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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明长宴连忙卷起袖子,闻了闻:“味道?没有啊,师父,我洗澡很勤快的。”
    常叙道:“没说你身上臭,我说的是香味!”
    明长宴疑惑道:“我不擦香粉,哪儿来的香味?”
    常叙哼哼了一声,道,“你当然闻不到,你身上的香味,只有云青能辨别的出。”
    明长宴听得云里雾里。
    常叙已经问怀瑜道:“你什么时候给他用了针,我教你功夫,是让你这么用的吗?”
    怀瑜转过头,端起桌上的茶杯,作势要喝,却是遮住自己半张脸,回答道:“是他先动的手。”
    明长宴道:“什么?”
    常叙道:“什么叫‘他先动的手’,我从来没教过他此法的使用,难道还能是他求着你给自己用上去的?”
    明长宴听罢,惊道:“师父,你果然藏了一手!竟然还有什么东西没肯教我!”
    常叙道:“现在不是这个问题,我在审问这个小兔崽子。不如你来问问他,为何你去哪儿他都能找到你。”
    明长宴眉头微微一挑,望向怀瑜。
    怀瑜的目光,从左边,不自然地移到右边,并且不忘习惯地轻哼了一声。
    常叙道:“他不肯说,我来说。我问你,云青身上,是不是有一股暗香?”
    明长宴点点头。
    常叙道:“是不是只有你闻得到,别人都无法察觉?”
    明长宴疑惑,只有他能闻到?
    随即想到了他刚入宫时曾经问过茯苓和芍药,是否闻到了那股暗香,她们的回答是没有。
    他连忙问道:“这是为何。”
    常叙道:“这是因为,我多年前寻到了一个法子。此法先用特殊染料纹身,该染料深入皮肉,可抗小病和部分毒素,实际是为药物炼成,是十分珍贵的染料。”
    “我当年给你纹身用的,便是这种染料,包括我给云青身上纹的,也用的是这种染料。”
    明长宴十分惊讶。
    “只是,光纹身只会有抗病祛毒之用,若是再在穴位施以针法,灌入植物汁液,便可是中法之人纹身处散发有异香。除同被施以此法者外,其他人闻不到此暗香。”
    “这是我当年走访一个偏远的部落得来的方法。该部落用此法,主要为部落勇士之间,用以在别国安插卧底,可用此暗香分辨同类。”他顿了顿:“其二嘛……”常叙轻轻地瞥了他俩一眼,“也有部分贵族之间,以证夫妻之实,二人若纹上相同的纹身,则代表愿意结为夫妻,白首不离。”
    他说完,看了一眼怀瑜。
    明长宴震惊道:“竟是如此?!”
    常叙点头。
    明长宴叹息道:“实在可惜,此法若改良一下,用来追踪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空气凝固了一刻钟。
    常叙开口道:“你就没有别的感想?”
    明长宴道:“这东西怎么用啊,你教给我,不出一月,我便能想个更好的法子,保证比纹身简单!”
    总之,得知了原来常叙并不知道那天的事,明长宴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
    害他提心吊胆了半天!
    常叙道:“那你震惊什么!”
    难道不是听了这夫妻之实震惊的吗?
    明长宴却毫无察觉,道:“都怪你,师父,当年你要是告诉我,现在武林中哪里会有这么多冤案,我随便一改,千里之外都能把人追回来!你怎么只教他不教我?”
    他说得振振有词,话里行间,似乎还隐约怪罪常叙。
    实际上,常叙只能算是明长宴名誉上的师父,他还真几乎没教过他什么,只不过是在大月的那段时间常叙在大月皇宫骗吃骗喝,再随口提点一下,跟这个小鬼混熟了而已。真正教导他的,大约是他的母亲。
    常叙摸了摸胡子,哼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明长宴话题一转,突然问怀瑜道:“人家放在卧底上的,你放在我身上?小怀瑜,我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吧。”
    常叙道:“劳驾,你们师兄弟的事情,放到后面说。云青,你把我喊来这里,总要给我一个理由。”
    明长宴看向怀瑜。
    怀瑜坐下道:“皇帝对南平以北的小国家起了兵,这几日拟了书,择日攻打。”
    常叙沉下脸色:“他为何又要打仗,这种时候弄得民不聊生,合适吗?”现下因三年前明长宴身死一事,中原武林霍乱不断,要说哪里最动荡不安,那便是中原了。
    怀瑜手中不知何时把玩起了一颗小金珠,道:“你帮我再拖半年,半年之后,一切事情都不会再发生。”
    常叙道:“可有几分把握?”
    怀瑜:“九分。”
    半晌,想到了一个人,常叙叹了口气:“罢了,我知道了。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情吗?”
    怀瑜略略思考片刻,摇了摇头。
    待常叙走后,明长宴又继续了刚才的话题,道:“哎,小国相,你什么时候往我身上扎的针,我怎么不知道?”
    怀瑜手松了一松,脸色却冷了一冷:“是你自己要的。”又似乎有点生气地补充道:“你喝醉了,就不记得了。”
    明长宴笑容渐渐消失:“我喝醉了?我什么时候喝醉过?什么时候又动手了?”
    说完,明长宴忽然一顿,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是那一晚。”
    怀瑜辞别冼月山当晚,他从酒窖里拿了一坛子酒出来,说要灌醉他。谁知,怀瑜没醉,他自己倒是醉了。
    明长宴滴酒不沾,平日只爱喝点儿茶水,因此不知自己醉酒之后的模样。
    此刻看怀瑜确信凿凿的模样,难道这件事情还真是自己主动讨要的?
    可他平白无故的,要怀瑜往他身上扎一针干什么?
    说起来,这暗香是在他那么久前种下的,那么岂不是他当时刚一到皇宫,怀瑜一闻到味道就立刻知道他了?
    回想起他刚来皇宫时在怀瑜面前演的戏……明长宴十分汗颜,这个小祖宗明知他是谁,看到他那副蠢模样,是怎么忍着不笑的……
    明长宴越想越迷糊,越想越一发不可收拾,方才注意力光集中在担心常叙是不是知道了那天被亲吻的事情上去了,现在突然回过神来。
    什么?还有个什么夫妻之实?
    虽然即使扎了针,怀瑜也一定没那个意思。不过明长宴却做贼心虚,觉得不能再继续想了,不然脑子一定会坏掉,于是立刻转移道:“好、好吧,我反正也记不清了,反正这味道挺好闻的,哈哈。”
    他回到了最初的话题:“小怀瑜,这个神仙草到底从何而来?我先前问你,你为何又不与我说明白?”
    转念又一想,神仙草何等珍贵?人家小国相凭什么告诉他实话?自己又不是他什么人。况且,怀瑜帮了他这么多,已经对他够仁至义尽了,这种东西,明明不告诉他才是正常的。他又摸了摸鼻子,道:“算了算了,我糊涂了。我是说,神仙草怎么又在皇后那里了,然后还被人给偷走了?为什么皇后还要告诉你?”
    “神仙草,本来就是皇后的东西。”怀瑜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不过,皇后那里的神仙草不是真的。”
    明长宴正着急,听闻此话,一愣:“什么意思?”
    怀瑜道:“我是说,凤印中被偷走的那一株神仙草,是假的。”
    明长宴正色,静下心来,问道:“那这个神仙草在皇后的凤印中,有谁能知道?谁能找到它,并且带走它?”
    怀瑜道:“这株假草是仿品,我自然做过手脚。其味道与真品大相径庭,只要那人出现在我面前,我便知道是谁偷的。”
    明长宴微微一愣:“你故意的!”
    他突然笑道:“小怀瑜,你真是十足的坏。”转念一想,又问道:“他会不会把这株草给吃了?”
    怀瑜道:“神仙草只能用来给极其虚弱的人吃的,若是身体康健的人吃,用药过于猛烈,便会七孔流血而亡。如果他偷神仙草的目的是用来杀人,没必要冒险跑到皇后那里去偷,只要随便投个毒药就好。因此,盗药之人,一定不是为了杀人。”
    明长宴道:“所以这是用来给虚弱的人吃的东西,或者是不让某个虚弱的人恢复康健。”
    这样一来,矛头又指向了他。
    极其需要神仙草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怀瑜道:“你认为盗药之人,是何人?”
    明长宴摇头,俨然是一筹莫展。怀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
    明长宴却无察觉,道:“神仙草此物,本就是存在于传说中的神药。我入皇宫,只是为了博一线生机。谁知在宫中遇到你,倒是我走了一个大运。”
    他突然问道:“怀瑜,你是如何得到神仙草的?”
    怀瑜道:“这你就不必知道了。”
    “不会是去皇后那小偷小摸来的吧?”
    听到这,怀瑜站起身来,十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明长宴也打起精神,撸起袖子,道:“也罢。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多问。现在我们就去找盗药的人!”
    怀瑜却突然按住他:“不行。你先别急,先吃药,泡药浴。东西在我这里,跑不了。”
    明长宴笑了一声,连忙狗腿道:“小国相说得是!”
    怀瑜开口:“你不是想参加大宴封禅吗,接下来这一段时间呆在这里,我能让你恢复到去参加的水平。”
    明长宴惊喜道:“当真?”
    怀瑜道:“我骗你干什么。”顿了一会儿又补充:“其实现在谁都盗不走神仙草,因为已经被你吃得差不多了。”
    方才还在想这等珍贵的东西不会给他,现在又告知他已经被他吃得差不多了,明长宴十分震惊。
    “被我吃了??什么时候被我吃的,我怎么不知道。”
    怀瑜望了望他,轻哼了一下。
    心领神会,明长宴突然有些兴奋,除了对自己的身体能恢复,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他躺在床上,道:“那好。今日起,我就要住在这里!”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
    冷不丁,怀瑜开口道:“我今日去百花深处,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情。”
    明长宴刚得知自己能恢复得更好,现下十分大度,道:“难道你不是为了看天下第一美人去的吗?”
    话一出来,他暗道不好,心中汗颜:这话怎么说得活像深闺怨妇似的,不妥不妥!
    明少侠连忙改口:“我是说,你给离离送药。”
    怀瑜摇头:“不是。”
    明长宴顿了顿,忍不住问道:“那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