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清心思缜密，再加上修炼《魂决》让她的魂体越发凝实，神识强大，越发理智善谋，和魔书曾经的主人魔将那冲动爆裂的性子完全不一样。
    魔书终于意识到，比武力更加可怕的是谋略。面对魔将它还敢逃，面对赵秀清……逃跑不知道是不是都在对方的计算中。
    想想都觉得可怕。
    魔书：我还是安安分分的好了。
    魔书甚至开始回想，赵秀清这个普通简单的小姑娘，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明明一开始，还只是很单纯的收集情报而已……
    好像有一天，赵秀清突然就开窍了，突然就拼命地去做去掌控，被什么催动着一般。
    但是在杨小小和王二丫等亲近的人面前，赵秀清似乎还是那个经常被王二丫和杨小小气到无奈的温和清淡的少女。这不是伪装，相反，这是她最真实最放松的模样。
    没人知道，青道界的情报，她所知的比长宁宗还要多。
    比如，杨小小曾经去了寻宝窟救了曲氏一家。事后原本暗潮涌动的皇城突然平静了下来，湘王拿到了证据，大刀阔斧地整顿了心思不正的官员。
    比如，王二丫曾经光顾过黑店。事后青道界内，所有黑店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一挑而空。
    比如青道界总攻出现了五处时空裂缝，连同其它四个小世界加上一个中世界，赵秀清自然而然地扩张了自己的情报地域。
    现今她手上的情报，包括青道界在内，已经囊括了三十余中小世界。
    也许单比起不计其数的世界来说太少，但是，她只用了几年，还得去除修炼的时间。
    魔书以为赵秀清会瞒着杨小小她们，可是她从来没有瞒过，就像杨小小和王二丫都将自己的经历细细说来，她也坦然告知。
    “总而言之，天炼宗应当是被人盯上了，门内现在不太平静，云师兄等人应该是准备带着人去查探。”赵秀清道。
    “秀清真是厉害呢，”杨小小说道，“什么都知道！”
    “啊不，也有不知道的。”赵秀清想起自己事后才得知烈骅骝是伏砚清装的，和伏砚清就是伏墨这件事，她拿着魔书的手一用力，魔书被掐的抖了抖，也嘤嘤嘤只敢在心里哭。
    “去上界的话不能带魔书吧？”王二丫盯着魔书，“它有魔气吗？”
    “没有的！”这次是杨小小回答，她摇了摇头。
    李夫子早就发现魔书身上侵染的魔气，但是它并不是特意炼制成魔器的灵物，所以身上带的魔气只是因为和魔将待久了，那些魔气在杨小小用灵泉洗练了好几遍后，就褪去了。
    杨小小：“魔书只吃墨水和回生枝吧？上界的墨水应该比我们好很多吧？找到了就给魔书买一点吧！”仔细想来，魔书都没跟着她们吃什么东西呢。
    赵秀清看了眼激动地悄咪咪翻书页的魔书，笑着回答：“好啊。”
    长宁宗内，正如赵秀清所想，云檀子和掌门争论着该派什么人去天炼宗查探。
    “我是宗门大师兄，本就该我去！”
    “胡闹！”掌门揪了把胡子，又急又气，“正是因为你是大师兄才不能去！此事本就涉及中界，我门实力还达不到跟它们对抗的地步！”若是作为下一任掌门继承人的云檀子折损，长宁宗必定元气大伤。
    “我知道，可是师尊，”云檀子深吸一口气，清俊的容颜冷静且平淡，“你曾告诉我，修仙之人最重因果，而因果不是简单能还清，所以，当初我造成山洪，被浮欢师妹她们所救的因，才有了引她们上仙途，如今长宁宗兴起的果。”
    “同理，天炼宗因欠了浮欢她们人情，才替我们挡去了诸多宗门的试探，这些您不是不知道。”
    云檀子紧了紧手拳：“因循为果，果循为因，如今天炼宗给我们的庇佑成了我们一定要去相助的因，若是这次不去，我等岂不是越欠越深！”
    掌门：“我没说不去。”
    “我知，您是担心我！”云檀子抬起头，“可是师尊，若恐惧死亡，若惧怕艰险，我还修什么仙！”
    沉默良久后，掌门叹了口气：“算了，我使唤不动你了，谭之，你想去便去吧。”
    左右，宗门也不过是恢复成以前。
    “师尊……”
    云檀子心下歉疚，却没动摇。
    万万没想到，半个时辰后，收拾齐整的云檀子面对三个乖巧又执拗的师妹，拿出师尊说的那一套，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此行凶险，师妹你们……”
    赵秀清笑眯眯地说道：“可是师兄，若恐惧死亡，若惧怕艰险，我们还修什么仙呢？”
    云檀子：“……”
    作者有话要说：　　云檀子：天，天道好轮回_(:3∠)_
    第260章 红云霞光
    云檀子最后还是让杨小小三人跟着了，就像掌门总会对他妥协一样，他同样会对着师妹妥协。
    长老们知道自己宗门的最高战力都准备去搅这趟浑水，气得嘴唇发白，瞪着打头的云檀子。
    云檀子站在一众师弟师妹的最前头，眼神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长老们：“那我们便先离开了。”
    和掌门等人说完后，云檀子挥手御出一方小型灵船，枭首雀尾，双翼上被布施了防御阵法，船体被灵气罩包裹。
    因为和其他几个世界有了往来，再加上山门内现今养了不少灵植，长宁宗总算是在翻修宗门的基础上有富余去买两艘小灵船，云檀子手中的便是其中一艘。
    杨小小抬头看着灵船，比她曾经在无弥界看得要小也要精致。由于天炼宗出了事，而长宁宗和天炼宗之间的传送阵也就出了问题不能用，一行人也就坐着灵船过去。凤花村里的那个，由于是杨小小用时空之力刻画的缘故，倒是还能运作，但是以防万一云檀子没有打算通过传送阵过去。
    凤花村的村民们也暂时停用了那个传送阵。
    杨小小上了灵船，好奇地推开了属于自己的那一间，里面比起她曾经看见的简单设施来说实在是丰富太多，桌上的瓜果，垂纱的精雕床，天蓝的屏风，串珠的垂帘。
    少女摸了摸桌上还温热着的酒水，咕哝一声，拿着去找了云檀子。
    “师兄，我不喝酒的，你是不是放错啦？”
    云檀子看着自己面前的白玉酒壶一愣，随即尴尬地咳了咳：“这不是我放的。”
    当初买灵船，偏向于一个飞行一个防御，这一艘灵船本来是某个中世界的修仙家族炼制拿来招待贵客用的，所以房间内的东西都很华美，样式也比较花哨，不太符合修仙者素来朴净的习惯，但是为了安全那防御力真真是一等一的好，采购的长老权衡片刻依旧确定了它。
    杨小小看见的瓜果和温热的酒水，是因为桌上被刻了类似于静止时间的阵法和符文，才能够吃到最新鲜的东西。
    “原来还能这样用！”杨小小恍悟，摸了摸酒瓶，离开桌子后的确是凉了许多。
    把酒留在云檀子那里，杨小小走到船头处，透过莹莹发光的灵气罩去看外面的风景。
    赵秀清一早便在船头站着，手里拿着魔书，低头在看什么。见杨小小过来，招手让她来自己身边，而后指着船外云卷云舒中那些躁动不安的部分，问道：“小小知道那是什么吗？”
    杨小小摇了摇头，盯着那些像是被点燃了沸腾般的云，正要凝神感知，就被赵秀清阻止了。
    “不可以用神识哦，小心受伤。”赵秀清把翻开的魔书递给杨小小，让她看上面不断显露的自己，说道，“那是空界云，也被称为传送云，只有身负灵力的人才能看见。”
    空界云，是一个标志，表示着他们距离这个世界的屏障越来越近了。
    在最初没有跨界传送阵的时间里，便是第一个偶然发现了空界云的修士，经过重重的试探和实验，才成功通过空界云去往另一个世界，这才让各个世界之间有了联系，让许多人知道天外有天，让修士们知道除了飞升外还有其他途径去往上界。
    当传送阵用不了时，修士们便可以通过空界云去往自己想去的世界，作为定向的工具，便是罗盘。
    罗盘各式各样，功能也大不相同，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确定方向。
    “你看，船头的这个便是罗盘。”赵秀清指了指一个悬浮的像是两个时钟交错融合的物体。
    杨小小看着不断显露在魔书空白纸页上的字，耳旁是青梅轻缓的解释。经过空界云时，船头的罗盘飞快地转动起来，两个时钟的指针都在内部云檀子的操控下停留在了一个特定的位置。
    一阵轻薄的阻力过后，他们离开了青道界。
    杨小小感觉有一双温柔地手拂过自己的发梢，就像是有那么一个存在注视着她。进入天炼宗的世界感觉到阻力时，她又似乎听见另一个存在闷闷的叹息，心情糟糕。
    眼前上一刻的白云变成了赤红的晚霞，漫天的红云之中，悬浮在半空的淡色宗门和阶梯壮观而清冷。
    天炼宗本就在天炼界的空界云不远处。他们到了。
    杨小小把魔书递给赵秀清：“秀清好厉害啊，魔书也好厉害。”
    赵秀清抿唇笑了下，星子般的瞳仁弯起，她把魔书推回去，对杨小小道：“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写在魔书上，自会有人回。”
    十二分局的楼主手里，各有魔书的一页，当在魔书上提问时，若魔书中没有答案，那些楼主手里的页面上自会显现问题，他们便会以最快的速度去收集这方面的消息。
    对于赵秀清来说魔书来说算是可有可无。将诸多信息记录在魔书上一是因为它永远写不完没错，最主要的还是想让小小和二丫在不懂时能够查看。
    而赵秀清本人，从三门六道，直到一百零八别楼的楼主，魂海中都有她修炼《魂决》后分出去的魂丝，各地消息汇集到一百零八别楼的楼主再分等级层层上传，他们知道的消息，等同于她就知道了。
    就好比半个时辰前云檀子在长宁宗所言，通过魂丝知道消息的赵秀清便能在半个时辰后说出一模一样的话来。
    杨小小听她说了魔书的功效后，还是没有收：“魔书在秀清手里才能记住更多的东西，如果要提问的话，嗯……我和二丫各拿一张纸好啦！”
    而且她还有筠筠，决定了，魔书回答不出来就问筠筠吧！
    赵秀清没有强求，到了天炼宗附近，云檀子驾驭灵船，找了一个云层较厚的地方停靠，没有将灵船降下去，依旧浮在半空中。
    云檀子领了几个弟子，嘱咐杨小小她们留守在灵船上。
    王二丫收好杨小小给她的魔页，闻言扬起手道：“我也去！”
    云檀子考虑了一下王二丫凶猛的战力，点头同意了。
    杨小小的肩上浮现了一只雪白的伶鼬，它宛如勾线后的漆黑瞳仁盯着王二丫头顶存在感微薄的小红蚁。
    杨小小说：“二丫，我让斗陪你进去，万一有什么事我们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好哦。”
    伶鼬的尾巴动了动，一跃跳到王二丫头上，重量轻若无物。它以狐狸坐姿，低头看着自己阴影笼罩下的小火蚁。
    王二丫的本命灵兽小火蚁友好地对伶鼬咔咔了两下钳子，就算是打招呼了。
    云檀子见王二丫顶着个雪白的伶鼬就打算这样大摇大摆进去，嘴角一抽：“师妹，灵兽放头上……有些显眼了。”
    王二丫“哦”了声，把伶鼬抱下来，雪白的小兽用睥睨的目光看了眼云檀子，勉勉强强往王二丫脖子上一圈，一个围脖就成了。
    云檀子：“……成吧。”
    杨小小等人留守在灵船上时，她接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通讯。
    “昙昙！你化形了？！”杨小小看着太阳花那头显露的姣好面容的少女身形，满眼惊喜。
    驭灵昙不大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羞涩地敛眸，轻声道：“不算化形，力量不够，还没凝实。”
    随即她很快想到这座山峰方才发生的事，连忙告知主人。
    “你是说有人想要偷走你？！谁这么坏！”杨小小连忙问，“那个集聚月光的阵法没破吧！”
    驭灵昙摇了摇头，那个阵法就是为了让她不那么虚弱的，若是坏了，自己现在怕是没办法暂时化为人形。
    “那就好。”
    旁边忽而凑过一个头来，赵秀清打量了下驭灵昙身后的地势，对她道：“现在在什么山里知道么？”
    驭灵昙知道她是主人的好朋友，听话回答道：“前些天听见山上的人叫这里月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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