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最终得出的结果,也不过是认错道歉、涕泪交加、后悔不迭、各种求饶。必要时还得把弘晖搬出来博取同情。
反正是不要脸子了。
四爷上次撂下话时,江画不在意。现在冷静下来一细想,发现自己还真的在好好考虑怎么保住主母地位,也不由苦笑。
真是装逼一时爽,结局火葬场。自己还在心里放狠话要搞掉大清呢,现在为了区区一个管家权,却要去做小伏低,陪笑倒贴,跪地抱大腿求饶……回头这世界完了,凌光真人要知道了,心里不定怎么爽呢。
人家凌光真人都有能力点化小世界了,绝对是厉害的大修士。可仅仅因为世界树居然有个隐藏属性,就一败涂地。不但生命操于她手,还要主动向她这个屁修为都没有的人低头。不只如此,他还要主动点化小世界——不可能对他完全没损失——帮她这个对他抱有恶意的人修炼,只求将来能得一线生机。也是惨。
不过据江画猜测,他很可能不会点化有特殊力量,尤其是修真力量的世界,免得她长成后有了一身修为,他就真的死定了。不过这是将来的事,暂时不用考虑。
唉,想想也是报应。凌光真人对她意图不轨,结果转眼就要向她低头求存。而她一穿越就奔着至少搞掉四爷的皇位去,现在就要被迫毫无廉耻地像四爷低头……天道好轮回,这句话她江画信了!
现在江画在思考的,就是该用什么姿势求饶,以便让自己倒贴得有尊严一点。
还没想好呢,屋外就传来绿芜慌张的问好声,“爷,您、您回来了?”
……
第18章 革命先驱四福晋
江画一惊,乍然抬头向门口看去,四爷正好在此时打开房门,两人目光便撞上了.
对视一眼后,江画若无其事站起,福了福身对四爷问好,“爷回来了,可用了晚膳?”
四爷不答,只扬了扬下巴示意江画坐下,“听说福晋今日没吃什么东西?”又转头看了跟着进屋的绿芜与苏培盛一眼。
绿芜很有眼色的退出去,口中说道,“奴婢这便去传膳。”快快地溜了。
苏培盛被自家主子看的头皮发麻,干笑着也退出门外,顺手带上了房门。
门一关上,室内便骤然安静下来。
江画心底里还算稳得住,但面上仍是做出了有些不安的姿态:“……”
见福晋还知道怕,四爷只冷哼一声,方拉开椅子坐下,“可想好了?”这是接着上回说的,问她想没想到让她能继续做主母的理由。
一来就是个下马威,但江画却安定下来。不管这四爷是否脑残,但他若真要收拾她,恐怕不会无聊地浪费时间来搞这一套。
遂江画诚实地摇摇头,“妾枯坐半日,尚未有头绪,爷便来了。”
四爷轻嘲,“一个理由,有这么难想吗?”
江画再次摇头,“若爷不欲与妾计较,妾随意说些‘失言’、‘悲愤’之话,便可糊弄过去;若爷心里硬要记恨,妾便是说出花儿来,或是痛哭求饶,爷难道就会算了?”
四爷失笑,“所以你现在既没有痛哭,也不舌灿莲花,这是认定爷不计较了?”
“妾怎敢随意踹度爷的想法,”江画被怼了一句,心里却知道自己这一关被放过去了,遂变相服了个软,“爷一向大度,妾当日不过是悲愤之下说了些胡话,想来爷不会往心里去的。”却是忍不住又给四爷埋了个坑,说四爷要是跟她计较,就是不大度了。
江画这明晃晃的“坑”四爷哪会不知,但他事后回想,也知道自己才是没理的那个,现在便懒得理会江画的些许小手段,只当做没听到,抓住江画服软这个重点说道,“福晋倒是乖觉。也罢,念福晋平日为爷辛苦操劳,爷便不追究你的不敬,只是以后说话前想想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江画便站起身,再次恭敬一福,肃然回道,“多谢爷大度,妾知晓了。”
四爷见她态度诚恳,本来就是要放过的,也不与她为难,只手指轻点桌面。
江画知道这就是让她坐下的意思,便顺着四爷的意思又端正坐好。
这事情就算是正式过去了。
江画对四爷突然又智商上线有些不可思议,但她可不会再自找苦吃。只压下心中疑问,跟四爷说起府中事务,虽然说是说后院归福晋管,但许多事,她还是不能随意决定的。
四爷顺着江画的意思说了几句,两人有来有往,倒是又有了些夫妻间相敬如宾的意思。
待话说的差不多了,便听到苏培盛在外敲门,“主子,晚膳已备好了,可要现在上?”
四爷“嗯”了一声。
苏培盛便打开了门,跟绿芜黄叶几个快手快脚摆上菜。几人见自家两个主子现在气氛貌似还不错,知道他们夫妻应是和好了,也都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安心服侍起四爷并江画用膳。
也是巧了,四爷今天也没吃什么东西,早就饿了。江画这里菜倒是不多,皆是家常小菜,他吃了几口后,胃口大开,埋头唏哩呼噜一通,却是把桌上饭菜一扫而空。
同样饿肚子的江画才吃个半饱,也只能哀怨地盯了四爷一眼,怏怏撂了筷子。
四爷可没注意自己老婆吃没吃,他心满意足地擦了嘴,取过一叠纸递给江画后,就老神在在起身,站在窗边欣赏起了风景。
知道重点来了,江画接过后亦是换了个采光好的位子,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越看,越是惊讶。
从剧情来看,佟秀玉对弘晖是没有恶意,也从没出过手的。不过后来江画结合现实,对佟秀玉的为人有了疑问,倒是不敢肯定了。
当然,等她真的接触了佟秀玉后,也知道自己是想多了——不管佟秀玉心里是否真如剧情中那般“无暇”,光看她的智商,恐怕也无法对弘晖造成威胁。
江画早就非常自打脸地承认自己那一系列对佟秀玉手段高杆的猜测,都是疑邻盗斧的臆想,所以这资料看不看,还真没必要。
排除佟秀玉这个不确定因素后,府里会对弘晖出手,能对弘晖出手的人,也就那么一个了。至于府外……跟四爷认为府外的人更有可能相比起来,江画反倒认为来自府外的危险要小得多:现在虽有夺位的苗头了,但也多是在太子与大阿哥之间,四爷虽跟太子走的近点,但跟其他兄弟关系也并不差。
江画实在不认为会有谁能冒着跟四爷结上这大仇的危险,花费心力想方设法,却只是为了干掉弘晖。
要知道,四福晋还没到不能生的时候呢。且就算以后没嫡子,他又不是没儿子,除了让四爷伤心一段时间——现在看来连伤心也不太久——谁傻了会结这毫无必要的仇?
没想到啊没想到,江画再次自打脸一把……还真有!
八福晋!
而让八福晋出手的原因……
江画嘴角抽了抽,觉得八福晋简直有病。
因为住在隔壁,四福晋对弘晖的宠溺让八福晋非常碍眼,她觉得这是四福晋在对她炫耀,本来忍着也不算什么,虽然她真的很想大耳刮子抽四福晋。
若就这样下去,八福晋除了背地里骂骂四福晋,嘴上酸几句“还不知道长不长得成”之类的话,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哪知前日八爷跟四爷起了争端。
说起来也就是差事上出了些龃龉,加上两人一个算是太子的人,一个算是直郡王的人,所以闹得大了些,在康熙老爷子面前也吵了一架。
对爷们来说,这实在不算什么,连康熙也懒得在意——谁家兄弟小时候不打两架,现在只吵吵不动手,很和谐了好嘛!
可是八福晋不这么觉得啊!
这事当时是不了了之了,但最后差事还是交给了四爷办,八福晋事后得知,心中可是不爽之极,一直想让四爷吃个亏。
后来她无意听到下人说起自家孩子病了,做事时也挂念着,差点办砸爷的事等话,本就对四福晋的“炫耀”之举积怨已久的八福晋,脑子也不知道怎么转的弯,尽然真把主意打到了弘晖身上——唯一的嫡子啊,要是病了,四爷能不忧心?四福晋能不难过?
到时候四爷抢了八爷的差却办不好,可不就要丢脸?四福晋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这下更是看她怎么哭!
本着“为爷分忧不须挂在嘴上”的雷锋精神,八福晋谁也没告诉,就暗搓搓开始行动,借着她以往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偷摸着安插在四爷府的人手,倒是一次成功了。
她也没准备真把弘晖怎么样,就想让弘晖病一场,哪知弘晖这次居然就这么去了,事后她不是不怕的,想到弘晖毕竟是八爷的侄子,她根本不敢告诉八爷自己干了这番大事,于是被四爷轻轻巧巧翻出来了。
而江画的头号怀疑对象李氏,也不清白。
八福晋不敢调动八爷的人手,全屏她自己那点子人,能在弘晖身边下个钉子已经倾尽全力了,再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动手?可以是可以,但事后绝对是立马被掀出来的。
倒是同样盯着弘晖的李氏,她到底是给四爷生过好几个孩子的,又一直很得宠,在四福晋身边倒是放了好几个人。有两个四福晋大约知道,另还有两三个,因为位置不重要又低调,还真没引起四福晋注意。
她一开始也不知道有人对弘晖出手,但可能真是“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敌人”,反正弘晖那里一被人放了时疾病人用过的帕子后,她是最快知道的。
顺理成章的,本来根本不敢动手的李氏一见机会如此之好,替罪羊——虽然不知道是谁——也有了,她当然大喜过望,不仅把本来只是放在弘晖枕下的帕子直接就换给了弘晖当贴身的帕子用,还非常好心地为那替罪羊稍稍掩盖了痕迹:免得这人太快被查到,到时候弘晖都还没来得及染上病呢。
等弘晖染上病了,李氏的手脚也早被抹干净了。
而四爷和四福晋一时间要顾着病势汹汹的弘晖,还真的完全没发现这其中的一番手脚。
若不是四爷事后详查,李氏又错估了四爷在这方面下的力气,她就真的成功了——就算四爷真查,也很可能只查到八福晋而查不到李氏。
反正历史上,四爷是把八福晋怼的很惨,都挫骨扬灰了么,很难说是不是因为这回事。但是李氏可是安安稳稳活到老的,要不是弘时犯浑,说不定她还能捞个太后当当。
这会咬人的狗真是不叫的。江画心中叹息。
四福晋要算起来,还真不是什么好人,尤其她后期怼起佟秀玉来,有些手段真是没什么底线,对付起佟秀玉的儿子——才出生的小娃娃——时更是分外起劲。
所以江画一直以来只想着查出弘晖的事,给弘晖报了仇就算完,只要佟秀玉在这件事上不插手,就算佟秀玉真的设计过四福晋,她也不会去对付佟秀玉,简而言之,她只给弘晖报仇,不给四福晋报仇。
嗯,要把四爷拉下皇位,也只是为了改变剧情而已,毕竟她不想为了改个剧情,就真跑去宅斗了。
扯远了,话说回来.
四福晋不是什么好人,但在弘晖死前,她还没对四爷的子女出过手——私底下想想不算。没想到啊没想到,八福晋居然就因为四爷跟八爷的一通吵,就能悍然对侄子动手,可真是厉害了。
江画正在心里发表着对八福晋的叹服,四爷已经从窗边走到她身旁,淡淡道,“你现在可知道真相了,想怎么办?”
“怎么办?”江画抬起头来,狠狠一笑,“我要她的命!”
四爷露出个笑来,带着少许赞赏,“没想到福晋如此果断……”
不待她再说,江画便直接打断,“我要她的命——不只是郭络罗氏,还有……李氏!”
四爷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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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革命先驱四福晋
四爷凝视江画,“福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江画嘴角稍勾,语气非常肯定,“爷既然毫无保留告诉妾身真相,难道不知道妾会如何做?李氏有这个胆子,妾当然要成全她。”
“爷知道你受委屈了,”四爷叹了口气,一手扶着江画肩膀,稍稍放软语调跟她商量,“爷会把弘昀几个交给其他人教养,李氏她……到底不是她一个人做的,她也不是主谋……”却是自己都有些说不下去。
江画闻言,却不肯让步,“是,若非李氏以为有郭络罗氏背锅,凭她的胆子,一辈子都不敢对弘晖做什么。”
话未说完,四爷到先点头赞同,“既如此,以后便让她关在院子里不再来你面前碍眼,这惩罚已经够了。”
江画却摇头,“妾知晓爷顾念弘昀两个,”她迂回着劝说,“可是爷,事情不是这样算的。李氏对爷的子嗣出手,就是犯了大罪。若爷你因为她有儿子这个理由就对她轻拿轻放,那将来别的人,比如佟氏……若有了儿子,难保不会效仿李氏。”
顿了顿,见四爷没说话,江画心里微有诧异,她目光闪了闪,接着道,“规矩就是规矩,有存在的必要性。”
“谁若犯了规矩,还是这样的大规矩,却只是禁闭了事,那以后府里岂不是乱成一团?爷,您想想,若不严惩李氏,恐怕将来爷的子嗣就要一个接一个‘病逝’了。等到爷年纪大了,儿子却只剩一个时……对孩子生母来说,比起儿子板上钉钉的前程,禁闭算什么大不了的?唯有死亡,才是震慑。”
说完,江画直直看向四爷,询问他的意思。
四爷伸手捏着眉心,沉默良久,方道“现在不行……至少过半年。”
“妾知道轻重。”四爷不愿李氏立时死了,让外人猜出是她动的手脚,江画明白这点,对她而言,只要李氏给弘晖偿命,早早晚晚的,她倒是不在意,便点头应允。
四爷亦点点头……两人一时无话,索性皆端起茶盏。江画一面动作缓慢地撇着茶水,一面心里思量着情况。
郭络罗氏不好搞,她有八爷护着,平日跟江画走动的也不多,况且就她干的这番大事,就算八爷当时不清楚,过不了多久也会知晓的。江画现在不会收拾她,没得劳心劳力还不一定能成,更是把自己的敌意暴露在八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