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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

      两人回到营地,已是夜晚。虞苏在马车上睡着,姒昊将他摇醒,搀扶下马车,带他进去大帐。他们在外人面前,不会有过于亲昵的动作,姒昊很克制,虞苏心里理解,他自己也很谨慎。
    在只属于两人的大帐,姒昊一把将虞苏抱住,温言:“你先歇下,我去巡营,等会回来。”虞苏点点头,缓缓推开姒昊,眉眼含情说:“我等你。”
    姒昊牵虞苏手,带他到席子前,扶他卧下,为他拉被盖好。虞苏躺在舒适的被窝里,借着昏暗油灯,他抬眼凝视姒昊,露出温柔而疲倦的微笑。姒昊屈膝在席沿,抚摸虞苏的脸庞,低语:“先睡会。”
    虞苏闭上眼睛,在姒昊陪伴下,不知不觉睡去。
    姒昊离开大帐,到营地里巡视一番,他亲自询问守夜的士兵,有无异情。天越来越晚,风越来越冷,值夜士卒们的身上都披着斗篷,姒昊想起在大帐中熟睡的虞苏。
    戎人的斗篷轻便而好用,一件在手,秋日里无需帐篷,可以随地露宿。这些斗篷都由虞苏交代人制作,运来营地,并分放给士卒。
    姒昊返回大帐,脱去身上皮甲,衣袍,他穿着贴身衣物,挨靠虞苏躺下。睡梦中虞苏觉得有人在搂他,睁开眼睛,映入姒昊的脸庞。他伸出手臂,搂姒昊腰,将身子拉向他,两人紧紧抱起一起。温热的体温,熟悉的气息,他们始终属于彼此,无论日后身份地位有着怎样的转变。
    清早,虞苏坐车离开,姒昊骑马护送他的马车驶进规方南道,直到他消失不见。这人是姒昊心中最深切的牵挂,将他留在后方,起初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不想他上战场,不能容忍他受到丁点伤害。
    几天后,姒昊派出的人和子山晋取得联系,过程很曲折,不过终归联系上了。子山晋托伐木的一位奴隶告知寻云息,当见到夷城起火,就从城西攻打。奴隶们会在修葺城西的城墙时,偷偷做破坏,为他们攻城提供便捷。
    和子山晋约定的日期到来,夜里果然见夷城的城东有火燃起,那是奴隶居所的火光。姒昊和任嘉一人带领一支队伍,在城北和城南大张旗鼓进攻,吸引穹人的注意。与此同时,寻云息带领一支精锐士兵,偷偷潜往夷城西墙,用青铜铸的挖土工具,挖穿西城墙。
    这一夜,夷城的穹人如同无头苍蝇般,感觉敌人从四面八方攻来。他们惊慌失措,被打得措手不及。不说城中奴隶突然造反,城外的敌人更是不知如何进城来,如同插翼的神兵。
    寻云息率领士兵将西城门挖开一个大洞,迅速进入夷城,和守西门的穹人士兵战斗。在穹人猛烈地箭羽下,寻云息身先士卒,勇猛作战,终将西城门启开。门外早等待着虞军和翟夷这两支友军,大军一拥而上,挤进城门,夷城的西门失陷。
    城门一旦被启开一扇,就意味着穹人再守不住夷城。对穹人而言,在这一夜他们失去了立足于晋原的凭借。穹人们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如此快就被击垮!
    寻云息留守城西门,负伤战斗,突然见一人骑马驰骋前来,对他传令:“帝子有令,避让西城门,支援南门。”
    “什么?”寻云息不解,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帝子有令,支援南门!”骑兵重复一句。
    “是,遵命!”寻云息觉得这个命令令人费解,但他不会违命。
    寻云息率领士兵,放弃西城门,赶往南门。他前去时,正好看见南门被攻破,任方大军像洪水般涌入。寻云息不知道的是,此时夷城三门都被攻陷,唯独留了西门,姒昊特意留了西面让穹人逃走。
    后来,寻云息询问姒昊为什么要这样做,被告知如果不放条生路给穹人逃跑,他们会殊死战斗。困兽必要伤人,那时要占下夷城可就没这么轻松了。在必死和逃命中做选择,是个人都会选逃命,哪还顾得上抵抗。
    穹人弃城奔逃,往西而去。在黎明之际,他们也许曾回望住了十数载的夷城,抹泪心伤,并且有劫后余生的欣喜之情。
    对穹人而言,帝子什么的,实在太可怕了,难怪传说他能御龙。
    他们输得懵,输得心惊胆战,他们再也不想回到夷城了。
    再见晋原,他们将回去在北地的老家,好好舔舐伤口。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昊总,你为什么对别人逃命的心理如此清楚?果然经验丰富。
    昊总(深沉,烟):我只是懂人性。
    ——————
    穹人(抹泪):麻麻呀,太可怕了,我们再也不想打仗了。
    任嘉(扛着刀):有胆别跑,再来战个痛啊。
    第101章 遗孤
    这场黎明前的胜利, 使得夷城的奴隶们高声欢呼, 很快, 金灿灿的太阳从东面的土阙上升起,洒在他们身上。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有的手腕,脚腕上还套着锯断、劈断的木枷。受制的肢体,在和木枷不断的摩擦下, 糜烂流脓。
    姒昊骑白马, 率队伍步入城东。他的出现,让奴隶们全都停下手中的动作, 齐刷刷地看向他。他们低声交谈,他们的神情带着疑惑, 他们在想他就是帝子吗?
    子山晋在这群奴隶正中,为他们拥簇。他坐在土阶上, 身旁横卧一把残矛,他身上染血,破烂的衣服几乎遮蔽不住身体。他脚腕的枷非木质, 而是青铜, 长年累月的配戴下,使得铜枷四周的皮肉糜烂,流脓血。姒昊的到来,让子山晋抬起头,他挣扎着想站起, 立即有两位奴隶将他搀扶。
    姒昊下马,子山晋站起身来,两人四目相视。他们以往不曾逢面,只是一眼就已猜测到对方的身份。姒昊走到奴隶之中,他向子山晋点了下头,他用洪亮的声音说:“我是帝向之子,我来践行我的承诺,从今日起,你们恢复自由,再不是任何人的奴隶!”
    奴隶们爆出一阵陈欢呼声,喊着:“是帝子!帝子来解救我们了!”常年残酷的奴役,使得这些奴隶都快忘记自由身的生活,他们在欢呼过后,是痛哭涕流。
    一位年长的男子接近姒昊,他几乎是用爬地来到姒昊跟前,他一条腿被砍伤,血和沙糊在他伤腿上。他抱住姒昊的脚,他身上散发着恶臭,他用虚弱的声音说:“帝子把穹人都赶跑了,我们寻人世世代代感激你。可是我们能到哪去呢?寻人早没了家。”
    姒昊低下身,他眼神深沉,他沉重地点了点头。他抬头看向这群饱受苦难的人,他说:“青壮者,我会发放你们武器,让你们得以自保;伤弱者,我会帮你们安置,让你们有住的地方,有吃的食物。”
    奴隶们相互扶持,全都站起身来,他们默默地向姒昊叩拜,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此时,他们心中有一份欣慰,寻人曾效忠于帝向,他们是帝向的子民,他们也是帝子的子民,他会给予他们庇护。
    伤腿男子放开姒昊的脚,他跪地向姒昊行拜礼,他心里相当感激。他已年老,能活的时日恐怕不多,可他有个孙子,孙子日后不必再过艰苦的生活。姒昊将伤腿男子搀起,这时伤腿男子的孙儿过来,把他扶走。
    “阿昊,他们身上的伤都很严重。”虞苏来到姒昊身旁,跟他低语。姒昊颔首,这些人不只有伤,还饥寒交迫,他说:“让他们就地养伤,苏,你分放他们食物和衣物。”
    “我已经派人将营地的物资运进城来,城中也有不少食物,穹人走得匆忙,没带上。”虞苏说到食物,自然而然露出微笑,在此时看来,这是最好的“药物”了。
    有虞苏在,他会将这些原穹人的奴隶安置好,姒昊安心。就是他亲力亲为,也未必能做得比虞苏更好。
    姒昊带兵离开城东,前往城中穹首的大屋,友军的将领们,早已聚集在那里。
    夷城为穹首驻扎十多年的大城,这十数年间,穹人在晋原贪婪而跋扈,经由掠夺,积累无数的财物。姒昊到来时,将领们都在屋子里,无数箱的财宝被士兵搬出来,倾倒在大厅地上。它们堆积如山,它们金光闪闪,它们每一件的身后,都沾染上他人的血泪。
    “穹人有随身携带财物的习惯,逃命也不会忘记带,这些是真带不走才留下来。”任嘉啧啧两声,他从地上拾起一件大玉璜。这东西看着像似南蛮之物,约莫是从商队身上洗劫的吧。
    “难怪穹人甘愿当晋朋的看门犬,以前怎么赶都不肯走。”翟夷首领蹲在宝山前,早看得眼花缭乱。
    “令人震惊,这小小的穹首,如此富有,堪比河洛大国的君主。”虞兵将领依齐辰摇了摇头,他抱胸站在一旁。
    虞君当年曾和姒昊歃血为盟,结为同盟。当任军和姒昊约定好出兵的日期,虞君也获得消息,他派出一支军队前来支援。虞君这只老鳖认为重在参与,他确实没有违背盟约,但他派出的人数很少,也就三百兵,两辆战车。
    依齐辰是个很有才能的将领,这么少的兵在别人手里,经过激烈的攻城战斗早打残了,他的士兵却还成列整齐。
    最后一箱财宝被士兵倾倒在地,姒昊在宝山上看见一件玉佩,他将它拾起。他很熟悉它,他脖子上也挂着一件,这是他们帝族的玉佩,一人只有一件,是身份象征,终身佩戴。
    当年子山晋试图护送去规方的六位帝族,大概一并被俘虏,囚禁在夷城,他们还活着吗?
    太阳高照,将夷城的阴暗角落照亮,那些曾被囚禁在破屋里的奴隶们,于阳光下绽出笑容。他们一手捧着大碗,呼呼喝羹汤,一手抓住厚实的面饼,大口咬食。一点点粮食,仿佛就能让他们菜色的脸,瞬间红润。
    虞苏在奴隶间走动,确保他们都有衣服御寒,有食物果腹,还有草药包扎伤口。这些奴隶让虞苏想起姐夫邰东的老奴芒,他也是寻人,也有着苦难的过往。
    他们不幸沦落,但他们从今往后会有一位庇护者,会有一块让他们安居乐业,繁衍生息的地方。阿昊能做到,他在逐渐强大,他将成为一位君王。
    在这群奴隶之中,虞苏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这让他感到不可思议。他循声来到一位妇人身旁,他见到妇人在照顾一位小孩。那是个脏兮兮的孩子,可能就三四岁,他有着细长的手脚,还有因挨饿,瘦弱而显得特别大的脑袋。
    小孩哭喊阿父,哭得撕心裂肺,让人心酸。他的额头有一处伤,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像似遭重物砸伤过。虞苏跪在孩子身旁,帮忙检查他身上的伤口,发现他太脏了,不仔细看看不出哪些是血,哪些是污泥。
    “拿盆水来。”虞苏抬头,对贴身的侍卫下命令。
    侍卫离开,很快端来一盆水,妇人用破布沾水,擦拭孩子的身体。在这个过程里,妇人告诉虞苏这孩子的父亲在昨夜死了,他参与造反,在打斗中被穹人射杀。至于孩子的母亲,她生下他就因难产而亡,而今这孩子是个孤儿了。
    小孩被擦洗身体,伤口一一呈现,并得到医师的包扎。他渐渐不哭了,他裹着一件大大的斗篷,在地上疲倦睡去。妇人为孩子擦洗身体的时候,虞苏就发现他脖子上挂着一个圆木饰,木饰上用石头之类的利器,刻画出一个符号——熟悉的符号,它是:帝。
    虞苏摩挲木饰,心中一阵悲凉,他的阿昊何其有幸,他得外家照顾,他的外祖父还是任方的君主。如果命运不幸的话,阿昊或许也会沦落为奴隶,甚至更悲惨,会被虐待,会被杀祭。只要这么去想,便就心疼无比,这种心疼,是连呼吸感到疼痛的那种心疼。
    凝视孩子的脸庞,他饱受折磨,却有着英气的眉眼,越看越觉得他和阿昊有几分像。也许是眉角,也许是鼻子?这种像很飘忽,具体说不出是哪里像。虞苏噙泪,翻过木饰背面,他看到背面浅浅刻着一个帝文:年。
    年,收获之意,这是个很好的名字。该是他的名字吧,年,姒年。
    “他是?”姒昊不知何时站在虞苏身后,他俯下身来,他也在看这个奴隶中不多见的小孩。奴隶的生活环境恶劣,所以即使生育,也很难将孩子养活,何况是养这么大。
    虞苏回头,将木饰递给姒昊,他低语:“阿昊,他是帝族。”
    一件圆型的木饰放在姒昊手上,一件玉质的玉饰被姒昊放到虞苏手里,它们上面都写着族徽:帝。
    “阿昊,你从哪里拿来?”这不是姒昊脖子上挂的那件玉饰,虞苏一眼能认出来。
    “在穹首的大屋里。”姒昊翻过木饰背面,看到那一字“年”,他也有和虞苏一样的想法,这孩子叫姒年。
    “可能是他父亲之物。”虞苏噙泪,把玉牌捏在手上。玉器珍贵无比,佩戴者遭穹人俘虏后,便被洗劫。孩子的父亲必是希望他记住自己的身份,所以用能找到的材料,制作这一件帝字的木饰。
    “阿昊,他有些像你。”虞苏眼眶泛红,看着沉睡的孩子。
    “你哭了……”姒昊言语温柔至极,他摸上虞苏的脸庞,拭去他眼角的泪水。他们在外头,众目睽睽,要不姒昊真想将他搂进怀里,虞苏如此动容,显然是想到了同为帝族的自己。
    人生多奇异,如果当年自己没能活着渡过潍水,被安全护送回任方,他早该死了。光是他的帝子身份,就足以死上无数次,可他活着。他不只好好活着,他还要将新仇旧恨一起跟晋朋清算。
    后来,姒昊在对子山晋的询问中,知道姒年的父亲,就是山晋当年要护送去规方的帝族。他们不幸在半道上遭穹人捕获,全部被关进夷城,成为了奴隶。这些洛姒族受到残酷对待,一个接一个在夷城死去,只留下这个孩子。
    那是一个午后,姒年穿身宽大的衣服,坐在土阶上荡着两条小腿。他开心吃下一颗熟禽蛋,抬起稚气的脸庞,笑容璀璨。子山晋看了看他,对姒昊说:“阿年啊,他是伯约的孙子。”
    伯约是帝向的庶兄,可见姒年和姒昊确实有较近的血亲关系。
    **
    姒昊等人攻打夷城时,鬲青然在夷城东拦阻晋东的晋夷军,双方狠狠打了一仗。晋夷进攻猛烈,鬲青然的规兵经历战火洗礼,英勇而无畏。在晋夷的一次次攻击下,鬲青然军队的死伤不少,就在他苦战之际,姒昊的骑兵送来了夷城已经被攻下的消息。
    当时鬲青然觉得阳光真灿烂,人生真美好,他让士兵齐声朝敌军大喊:帝子已经攻下夷城!你们想找死,尽管跟来!
    晋夷军无法分辨真假,止步不前,停止进攻。鬲青然率领军队,大摇大摆撤走,晋夷军不敢追。
    鬲青然心里开心,夷城虽非他攻下,可要没他拦阻晋夷军,友军也攻打不下夷城,论功劳他可不小。鬲青然将大军驻扎在夷城墙外,自己率领一支小队,进入夷城。
    他能想到夷城有舒适的榻被,美酒佳肴在等待他,他没想到的是,穹首的大屋中有如山财宝,正等待他前来瓜分。
    夜里,吃饱喝足,各军的将领聚集在一起,商议日后的行动。任嘉认为应该趁胜追击,他和姒昊率领大军,直奔晋东,把晋夷的老家端了,解决后顾之忧,皆大欢喜!
    “单凭我规方和虞翟的力量,怕是没法抵挡寻丘精兵的攻打啊。”鬲青然面有忧色,他反对去攻打晋东。取下夷城,对于他们规方而言足够了。他们获胜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寻丘,驻扎在寻丘的晋夷精锐,必前来攻打夷城,到时没有足够的兵力守卫,等于把城拱手让人。
    “不会让规兵独守夷城,我任国还会派出一支军队,增兵夷城。”吉芳敢这么说,当然他们夫妻俩早就商议好了。
    “晋东而今孤立无援,能将它取下,可以永绝后患。”姒昊的打算一直是攻下夷城后,一鼓作气立即攻打晋东,这是他们将晋原收入囊中必经历程。
    “帝子,怕是小瞧了晋夷,没有数月的征伐,不可能拿下晋东。”翟夷首领也反对,他挺佩服姒昊,但觉得在攻打晋东这件事上,帝子轻狂了。
    “齐辰,你也这么觉得吗?”姒昊看向虞军的将领依齐辰,征询他看法。他发现这家伙没带多少兵来,所以他不爱发言,但是他带兵很有一套。
    “这事难说,晋东的晋夷军似乎在畏惧什么,始终没有大规模的进攻。”依齐辰抱胸瞅着姒昊,他觉得也许原因就在帝子身上。
    “我倒是知道他们在害怕什么。”鬲青然呷口酒,挑了下眉头,他手指姒昊,“他们有传闻,认为帝子不畏弓箭,晋夷的箭无法将帝子杀死。”
    “晋朋派出神弓手刺杀过阿昊两次,他伤情非常严重,但都活下来。”虞苏想也许是因此,晋夷畏惧姒昊。
    “我们任国的大巫可是说了,阿昊不畏刀剑弓箭,谁也杀不死他!”任嘉说得还挺得意。
    “嘉,照这儿捅一刀还是会死。”姒昊手指自己胸口,他表情淡定,“这是个不错的传闻,不知道晋夷军听说过我能御龙杀敌的事吗?”
    “倒是没打探到这事。”鬲青然摸了摸下巴,他现在明白,这些传闻对帝子非常有利。
    “有必要让他们好好知道。”姒昊说得认真。
    虞苏忍俊不禁,他偷偷握了下姒昊的手。晋朋畏惧姒昊,因为帝巫说他会复国;晋夷军也畏惧姒昊,因为他数次逃过弓箭,有杀不死的传闻。
    人们害怕不能战胜的东西,姒昊的敌人会想:如果他杀不死,如果他真是天命之人,那么要如何才能将他打倒呢?
    夷城大胜的消息,经由姒昊的骑兵传往规邑,不久后,规君亲自带兵入驻夷城,为夷城增兵。随后,姒昊带领鬲青然和任嘉,三军联手,攻打晋东的晋夷军。晋夷军溃败,被姒昊及友军俘获无数,俘虏押回夷城。
    事后审讯晋夷兵,晋夷兵说他们听闻帝子会御龙杀敌,而且刀剑弓箭不入。他们还听说,帝子仅用一夜就攻下夷城,正是因为他派出羽山龙助战,否则怎么可能攻下。
    姒昊在这一战前,派出骑兵流窜晋东,四处宣传自己的“神迹”,显然起到不小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