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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两人回到客栈稍作休息,而后吃了早饭,柳雪笙便被押了过来。不过一两个时辰,此时的柳雪笙已经是身着囚服,蓬头垢面了。
    苏清晚不禁咂舌,这是经历了什么……
    南境没有专门用来审案的地方,凌子筱便直接在客栈的大堂升了堂。
    “柳雪笙,你串通琉焰谷和大锡皇后,通敌叛国,证据确凿,还有什么要说的?”虽然没有惊堂,但是凌子筱的气势丝毫不弱,他省去了必要的问案过程,直截了当的问了这么一句。
    端端正正地跪着的柳雪笙闻言哈哈大笑,“都说许楚沐是个奇才,不还是在我这里栽了跟头?哈哈哈……”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凌子筱垂眸看了看柳雪笙,“柳雪笙,你辜负的不止是许将军的信任,还有手下千千万万将士对你的信任。”
    “你以为你赢了吗?当然不是。柳雪笙,你输了,输得彻底,到最后,你连将士们的忠心和爱戴都失去了。”凌子筱语气中夹杂了一丝惋惜,“你不甘心屈居许将军之下,只可惜,你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只是个将军而做不成主帅。一意孤行,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你早就已经输了。”
    良久,柳雪笙瘫坐在地上,他扫过周围的将士,跟随自己多年的手下,他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了失望和不屑……
    这一刻,柳雪笙终于明白,曾经最珍贵的情意,都是被自己亲手丢下了。而现在,后悔为时已晚,只能庆幸,在最后,他看清了。
    第40章 真相大白
    也许真的是否极泰来,事情开始变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柳雪笙不仅承认了自己通敌的事实,也乖乖招认了陷害许楚沐之事,看着苏清晚递给他的供词,更是二话没说就画了押。
    凌子筱抬了抬手示意先把柳雪笙带下去,然后拿起画了押的供词仔细看了看,继而满意的点点头。
    柳雪笙的转变,虽然不是毫无缘由,但是也着实让苏清晚大吃一惊,她看着柳雪笙被带走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清晚,看什么呢?”凌子筱收好供状,唤了一声还在发呆的姑娘。
    苏清晚笑了笑收回视线,问:“你说,柳雪笙为什么突然间什么都说了?”
    凌子筱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你说,他为什么要串通大锡皇后和琉焰谷,制造这些事端?”
    “因为……”苏清晚想了想接着说:“因为他不愿居于许将军之下,希望借此让大家认可他的能力。”
    凌子筱对此不置可否,微微眯起眼睛说:“柳雪笙他是墨月国的将军,本意上也并没有推翻钟离家统治的想法,只是想让大家明白他不比许楚沐差,却遍寻无法,最后不得已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苏清晚对于这些事情似懂非懂,她斟酌片刻,还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好轻轻点了点头。
    “清晚,守城之兵自有其风骨,我相信,柳雪笙从军多年,这种刻入骨髓的东西是不会变的。”凌子筱伸出魔爪揉乱了苏清晚的头发,然后逃之夭夭。
    苏清晚忽视掉自己凌乱的头发,只是暗叹那狐狸的涵养,柳雪笙通敌叛国,陷害忠良,他竟还对他保留着最后的信任……这样的胸襟气度,不得不承认,真的是一般人所不能及的。
    柳雪笙原因签字画押,许楚沐的清白便不难证明了。
    事不宜迟,凌子筱和苏清晚带着证据,押着柳雪笙准备启程去九溪县。
    桃姐拿来了一大包南境特有的美食,一定要苏清晚带上,不带就不让走,苏清晚也明白桃姐心中的不舍,倒也没有推脱。
    “桃姐,如果有朝一日你把客栈开到京城去,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带着朋友去给你捧场。”苏清晚放下手中的包袱紧紧抱了抱桃姐,忍住了已经在眼眶打转的泪。
    今日一别,这山高水远的,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好姐姐,保重。
    凌子筱贴心的给苏清晚留足了道别的时间,自己牵着马,与押送柳雪笙的几个士兵站在客栈外面等着。
    不多时,却看见了策马而来的顾承欢。
    “清晚,快出来。”凌子筱甚是善解人意,知道顾承欢不是来找他的,索性直接省去了寒暄的过程。
    苏清晚拿着包袱走了出来,在看见顾承欢的那一瞬间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惊讶。
    “苏大人,我知道将军之冤很快就能平反了,末将多谢你和凌大人所做的一切。”顾承欢抱拳施了一礼,而后看着苏清晚说:“苏大人,你是末将见过的最为率性洒脱之人,请恕末将多言,末将希望苏大人能守住这份初心。”
    苏清晚笑了笑,“顾将军,我配不上洒脱二字,不过我一定会努力朝着这两个字靠拢的。”
    “时候不早了,顾将军,我们就告辞了。”苏清晚把包袱放到马背上,转身向着顾承欢抱了下拳,“顾将军,珍重。”
    顾承欢回了一礼,然后默默看着几人越走越远……
    主帅通敌这种事情,是一定要回京由皇上亲自审理的,于是凌子筱一行人到了九溪县衙接出了许楚沐,便又匆匆往京城赶去了。
    苏清晚原本想带着李颜诺一起,只不过那姑娘打算在汐止镇多留些日子,陪陪她父亲。
    李颜诺说父亲自那日去了久安寺后,呆了四五天才回家,然后就闭门谢客,吃斋念佛,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只是一直说对不起兄长的心意。
    苏清晚和凌子筱对视一眼,各自心中了然,李钧大概早就知道了弟弟当年的所作所为,这些年常去久安寺也是为了替弟弟赎罪,希望能减轻一些李弈的罪孽吧。
    李弈现在醒悟,应该也算是没有辜负兄长的一番苦心吧……
    两人没有多说,只是谢过了李颜诺这些日子对许楚沐的保护,之后各自上路了。
    一路上,柳雪笙都躲着许楚沐,直到马上就要进京城了,柳雪笙突然挣脱押解他的士兵,跪到了许楚沐面前,“将军,末将,对不起你。”随后,一个头重重地磕了下去。
    许楚沐叹了口气把人扶了起来,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率先往前走了。
    凌子筱把一切看在眼里,摇了摇头,示意周围几人把人重新绑好,一路押入了皇城。
    苏清晚和凌子筱简单汇报了一路见闻之后,便被皇上请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皇上,许楚沐,柳雪笙和几个侍候的小宫女。
    除了殿内之人,没有人知道皇上具体审问了什么,只知道最后,柳雪笙原被处以极刑,后因为守卫南境多年而改为赐毒酒,留了全尸。
    许楚沐被还了清白,皇上更是用皇榜昭告天下,他说:南境只要有许将军在一天,邻国就绝无攻占城池的可能性。
    除此之外,皇上赏了南境所有将士大批粮草,待遇从优。
    在早朝上皇上表示既已答应了大锡二皇子,必要时可以出兵助他,当然,不到非帮不可的时候,任何人不得插手大锡内斗,违者严惩不贷。
    许楚沐更是因祸得福的得到了皇上的特许,以后出入京城自由,无需皇帝准许。这是开国以来第一位得此特许的守边将军。
    苏清晚一直很好奇许楚沐到底是说了什么,能得皇上如此欢心,于是私下多方打探,最后只是隐约知道了一些。
    有个小宫女透露,当日皇上问许楚沐:“许将军,你可曾想过,如果此事最终未能找到证据,你只能含冤而亡呢?”
    许楚沐云淡风轻地说:“臣,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皇上听后仰天大笑,直言南境幸得此帅。
    苏清晚听后对许楚沐的钦佩更甚,这样的风骨,当的起所有荣耀。
    凌子筱则是淡淡一笑,对于许楚沐的回答并不惊讶,想来也是,两人毕竟有些交情,想必也是有所了解的。
    更何况,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当真是有道理的。
    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苏清晚和凌子筱也是圆满完成了任务,再一次让朝廷中那些虎视眈眈之人失去了一次找事的机会。
    琉焰谷虽然动作频繁,但是还没有彻底浮出水面,皇上也不着急彻查,颇有一副由着它去的样子。
    朝中的大臣们看着皇上不着急,自己也不好说着急,总不能真的变成皇帝不急太监急啊……所以琉焰谷的事情就暂时这么过去了,连带着孟义也逃过一劫,只是被皇上下了一道圣旨以示警告。不过他的妻子方柔已经被送回了他身边,因此整体来说,孟义是赚大了。
    已经快到十二月了,京城很早前就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倒是有一种瑞雪兆丰年的感觉。此时的京城一片祥和,百姓们热热闹闹的已经开始为迎新年做准备,达官显贵的家族也开始拟定新年宴会的名单,大家都忙碌了起来。
    苏清晚也很忙,每天除了上早朝,还要抽空去悠然居看看,毕竟快到年底了,东家总要去看看这一年的收益情况。
    凌子筱更是忙的不可开交,每年的十一月中旬开始,是刑部复审大理寺审核过的案件的时间,除此之外,全国的死刑案件都需要审核。
    刑部素来是六部中最忙碌的那一个,每到年底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凌子筱作为刑部尚书,更是不可能置身事外,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带领着刑部上上下下的人忙的打转,恨不得一天能有二十四个时辰。
    而今年的案件似乎比往年要多不少,以至于凌子筱忙到没空去悠然居找苏清晚的麻烦……只能让陈谦去给苏清晚找点儿事情。
    今天在粥里找到一根头发,明天从菜里找到一块没熟的土豆,后天能找到什么视上菜情况而定。
    苏清晚忍无可忍的亲自去了趟刑部,击鼓鸣冤。
    凌子筱大概也没想到那姑娘竟然能干出击鼓鸣冤这种事,只好从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把击鼓鸣冤的姑娘请进了书房。
    “凌大人,有人击鼓为何不升堂?”苏清晚看着有些炸毛的凌子筱,笑眯眯地喝了口茶。
    凌子筱有些头大的叹了口气,不该没事去惹她的……“苏大人,方不方便先告诉我,你击鼓鸣冤是打算状告何人?”
    苏清晚笑了笑,从善如流地回答道:“陈谦。”
    “所为何事?”凌子筱开始感觉事情不太妙了,只好硬着头皮接着问。
    “凌大人明知故问。”苏清晚挑了挑眉,“陈谦三番两次的去悠然居找麻烦,我在旁边吃饭,看得清清楚楚。”
    在旁边吃饭……?
    这丫头……还真是学聪明了……凌子筱摇头失笑。
    第41章 除夕宫宴
    转眼间,已近除夕。
    每年一次的除夕宫宴已经筹备多日,进入了最后查缺补漏的阶段。
    这些事情本该是礼部主管,而礼部尚书更是该像凌子筱那样,带领着手下的一众人忙成一团,奈何礼部尚书大有一种放权的架势,一直称病在家,把所有事情一股脑的交给了苏清晚。
    所以说苍天饶过谁呢……为官近两年,苏清晚也终于体会到了有家归不得的感觉。
    虽然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但是但凡出了点儿什么纰漏,谁都能推卸责任,只有苏清晚是绝对逃不掉的。
    冷不丁的担此大任,她愁啊……
    苏清晚其实一直没能想明白,礼部的尚书大人对她是哪来的自信,能这么放心的把这一堆事情交给她……想她苏清晚在礼部为官近两年,混了一年半的日子,另外半年被凌子筱拖着去查案……总而言之,基本上没干过正事儿。
    所以面对这一切,苏清晚表示自己一头雾水……奈何被赶鸭子上架,她只好现学现用。
    本着不耻下问的原则,在筹备除夕宫宴的大半个月内,苏清晚数次登门拜访对此有些经验的人,见到过倾囊相授的,也见到过次次为难的……总算是在期限内布置好了一切。
    除夕宫宴按照往年惯例,五品及以上的官员都在受邀之列,算是对大家一年辛苦付出的一种肯定,所以大多官员都以能参加除夕宫宴为荣。
    到宴人数众多,所以宴会席位的布置很重要,虽然有之前的可以参照,但是每一年都有职位变动之人,因此年年都需要重新安排。为了排出一份合理的名单,苏清晚在书房整整呆了三个晚上。
    这升迁了的好说,被贬到五品以下的也好说,不好说的就是那些被贬了官还有资格参加宴会的人……怎么安排都不能让所有人满意啊……
    苏清晚绝望的看着满地揉成团的名单,最后叹了口气,跨过成堆的纸团,去找凌子筱了。
    好在这个时候刑部也忙,凌子筱晚上一般不回府。
    自从上次苏清晚击鼓鸣冤状告陈谦之后,刑部的人就大多都认识了苏清晚,于是省了通报,直接把人请了进去。
    “苏大人,我们大人应该在书房,大人不喜人打扰,我就不进去了。”引路的人把苏清晚带至书房门口便离开了。
    不喜人打扰……?你这意思是,我进去打扰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