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节
上百辆轻重型天机战车,三十余樽血魔傀儡,混编到三路大军之中,轰隆隆碾压大地,由六百余头巨鹫、铁鳞鹰、狮鹰组成的战禽营,严密保住三路大军的空域,数百头战禽发出声如金石般的厉啸,与数万铁骑踩踏大地的声响汇于一处,震慑人心,摧垮九藩联军最后的抵抗意志。
杨巧儿站在山巅,看着这一幕,心绪激荡,跟陈海传念说道:“看到这一幕,我才真正明白有志男儿为何会沉溺于征战天下,唯有以天地为棋局的大气魄,才会有真正的大道心吧?”
陈海转头见杨巧儿的美眸之中,此时竟然满是春情媚意,没想到如此血腥壮烈的杀伐气象竟让杨巧儿心绪如此的激荡,心想女人的性情还真是千差万别。
陈海伸手虚点,凭空凝聚一缕青玄之气,投入杨巧儿的颅顶。
杨巧儿这一刻就觉得从颅顶到尾椎骨的窍脉,被这缕气息清洗过一遍,这滋味之强烈竟然堪比男女欢爱那一刻的享受,最后这缕气息从灵海秘宫升入她的识海之中,竟然没有消失,而是凝聚成一樽白虎虚影,在她的灵海之中熠熠生辉。
“这是什么?”杨巧儿震惊的问道,她也修炼到明窍境巅峰了,对天地元息的认识颇深,这缕气息绝非天地间天生地成的元气。
“这便是由无尽战意杀魄所凝聚的杀伐兵气,”陈海传念说道,“没想到你的资质,也适合借这杀伐兵气洗炼筋骨、血髓……”
以当世之人的观点,女儿之身杀伐之气太重,绝不是好事,但陈海却没有这些陈腐之念,杨巧儿意志越坚定,都有助他安定天下乱局。
“黄培义率贺兰剑宗弟子、黄氏族兵,直接往潼北府逃去了,”葛同这时候跑过来禀报道,“是不是我率一部兵马,绕过沥泉城,直接追过去?”
“黄培义以为九藩联军吃定天机学宫了,这大半个月,迫不及待的将族人迁入潼北府,你还怕他们能逃得了吗?”陈海微微一笑,认为此时没有必要急于分兵穿插到潼北府去,下令让乐毅、韩謇率部,坚定不移的往沥泉城推进。
经过这些年的经营,除了年产四千万斤的淬金铁料冶炼场外,九藩以及其他大小宗阀,在沥泉城建有大小二三百座工场,而在这工场里谋业生存的匠工,更是多达十数万之多,这才是陈海此战必夺的珍宝。
陈海不想多造杀戮,但也绝不会给九藩破坏工场、胁裹匠工逃走的机会,所以下令乐毅、韩謇所率的前锋、左翼、右翼三路大军,兵锋直接沥泉城,要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往沥泉城穿插,迫使九藩联军的兵马,不敢退入沥泉城,只能往两边的山岭深处逃窜。
当然,九藩在沥泉城外的道院、工坊,也都要全部接管过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恢复生产……
……
在龙骧军强大的兵势逼迫之外,诸藩兵马最终都未敢逃入沥泉城坚守,而是选择往两翼的高山深谷逃窜,陈海、杨巧儿在入夜之时,就在郭泓判、赵如晦等人的簇拥下进入沥泉城。
而这时候,乐毅继续率前锋五万精锐,在战禽营、御剑扈卫营的护卫下,继续沿潼河南岸,往潼北府城方向推进。
陈海在沥泉城就住了一夜,在确认董畴已经放弃百狮岭道院,率部往潼中府方向撤退,而凉雍铁狼军在苗越、苗子晋等人率领下,连夜越过潼河,往潼北府北面的雷阳谷方向撤去,而其他宗藩的小股精锐逃退的速度更快,他就则踏着朦朦晨光,在一小队扈卫的簇拥下,赶往潼北府城,与乐毅所率领的前锋战部汇合。
到这时,他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安定潼北府的形势,打通潼中府连接秦潼东关的通道,进军京畿。
“泓判,潼北形势稍定,我打算由你出知潼北府,兼治沥泉军政事务,对恢复沥泉的军械生产,你有什么想法?”陈海乘御赤狻兽而行,随口问随行的郭泓判,等潼北府形势稍定,他就会率援军进入京畿,与宿卫军进行最后的决战,潼北府这边的事务,就会交给郭泓判、赵如晦他们接手管理。
郭泓判沉吟片晌,正思虑如何回陈海的话,却见陈海此时眉头微蹙,浑身气息像龙虎一般怒涨起来,眼瞳里紫色雷电几乎要跳跃出来,凝视潼河北面的悠悠白云。
片晌之后,郭泓判才感知到有一缕强大锋锐的气息往这边横空掠来。
森森然的剑气,令郭泓判的毛孔都不自主地收缩了起来。
贺兰剑尊黄歧玮!
如此之强的气息,此时让郭泓判唯一能想到的人物,就是黄氏老祖黄歧玮。
看到左右竟然仅有百余扈卫守在陈海的身边,郭泓判吓得汗毛都竖立起来,这时候他们距离前锋军大营还有五十里路程,黄歧玮这一级数的强者,出手击杀甚至比石火雷光都要快速,他此时传讯求援,时间必然赶不及。
要是陈海在野外被黄歧玮劫杀,那龙骧军十年绸缪,岂不是都化为一场空?
郭泓判完全不敢想象陈海被刺客的后果,会有多严重。
“主公先走,我与诸扈卫能挡住黄歧玮一段时间。”郭泓判说道。
“黄歧玮修成道胎已经有六百年,筋骨已老,早已不是巅峰盛时,他想要赶在援兵赶到之前,将我劫杀在这荒郊野外,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啊。”陈海舒展筋骨,淡然一笑,没有想着独逃,而将郭泓判他们丢下来去面对黄歧玮这一级数的强敌。
不多时,就看到一道巨剑形状的耀目光华挟着风雷之势冲了过来,陈海让诸扈卫在身后结阵,将郭泓判保护在中间——在陈海看来,郭泓判的价值,可比一名道丹境地榜强者高多了,他则背负着双手,看那道剑芒逼到近前来。
那剑煞光华冲到陈海千步之时,骤然一收,一个身穿褐色袍服、中年形貌的男子现出身形来。
那男子剑眉竖目,手臂及膝,看着陈海傲然,说道:“没有那妖蛟随身,你竟然也敢不逃?”
陈海迎着黄岐玮锐利如剑的目光,气势丝毫不弱地反诘道:“可怜你贺兰剑宗覆灭在际,还如此大言不惭?也难怪贺兰剑宗一年不如一年,以致黄氏最终被河西逐出鹤川。”
早初之时,太微宗甚至只能算是贺兰剑宗的附属宗门,还是到董良手里才真正崛起来,独霸河西;而黄氏及贺兰剑宗到最后更是被赶到穷山恶水之中,生存都成大问题。
这是黄岐玮一生最大的耻辱,却被陈海当面将疮疤血淋淋的揭开来,他怎能忍得?
一道强大无匹的剑意陡然勃发,须发皆张的黄岐玮打定主意要给陈海一个教训。
“你可要知道,你今日伤我一根汗毛,贺兰剑宗数千子弟、黄氏数十万族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陈海目光灼灼的盯着黄歧玮,他袖手站在那里,甚至都不屑将防御法术施展出来。
“陈侯,廖云崖来助你与黄剑尊一战!”
这时候一道虹芒,从沥泉城方向掠来,廖云崖手持岫云灵剑,站到陈海身侧,共同面对黄歧玮。
华阳宗接到陈海要求结盟的信函,还迟疑了几天,直到确认龙骧军十万精锐进入秦潼山西麓深处,确认陈海在三年时间内,在秦潼山西麓绝岭之中开辟了通道,才决意由廖云崖率两万精锐进入横山,往沥泉增援而来。
华阳宗知道陈海不缺两万兵马,但既然是结盟,共同拥立新帝,出兵的姿态还是要摆出来——廖云崖却是等不得跟大军缓缓前进,留吴景林统领兵马穿越秦潼山,他则先率十数弟子赶往沥泉,想着先见陈海。
廖云崖赶到沥泉城,才知道陈海前脚刚从沥泉出发赶往潼北府前阵督战,他也是马不停蹄的追了上来,正赶上贺兰剑尊半道将陈海截住……
第558章 议降
廖云崖浑身罡气勃发,将宽大的袍服撑的激荡不停,一柄岫云灵剑仿佛一头冥思的游龙悬停在半空,一动不动,却透出森然的杀机,随时准备着迎接黄岐玮的惊天一击。
而陈海却将双手藏在袍袖之中,负于身后,闲庭信步的站在那里,似乎这一刻他所面对不是仅凭剑意就能灭人神魂的贺兰剑尊黄歧玮,而是一个舞文弄墨的中年文士。
黄岐玮心说他此时出手,却也有六七成把握毙杀陈海,然而此时杀死陈海又有何益,难道数十万族人,真能逃过龙骧军的血腥报复?
黄歧玮感知到陈海的气息,孤身前来劫道,本意是要将陈海镇慑住,令他不敢对黄氏族人、贺兰剑宗下狠手,谁曾想临到最后,还是他完全没有谈判的资本。
黄歧玮长叹一声,剑意怒张的气势也陡然收敛起来,但他也无意跟陈海多说什么,便袖手踏云而去,竟然连潼北府城都不回,直接往北面的野狐岭飞去。
郭泓判吓了一身冷汗,怅然看向黄歧玮身形消失处的悠悠白云出神,他惊吓之余,脑子都有些木,都没有搞清楚贺兰剑尊因何而来,又因何而走。
“黄歧玮大限将至,然而放不下的还是宗族——之前担心黄氏后继无人,不惜与同门师兄弟翻脸,将谢觉源逼走,此时又担心黄氏灭族,与陈侯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廖云崖感慨道,心想换他是黄歧玮,必然不会顾忌太多,先与他们痛快淋漓的大战一场再说。
陈海也是微微一叹,这时候看到鹤真人率战禽营赶来增援,摊摊手,示意鹤真人来迟,邀廖云崖一起赶往此时已经占领潼河南岸的仓城——这里曾经是西园军清剿秦潼军流匪的中转大仓,陈海一度在此担任仓丞,主持粮食储存、运输以及军械修缮之事。
也可以说从陈海担任潼北仓丞,才种下日后创立天机学宫的种子。
此时乐毅已率五万精锐进驻南岸仓城,随时能够渡河北上,进攻黄族子弟退守北岸的潼北府城。
廖云崖还来得晚了,没有赶上龙骧一日尽破九藩联军的热闹,再想到贺兰剑尊今天来而复去,知道也没有机会参与到进攻潼北府城的战事之中,也是深感遗憾。
廖云崖对陈海是极有信心,但是龙骧军精锐在潼北府进展如此之快,还是令他瞠目结舌。
想当年在潼口残城之下,廖云崖在形势不明的情况下,毅然率领五千同袍军千里驰援,在潼口城下,与龙骧军并肩作战,但最终因为与龙骧军关系过密,他个人声望太高,威胁到吴、周等族对天水郡的统治,在吴澄等人的打压下,廖云崖最终被迫闭关潜修。
然而这三年来,天水郡面对河西强大的压力,急需与龙骧军修复关系,廖云崖才重新得到起用,这次陈海邀华阳宗共立新帝,吴澄等人也是派廖云崖率兵赶来沥泉增援。
是啊,谁能想到仅用三年之功,陈海就在秦潼山西麓深处挖通十数座绝岭,在秦潼关之外,又开辟出一条横穿秦潼山的大通道来?
预料到所谓的九藩联军,在沥泉必败无疑,华阳宗自然也就敢将筹码押到陈海的身上。
之前华阳宗及吴氏、周氏,对陈海及龙骧军处处防备,是担心陈海有吞并天水郡的野心,而此时陈海的野心及势力已经大到拥立新帝、吞并燕州的地步,华阳宗要是还担心龙骧军志在天水郡,就有些贻笑大方了。
陈海请廖云崖到他之前担任仓丞的主事厅里坐下,又让乐毅诸将过来相陪,说起下一步的计划:
“俞宗虎即将对归宁城用兵,此间事了,我便亲自归宁城督战,归宁军、龙骧军也会兵分两路,骑兵及战车营,会从秦潼东关绕道入京畿,甲卒则会溯潼河而上,选择适当地点,乘风焰飞艇过秦潼山东麓。然而在与阉党决一胜负之前,需将河西兵马驱逐出秦潼西关,我希望华阳宗能出兵驱逐河西兵马并驻守秦潼西关,不知此事可不可行?”
“以往仅华阳宗一家,难抵河西百万铁骑,此时华阳宗与龙骧军并立,从石宁城往北到卧龙城,两家陈兵七十万,还不算南面的武藏军,河西还敢不撤兵吗?”廖云崖哈哈笑道。
“好,待秦潼形势稍定,至于帝妃会如何用华阳宗,陈海不敢逾越,胡开什么海口,但沥泉所产淬金铁,华阳宗每年可得四百万斤。”陈海知道廖云崖生性梗直,但要廖云崖说服吴澄等人,将华阳宗彻底的绑上他们的战车,筹码不能开低了。
这几年要不是龙骧军私下相售,华阳宗网罗天水郡千里之地,每年仅能炼就三四十万斤淬金铁料,此时不过是与龙骧军结盟、共立新帝,所得淬金铁料就能骤增十倍,廖云崖相信此时就是赶吴澄他们下车,他们也会死赖着不下的。
……
次日,黄培义在十数子弟的陪同下,渡河入仓城议降。
想黄培义担任鹤翔军都护将军,执掌鹤川郡数十年,虽然最终还是被河西铁骑驱逐出郡,但也有威势在身,谁曾想有朝一天,他会亲自渡河议降?
事情到这一步,陈海希望能尽快将黄氏及贺兰剑宗的势力融入龙骧军、归宁军,不会再想着去羞辱黄培义。
黄培义渡河之时,陈海亲率乐毅、郭泓判、廖云崖、纪元任等人,出仓城相迎,礼遇有加的将黄培义及随行人员,迎到仓城的司丞主事厅商谈收编之事。
“此番受奸人蛊惑,竟然痴心妄想欲对天机学宫擅动刀兵,每每想来也是羞愧万分,只望陈侯能大度相容。”
黄培义坐下之后,姿态就放得如此之低,也令参加谈判的乐毅、纪元任等人颇为意外,他们还以为黄氏会态度强硬,甚至不惜做出鱼死网破之势,以争取更有利的受降条件。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想我当年也是错信文勃源、赵忠等奸臣,差不多沦为他们屠戮宗阀、害死帝君的帮凶,黄侯莫要太过自责,”陈海说道,“当务之急,我们还是齐心协力,驱逐窃占燕京城的阉贼之流,护送归宁侯与帝妃还京,继任大统……”
“这是理所当然之事。而倘若能稍赎前罪,黄培义愿听从陈侯的差遣,以效犬马之劳……”黄培义说道。
见黄培义一脸的诚恳,廖云崖心里都只是笑笑,没想到黄培义身为一族阀主,谄媚起来倒是令人鸡皮疙瘩都要立起来,但说到底黄培义还是见风使舵之人,此时看内廷坐拥宿卫军五十万精锐,龙骧军在京畿仅有十五万新编之军,但潼北府的形势稳定之后,此间二十万精锐,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越过秦潼山东麓绝岭,进入京畿,此时黄氏一族再不将筹码押到陈海的身上,难道等陈海出兵,将黄氏一族最后这点精锐都屠灭吗?
“归宁军新成,尚无老成持谋之帅统御,我想黄侯能勉为其难,担任归宁军中郎将一职,规训这些还不知道怎么受规矩的将卒。”陈海说道。
“啊……”黄培义都难以相信陈海所说的话是真的,他前一刻都还担心黄氏最后那点精锐会被陈海无情的屠灭掉,谁想到这一刻,陈海竟然要让他统领新编的归宁军?
这事太令黄培义觉得难以思议,都不知道怎么回应陈海的话,又担心陈海说这话,只是试探他的野心而已。
“野狐岭非养人之地,而潼北府的土地皆有所属,黄氏族人迁过来,会有争地之扰,不是安顿地方的良策,”陈海又慢条理丝地说道,“倒是雁荡原还有大片的肥沃荒地没有开辟,龙骧军可以助黄氏族人迁过去安置,不知道黄侯意下如何?”
黄培义眸子猛然一敛,陈海是要将归宁军中郎将这一要职委给他黄培义,也会同意黄氏精锐子弟编入归宁军或龙骧军担任要职,但前提条件就是要黄培义将黄氏及贺兰剑宗其他核心弟子的亲族迁到雁荡原充当人质,确保贺兰剑宗从此往后,再不会有反复,要不然其迁到雁荡原的亲族必然会遭到血腥报复!
“倘若黄侯难以取舍,可以回去跟剑尊前辈商议,我三天后才会护送帝妃赶往归宁城。”陈海说道,言外之意可以留三天时间给黄培义、黄歧玮考虑。
“不用了,黄氏族人能托庇于陈侯翼下,是他们的幸运,培义怎会拒绝?”黄培义喟然叹道,认可陈海开出的受降条件。
事实上,他在踏入潼北仓城之前就已经意料到,陈海不会容黄氏再以独力的势力存在下去,西迁黄氏族人可能还只是第一步,之后他父亲及其他黄氏宗老都要陆续辞去贺兰剑宗掌教、护法、执法等事,以示贺兰剑宗再也不是黄氏之剑宗,而是超越世俗事务及权势之外、纯粹的剑修宗门。
也或许如此,才是黄氏更好的生存之道,毕竟黄氏并没有鲸吞天下的野心,陈海有朝一日,真能夺得天下,黄氏一族还愁在这帝国之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黄氏出野狐岭,占据潼北府城,还从地方征蓦数千民壮,将兵力扩编到两万有余。这两万兵马,一部分拆散编入龙骧军第四镇师,一部分由廖云崖收编到天水郡兵之中;而黄培义则携带贺兰剑宗四百弟子,接掌归宁军中郎将一职。
黄培义随陈海到沥泉城参见过帝妃杨氏,之后就立刻率前锋一万甲卒,乘坐风焰飞艇,横跨秦潼山,增援正受俞宗虎虎啸大营三十万精锐逼迫的归宁城……
第559章 战起
隆冬天寒,滴水成冰,燕京进入一年中最寒冷的时节。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屠、容等京郡六阀上百万子弟、族人,终于都从武胜关撤出京畿;同时还有数百万受战事惊吓的民众,背井离乡,外逃躲避兵灾。
宗阀势力的极盛象征,神陵山学宫,祭酒、教习、弟子也都全部撤空,彻底落入宿卫军的控制之下,内廷此时极有默契的暗中放松对燕京城的管制。
此前被困燕京城的诸阀子弟、扈卫,陆陆续续有十数万人,这时候或明或暗,都能通过赎买,也都逃离燕京城——而宿卫军也因此暗中搜刮大量的资源,用于加强军备。
唯有穷困潦倒的旁系子弟以及中小宗阀的族人,拿不出钱财去换一张特别路引,还是被困在燕京城里动弹不得。
益天帝八十三年年关即至的最后几天,西园军则开始收缩武胜关外围的防线。将数十座防垒彻底摧毁后,同时将十数驻兵都撤回武胜关,如此一来,就宣告着西园军彻底放弃对武胜关以南、京北地域的控制。
武胜关议事殿中,卫王冠带蟒袍坐在正中,看着屠缺他们商讨最后撤出武胜关的细节,心中感慨万千。
此时九藩联军未经血战就被龙骧军驱散的消息,也已经传到武胜关中,谁能想到陈海在过去三年间,竟然在重重绝岭的秦潼山西麓之间,修筑出一道能容十万精锐快速通过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