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不是吧,那不是帮着我们打架了,不像是为了这个,明天问问呗。”
太红旗就不说话了,最后一巴掌拍在孙子背上,意思是换人,刘鑫老老实实的趴在那里,声音听得在外面洗衣服的孙子都耳朵疼。
孙子洗衣服,真的是好样的啊,不加香皂之类的,就只是清水,然后都懒得去用手,自己脚踩在里面,噗通噗通来几下,然后就是拎出来挤干净就好了。
纯爷们啊,一点也不会洗衣服,我只要保证我的衣服没有味道就可以了。
那边金健夫就是个贱人了,人家妗儿见到他脸色不好,“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不行就请假啊,去诊所那里看一看。”
金健夫撇撇嘴,心想就军区的诊所,给这些普通人看病的,那可拉倒吧,就是一群庸医,治一治跌打损伤还可以,其余的都是扯淡。
这部队里面的军医就一个拿手活,那就是个部队里面的战马之类的看病的,前几年的时候,那马匹之类的畜生比人重要了,一死就死一片,军医就是兽医。
只不过后来需要的马匹之类的少了,这才转行了,给人看病了,说起来都是怪吓人的。
“我没事,就是跟人打架的时候受伤了,就是有点疼。”
妗儿就停下来了,看着金健夫,眼神很关切,“你干什么打架啊,谁跟你打架啊,你小心点,别伤着骨头了,小事情不放在心上了,这到时候要出问题的。”
拉着金健夫就去军医那里,军医这见多了,看着已经搓开了,又看看边上的妗儿,心想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啊,见得多了去了。
故弄玄虚的,“没事,看着有点严重,好好养养就可以了,这下手的人可是真狠啊,你看看这印子,差点就打伤了骨头了,小伙子硬气啊。”
又给上了一遍药,心想自己好人做到底了。
金健夫看着妗儿都快哭了,心里当然舒坦了,“真没事,你看我这样很正常了,谁不打架呢。”
“谁跟你打架呢?”
“没谁,就是红旗,你也知道,我都不跟他一般计较的。”
这话说的大气,遮遮掩掩的,一股子别有用心在里面,太红旗要是知道了,只怕是那棍子都要戳到金健夫肚子里面了,简直就是个小人。
金健夫一直跟着自己妈妈,平日里就是家长里短,他妈又是那种喜欢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的人,耳濡目染的,他也很会玩这一手了。
妗儿听了咬咬唇,满眼里都是难过,第一感觉肯定就是太红旗放不下,俩人结下来的梁子,都是为了她。
想着不要求两个人关系好,但是别这样打架下死手也很好啊,不然早晚要出事的,想着有时间大家谈一谈。
等着抽空去找太红旗,支支吾吾的,说话吞吞吐吐的,没见到人之前,心里想着是怎么盘算,但是见到了,就觉得心虚。
第35章 暧昧
“红旗哥, 你是不是又打架了?”
妗儿心思细腻,回去想了两天, 就罗列好了, 看到太红旗就想劝劝。
太红旗点点头,心思没放在这上面, 打架怎么了, 只不过现在长大了, 打架的次数少很多了, 大多数时候懒得管了。
直到他看着妗儿的脸色,这么聪明的人难道想不到什么吗?
他当然想的到, 妗儿肯定不是说因为担心他这样,太红旗假笑了一声, “你回去吧,我先走了。”
一听这话,妗儿当然不愿意, 话还没说,又感觉不大对劲,拉了太红旗一把。
“红旗哥,你们以后能不能不要打架了, 别跟金健夫他们打架了, 打架没意义, 我也说过他了, 大家好好相处。”
妗儿其实是一个处事非常公道的女孩子, 你从她跟她妈吵架就能看出来了, 你做的不对,我也要说一说的。
金健夫那边她已经说了,无论金健夫是不是有错,她肯定是责备的更多,因为更亲近。
太红旗这边,她就是劝一劝,也没有什么责备的意思,因为感觉打架就是不好,打赢了,你得不到什么,打输了,更难受了,无论如何都是一身伤。
妗儿从小就不喜欢打架,每次都要说的,太红旗看着妗儿,还是个女孩子,很多心思都不明白的。
“不打架,你快回去吧,不是要开始排练了,快去吧。”
太红旗一边说着,一边不放在心上,心想怎么能不打架呢,就是平日里多过几次,才能练练手呢。
打架打的好的人,他的反应能力,灵敏度,高于一般人,而且要是上战场了,这还不得用得上啊,太红旗这纯粹就是自我安慰。
妗儿说的话就根本不放在心上,姑娘大了,不能跟小时候一样了,有自己的心思了,也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女生外向,现在就开始向着金健夫了。
不过金健夫绝对是个小人,孙子知道了气的跺脚,恨不得时光倒流到那一晚,再去给金健夫几棍子,到底不是爷们,“我们以后懒得理他了,跟这样的人打架,脸都给丢光了。上次用刀子,这次让女人来告状,算什么男人啊。”
“是呢,不地道,我们正好不用跟他打架了,不是爷们。”
刘鑫难得说了一句,因为在他看来,那天的群架是他这辈子极为光辉的一件事情,不允许有污点的,即使他躺在了地上,但是这不影响这个群架现场的宏伟壮观,金健夫来这么一出,生生的拉低了档次。
“不过,上次三儿是不是生气了,最近都没给我送肉吃了。”
这群人到底是年纪不大,思维比较幼稚了,孙子自己想了一圈,终于想起来最近缺少了点什么,宋清如可是隔三差五的送东西吃的,结果好几天都没见人了。
太红旗皱了皱眉头,中午吃饭的时候,特意在食堂那边站了二十分钟,结果还是没看到人,黑着脸走了,他倒不是惦记那点吃的,就是觉得宋清如肯定有问题,生气了。
的确是生气了,第二天精神头就不大好,一部分是因为太红旗,更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她身上跟驴打滚一样,浑身脏兮兮的,回家还要自己洗衣服,家里人问只说是骑着自行车摔倒了。
正好肩膀上的那一块青紫,给那老太心疼的不行了,宋清如想着找个好理由算了,可是自行车也不能把人肩膀头给弄成这个样子啊,再加上腰窝那里还有呢。
浑身雪白,就这些地方青紫一片,厉害的都跟要渗出来血水一样,宋清如疼啊,回来的路上自行车一颠她浑身都疼。
“你老实说,是不是跟人家打架了,这一看就是棍子。还有你那身衣裳,说什么自行车摔了,你给我说实话。”
“姥姥,真没事,我就是路过的时候,看人家在打架,去拉来着,没拉开,还让人误打了。”
那老太挑着雪白的地方一巴掌给拍下去,“你给我说实话,就你,还去帮人家,我不信,你跑都来不及呢。你赶紧说实话,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别怕,我给你出主意,别在外面让人欺负死了。实在不行,我们换个工作,你这样委屈自己干什么。”
就怕让人欺负了,要说宋清如去拉架啊,那老太一百个不信,自己养大的孩子最清楚了,绝对不去凑这个热闹,也没这么好心,看人打架还差不多。
但是自己家里孩子年纪小,也没什么坏心眼,又是在部队里,随便拎出一个来,那都能吊着打宋清如的,一个比一个高,一个比一个壮,说白了,那老太就是怕人家找碴子,故意欺负孩子呢。
这人多了,什么样的都有,也有那心黑的,平时就爱欺负人,心眼不好使,见到弱小的就更好欺负了,的确是有的部队里面,为不着一点小事就欺负人,活着就是单纯看你不顺眼,很恶心了。
宋清如就不想说,她自己还生气呢,结果看着那老头虎着脸,“你不说是吧,我明天就去部队,问问你们领导,看看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要个说法。”
“别介啊,姥姥,这是我跟人家打架打的。”
那老太又是一巴掌给抬起来了,结果看了看背上没有好地方了,又放下来了,这次是生气了,“你干什么跟人家打架啊。”
谁说不是呢,你要是别受伤,打人家那老头还不至于这么生气,关键是你自己跟个啥一样,就是被打的。
宋清如防御能力一百分,也架不住人多力量大,让人背地里来几下。
嘟嘟囔囔的,“别哭啊,我也没吃亏,宋清如也不下换说谎,这不是晚上给领导送菜,回来的时候天黑了,我就去走小路,结果碰到人打架,不是别人,就是红旗跟人家打架,我就上去帮忙了。”
“你还真义气啊。”
“那是,必须的,这样的事情袖手旁观,以后谁还跟我玩啊?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就得这样。”
宋清如臊眉耷眼的,这会儿夸起自己来,终于打起了几分精神,边上夏冬梅好容易找了一点跌打损伤的药酒出来,连点药膏都没有,其实就是白酒。
“那你也不能跟人家打架,你身体又不好,去了也没用,这时候就应该去喊领导来,下次别打架了,老吃亏。”
可不是老吃亏,上次挨了刀子,这次挨了棍子,小可怜一样,比人家在外面混的还倒霉一点。
夏冬梅就是小学生思维,有事情跟领导说,就跟小孩子告老师一样。
宋清如模模糊糊的盖过去,心想这要是跟领导说了,那可全完蛋了,就是她估计也拉倒了,还高密,这以后就没法混了。
那药酒涂上去,刚抬手搓了一下,宋清如就嗷的叫了一声,自己身子一缩,就给缩到里面去了。
“太疼了,太疼了,我不干。”
“没事,你赶紧揉开了就好了,不然全是淤血。”
“我不要,太疼了,要命了,我等着它自然化开就好了,反正总会好的。”
“你怂不怂啊,赶紧的,就忍忍一会儿就行了,别墨迹。”
那老太拉着她的腿就给拖过来,又下手给荼毒了两把,宋清如实在是忍不住了,眼泪汪汪的,“我不干,不要脸,不揉,你放开我。”
鬼哭狼嚎的,不是个人声一样,大晚上的实在是不好听,气的手里的碗一放,“你自己疼去吧,乌黑乌黑的变色了也别来找我,气死了。”
宋清如回味着刚才的感觉,真的是要命啊,打架一时爽,事后全是火葬场,她是打定主意不跟人打架了,想着跟太红旗打个商量,以后要是碰上他打架了,她能不能先走一步。
到底是没管,那第二天都变色了,腰上那里有一块儿,真的是浑身疼,心情当然不大好了,大成老是跟她一起玩,就感觉出来了。
“你咋了?”
“没事,哎,你说部队里面喜不喜欢打架啊?”
“那当然喜欢了,谁没打过架啊,大家也不是好斗,就是没事打着玩的,也不疼。”
“很疼的那种多不多?”
“也有,不过那可真的是有仇了,一般大家都是闹着玩的,今天跟这帮人打一打,明天跟那帮人来一下。不仅仅打发时间,也练一练自己的身手。”
所以打架跟打架的定义还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家就跟小孩子来回打一样,好玩,切磋一样,有的就不一样了,真的是有仇,比如说太红旗。
心塞,宋清如不想去搭理太红旗,也不想搭理孙子,吃饭后就在里面不出来,太红旗等了三天都没看到人。
这天就进来了,人家都回去午休了,就宋清如一个人在那里收拾,弯着腰去搬东西来着,因为浑身疼懒得蹲下来,直接就高弯腰,那后背就露出来一截儿。
好家伙,雪白雪白的对着门,她也不管,这天气都暖和了。
太红旗一下子就顿住了,楞了一下,一直知道很白,但是这阳春三月里,格外的刺眼,白的他无法形容。
宋清如使劲抱起来,一分钟都是折磨,然后往上缩了一大截,就看见那雪白上面,一片的青黑。
太红旗就觉得很碍眼了,这好好的给打成这样子,他腿长啊,一下子就进去了,两只手接过来,“搬到哪里啊?”
宋清如松了一口气,指着灶台旁边的台子,“就这里了。”
本来想冷着脸,但是人家又帮了自己,使劲的板着脸,“你来干什么,是不是没吃饱啊?”
打架没喊着自己,让宋清如对友情产生了质疑,本来双方身份就不平等,太红旗很多想要努力得到的,宋清如这辈子都得不到,也不会去想。
还是那句话,不是一个圈子的,不是一个阶层的,你也许对贫穷的人很仁爱,也很宽容,可是要是长期交往的话不大可能,距离就在那里,即使是一时的逾越,也跨不过去。
宋清如自己太清楚什么叫阶级固化的,很多人工作了以后,只能跟自己差不多一样工作的人接触,上面的不好去接触,下面的自己又不愿意去接触。
她其实有点敏感的,太红旗打量着她的脸色,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块巧克力,“就只有这么一块了,拿来给你吃。”
“我不吃,你自己吃呗。”
宋清如有点高兴,心想,大家还是好兄弟,脸色有点缓和,太红旗就直接撕开了,一下子就给塞到宋清如嘴里面,“吃呗,吃完了还有,再让人买来就是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下次我给你带一盒子。”
“那好啊,你记得给我带一盒子。”
宋清如心里气也去了大半,看着太红旗没什么隔阂的样子,就直接说了,最好是坦诚一点,是真的想要当好朋友那样的,“你那天约架为什么不喊着我啊?”
乌黑的眼睛就看着太红旗,里面的认真看的太红旗一愣,心想难道是因为这个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