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节
新的粮草从燕京方向紧急运送过来,至少需要大半个月。
没有一点存粮,四万将卒就只能宰杀战马熬过这段艰难时刻,而要是燕京那边再出一点意外,蓟阳、河阳两郡都已经被彻底打残,从地方上征不到半点粮食,问题就会变得更棘手、更灾难化。
厉向海、孙泉宗等将领随时可以撤换,但这四万铁骑都是董寿多年培养的嫡系,绝不容有失。
厉向海率部赶过来,跟秦穆侯董寿所率的主力汇合,他看到果子岭方向黑烟滚滚,也是满面愁容,不明白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他们都知道必定是昨夜惊哗,让黑燕军一路精锐从眼鼻子底下漏过去了,但这时候也没有人会站出来抱怨秦穆侯董寿及杜峻峰、孙泉宗等人太不小心谨慎了。
厉向海此前也仅仅是怀疑到有这种可能性,即便这时候确认了,也同时是震惊无比,难以想象黑燕军都快分崩离析了,其北麓大营的将领竟然还敢如此大胆用兵袭营。
乐毅率两万多骑兵,就在石鼠岭南面游荡,他们这边已经确认下来,那偷袭果子岭的奇兵应该是黑燕军北麓大营主将黄双亲率,黄双素用兵素来持重,什么时候也突然变了风格?
“怎么办?”杜峻峰也是猝然无策,驱骑过来,向秦穆侯董寿本人问计。
“黄双小儿既然不畏死,那就让他们死得彻底。”董寿恨道。
黑燕军这支奇兵是他从眼鼻子前漏过去,虽然事后他不怕英王赢述能追究他的罪责,但不将这支黑燕军歼灭,将是他一生都要背负的污点。
第351章 借道
陈玄真所统领的后军,要是将征调的民勇、匠工都算上,有三四十万人,也编有相当规模的甲卒、精锐骑兵,但大部分将卒,这时候要么分批护送一支支车马队返回燕京,要么正护送押运粮食兵甲的车马队离燕京、正赶来河阳的路上,以致陈玄真此时在果子岭仓促间就只能组织起两千多骑兵,盯在黄双所部的身后,短时间无力发动进攻。
至于后军留在果子岭的两万多步卒,这时候都被陈玄真派去全力扑灭后山粮仓的大火。
虽说后山的上百座粮仓已经彻底点燃,这时候火柱冲天,滚滚浓烟直接云宵,人站在山谷外都能感受到灼人的热流扑来,甚至还引起大规模的山火,有往前山蔓延的趋势,但西园军及诸路勤王军上百万兵马的粮草,都集中在后山之中,哪怕扑灭大火后,能抢出十之一二的粮食,大军还能多支撑几天,不至于立时断粮。
陈玄真这时候内心也是煎熬,一方面想尽快组织人手,将大火扑灭,希望能多抢出一些粮食来,另一方面又不能让黄双部贼军逃脱升天,那样的话,他有何脸去见英王殿下?
屠重锦聚集二百余哨骑、十数头战禽,赶过来与陈玄真汇合,他的脸色也是比哭还难看。
屠重锦作为西园军的总哨官,虽然他手底仅有不到三千人马,但他手下三千将卒,都是至少有通玄境后期修为底子的精锐斥侯。
除了百余战力强悍的灵禽外,屠重锦所部精锐斥侯跨下的战骑,最差也是青狡良骑,主要责任就是要组织严密的侦察网,将甘泉山里外的一草一木都盯住,不让一只老鼠有机会漏过去。
谁能想象,竟然出现这么大的漏子?
被贼将黄双率三千兵马偷袭后军大营烧粮仓,陈玄真作为后军主将自然要担负起守营不严的责任,但要认真数说起来,还是屠重锦的责任最大。
早年屠重锦守秦潼关,大意间中了赤眉教天师巩梁的奸计,被赤眉教弟子胁裹流民夺去秦潼关,手下上万将卒仅有不到两三千人逃出来,千年雄关被摧毁后,到这时候都没有完全修复过来。
按说那次屠重锦就应该被推出去枭首问罪,之后还是在陈海的帮助下,收拢残兵随大军进入秦潼山作战,驱逐流民军立下战功,才最终得以将功赎罪,又重新恢复都武尉将军的将职,谁能想到,这时候竟然又再次捅出这样的篓子来?
看到七叔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屠子骥心里也极度纠集,不知道要不要将实情说给七叔知道,只是他拖到此时再去揭穿陈海的身份,似乎已没有特别的意义,但不说出来,要是英王殿下盛怒之下,直接将贻误大事的七叔推出去斩首示众,谁能站出来求情?
“殿下那边什么反应?”屠子骥驱马,往屠重锦那边靠过去,压着声音问道。
“殿下能有什么反应?我这颗脑袋,只是暂时寄在我的脖子上,殿下让人传话过来,要是让袭营的贼兵逃跑了,不要说我脖子这颗脑袋了,你几个婶婶、几个兄弟姐妹的脑袋怕都也会受诛连保不住了。”屠重锦哭丧着脸说道。
“……”屠子骥看七叔虽然这时候才聚集少量的兵马过来跟他们汇合,但心里已经决然要把贼将黄双这部袭营的兵马都歼灭掉,以便能从英王殿下手里逃过死罪之罚,但他心里又想,要是七叔知道袭营的这部贼军,实际上是陈海在背后主导,心里会怎么想?
“七叔,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或许最终并不能将眼前这部贼军歼灭掉?”屠子骥试探的问道。
“哼,要不是我们疏忽大意,绝不会出这么大的篓子;而殿下此时要一鼓作气攻下贼军的西麓大营,以免腹背受敌,暂时也腾不出手来,但说要这支贼军已经现形,最后还能逃脱升天,那真是要让天下笑掉大牙了!”屠重锦不屑地说道。
虽然屠重锦与陈玄真兵合一处,才两千多骑兵,暂时无力直接吃掉已经拉开十数里距离的这支贼军,但这时候除了已经通知诸路勤王军分派更多的精锐骑兵赶过来汇合外,秦穆侯董寿也已经率两万多河西铁骑,赶到石鼠岭的南面,拦截贼将黄双所部兵马。
而就算贼将黄双率部,与贼将乐毅所部两万多骑兵汇合到一起,屠重锦也不怕他们能逃出去。
西园军不想陷入彻底的被动之中,英王殿下此时必须要率主力,一鼓作气的攻下黑燕军在甘泉山的西麓大营,也恰是如此,屠重锦都没有办法将手下的精锐斥侯都撤回来,但在解除了西面的威胁,到时候不仅西园军有十数万战骑可以调用,行动迅速捷、战力强悍的战禽营也能脱开身来。
到时候英王殿下只需要从战禽营调派两三百精锐乘战禽、携天机战弩参战,在河阳与蓟阳两郡相交的荒原间,歼灭两三万敌骑,将是轻而易举之事。
……
黑燕军仅剩不多的战禽,与天机连弩一样,都集中起来,先一步撤到松都山去了,以保证黑燕军未来能在雁门郡内还能拥有强大的战斗力。
注定要被牺牲掉的北麓大营,十四五万兵马,手里仅有极可怜的七八头灵禽,还都是诸将身边的坐骑。这七八头灵禽在出小涟水城时,黄双就全部调给乐毅了,这是方便乐毅他们在天明时,能在石鼠岭南面快速收拢散出去的骑兵。
这时候,鹤婆婆带着伤,羽翼被淬金箭射穿好几十个洞眼,但也是坚持化变金羽鹤真,顶着凛冽的罡风,飞入万丈高空,侦察二三百里内的敌情。
虽然后面十数里外仅有陈玄真、屠重锦所率的两三千骑兵盯着,形不成什么威胁,但在更外围,董寿亲自两万五千余河西铁骑,正从石鼠岭东南侧穿插过来,相距就只有一百里雪地,其中杜峻峰所率五千精锐往前推进的速度更快。
杜峻峰似乎已经算定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与乐毅所部汇合,以杜峻峰所部推进的速度与方向,大概他们在四五十里外的一座松林与乐毅所部汇合时,杜峻峰就会率部恰好出现在松林的外围,将他们粘住,他们到时候再无法肆无忌惮的提速,与追兵拉开距离。
西园军主力并没有停止进攻西麓大营的步伐,看得出英王赢述在果子岭大营被袭后,即便再愤怒,也还能保持头脑清醒,知道先清除黑燕军在甘泉岭西麓的威胁是当务之急,之后才能重新掌握局部的主动。
然而在甘泉山以西,除了西园军外,还有河西等十一路勤王军。
这十一路勤王军,除了两路兵马盯住黑燕军的北麓大营主城小涟水城、三路兵马盯住黑燕军的南麓大营外,以及除了已经回撤到内线、追杀过来的河西勤王军外,还有五路勤王军,共十二万兵马,是作为第二梯队预备兵马,部署在西园军主力的侧后。
这时候英王赢述已经从第二梯队预备兵马里,调出两路各两万精锐骑兵出营,往他们这边包抄过来。
两百里的雪地行军,对诸郡最精锐的骑兵而言,也只是半天的行程而已。
在经历成功烧毁敌营的兴奋之后,诸将这时候认真审视残酷的现实时,不得不承认,他们突围出去的可能性为零。
乐毅所率的三万骑兵,在经过夜奔散乱后虽然差不多都收拢起来了,甚至石鼠岭以西还有七八千防寨兵马聚拢起来,此时正避开董寿所率的河西勤王军主力,要赶过来跟他们汇合,但这三四万骑兵都谈不上精锐,即便是正面对抗河西铁骑一路兵马都不可能胜,更不要说能逃出来接下来会坚如铁壁的包围圈了。
两乘乡级天机战车,不能可能逆转双方在战力上如此之大的差距。
不过诸将并不气妥,也不沮丧,他们出营夜袭就有死志,虽然无望突围逃走,但他们在石鼠岭、果子岭、甘泉山之间的内线运动,实际上还能最大限度的将大燕西线兵马牵制住,这样在小涟水城的兵马都有可能突围往松都山撤去。
这时候一声鹰唳从极西方向传来,就见远际云天之间,有十数点黑影急速出现,为首是一头苍羽巨鹰。
黄双等将勒住马,迟疑的看着从西边飞过来的十数头灵禽,不知道是友是敌;十数灵禽也停在数十里外,也不敢贸然接近过来。
陈海昂天传出一声长啸,传讯齐寒江、韩文当他们乘灵禽赶过来跟他汇合,随后他便腾空飞起,在半空朝朝黄双等人拱手道:“黄双师兄,你率部与乐毅师兄汇合后,先择地固守,我去看看能不能借一条道路突围……”
“借道?”黄双疑惑的看着陈海,实在想不到在当前的情形下,谁会让出通道放他们一马?就算陈海能说服一路勤王军能放他们一马,但在西线战场除了西园军三十万精锐战力,共有十一路勤王军,他们都会放他们一马吗?
当然了,陈海这时候即便是抽身而走,黄双也不会有丝毫的怨意。
第352章 求情
苍羽巨鹰俯冲下来,众人这时候才算是真正看清楚这头灵鹰到底有多巨大,两翼展开,甚至要比鹤婆婆的金羽鹤真身都要宽出一倍——陈海身材要算极高大了,但踏上鹰背,也显得相当的小巧。
苍羽灵鹰以修为境界论,可能仅相当于人族辟灵境后期,算不上多强,但妖躯如此巨大,气力自然也是极强,在近身搏杀时,要比普通灵禽强大得多;特别鹰爪铁鳞泛着金属光泽,一看就知道是善于近身搏杀的猛禽。
“你不会一走了之吧?”宁蝉儿不确定陈海真能从诸路勤王路的合围中借得到出路,看陈海要乘鹰而走,忍不住出声问道。
黄双、鹤婆婆并不觉得陈海真就是大天师巩清的关门弟子,只是此前有宁蝉儿、乐毅背书,他们才没有咬住疑点不放,但始终也没有搞清陈海到底是谁,青铜面目后面到底是怎么一张面孔。而陈海献策、助他们袭营,成功烧毁西园军在果子岭的大仓等事,分毫作不得假,陈海这时候真要抽身而走,他们也是毫无怨言的,只是遗憾不能给予更多的报答。
宁蝉儿却不会这么想,她也没有黄双、鹤婆婆以及乐毅他们视死如归的觉悟,觉得陈海真要脱身,至少也应该带上她。
“我要去见陈玄真、董寿、屠重锦等人,有可能说服他们让开道,也有可能会被他们怒气冲冲的剁成肉酱。你要是不怕死,就跟我一起前往吧?”陈海知道宁蝉儿在想什么,说道。
“能跟你死在一起,我可乐意着呢?”宁蝉儿才不信跟陈海在一起会更危险,她正愁无法摆脱黄双他们,听陈海这么说,嫣然而笑着飞上鹰背,一副跟陈海郎情妾死、要死生同穴的样子,死命要跟陈海一起走。
灵鹰虽大,却载不了太多的人,宁蝉儿让十八药奴跟着黄双、鹤婆婆他们主力一起进退。
不要说宁蝉儿,在成功烧毁西园军的储粮大仓后,他们已经完成最艰巨的使命,即便是其他弟子、将卒选择离开,黄双、鹤婆婆都不会再加以阻拦,而他们选择留下来,也是希望能帮助更多的弟子、将士活着杀出重围。
……
与黄双、鹤婆婆他们分开,陈海、宁蝉儿乘鹰与守在数十里外云天之间的齐寒江、韩文当他们汇合。
这时候陈海已将青铜面具摘下。
“爷,你离开沥泉后,怎么混到西园军里去了?”齐寒江瓮声问道。
沥泉接到陈海传回来的信报,齐寒江、韩文当二人就带着人乘十数战禽,连续两天两夜没有停歇,赶到河阳郡西部来与陈海汇合。他们这会儿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看到黄双他们都穿着西园军将卒的制式战袍、铠甲,还以为陈海这些天离开沥泉后,投奔到英王赢述帐前效力。
“他们是黑燕军所扮,此前刚刚偷袭西园军在南面的军营大仓,正被西园军及诸路勤王军围追堵截,”陈海将来龙去脉,跟齐寒江、韩文当两人略加解释,说道,“你们现在先随我北上,将河西勤王军拦住……”
“这个,这个,”齐寒江没想到陈海离开沥泉后,竟然是跟黑燕军勾结到一起,也没有想到曾不可一世的黑燕军竟然在突然之间,就因为俞宗虎的叛变而陷入分崩离析的绝境中了,他震惊莫名地叫道,“爷跟黑燕军勾结,烧了西园军与诸路勤王军的粮仓,而董侯早就看爷不顺眼了,我们这么赶过去自投罗网,合适吗?”
“我不承认,谁的眼睛看到我与黑燕军勾结烧了果子岭的粮仓?”陈海摊手问道,“黑燕军已经分崩离析,我只是恰巧路过,不忍心惨局继续持续下去,才出面劝诸军少造些杀戮而已。这件事,劝不劝在我,听不听在他们,他们还能诬陷我跟黑燕军勾结不成?”
“……”齐寒江愣怔了半天,才拍着大腿赞道,“爷,你真狡诈!”
宁蝉儿倒是猜到陈海会这么搞,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事实上就算别人早就猜到陈海与黑燕军勾结,只要黑燕军已然分崩离析,不会再成为威胁,除了几个惹急了怒火攻心的家伙,谁会真咬住这点不放、要与渐成势力的天机学宫彻底为敌?
要知道其他十路勤王军,可不是谁都跟英王赢述或秦穆侯董寿穿同一条裤子的。
只是宁蝉儿觉得陈海不应该第一个去见秦穆侯董寿,特别是董寿此时估计正恼羞成怒,惹怒了董寿,董寿说不定第一个不管不顾,就杀了他们。
陈海也没有直接去见秦穆侯董寿,而是与齐寒江、韩文当他们乘灵禽,往杜峻峰所部迎头赶去。
陈海必需要先将杜峻峰所部拖住,这样黄双、乐毅两部兵马才能顺利的汇合到一起,之后再往东转进,才能将越过小涟水河的万余防寨兵马都接应出来。
“杜师叔,好久不见,没想到竟然能在这茫茫雪原里相见!”
陈海乘灵鹰,直接往杜峻峰迎过去,相隔千余步才让灵鹰滞住身形,停在半空中,朝杜峻峰揖首施礼。
杜峻峰率五千精锐先行,意欲在乐毅与黄双两部贼军汇合时,贴身纠缠住,然而等董侯率河西铁河主力赶过来,将这两部贼军彻底击溃,以洗昨夜之耻,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些年搅出这么多是非的陈海,这时候会突然出现在河阳郡,竟然还直接跑过来跟他问安。
杜峻峰并没有看到陈海与黄双、鹤婆婆分别的一幕,这时候回头看了身后不远处的杜镛一眼。
当年在伏蛟岭,杜镛不服陈海的管束,最后被陈海用赤髓铜鞭抽废百骸窍脉,废掉一身修为,这几年是杜氏耗尽无数的灵丹妙药,他才重新修炼到辟灵境后期,看到陈海,他恨不得将陈海生吞活剥了。
杜镛恨不得叔父杜峻峰一声令下,然后他与周遭将卒取下身后所背的铁弓,将陈海这狗贼射出千疮万孔出来。
杜峻峰心里也想借机杀了陈海,以洗杜氏这些年来所受之辱,但是他不能下令,因为他知道神侯及世子这时候就算想陈海死,也绝不会希望是河西出手。
杜峻锋不知道鹿河淬金砂矿的事,但要不要斩断与天机学宫的合作,不是他能决定的,甚至就连秦穆侯董寿都不能代表河西做决定。
“陈海,你怎么在河阳?”杜峻峰惊疑不定的问道,见陈海等人乘灵禽堵在前面,这时候只能让麾下将卒都勒马停下来,觉得有必要先搞清楚陈海的意图再说。
陈海胡扯道:“我在沥泉修行,日久难免腻味,就与寒江、文当他们出沥泉游历天下,看这边战火纷燃,茫茫雪野上,数路骑兵纵横驰骋,心想应该有事情发生,看到杜师叔,一是过来叙旧,二来借机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厉师叔与玉麟,是不是也在军中?”
杜峻峰肚子里将陈海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腹诽道,此刻是叙旧的时候吗?
“黑燕军一部贼兵,昨天越过封锁,偷袭西园军的大营,我等奉英王、秦侯军令,率部前往拦截歼灭这部贼兵,”杜峻峰强忍住心里的不耐烦,耐着性子解释缘由,又说道,“我与杜镛,怕是此时无暇与你叙旧,厉向海、厉玉麟叔侄此时与董侯在一起,你可以去过去找他们。”
“我观兵势,黑燕军已经分崩离析,不再是大燕的威胁,杜师叔何不放下杀戮之心,与我好好叙一番旧?”陈海笑着说道,却是无意让开道。
“军命在身,你要是故意误延我军的战机,休怪我翻脸无情。”见陈海故意拖延他们的战机,杜峻峰也是寒着脸喝斥,要陈海将路让出来。
“杜师叔,你不会想着要与我为敌的!”陈海哈哈一笑,见杜峻峰就要翻脸,甚至挥手命令后面的弓骑持弓结阵,他不慌不忙地说道,“我也是好意提醒杜师叔你们,小心黄双、乐毅两部贼军藏有什么此时还不为世人所知的杀手锏,杜师叔莫要急着赶去自误啊!”
“多谢你的提醒,还请你先将路给让开。”杜峻峰铁青着脸说道。
“那就再见吧,我可能要过两天再回过头来去见董侯与厉师叔,你派人去跟董侯说一声,我过来问候过了……”陈海挥了挥手,就带着齐寒江他们乘灵禽往东南方向飞去。
“这狗贼是什么意思,竟然替贼寇求情,甚至还故意延误我们的战机,莫非他早就与赤眉邪教勾结到一起了?”杜镛驱马上前来,问族叔杜峻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