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唐老爹跟郭氏毕竟一直在乡下种田,这朝廷律法里面的弯弯绕绕都不甚清楚,一听刘氏这话可不就吓坏了。其实唐海也是因为刘氏这么一番话,才没有阻止她的。
刘氏眼角余光扫到有些害怕的老两口,才继续慢条斯理的说道:“这生意咱们家是谁都接不了的,搞不好就成了二弟的把柄,正巧我娘家兄弟门路广,我想着二弟家跟他合伙儿,这里头的好处可不止一点。不过是分他几成红利,若有了事,推到他身上就成了。”
这话也就唬唬无知的人罢了,吴氏心里可是门儿情,她心里气刘氏拿这个威胁她,却没有当面怼回去,“嫂子这话我记住了,只是家里的事我做不得主,总要跟清哥商量的,再说铺子当时就是与人合伙的,这事儿也不是我们自己说了算的。”
“二弟妹怕不是唬我的吧,你的卤味做得那么好,还用跟人合伙,那不是白给人钱?”刘氏可不知道二房的生意是跟人合伙做的,这一听脸上险些就要绷不住了。
宁可跟着别人合伙做生意给人送钱,也不说拉拔自家兄弟一把,刘氏心里顿时就不乐意了。原来她还想着,二房出去卖卤味,赚不了几个钱,她先前一直巴望着他们倒了霉早些灰溜溜的回来,可谁想他们的生意越做越好,如今连使唤婆子都用上了。
两房落差大了,刘氏就有些后悔,正巧她娘家兄弟给她出了这个主意,她可不就用上了。刘三劝他姐也有一套,“总归是前程更重要,咱们手里握着这把柄,还怕他不答应不成?”
刘三可是跟刘氏许诺了,生意到手之后,要分他姐红利,啥也不用干,整天跟家坐着就能数钱。刘氏本就是个乡下妇人,连吓唬唐家众人的话都是刘三教的,她哪知道这事儿捅出去会有啥后果,她脑海里只能装下自己数钱的画面,其余啥也装不下了。
吴氏心中清楚,这主意绝不是刘氏自己想出来的。当年唐清在刘三的朋友家吃了一顿饭就上吐下泻之后,她心中就起了疑,如今这事更是证明了,那刘三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他为何专坑自己家,吴氏有些想不通。
“家里的事,从来都是清哥做主的,嫂子问这话,我可答不上来。”吴氏显然是不愿多说的模样,刘氏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唐老爹这时候开口了,“总归是老二的前程重要,这生意做不做倒不打紧,你大嫂的话有些道理,你们两口子也好好商量商量,你大嫂那个三弟,脑子是个活络的。”
吴氏怕人家背后又给自己找麻烦,自然谁的话也不反驳。心烦气躁的在家里过了年,便带着几个孩子回乐州城了。临走前刘氏又来扎她心,“二弟妹,不是嫂子说你,咱们女人家啊,就该好好待在家里,出去赚什么钱呢?”
唐明月在那梦里见惯了女人出去赚钱的事,又听多了男女平等的话,此时忍不住插嘴道:“大伯娘,自己能做的事,为啥非要靠别人呢?”
刘氏心里惦记着那事儿,也不关心唐明月是不是有“家教”了,只又嘱咐吴氏,“赶紧给二弟去信,商量好了给嫂子回个话。”
吴氏心中郁郁,也只能耐着性子说:“这事儿急不得,清哥去京城后,我还一个消息没得到,便是去信,也不知寄去哪里呢!”
刘氏虽然着急,可是想想也是,便不再多说了。娘几个回到乐州城之后,该干嘛干嘛,吴氏直接将此事抛诸脑后。直到唐清高中探花的消息传来,吴氏才终于想起这件事来。
第17章 赴京
探花郎,那就是这一届春闱的第三名。
吴氏猛一听这名次,好半晌没回过神来,回来报信的是唐清的贴身小厮六安,临去京城前唐清自己挑的,吴氏也认得。
六安见吴氏愣住,赶紧十分机灵的说道:“会试二月考试,三月放榜,放榜之后就该回来给太太道喜的,可是老爷说还是等殿试过后定了名次再回来。”
如今已是四月底,吴氏原先一直没等到消息,还以为唐清没考上呢,如今一听是这么好的名次,心里可不是喜得不知如何是好,说话的语气也十分激动,“好好好,中了就好。”
唐明月一直跟在吴氏身边,自然第一时间知道了她爹高中探花的消息,心中无比自豪。她见吴氏十分激动,便自己开口问:“六安哥哥,爹爹他一向安好?”
“回大姑娘的话,老爷他一切都好。”六安跟着唐清在京城待这一阵子,说话都学着大家公子身边的小厮,回起唐明月的话来十分礼貌。
吴氏这会儿也缓过来了,又多问了几句唐清的此时的情况,六安事无巨细都回了。其实唐清打发他回来,不止是报喜这一件事。
唐清中了探花,接下来便要入翰林院任编修,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他叫六安回来,是想让他把妻子儿女接去京城,一家人总不能一直分隔两地。
“去京城?”吴氏的心波澜起伏的,一时间还真没想到这茬儿,此时六安一提醒,她才反应过来的确是这么个事儿,不说别的,把唐清一个人扔在京城,她也不放心,可是家里如此红火的铺子怎么办?
正是想起这一茬儿,吴氏才想起刘氏那一番官员不能行商的话来,自然也就想到了刘氏跟她兄弟那个歪主意,心中一时有些焦急。
六安自然看出了吴氏的为难,“此事老爷已经安排妥当了,不瞒太太说,此次回乐州城,还有姚公子的人一起,已经与奴才定了下午过来拜访,商议铺子的事情。”
吴氏听到唐清安排了此事,这才放下心来,她不管什么律法规矩的,她就知道,没钱的日子不好过,只要这事儿能解决,她巴不得明天就上京去与唐清相聚。
待在一旁的唐明月自然也听到了姚公子三个字,她知道那说的就是宗哥哥。唐清去京城之前,唐明月想聂恒宗想的哭了半宿,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人了,没想到她爹去了京城就见到了人,那是不是说,自己去了京城之后,也有机会见到宗哥哥?
一别近两年,若不是还有个铺子,吴氏都快把聂恒宗给忘了,哪能知道女儿还记着人家。她听了六安的话都没看唐明月一眼,就跟六安说,让他明日清早去玉河村报喜。
六安欢欢喜喜的应下,就听话的下去休息了。
登科及第,人生四大喜事之一。吴氏给家里铺子帮工的,还有张婆子跟女儿的女先生都多发了一个月的工钱,六安自是得了一份丰厚的赏银。
用过午饭,下晌聂恒宗派来的人就到了,六安给吴氏介绍,“太太,这位是钱世成钱管事,姚公子身边最得用的管事”。
钱世成一张和善的脸上挂着笑,上前给吴氏问好,还送上了从京中带来的礼物,俱是京城里富贵人家用的好东西。又单单拿了一份出来,说这是公子单送给唐大姑娘的。
唐大姑娘自然就是唐明月了。吴氏要见钱世成,唐明月不好往前凑,就留在自己屋子里练字。她如今已经八岁了,被女先生规矩着不能见外男。
原本在乡下,很少有这些规矩,可是她爹如今做了官,她就是官家小姐了,如何好不守规矩?可是梦里那个世界,从来都没有这些规矩,唐明月感到了深深地束缚,可是却无法改变。她觉得自己太渺小了,没有改变一个时代的能力。
可吴氏见的人是聂恒宗派来的,唐明月感觉到自己心头有草木疯狂的长,一个字也写不下去,索性扔了毛笔,悄悄溜出了屋子,猫着腰跑到了吴氏见客的窗下,恰恰好,就听到了聂恒宗单单送给她礼物的话。
唐明月心里甜丝丝的,原来她的宗哥哥,真的没有忘记她。
小女孩儿能用的衣裳布料,头饰绢花,还有唐明玉能玩的小玩具,都在聂恒宗送给唐家的礼物中。聂恒宗独独送给唐明月的,是一个八音盒。
在那个奇特的世界,唐明月见过这个东西,她还跟着那个八音盒的主人听了许久,心中喜欢的不行,可是乐州城根本没有。唐明月知道聂恒宗送她的这个,是舶来品,虽说这两年大昭朝的海贸有些繁盛的趋势,可是很多东西,百姓还是买不到的。
聂恒宗送的这个八音盒,比不上唐明月看到的精致漂亮,可是东西到她手里之后,小姑娘还是怔怔的看了许久。连动都舍不得动一下,生怕哪天它唱着唱着就坏了。
透过八音盒,唐明月好似看到了聂恒宗一样,少年气质出众、谈吐文雅,一双眼睛里,好像盛满了星星一般,神采奕奕。
唐明月突然特别期待去京城的日子快点到来。
生意做了快两年,吴氏也渐渐摸索出了门道,如今也形成了自己的秘方。只要有秘方,她在不在都可以做出一样的东西来,还真不担心自己离开了铺子开不下去,唯一担心的,就是心怀不轨的刘三。
钱世成能被聂恒宗派到乐州来,自然就不是简单人物。他听了吴氏的担忧,笑眯眯的叫她只管把方子给他,其它事情都由他来解决,保证不会出一丝的麻烦。
“您日后也不用担心有人拿这个当把柄来为难唐编修,有人闹到门前来您便只说这铺子早已卖给我了,任谁也查不出来。”钱世成怕吴氏日后又叫人威胁,干脆教给她如何答复。
吴氏就算不相信聂恒宗跟钱世成,总归还是相信唐清的。既然钱世成都这样说了,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只管收拾行囊,挑好日子出发。
第二日六安去玉河村给唐家送信。一听说自己儿子中了探花,唐老爹跟郭氏喜得差点掉下眼泪来。一家人只有刘氏心中不痛快,她当初闹着分家,不想二房如今越来越好,倒显得她缺心眼儿了。
只是这人从来不想自己的毛病,她一门心思认为唐清两口子憋着坏,是故意不跟她透露自家情况,就是想让她闹着分家,好自己过好日子去。
一想到这些,刘氏愈发不高兴,左等右等不见六安说铺子的事,便自己开口问了。六安一愣,这才想起吴氏的吩咐,便道:“老爷一早就想起这茬儿来,在京城碰到同乡,便将铺子给卖了,如今那铺子,跟咱们唐家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您不用担心了。”
啥玩意儿?卖了?
刘氏闻言简直心都要碎了,她的发财梦做了几个月,就这么碎了?刘氏气得险些发飙,却发现唐老爹两眼眯眯,嘴里念叨着:“卖得好卖得好。”
原本唐老爹跟唐海能跟刘氏统一战线,就是怕影响唐清的仕途,可是如今隐患已除,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唐老爹还能怪儿子做的不对,要他把铺子给刘三?
“那铺子那么赚钱,咋说卖就卖了?”刘氏压不下心里的遗憾,十分二百五的问了一句,就见所有人都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只能讪讪闭了嘴,没再说话,想着找机会去同她兄弟刘三商量商量再说。
真别说,没有她兄弟支招,她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对付家里这些人了。
等刘氏找到机会把此事跟刘三说了,刘三只是眯了眯眼睛,半晌才道:“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刘三想到的办法就是叫吴氏把方子卖给他,只是此次他没有指望刘氏,而是自己去了一趟乐州城。在他心里,刘氏已经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了。
觉得自己特别能耐的刘三没想到,自己到了乐州城之后,吴氏已经带了儿女,跟着乐州往京城去的镖局离开了。
刘三心中懊恼急了,他暗中观察了许久,终于确信唐清这个铺子十分赚钱。他扑腾这么多年也没赚到什么钱,便把主意打到了这上面。
他之所以没有自己出面,就是怕吴氏为难他,故意不让她入伙儿,这才去找刘氏,让她通过唐老爹给唐清跟吴氏施压,只是没想到,事情竟成了这个样子。他心中十分怨恨自己,过了年这段日子出了门,让这煮熟的鸭子飞了。
刘三发财梦做了太久,如何也不肯从这中间醒过来,他想自己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一定得找到吴氏,他必须靠着吴氏的方子发财,想得都有些魔杖了。
吴氏不用管铺子了,一身轻松带着儿女奔赴京城去了,哪知道刘三心中想的那些事?
第18章 见面
乐州去往京城,一路都是陆路。走官道时还好,若是碰到崎岖一些的路面,马车能把人骨头颠散架了。
唐明月头几天还一脸新奇的透过马车窗看路边的景色,可连着坐了几日之后,小姑娘便觉得浑身都疼,动都不想动一下,歪在马车里忍不住想起梦里那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还有笔直的大马路。
人类社会是一直不断发展进步的。
这句话是唐明月在梦里学到的。说起来,她在梦里还真是学到了许多身边听不到的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唐明月觉得,发展之后的社会真是挺好的,起码出行就比现在快多了。
她们这里颠簸数日才能到的地方,梦里很快就能到了,这样的差距,是他们拍马也赶不上的。唐明月总是想,她比别人多看到那些,多听到那些,可到底能做些什么呢?
实在想不出,唐明月忍不住又想聂恒宗。想宗哥哥那么厉害,若是他有自己的际遇,大抵可以做很多事,又想他们快两年没见了,不知何时能见面,也不知他是不是想念自己。唐明月甚至想,到了京城就央求她爹,找个时间让她见见宗哥哥。
唐清得到妻儿要入京的消息,特地告了一日假,到城外去接人。唐家的马车到城外时,已经是下午了。娘儿几个急着进城,连午饭都是随便吃的干粮对付的。
马车停在唐清跟前,唐明玉先跳下马车扑到唐清怀里,流着眼泪诉委屈,“爹,玉玉好想您。”吴氏跟唐明月见此情景,打消了立时进城的念头,也跟着下了马车,娘儿俩怀里分别抱着唐祺松跟唐祺柏。
吴氏此次带着儿女入京,是跟着乐州的定远镖局一起的,一家人站在这里互诉相思,自然不能耽误镖局的正事。唐清谢过镖局的林镖头,一行人就在城门处分开了。
唐清怀里抱着小女儿,开口跟妻子说话,“阿莹,这么长时间,辛苦你了。”吴氏鼻头一酸,“清哥你别这么说,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没人照顾,我心中十分不安呢!”言罢提醒两个一脸懵懂的儿子,“松哥儿、柏哥儿,快叫爹。”
两个孩子突进刚满十六个月,只会说些简单的词汇。“爹”这个字吴氏跟唐明月都教过,他们并不陌生,听了吴氏的话,异口同声开口叫了一句“爹”。
唐清离开家的时候,两个儿子才六个多月,连爬都不会,如今已经能开口叫爹了,唐清自然欢喜,连着声儿的说“好好好”。
这个时辰出城入城的人不多,一家人待的地方更是没有别人。唐明月从下马车开始就没有说话,一直眼中泛泪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没说话,可心中还挺激动的。
“月儿。”嘚嘚的马蹄声伴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直冲进唐明月的耳中。她猛地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便见快两年没见的少年正打马奔过来。
少年高坐马上,英俊清朗更胜往昔,见到唐明月抬头,立时勒停马匹,从上面跳下来,几步跑到小姑娘面前,“月儿,你还记得宗哥哥吗?”
聂恒宗半蹲着,眼神清澈的看着唐明月。他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了唐明月面前。唐明月也不知为何,自己心里明明很高兴,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掉了下来。
“宗哥哥。”她口中喃喃,一时哭一时笑,好一会儿才有些埋怨的说道:“你不是说过会来看我吗,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一直到很久以后,唐明月都没想明白,她为何会那么想念聂恒宗呢,那种深入骨髓的想念,是在别人身上从未出现过的,明明两个人也没有想处多久,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吗?
小姑娘的眼泪不住的流下来,聂恒宗有些心疼,手指不断的帮唐明月把眼泪擦下去,“月儿对不起,都是宗哥哥不对,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宗哥哥以后一定说到做到。”
唐清月其实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她只是形容不好自己的心情,好似只有流泪才能宣泄她此时的情绪,她听聂恒宗哄着她,心情就莫名的好起来,只是还停不住流泪罢了。
“月儿,不得无礼。”是唐清的声音。唐明月的情绪被打断,偏头去看唐清,便见她爹的脸色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心中疑惑,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唐清,唐清也不忍继续呵斥她,可是聂恒宗那样的身份,真的不是女儿可以如此对待的。
入京以前,唐清真没想过会遇见聂恒宗。可等到了京城,不仅见了聂恒宗,还处处得到他的帮助,便是能考中探花,也与聂恒宗有着分隔不开的关系。
说起来,唐清的水平的确是考不到探花的。他只在乐庭书院读了一年书便中了举人,能考中进士大家都得说一句有天赋,一下子便摘得探花的位置,叫多少人都刮目相看。
聂恒宗是重生之人,这一年春闱的考题是什么,他自然十分清楚。可是他没有直接将考题透露给唐清,反是将与之相近的考题夹杂在一堆考题中送给唐清练习,又根据主考官的脾气秉性,给了唐清许多指导,这才让唐清事半功倍,一举考进三甲,得了个探花。
这份情,唐清必然也是要承的。他如何能想到,当年女儿的一个善举,竟叫他们一家得到了这许多。后来入了翰林院,唐清在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聂恒宗的真正身份,心中真是复杂极了。
正是因为知道了聂恒宗的身份,唐清在接触时倒有些拿捏不好分寸了。面对一个十三岁的少年郎,唐清时常会感觉到压力。
“无妨,唐叔您不必多虑,月儿待我至情至性,我心中十分欢喜。”聂恒宗打断了唐清的思绪,转而便换了话题,要请一家人到醉仙居吃饭。
唐明玉也隐约记得聂恒宗,正巧她中午没吃好,小孩子看不懂那么多,闻言开开心心的说道:“太好了,玉玉肚子好饿呢!”
“宗哥哥,改日你到我家里去吃饭好不好,今天太累了,我想赶紧回家泡澡睡觉。”唐明月十分聪明,看出了唐清的为难,想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或者是,宗哥哥做了什么事惹了她爹生气?
唐明月适时开口,加上她说的话又十分有道理,聂恒宗自然不好坚持。其实若依着他的性子,断不会在此时开口做这样的邀请,只是他最近出宫不易,又实在想多跟唐明月待一会儿,这才一时考虑不周了。
聂恒宗应了唐明月的话,这才站起身子到唐清身边,“唐叔,咱们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