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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柳七连忙摁住她:“别动!其中有蹊跷,再等等看!”
    “什么鬼蹊跷啊?!”婵九跳脚。
    “疯子和哑巴在怎么也是昆仑派,他们不会把寒山弄死的,你看好了就是!”柳七说。
    寒山一进巨鼎,鼎里的火焰瞬间便蹿到了十几丈高,那已经不是简单的火,而是一口火的喷泉,可以煎烹万物,玉石俱焚!
    “这样还说不死?”婵九绝望了,“寒山出来都成了酥脆烤鸭啦!”
    然而广清子和哑巴却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说:“寒山呀寒山,你身上有邪物,不要它也罢。”
    听到这话,紫砂掩嘴笑了起来:“邪物?明明是宝物,怎么说是邪物?你们凡夫拙眼不想要,我还求之不得呢!”
    换了其他人,以玉梨三、广清子和哑巴的活宝个性,早就上去抢白了。偏偏对紫砂,他们简直连屁都不敢放,居然齐刷刷装作没听见,默默地注视着巨鼎里的火焰。
    婵九哭了起来:“他们在等寒山的骨灰呐!我等下要把这三个白痴统统弄死!”
    “嘘……”柳七底气不足地安慰,“不一定是骨灰啊。”
    “那还能是什么?”婵九含泪问。
    “说不定是舍利啊。”柳七说,“你知道有些凡人的高僧,他们死了火化之后,骨灰能凝结成玉石一般的舍利。寒山也算是高级剑仙了吧……”
    婵九给了师父一拳,然后痛哭起来。
    “我也是好心。”柳七说。
    “你们两个不要在一旁啰里啰嗦了,上来吧。”紫砂命令。
    柳七和婵九听话地爬上高台,反正今天的结局都是死,与其躲在下面偷窥而死,还不如死得正当些。
    不一会儿,巨鼎里的火苗渐渐变小,慢慢熄灭。几个人慌忙冲上前去看,却意外地发现这金属制成的东西虽然被火拷了这么久,却一点儿也不烫,鼎沿和鼎身冰冰凉凉,就好像装的不是火,而是一缸冷水!
    “是冷火!”柳七和婵九对于冷火最为熟悉,因为狐火就是冷火,他们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冷火?那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吓人?”玉梨三问。
    没人回答他,人人都趴在巨鼎边缘——既然烧的是冷火,那寒山必定不至于死!
    果不其然,寒山在巨鼎的底部好好地躺着,与之前的区别只是:一、他晕过去了;二、他脸上有点脏,看来鼎是从海里搬出来的,里面没淘洗干净。
    在他摊开的手掌心里,有着一粒白色的,莹润的,但平平无奇的牌子。
    只有婵九认识它,它是七宝之一的寒月。
    这个巨鼎,这个陈旧笨重的、大而无当的、像两千年前造出来的似乎是青铜器的玩意儿,居然把已经淬炼在寒山身上的法宝分离了出来,而且保持了两者的完整。
    所有人都齐刷刷倒吸了一口冷气。
    玉梨三一个箭步上前,把寒月抢到了手里。但是紫砂冷笑着命令:“给我。”
    玉梨三犹豫了一下,把寒月抛给她。
    “我们说好的,你四我三。”玉梨三说,“你有意食言么?”
    婵九吃惊地问:“玉梨三,你竟然打算和她瓜分七宝?”
    紫砂冷笑:“即使我不食言,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分?即使我食言,你有什么本事和我抢?”
    玉梨三哼了一声:“你拿去吧,我原本也只是想看看它们长什么样,现在寒月和千年冰生我都看过了,并不稀奇。”
    “但愿你也没有遗憾。”紫砂皮笑肉不笑。
    “玉梨三啊!”婵九跺脚,“到头来,你还是在帮她呀!”
    玉梨三转向她,认真地说:“姑娘,你才活了一百年,你也许没法猜到我这个活了八百年的老妖的心思。我是一只凤凰,一只神鸟,从出生起就备受瞩目,凡人和百鸟尊崇我,跪拜我,向我祝祷,对我祈求,一见到我不是欣喜若狂就是吓破了胆。我几乎经历过这世上的一切,吃过所有的珍馐美味,住过所有的宫殿龙阙,穿过所有的鲜衣华服,听过看过所有的丝竹歌舞……我看过八百多次桃花盛开,见过八百多次霜林尽染,八百年夏日流火,八百年冬雪初晴,你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提起我的兴趣吗?”
    “……”婵九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长篇大论。
    “没错,我从一开始就在帮紫砂,在与你们见面之前很久,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也没见过她的面,只是通过蓬莱派的剑魔弟子相互联系,知道他们有一个高高在上的主人。我帮她,是因为她承诺可以让我见到所有的七宝,甚至留三个给我玩。我并不需要那三样七宝,只是觉得这件事很有趣。玉清真人曾经给我一块相生阴阳镜,我拿着玩了二百多年,早已经腻烦极了,厌恶极了!我就是想看看其余的七宝是什么样。”
    他掰着手指数道:“紫僵蚕,绛珠灵芝,寒月,千年冰生,东海太岁,破阵……对了,东海太岁我见不着,在紫砂身上呢。”
    “所以你刚才要抓寒山?”婵九问。
    “谁让他淬炼了寒月?反正又不伤他一根毫毛,剥离出来让我瞧瞧有什么不可以?”玉梨三笑道。
    确实没什么不可以,旁人都觉得这厮可恶,又不得不承认他的理由能站住脚——反正寒山的修为多三百年不多,少三百年不少,干脆把寒月交出来让人开开眼界,也算日行一善。
    于是玉梨三的地位明确了,在整个事件中,他就是个看热闹的。不管他掺和了多少事,做了多少牺牲,打了多少场架,害了多少人,他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当一个兢兢业业围观群众。
    请注意“看热闹的”不等于“看客”,“看客”是个很冷漠的词儿,未免参与性、互动性不强,“看热闹的”是指有热闹要看,没热闹要创造热闹看!
    在场众人都觉得此妖不除,祸害极大,影响天地间的繁荣安定与和谐发展。
    柳七及时阻止了广清子和哑巴的天诛行动,镇定地问:“玉梨三,你少算一个,破阵在哪里?”
    玉梨三没说话,紫砂却仰天大笑。
    “你们这些有眼不识金镶玉的蠢材,”她指着那口鼎说,“此物就是破阵!”
    “啊?”旁人简直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鼎是破阵?这口恨不得有千钧重,能装七八个人的巨鼎?要知道七宝的其他几个对象尺寸都很小,尤其是被婵九一直误认的千年冰生,只有拇指指甲盖那么大。
    “这是破阵?”婵九问,“这么大怎么淬炼?”
    紫砂冷冷瞥了她一眼,说:“谁告诉你它能够被淬炼?它只是能认主。”
    “怎么认?”婵九问。
    “谁是蓬莱派掌门,谁就是它的主人。”紫砂傲然道。
    婵九、柳七和广清子、哑巴咬耳朵,说才不可能,她一定用什么不可告人的方法把破阵收为己有了!哪有一当上掌门就凭空涨三百年修为的说法?没听说过啊!你听说过?
    听说过毛!
    哪来的三百年?
    你傻啊?破阵上附着的修为可不就是三百年吗?
    得了,那蓬莱派的掌门岂不是抢得要打破头?
    ……
    紫砂拍着破阵的鼎把手怒吼:“背后论人短长也就罢了,当着别人的面说是什么意思?!”
    她是何等狠毒的人物,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在场群众一人一个大耳刮子!也就是柳七反应快些,依然被她的指尖扫到,脸上一道血痕从左耳划到鼻尖。
    玉梨三被打得半边脸高高地肿起来,他也是有心闪避的,可紫砂打他特地多用了几成功力,于是根本躲不开。
    广清子和哑巴都被扇飞了,不知花落谁家。
    至于婵九,她倒是躲得快,见巴掌袭来赶紧蹲下,只被抓走了几根头发。紫砂还想再打,婵九尖叫:“寒山杀了这个妖婆!”
    紫砂连忙回头,见寒山还在破阵巨鼎里好好地晕着,可就这么一瞬间的耽误,足够婵九逃出好远了。
    ☆、第127章
    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婵九恨不得找了八辈子蟒骨环,没想到它近在眼前!
    婵九顿时傻眼,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紫砂把寒山从鼎里揪出来摔在一边,把美人蟒骨环扔了进去。
    冲天的冷焰,光华四射,和婵九狂飙的泪水倒是绝配。
    最后冷火熄灭,相生阴阳镜和蟒骨环正式分家。环虽然稀罕,可千年蟒蛇不讨紫砂的喜欢,很显然她厌恶爬行类动物,于是她毫不吝惜地将环留在了鼎里,只捡起了阴阳镜。
    婵九扑向环,但看样子紫砂也不希望别人热衷于爬行类研究,她一边隔开婵九,一边将环取出,在脚下踏了个粉碎。
    如果还有谁能踏碎千年蟒蛇的头骨,那也只有千年的剑仙了。
    婵九泪水滂沱地继续扑向那堆残渣。
    她的好师父柳七永远是坚强的后盾,对她说:“没关系,坏了可以粘。”
    她哭着说:“都碎成八瓣了……”
    “没事儿,八瓣也可以粘。”柳七满脸自信。
    “真的?”玉梨三捂着腮帮子问。他被紫砂一巴掌扇掉了一颗门牙,说话漏风,好在只要他想长,片刻之内就能长出来。
    “也许。”柳七依然自信。
    玉梨三转头吩咐婵九:“姑娘,去挖个坑把环埋了吧,大不了再立个碑。”
    婵九嚎啕大哭。
    紫砂在一旁冷冷道:“死到临头,你们竟然还有心情说笑。”
    柳七赶紧接上她的话茬:“七宝均已在你手,你的愿望已经达成,莫非还不肯放过我们?”
    紫砂凝视他片刻,突然指着地上的寒山说:“你去把他弄醒。”
    她说话有一种奇异的压迫力,让人不得不遵循。
    柳七不费劲地就推醒了寒山。破阵巨鼎中的拉扯剥离之力把他暂时击晕了,但他毕竟几百年功力在这儿,就算柳七不推他,他马上也是要醒的。
    寒山醒来后反倒平静许多,他把婵九拉到身边,不发一言,以冷淡的眼光望着紫砂。
    紫砂再也不理会其他人,笑着问他:“寒山师兄,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寒山缓慢点头:“你是玉清真人的弟子,我的小师妹紫砂。”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嗤”了一声,包括刚刚从某个天涯海角找回来的广清子和哑巴。
    广清子抢着说:“寒山啊大侄子!是你说她长得像你师妹,所以才管她叫紫砂,可这不等于她就是你师妹啊!她有千八百种变化,万一她变成小女狐狸精,那你岂不是还得说她是婵九?你是不是在鼎里转了一圈,傻了?”
    寒山摇头,问广清子:“师叔,在昆仑山上你见过紫砂没有?”
    “紫砂?”广清子哈哈一笑,“别说是紫砂那样的小弟子,我连你的二师弟都没见过几面,我和哑巴足有多少年没踏足过玉虚峰了!”
    寒山说:“所以你并不认识紫砂,所以你也不知道——她就是紫砂!”
    婵九本来想再凑热闹“嗤”一声,然而发现别人都没动,他们的脸色已经变了。
    紫砂像个少女一般咯咯笑起来,说:“大师兄我太喜欢你了!昆仑派以及蓬莱派所有的人中,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你能把我记得这么牢,真是让我好感动!”
    寒山没给她面子:“我并不记得你,我只是记得红菱。”
    “红菱?”紫砂虽然在笑,但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你说那个无知无能又莽撞的傻丫头?”
    “对,就是那个无知无能又莽撞的红菱。”寒山说,“我与师弟师妹们的关系并非亲密无间,相反他们都有些怕我,算起来只有红菱和青芝与我亲近。我记得红菱曾有一阵老是挤眉弄眼作怪样,我没太注意,青芝却嘲笑她东施效颦,说她画虎不成反类犬。红菱辩解说小师妹笑起来喜欢皱鼻子,和别人不一样,真可爱……”
    所有人顿时都把视线转向紫砂,她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微微地皱着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