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自我认知
比如……艾米莉。
这一路走来,陈威并没有产生过感染艾米莉的想法,这没有意义。他已经度过了初觉醒能力时的兴奋劲,眷属这种存在在他看来,并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
他们既不能给他带来什么武力上的提上,也不能当做食物盛进自己的盘子。经过同化改造的这些人,确实有很大的概率受到异规则的青睐,觉醒能力,成为能力者。真要吃起来,肯定也会有真实的灵的味道。
但陈威并不会那么做,试问又有哪个人会因为喜欢吃肉而割掉自己身上的某一块再吃进肚子里去呢?
至少陈威不会。
发展眷属也不能促进自己能力的进化,老实说,陈威一开始根本就没有产生过这个念头。想方设法的进化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的样子,毕竟在他原来的概念里,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人、或者物能够给他造成威胁。
本身就已经是不死的存在了,每天只能靠偷窥自己分身的隐私度日这个样子,努力是不可能努力的,根本就没有努力的必要好不好。
但是这次的“火种”事件,却狠狠地给他敲了一记警钟。这个世界,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简单,没有什么人是绝对不可战胜的,没有什么存在是不能够被杀死的。
如果有这么一件专门用来抹杀的概念级收容物,陈威也不是没可能被随意的抹去存在过的痕迹。毕竟,“绝对”并不是他的“绝对”,他只是看起来显得有点绝对而已。
变强的想法暂被搁置一旁,陈威端详着手里的宝石,这应该也是一种金属,而且也有着本能的意识。
很多时候,陈威自己也会感到困惑。
他的能力到底是什么,究竟又有着哪些前置条件,可以用在哪些事物身上,不可以用在哪些事物上。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就是一个成了精的癌细胞,但显然这只是最基础的表象。在俘获了第一具“感染体”,也就是“陈威”之后,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竟还有余力去感染更多的人。
第一个寄体,就是自酒吧门口捡尸得来的陆娆,再后来就是尤金来,再往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感染了很多,看到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
这些眷属有一个最为统一的特点。
……都是人。
不管是纯粹的,经由母体怀胎九月诞下的自然人,还是玻璃罐子里泡着长大的克隆人,其实完全是出于某些异常而随之而来的复制人,陈威也有过接触,并且也很顺利的施展了能力。
只要是人,他都可以很轻易的将其过渡到自己的名下,陈威一度以为,这就是自己能力的全部。
直到,遇见了那只有着人类记忆的浣熊。至今他也不知道特里斯的记忆是真是假,但至少浣熊自己认为是真的,这就够了。
一个有着野兽外壳的人类,这就是陈威给他的定义。他试着同化这只特殊的动物,结果证明,他的人类的细胞在这样一只浣熊体内,并没有受到半分的阻碍。
在经过了这一“非人”的第一眷属之后,陈威意识到,他能力要求中的这个“人”,更多指的是内在的人。
外在与内在,两者必须占其一。
当初特里斯牢房对面关着两个类似情况的幼童,他们没有人类的神志,一言一行都是野兽做派。基地的实验也已经证实,他们单纯就是两个有着人类躯壳的……猫科动物。
陈威一样同化了他们,只不过和其他寄体有所不同的是,新生的这两个孩子并没有自己的意识,完完全全就是陈威的一个分身。
就跟他先前同化的那个魔方状的伪型智械“瓦力”一样,更像是一种被他的意志所寄托了的工具,“使用”起来,和有着自主意识的其他眷族有着显著地差别,虽然他们自己感受不到就是了。
所以,“人”的内在才是更重要的。
这个内在,似乎将智械这一族群也给涵盖在了里面。
陈威很早以前就有过这个念头,他觉得这些有着真实情感的机器人,也是一种人。当初和艾米莉初见面的时候,他就曾试图感染过对方,结果失败了。
后来又发生了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结果就是,他的细胞获得了金属化的能力。不,准确来说,是将金属改造成细胞的能力。
在这一前提下,智械的同化,也如水到渠成般,很自然地就成功了。
新扩大的眷属范围并没有给陈威的生活带去多大的改变,甚至还没有那个水果店的女店员给他带来的变化大。
但现在,这一能力却被派上了极大地用场。
这宝石……是金属的。
具体是什么金属,陈威并不知晓,或许根本就没在地球上出现过,这没什么打紧,它只要是金属就够了,真要是石头或者木头,陈威这次真就要抓瞎了。
智械的内在,他们人类的部分,完全都是源自于这块拇指大的“火种”,它赋予了这些衍生物真实的意识,没道理自己没有思想。
它可能已经死了,但死的并不是她。
陈威分的很清楚,先前和他对话的那个咕噜怪,和自己手中的这块宝石并不能完全划等号。“火种源”和“火种”是有区别的。它自己怎么说的来着?
她是它的一部分,但已经是在这个世界的全部。
别的世界吗?
陈威模糊间的猜想距事实的真相其实已经非常接近,和白色基地的一众概念之人一样,“火种源”,或者说所有的异常都是外来物,陈威也是。
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源生产物。
但…进入这个世界的,不一定是“异常”本身的全部,很有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甚至只是一个投影,一丝概念。
“火种”之前是有自己的意识的,她做的很好,机敏的躲过了很多次的危机,一路发育下来,这才达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这是她的幸运,同时又是其莫大的不幸。
过于强盛的存在感,引来了域外“本体”的注意,它兴冲冲的来,很开便又失落落的去。
这个世界显然没能让它感到满意,离开也是应有意义。
这就苦了一直猥琐发育,从没有浪过的本界“火种”,几十年的成果为他人做嫁衣不说,就连本我的意识,都随着那个咕噜怪的离开,一同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