人站在外围,考棚门外都是府衙的衙役,一个个黑口黑面,煞气腾腾。
    李爹和谢越彦还在人群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可如果想要过去,还是要挤过重重人海,李爹和谢越彦互看了一眼,最后决定还是算了吧,带着东西实在是不方便。
    李爹、谢越彦、李家小叔和孙廷尧找了个离院门较近的一个偏僻角落站着等院门大开之时。
    ”嘶……这天还真是很冷啊……“,孙廷尧不自觉的跺了两下脚,手捂在嘴上呵了两口气。
    从小娇生惯养的孙家少爷还真没遭过这个罪,要不是为了越彦,他此时还在温暖的被窝里会周公呢。
    ”哎,我说你穿得多不多啊?!一会儿进去可别冻着……“
    ”尚可!“,谢越彦淡淡道。
    谢越彦和李爹都没少穿,身上都是裹的单衣,一层一层又一层,但是因为谢越彦和李爹身材都比较瘦削,因此,穿的虽多,却并不显得臃肿。不像孙廷尧只是多披了一件斗篷,就把自己裹成了熊。
    谢越彦和孙廷尧说话,李爹则在一旁打量着一会儿他们将要进去的考院。
    这是一座非常大的宅院,门口的台阶,缓缓升高,层层叠进,青灰色的砖墙,威严厚重,深邃幽远,整座考院自有一番神圣的气氛,让李爹平静的心又不自禁的快速跳动起来。
    环视四顾,考场前的考生们个个脸色青白,面容严肃,在灯笼的照耀下,显得有几分阴森……
    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
    多亏雁回没有来,否则,还不吓坏了她?!
    李爹苦中作乐的想着。
    卯时一刻,考院的大门终于缓缓的打开了,人群中顿时一阵骚动。人潮不受控制的往考院的大门处涌去,可很快就被衙役们拦了下来,并将人潮按排分好,一个个的上前接受检查。
    李爹和谢越彦各自接过了考篮,在孙廷尧和李家小叔的叮咛声中,前去排队。
    检查一个放一个,很快就轮到了李爹和谢越彦。
    李爹看着他们用长柄勺子仔细在全是清汤的罐子中打捞,确认是清汤后,又将面条拆散、面饼切碎,确定没有考篮没有夹带后才放李爹进去。
    李爹还诧异怎么不检查身上,等进入考院大门后,他才发现他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原来在进入考场前还要在经过一关的,因为考虑到北方这时的天还是比较冷的,所以,特意让他们在一间屋子里……宽衣解带。
    除了贴身的亵衣外,其它的都被脱了下来。
    一层层的检查,仔细的搓揉,连边角缝都没有放过。
    鞋子也被脱了下来,还有棉布袜子……
    只能光着脚站在毯子上。
    头发被捏了又捏,虽不至于披头散发,但是发丝凌乱,形象全无是一定的了。
    李爹此时只能木然的任这些衙役们检查着,脑中想的却是不知道越彦那孩子被这么折腾完之后,还能不能保持住他那玉树临风的形象……
    还好,虽然这些衙役们检查得仔细,但速度还是挺快的,李爹在穿衣服的时候,看到屋里的衙役们又折腾了一遍他的考篮……嗯……真的是……很严!
    李爹比较辛苦的简单打理了一下自己后,才拿着自己的考篮被放了出来。
    然后,在后面的一间屋子里见过了自己的保人齐松昌,经过了认保之后,在唱保声中,李爹带着齐松昌的祝福声中迈步进了考场。
    齐松昌却还不能走,他还有好几位考生,要经过他认保呢。
    府城的考棚环境比李爹想像中的好太多了。
    至少比清水县的考棚要好。
    虽说格局都是一样的,三面墙壁正前方大敞四开,但是木料却都是好的,虽然有些陈旧,但是却没有漏洞小眼之灰可以灌风的地方,李爹粗看了一眼,还挺满意。
    放下东西后,李爹很熟练的要炭盆、要热水。
    当东西都送来之后,李爹在丹嘉城衙役们震惊的眼神中,神态自若的煮起了面条热起了饼。
    鲜香之气,袅袅升腾……
    ……
    第65章 考场
    李爹才不管丹嘉城的衙役们眼中有多震惊呢, 在忙完了吃食后, 又开始擦试桌椅, 将案面擦得纤尘不染,净了手, 用汗巾子擦干,将文房四宝一一摆出……
    丹嘉城的衙役们能进考场内监考的都是府衙的老资格了,几乎每次的府试都会进考场内监考, 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每年在府试上,什么样的考生他们都见过。
    两眼发直的、双眼涕流的、磨磨叨叨的、奋笔疾书的、痛苦哀喊的……总之……人家不管表现出来的是什么状态,但人家都来考试的。这间号房的考生是来春游的吧?!那饼子都是摊了鸡蛋的, 嫩黄嫩黄的……
    这考生哪个县的?!
    这也……太放松了吧……?!
    衙役们眼睁睁的看着李爹收拾好一切后, 正襟危坐,双目微阖, 似是进入了假寐的状态一般。
    今天天气虽冷, 但却无风。
    那个小小的号房里,烧得“噼啪”做响的桔红色火炭上,一个丑陋的黑粗陶罐里面煮着面, 上面热着饼,汤汁翻滚的“噗噗”声和着丝丝缕缕水汽的蒸腾,看着就让人觉得温暖。
    衙役们头一次发现,原来府试也不是一件苦差事嘛。
    衙役们虽然各有负责的号房, 但离李爹最近的这几个号房的衙役, 那眼神时不时的就会飘过来两眼, 似是想看看李爹还能做出什么让他们震惊的事情来……
    可惜, 他们失望了。
    时辰一到,发放试卷的通知声刚传下来,李爹就睁开了眼睛,拿出一个药饼吃下后,等试卷发到手后,只是微微看了一眼考题,立刻就在草纸上运笔如飞的答了起来。
    哟……
    两旁的衙役暗暗的互换了一个眼神。
    还是有真材实料来考试的,不是真来府试的考场上春游的……
    衙役的头头粗通文墨,装做不经意的样子,从前面的号房慢慢的向李爹这个号房走,在李爹这个号房前,特意多停顿了几秒钟。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却已经能够让他看清楚李爹草纸上的字了……
    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
    圣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之也。
    ……
    啧啧……
    这一手圆筋光大的小楷可真漂亮……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整个考场能写出这么漂亮的小楷的考生可少啊……而且,也不知道此人用小楷答题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若是有意为之的,能打探到他们府尊大人偏爱小楷,这人也是不简单呢……
    衙役头头手指头搓了搓。
    这字太漂亮了,他都忍不住用手指头凌空跟着写了几笔。
    要知道,他能年纪轻轻就爬上众衙役之首这个位置,也与他粗通文墨且写有一手好小楷有关,为了投其所好,他在小楷上所下的功夫可不少,可仍旧比不得眼前这个考生。
    果然,读书人就是读书人!
    他敢打包票,只要眼前这个考生写的不是太粗俗浅漏、词不达意,就凭这一手漂亮的小楷,府尊大人都会让他过的。
    考虑自己不能站得太久,衙役头头只能遗憾的离开了李爹的号房前,可是没过一会儿,他又会转回来。于是,衙役们发现自家头头满场就爱去两个号房,而这两个号房都用黑粗陶罐煮着同样的东西,一看就是一家人……
    于是关于自头头是个吃货的传言不经而走……
    李爹可不知道有人正极其的欣赏他的字,一旦沉浸在破题之中,李爹基本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儿的,就算外面打雷都惊不动他的。直到李爹一口气写完了《四书》题,又仔细审读了一遍,改了几个自觉用得不够好的词,答出一篇让他较为满意的文章后,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摸了摸肚子—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