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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读者会因为为什么这个女的没出场,为什么那个女的没出场而破口大骂,很难听的。”
    “……那是你,”叶时熙说,“我并没有这个问题。”他的书中只有一个重要女性角色,根本就不会有人真情实感地猜测女主究竟是谁。
    “好吧。”
    “不过话说,文以载道,文里还是应该传达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你这好几个备选女主是不是不大好啊……”
    “留给你吧。”林九叙偏过头,用眼神一寸寸抚摸着对方精致的眉眼,“我就不了。大众想看什么,我就写什么了。人生又不很长,他们开心就好。如果一个人想在书里面做个美丽的梦,我又何苦要把对方从梦里边拽出来呢。”
    “哎,也对。以前都没什么机会能认识你,现在听你一讲好像也能理解。”
    “我不混作者圈,也不加那些群。”
    “嗯,我被朋友拉进了一些群,不过似乎从来没见过你。”说到这里,叶时熙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不禁笑了,很温和,“林九叙,其实我还在微博和你告白过。”
    “啊?”
    “就是去年年初,群里的人都发誓新的一年要努力写文,于是全群人便约定,到了年末,全年码字字数最少的人要在微博公开喊出群里的其他人让他发布的话……我当时没工作,以为不干我事。谁知很快朋友便叫我去帮忙,我那篇文又特别不好写,最后年末一看,我的字数最少!他们几个商量之后让我微博公开对你表白。你是年榜第一,又从来不理人,他们便觉得这样十分有趣咯。我也不想自食其言,他们让发我就发了。”
    “是什么话?”
    “是‘@鸡飞蛋打大大,我好喜欢你啊’,然后三个“爱你”符号。”
    “……”林九叙放柔了声音说道,“对不起,我没有留意。我大概以为是哪个读者留的。”
    “这没有什么啊,本来就是开玩笑的。作者间常这样,就是喜欢对方的文。”
    林九叙却是自顾自地说:“我回去一定会翻出来的,截一张图并且永远保存。”
    “不、不用了吧……”
    两人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林九叙又对叶时熙说道:“再讲讲其他的事情?”
    “上班,写文,很普通啊。”叶时熙想了想,突然间就笑了,“不然,我给你讲‘监狱风云’?这个应该不大常见。”
    “……”林九叙能感觉得到,叶时熙在努力假笑。每次说到坐牢的事,叶时熙便眸光黯淡。林九叙很清楚,那一根刺还在,平时可能碰不到它,但叶时熙稍微动下,便能感到疼痛,甚至鲜血淋漓。
    “嗯,”叶时熙想了想,“监狱里吧,监狱里也挺有趣的……”
    “有趣?”
    “嗨,总得自娱自乐不是?比如,我给自己捏造了个女友,名叫“小九”,睡前时常会写一个我和“小九”的小段子,有时是吃晚餐,有时是逛公园,有时是看电影,有时是去商场,我们俩会牵手,牵手时脸会红。嘿,你知道么,在牢房里,写任何字都是需要被审查的,我的段子被狱警们看了个遍,不过我也不在意他们就是了。”
    林九叙笑了笑,突然握住了叶时熙的手。他掌心很温暖,带着一些很坚定的力量。
    叶时熙愣愣地看着林九叙,说:“你……”
    “当当你的‘小九’。”林九叙说,“至于吃晚餐、逛公园、看电影、去商场,都等回到现实世界我再带你一一完成。”
    “……别开玩笑。”
    林九叙不置可否,又问道:“对了,坐牢的那几年,有人欺负你么?”
    “一开始有。”叶时熙说,“不过,这事,怎么说呢,被欺负了,就得干仗,现在监狱到处都是监控设备,打不多久就会被狱警分开的,不会伤得很重,没有严重后果。然后呢,打仗双方都要被关禁闭。禁闭室供不应求的,要进去还得排队呢。一般是待七到十五天,这有硬性规定,不会更久的了。禁闭室里啥都没有,进去一下就想发疯。那屋是白色的,大概十平米吧,只有个小蹲坑,用个盖子盖着,连床都没有的。进去之后只能一圈圈地转圈,或者像是死了一样躺在地上,或者盘腿坐着跟在练功似的,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待得住的。把爱欺负人的送进去几次后,之后他就不会再找你下手了。不瞒你讲,我最开始的几篇小说的构思,全都是在关禁闭时想出来的,因为那么实在太无聊了,只剩人的思维是自由的。哦,还有,我玩手指头可以玩一整天的本事也是在那练的。”
    “……”林九叙的手在被子里边又伸过去握住了对方的。
    叶时熙再次感到一阵暖,这次竟然忘了抽回右手。他忽然间感到,在故作云淡风轻地讲述那些过往之时,有人能够像此时一般紧紧握住他的手,也是一件好事。
    “不过,”林九叙又问道,“一开始为什么要欺负你?”
    “看我有一些单薄吧。”叶时熙说,“而且,罪名还是猥亵幼女。监狱里的犯人真的看不起这种人,虽然影视剧常常很扯淡,但是在这一点上倒真的没有说错。”
    “……”
    一谈起这罪名,叶时熙胸中的困兽依然还在火焰当中翻腾,哀嚎着想冲出,然而总有看不见的牢笼让它继续饱受折磨:“猥亵幼女,多荒唐啊……我又不是禽兽,怎么可能为了性欲伤害那么无辜的人,何况是个孩子?怎么可能下得去手?而且我始终信公理,做这样的事情,总会受惩罚的,我可不想搭上人生。”
    “是啊,”林九叙说,“我也一直十分奇怪,怎么有人做这种事。”
    叶时熙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我们当然都不会懂,为何会为几秒欢愉冒这种险。不过我曾经有个强奸犯客户——不要露出那种眼神,刑事律师会有这样的客户的,我们一般不做无罪辩护,只是一起还原事件原貌而已,受害者的话也未必全是事实,因此需要双方律师发掘真相。在理想的情况之下,当两个律师都挑不出漏洞时,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即当前的分析就是真实情况。嗨,扯远了,那个客户他说,如果没有与人做过,他这辈子就白活了,所以他宁可冒着被判坐牢的风险触犯法律……也不知是不是片子看太多了。”
    “还有,我想……个别人生十分失败的人,总喜欢对弱小彰显力量。因为在正常社会关系中,他不能获得任何的地位。”
    “可能吧。”叶时熙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说荒唐的第三点是,我喜欢成熟的女人啊。”
    “…………”
    “我喜欢大胸啊,大胸!哈密瓜那么大的,胸。”
    第39章 躬蹈矢石(三)
    见林九叙沉默不语,叶时熙以为他害羞, 于是故意逗他:“你呢?”
    “嗯?”
    “什么样的异性最吸引你?”
    林九叙淡淡地说:“我不喜欢异性。”
    “哎?”叶时熙立刻便反应过来了, “难道你喜欢同性么?”
    林九叙没出声,等于是默认了。
    “这样, ”叶时熙换了个问法, “那,什么样的同性最吸引你?”
    “什么样的同性?”林九叙并没有犹豫很久, 便说,“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没脸没皮, 很能气人, 不分场合地开玩笑, 重要时刻正直到傻, 而且傻得不可思议。”
    在一开始, 林九叙只知道对方真是漂亮, 他作为gay,总是有一种“糟蹋”对方的冲动。再后来呢,感到对方有点特别——特别特别地不要脸, 为了让自己护着他,“林医生”“兵哥哥”也能叫得出口,还为了不打架闷头就往柜子里钻,将一个“入了魔”的秦文全交给自己。当时,自己还以为没有什么能难倒对方,因为就像那句话说的, “人至贱则无敌”。可他错了。当对方笑着向他讲述蒙冤的那段经过、还有将用一生为自己和他人捍卫公正的理想时,他只觉得一团怒气在胸肺钟燃烧、炸裂,同时有心疼的感觉翻涌而上绵延不息,还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想将对方宠到老、让对方因自己的存在而变开怀的渴望,几种情绪纵横交错,是从未有过的经历。而在那之后呢,每次看着对方为了真相前后奔走,他都觉得可爱,连那些冷笑话都好笑了不少。
    “……啊?”叶时熙眨了眨眼睛,惊叹道,“好具体啊!”
    “……”
    “不过,我在讲外在的吸引,你突然跟我谈内在,显得我好肤浅,简直无地自容。”
    “是啊,”林九叙说,“大胸有什么好?灵魂契合才最重要。”
    “好吧好吧,”叶时熙说,“灵魂,灵魂,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林九叙真诚地建议道:“多留意下身边的人?”
    叶时熙打着哈哈道:“那也得等先从书里边出去了,哈哈。”
    “……”
    “行了,为了早日实现这个目标,我先去问问景泰药的事。”
    “……嗯。”
    ——与江景泽江景泰谈话后,叶时熙得到了不少信息。他没有妄自将推测说给两兄弟听,就只是装作不故意地聊到了丹药。
    果真,就像林九叙推测的那样,景泰搞不清自己吃了哪种药。不仅是江景泰讲不出来,就连江景泽也没有留意。两兄弟说,有时可以明确看见江名世拿药的瞬间,有时不能,他们也不认为这有什么奇怪,毕竟拿药的姿势也不可能回回一样——视线被挡住,或者没挡住,都是正常的。一开始他们还测猜自己会得到哪种药,到了后来却是不关心了,因为每次能看见一切时,都会发现药是从第一个药盒中被拿出来的,久而久之,他们便以为自己只会得到那个盒子中的丹药了。
    叶时熙估摸着这个便是江名世的策略——江名世故意让弟子放松警惕,以为第二个药盒与自己无关。他绝大多数时候都会正大光明地给药,但小部分时间里会用他的身体挡一挡,这样,当某天遮掩着给另一种药时,被赐药的人便完全不会怀疑。叶时熙穿书时间还不长,因此没有摸清这个路数。
    叶时熙又问了问江景泰,他剩下的丹药都在什么地方,江景泰眨了眨他的眼睛,最后说是在景泽靴子里——他们二人每天都会一同服药。叶时熙完全不理解对方将吃的藏在鞋里的做法,可江景泰却说,这是为了确保丹药不会被人偷走。叶时熙被噎了半天,最后只能吐出一句“你真是江家的乖乖弟子啊!”
    ——结束“谈天”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叶时熙将信息分享给林九叙,并说:“我去把景泰的药捡回来,我怕时间长了药会被人拿走。”
    “嗯。”
    “为了搜集更多的药,我会一直留在江家。”叶时熙嘱咐林九叙道,“如果……确认景泰没有问题,你也回到林家去吧。”
    “嗯……”林九叙问,“你会想念我么?”
    “会吧。”叶时熙实话实说道。在江家和一群书里的假人混,的的确确是没有什么意思的。
    林九叙笑了下。
    “倘若拿到了新的药,便立刻来江家找我。”叶时熙又下了“指示”。
    “其他时候就不见面了么?”
    “其他时候……”叶时熙老老实实地说,“见面也没什么用处?江林两家虽然不远,但也不近。”
    “……”林九叙“哼”了声,转身拂袖而去。
    ……
    一进江家大门,叶时熙甚至没休息,便依照景泰的描述,溜进景泽房间,将手摸进了景泽的靴子,果然是掏出了一盒丹药。他皱着眉,长时间研究了药盒的透气性,最后觉得,如果能不吃它,就绝对不动它。
    叶时熙放好了景泰的药,随即发现他此刻能做的,也就只有静静地等待了。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还没到十五天,林家便出了事,林九叙送来了十颗丹药。
    隔了大约一月,叶时熙这边也盼来了好机会。
    江家每次有人入魔,动静都是十分地大。
    那个晚上,叶时熙只听见有人惊慌失措地不断尖叫着:“快点来人!快点来人!!!”
    叶时熙赶忙披衣服出去,来到人声最嘈杂的地方,便看见一个精瘦的男子穿着一件暗红色的袍子,挥舞重剑胡乱劈砍着江家藏书阁厚重的大铁门,一边砍还一边叫道:“凭你也想害死老子?!老子把你削成肉泥!!!”他那暗红色的袍子飞舞,就像是一直狰狞的怪兽。男子披头散发,眼中全是血丝,嘴角也裂出了鲜红,面孔十分扭曲怪异。
    铁门在他的劈砍下,发出了刺耳的嘶鸣,红黄色的火星崩飞,而在这股剧震之下,脚底土地也颤动着。
    有一个人在藏书阁中高喊:“快拖走他!快拖走他!我二人好好地走路,可他突然追上来砍!疑心我俩想要杀他,刺死一人还想再刺……我俩杀他做什么!”
    “哎……”叶时熙听见旁边的人叹了一口气,“最近入魔的人,越来越没心智。”
    “哦?”
    “彻底疯了,彻底疯了。”
    “……”叶时熙问,“你可知道,这人是谁?因何入魔?住在哪里?”
    “好像是上回入门的外姓修士?宗主有介绍过,可我不记得了。”江家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招揽一批修士。宗主会一一地介绍,不过人多,并不好记。
    “哎,你啊,”叶时熙语重心长地教育他道,“身为江家修士,连人都记不全,你这样当修士,可是不合格的。”
    “那你讲给我听?”
    叶时熙说:“我也不知道啊。”
    “…………”
    这时身旁又挤来个低级修士:“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两人是一同入门的,他总也学不会那些基本招式,自尊心又超强,便总疑心别人看他不起!比如前些日子,我只是和他打了个招呼,他就给我白眼,还说:‘我晓得你们几人在心中笑我!’哗……好可怕喏!吓死人啦!”他实力也不到,与另外几个人一样,只是远远地站着看,不敢贸然出手。
    “……”叶时熙问,“他住哪间?”
    “就在我旁边咯!”对方说了一串地址,叶时熙便记在心里。
    这时,两名高级修士赶到内圈,一股火焰卷着极充足的灵气从外圈射向了正发狂的“魔物”,一团火焰顿时腾空而起!红袍“魔物”被裹在火焰的正中心,他拎着那巨大的剑,拔足踉跄着奔向攻击他的人,剑尖一路刮过地面,已经离得很远了的低级修士们再次纷纷向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