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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节

      是矣,她一方面拉拢董鄂氏,期望透过她给胤禟传达一种信息,那就是他们随时欢迎他回来,当然,不回来也没事,利用董鄂氏给别人造成一种们还有联络的假象也不错,而另一方面她拉着董鄂氏报复婉兮,也是为了泄这心头之恨。
    以前她以为自己才是最幸福的,即便胤禩有时还是会去那些侍妾处,但是却没有将一人往上提,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她这里,也不阻挡她对付那些人,这样便是最好。可是当婉兮出现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并不是最幸运的,因为她不能生,所以胤禩再好,背地里也是会生出他心思的,而婉兮不一样,她有着独一无二的宠爱不说,还接连得子,这样的结果如何能不刺激她。
    凭什么一个侧福晋能得到这样的机运,而她郭络罗氏,用心方法却求而不得,甚至失去了原本让她觉得骄傲的感情。
    既然她得不到,那她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那福晋准备约九福晋什么时候出来?”碧玉小声问道。
    “先不约了,是照常送信联系即可。别忘了再过不久就是宫宴了,到时有多少话不能说。而且最近风声太紧,表哥一旦回府,定是不会再任董鄂氏那个蠢货折腾的。也罢,这事便暂且放放。”八福晋站起身,说着,便姿态优美地往外走去。
    碧玉和碧香对视一眼,便知八福晋已经拿定了主意,抬脚的瞬间便立刻跟了上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影响
    事情的确如八福晋所想,胤禟回府之后听王安说起董鄂氏应八福晋之邀准备出府被拦后,怒极反笑,连声说了三个‘好’字,随后砸了手中的茶盏,直接传令将董鄂氏禁足三月。
    “蠢货!死到临头还不吸取教训,她这是笃定爷不能要她的命吗?”胤禟双眼微眯,眼里满是冰寒地道。
    胤禟的语气十分吓人,王安和林初九均被吓了一跳,“主子爷息怒。”
    “息怒?爷瞧着她这是逼着爷把她给结果了。上次的事情才过去几天,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八福晋凑到一块,生怕爷的日子过得太安稳。”胤禟扭着唇,心中对董鄂氏的杀意直接迸发,若不是她不在,指不定胤禟现在就把她给结果了。
    王安和林初九双腿发软,这样暴怒的胤禟真心少见,即便是从前,那也只是胤禟的手段骇人,而现在胤禟周身缭绕的杀气就让人觉得胆怯。想来大阿哥被圈禁从某种程度上也让他受到了影响。
    细细想想也觉得是,目前这阶段,看似三阿哥受益,实际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三阿哥在举报大阿哥魇咒太子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登上那个位置的资格。
    康熙喜欢什么?
    喜欢兄友弟恭,喜欢祥瑞功绩。
    大阿哥被圈禁是为什么?是因为他直言要帮康熙斩杀太子,才引得康熙心惊,甚至厌恶,而三阿哥举报大阿哥,且不说这事的真假,就说他的举动,其实从某方面来说,跟大阿哥要置太子于死地没什么两样。
    如此,三阿哥怎么可能得康熙的心意。
    但是太子被废,大阿哥被圈禁,三阿哥无希望,八阿哥和十四阿哥受斥责,看着似乎谁都有希望,可表现出来的又好似谁都没希望,气氛诡异,难免让人觉得心悸。
    “林初九,派人盯着八阿哥府,也派人盯着董鄂氏,近来府里不能有任何的差错,否则爷唯你是问。”胤禟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心里无比庆幸当时拉了老十三一把,否则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怕是谁沾上太子谁倒霉。
    “奴才遵命。”林初九抖了抖身子,面上恭敬,心里却暗骂董鄂氏作死。
    瞧瞧人家完颜侧福晋,妥妥的贤内助,事事都以主子爷为先,这也难怪主子爷要把人捧在手心里,反而福晋,那真真是没干一件人事,天天作死,偏偏自己又不死,总是连累他们这些奴才算怎么回事。
    老天是有眼,先劈道雷劈死她!
    董鄂氏还不知道胤禟心里真正的想法,光是听到自己被禁足就已经够让她恼怒的了,自然,她不会把这件事的责任归纳到自己身上,也不敢算在胤禟身上,那唯一能让她觉得怨怪的也就只有婉兮了。
    珍珠和胭脂冷眼看着董鄂氏将屋里的摆设砸得一干二净也没说半句话,因为她们知道不管是恶意还是好心,在董鄂氏这里都不管用,与其惹祸上身,还不如冷眼瞧着,而这种想法在听琴同她们接洽之后,就变得更加明显了。
    “完颜氏,总有一天,本福晋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董鄂氏抬手将一旁的花瓶高高举起,然后摔了出去,看着花瓶撞到地板变得粉碎,董鄂氏不仅没觉得心疼,相反地露出几分嫌恶的表情道:“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珍珠垂着眼睑,心里一阵讥诮,一个花瓶摆着好看就是全部,难不成还指望它摔不烂打不碎么?
    董鄂氏却不管这些,胤禟越是罚她,她就越恨婉兮,也就越加坚定地想要同四福晋和八福晋合作,只是现在不行,那便换作其他时候,反正这时机也不是说有就有的。
    正院里的事情,董鄂氏才发泄完,婉兮那边就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只是婉兮并不在意,甚至心情不错,那模样,颇有几分知道敌人过得不好就心安的感觉。
    听竹她们瞧着婉兮不气反笑的模样,纷纷松了一口气,她们就怕婉兮气坏了身子,现在婉兮能想得开,她们也就放心了。
    这后院,算计颇多,明里暗里,说话带刺只是最基本的,背地里捅马子也是平常,若是事事计较,只会无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好在婉兮想得明白,也从不为难自己,所以小日子从来都是怎么舒坦怎么来。
    胤禟从书房里过来时,一进内室就看到婉兮趴在炕上逗弘煦玩,母子俩你来我往的,玩得十分开心,时不时会发出一阵欢笑声,让站在门口的胤禟也不由地带上几分浅笑。
    “侧福晋,主子爷来了。”听竹看着站在门口久久不动的胤禟,再看玩得高兴的母子俩,轻声提醒道。
    婉兮闻言,转过头,看到胤禟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意更甚,她原本还在想胤禟什么时候会过来,没想到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他就直接过来了。
    “爷,快过来,弘煦都会叫阿玛了。”婉兮高兴地朝着胤禟招招手,那娇俏的模样让胤禟原本有些僵硬的神情变得柔和不少。
    胤禟上前几步,坐到炕旁,看着婉兮抱着弘煦倚在自己身旁,脸上的笑意不禁又深了几分,“爷听说你今天又发威了?”
    “爷就会取笑妾身。要不是为了爷,妾身哪管那么多,而且爷没听见福晋说得话,妾身一个妾还管到嫡福晋的头上,哼,当谁想管来着!”婉兮皱皱俏鼻,颇有些嫌弃地道。
    胤禟一直保持着侧耳倾听的姿势,眼刻听她这么说,竟是一下子愣住了,他曾说过,只要董鄂氏一直老老实实的,这个福晋的位置无人能抢。但是现实是董鄂氏并不信他的话,甚至不断地作死挑战她的极限,胤禟相信或早或晚,他都会把董鄂氏给收拾掉的,到时这嫡福晋的位置,似乎谁坐都不好。
    他不愿意委屈婉兮,也不愿意委屈几个孩子,但要把婉兮扶正,就必须得到皇上的许可……
    对,皇上的许可。
    康熙那里,胤禟还真没把握,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依着康熙的性子,不是救驾一类的功劳怕是很难达成所愿。若是换成四哥的话,他反而觉得有些希望,虽然四哥为人古板,但是绝对够义气,只要他不变心意,想必将来他若上位,他提这个要求应该不难达成,毕竟婉兮对四哥也是有帮助的。
    “好,娇娇若是不喜欢,不管便是。”胤禟笑着哄了一句,对于婉兮的小性子还是很纵容的。
    而婉兮在胤禟面前一向是能折腾的,换句话说,大事她分得清,小事基本上都是作死作过去的,就像现在,不只自己作,还抱着儿子一起作。
    “那也不行,爷要是被别人牵连,心疼的还是妾身。”婉兮抱着弘煦,一下子倒在胤禟怀里,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扯着他的衣裳,那夹杂着酸味的语气让林初九和听竹她们都不自觉地退后几步,低眉顺眼地站在角落里,免得碍了他们的眼。
    侧福晋又开始作了,每次只要心里有不满就可劲地作,换作其他人,肯定要恼怒而去,偏偏主子爷就吃这套。瞧瞧刚进来时的脸色,再看现在笑成一朵花的样子,想来,这一物降一物的说法还是有根据的。
    “行行行,娇娇说如何就如何,再过几天,咱们去庄子上住几天,这里的事就先不要管了。”胤禟想着胤禛说得那些话,觉得暂且避避也不错,而且就四哥的分析,他也察觉到了不对。
    太子被废,储君的位置引得原本就激烈的争斗乱也成了一锅粥,原本只是在暗地里的算计,现在更是摆到了明面上。不管康熙是何想法,现在他们的确不适合掺和进去,毕竟从康熙的言论之中不难看出他的打算——复立太子,重新找回平衡。
    也对,他那位好八哥虽然被贬被斥,可是他展现出来的势力却让人心惊,那半朝堂的大臣都推举他,号召力比康熙还大,康熙要是没有想法,那就怪了。
    所谓出头的椽子先烂,显然,八阿哥这个椽子已经被盯上了,烂与不烂,看得还是康熙的意思。
    “真的吗?不会影响到爷吗?”婉兮闻言,先是一喜,随后思及近来发生的那些事,不由地有些担心。
    “放心吧!爷这是顺了皇阿玛的意思,可不是自作主张。”胤禟嘴角微扬,眼里却过一丝嘲讽,他发现以往急于得到康熙认可的自己,现在似乎很久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
    认可么?
    想来是不需要了,就这样简简单单地保持表面的信任和平静,再深一点,他怕自己会更失望。
    “那真是太好了,弘旻他们之前还说想去庄子上看他们的小伙伴,而听雨也说她还有好多东西没学会,现在去正好,想必冬天比之前更有趣。”婉兮一听不影响他,立马就开始张落着让听竹他们收拾东西,她怀里的弘煦也跟着高兴的拍巴掌。
    胤禟瞧着她开心的模样,也不阻拦,只是转身的瞬间,吩咐林初九将董鄂氏看好,不说以后如何,在这个节骨眼上,是绝对不能出现问题的,特别是跟八阿哥府的人扯上关系。
    第二百三十二章 棋子
    次日,胤禟进宫说了一下去庄子上小住的事,康熙并没有阻拦,一口答应的同时还夸了他两句,等胤禟出宫之后,近来很少去后宫的康熙还特地去翊坤宫坐了坐,从这一点上不难看出康熙对胤禟的满意。
    胤禟却不管这些,禀明康熙去庄子上的事情后,他便直接去了翊坤宫,有些事情他出面太多只会让人觉得是婉兮在身后捣鬼,但是由宜妃出面的话,人家只会以为是董鄂氏做事不对。
    说婆媳是天敌,孝之一字有时候是真的很压人。
    “混账!以前只道她蠢,现在看来,不仅仅只是蠢,还是个惹祸精。”宜妃抬手拍着身旁的桌子,一脸的愤慨。
    对于八福晋,她曾经觉得失望也觉得心伤,可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她对这个侄女早已不报任何想法了。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侄女到现在都还没有死心,还想着拖她儿下水,由此可鉴,之前她所表现出来的悔悟都不过是想要达到目的的手段。
    越是这么想,宜妃心里就越是恼怒,对于八福晋和九福晋就越是厌恶。
    “母妃,儿子暂时将董鄂氏禁足在府里,但是有些事能拦得住一时却拦不住一世,董鄂氏是想要完颜氏的命,这一点儿子不能认同。”胤禟举起桌上的茶壶,为宜妃倒上一杯茶,慢慢推到她的手边,语气中的不满和坚持却是丝毫没有遮掩。
    宜妃端起茶盏轻呷一口,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完颜氏是个有福的,就冲着她事事为你,又为本宫生下弘旻他们,本宫就得保她安然无恙。倒是董鄂氏,本宫听说她对大格格并不上心,这是怎么回事?”
    宜妃虽然更看重孙子,却也不是对孙女毫不关心,而且作为嫡女的大格格即便没有祥瑞在身,却也颇得几分关注,是颖,宜妃在得到消息之后,才如此的在意。
    “董鄂氏近来一直同四福晋和八福晋来往,三人之间,肯定是在密谋什么。至于茉雅奇,比起女儿,董鄂氏更想要个儿子,即便是别人生得儿子也比她唯一的女儿来得让她在意,所以儿子准备找个机会将茉雅奇交给完颜氏来教养,反正这些日子以来,茉雅奇就一直由完颜氏在照顾,而董鄂氏却一点没察觉。”胤禟木着一张脸,想来他对董鄂氏早就绝望了。
    宜妃闻言,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同住一个院落,董鄂氏竟不知道照顾自己女儿的人是完颜氏,从一点上不难看出她对这个女儿到底忽视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既然如此,那便顺了她的心意。”宜妃咬着牙,恨声道。
    “母妃,为了这种人死坏了身子不值得。”胤禟安抚两句,又道:“母妃,近来宫里宫外的的局势都很紧,大阿哥的后尘谁也不想布,但是这并不是自己不想就可以的,所以儿子已经禀明皇阿玛,准备去庄子上呆上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了再回来。”
    宜妃低下头,想着大阿哥被圈禁之后惠妃眼中的死寂,点点头道:“也好,该避的还是要避,毕竟八阿哥并无死心,真让他们黏上,那真是百口莫辩。”
    胤禟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想着老十四为了八阿哥屡次惹怒康熙的事,笑道:“母妃,你说皇阿玛明明被老十四气得七窍生烟,为何不处置他?”
    宜妃闻言微微愣了一下,虽然不懂胤禟为何会问这方面的问题,却还是选择实话实说,“皇上之所以不动老十四,估计还是德嫔求情所致。”
    “德嫔求情?她要真有这个本事,当初为何不保住自己的妃位?”胤禟就纳闷儿了,妃位不重要吗?对一个由宫女爬上妃位的来说,妃位意味着什么,长眼睛的人都知道。
    “她倒是想,可惜皇上已经下定决心要治她的罪,她心里清楚这才没开口。而胤祯,若说以前只是娇惯的话,现在瞧着就是德嫔的心头肉,否则德嫔如何愿意把这救驾之功用在他身上。”宜妃蹙着眉,话里着一丝淡淡的酸意。
    说到救驾,这后宫里了德嫔就是她,她们两人之所以能在后宫过得比别人逍遥,除了自身的手段之外,还有康熙的庇护。
    都说康熙念旧情,事实真的如此吗?
    宜妃不知道别人信不信,但是她自己却是不相信的。跟在康熙身边越久,感情就越是淡薄,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看得太透了,再的爱也被磨得一干二净了。
    康熙此人够狠够绝,对别人狠不算真的狠,对自己狠才是真的狠,而康熙对别人狠,对他自己更狠。是矣,他口中的旧情到底有几分,谁也不知道,但就宜妃看来,康熙万事求平稳,留不留一个人看得是需要,而非所谓的救驾之功。
    “救驾之功?没看出来德嫔还有这本事。”嗤笑一声,胤禟可不相信德嫔有这种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操。
    “哼!她当然没这个本事,只是当年碰巧让她撞上好运,白捡了个救驾的机会。”冷哼一声,宜妃想着当年德嫔凭着这所谓的救驾之功单独被册封为嫔时的场面,就不自觉地冷笑。
    胤禟闻言,点了点头,低声嘟囔了一句,“那还是真是走了狗屎运。”
    他的声音有些低,坐在他身旁的宜妃也没有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知道他在说话。
    “老九在说什么?”宜妃以为他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不禁往他的方向凑近了些,轻声问了一句。
    胤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头望向宜妃,语气平静地道:“没什么,只是在想德嫔这所的救驾之功能让老十四闹多久。”
    宜妃捧着茶盏的手微微顿了顿,随后说道:“不管以后如何,本宫知道这一次绝对是过了的。”
    胤禟心里清楚,就目前的局势而言,不管他们这些置身世外的阿哥是真没那个意思,还是假没那个意思,为了维持平衡,皇阿玛都不能将老十四治罪。毕竟大阿哥被圈禁,太子被废,三阿哥看着得利,就应该有人跟他对着,然而八阿哥被斥,剩下有野心又跳得厉害的,就只有老十四了。
    真是可悲!
    明明是父子,却被当成棋子一般对待,换成谁,心里都会有疙瘩,至少胤禟不想再掺和了。
    与其做一颗被人驱使的棋子,还不如做棋盘边看棋的人,要知道是人就有机会改变棋盘的格局,不管是偷袭抑或者出其不意,都比棋子来得有主动权。
    “也对,既然过了,那便不管他了。”胤禟和宜妃说一下接下来的打算,也说了胤禛的猜测,最后母子二人商量一番,决定暂时按兵不动,一切等这场风波过去之后再说。
    现在的时机太过敏感,既然都选择退让了,那么再彻底一点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