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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离离微微一愣:“这么快?”
    小玉替她到了一杯茶:“不算快。只是姑娘这几天心不在焉,便觉得过得很快。”
    离离手握在茶杯上,若有所思。
    小玉提醒道:“他今天就要动手了。”
    离离心中猛然一顿:“今天?”
    小玉道:“姑娘,我且给你看一件东西。”
    她说罢,转身到屋内,拿出一封信纸。纸上,正有一朵小小的干花扣着。
    离离接过信,拆开来。小玉道:“这是赵公子差人送过来的,他今日要去皇宫一趟,便特意命人来询问姑娘爱吃什么。他回来时,便从宫中取一些出来,叫姑娘开心。”
    离离看完,面上却没有一点开心的模样。那张信纸被她捉在手中,皱巴巴的,碎成了一团。
    “几时送来的。”
    “回姑娘的话,巳时一刻送来的。现下,赵公子大概已经起身往皇宫走了。”小玉迟疑道:“信上可曾说了,赵公子因何而入皇宫吗?”
    “皇后召见。”离离喃喃自语:“一派胡言。他想干什么?”
    小玉拾起剪子,转身到了窗台,修剪起花枝来。
    “姑娘,莫要怪小玉多嘴。我侍奉你多年,从未见你对其他人如此上心。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只怕你今日不去,而后来悔恨万分。”
    离离靠在榻上,闭眼道:“我去干什么。”
    小玉剪下一截枯枝:“姑娘,花在秋日里败了,来年春日还会开。人却不会了。”
    离离转过身:“别在我耳边念叨,你好烦。”
    小玉复杂地看着离离的背影,半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姑娘,我只希望你每一件事情,在你将来想起时,都不要后悔。”离离望着放在窗前的木芙蓉,发起了呆,谁知,不消片刻,最后一朵木芙蓉也落下了。
    两刻钟之后,离离从榻上坐起。她穿上鞋,急匆匆地往外赶,看方向,正是皇宫。
    却不料,一出百花深处,她的肩膀好似被针扎了一下,骤然失力。
    一根银线,穿过她的肩膀,末尾的落月针,狠狠扎在墙中。
    墙后,明长宴沉着脸色,缓缓走出。
    “我看,我们该好好地算一笔账了。”
    离离瞳孔一缩,随即阴测测的笑了起来:“长宴公子,你这是何意?”
    明长宴道:“要你命的意思。”
    他冷道:“别动。越挣扎,我让你死得越快。”
    离离突然举着双手,笑眯眯道:“我当然不动。只是长宴公子,我怕你后悔。”
    对于离离知道他的身份,明长宴并不吃惊,只是听到最后一句,他蹙起眉头。
    离离有条不紊地开口:“你一直在盯我?看你的样子,武功恢复了不少,小国相对你可真好啊。”
    明长宴道:“不要多说,多说话也不会活得长久。”
    离离开口:“活得长久,哈哈哈哈哈哈!明少侠,我虽活不长久了,但是比起赵岚来,我却是要比他久一些。”
    明长宴拉紧手中的银线,离离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我不喜欢别人和我打哑谜,你最好一次性把话说明白。”
    离离盯着他,笑了一声:“你若想在这里与我纠缠不清,我奉陪到底。只是赵岚能不能活到你去救他时候,那就难说了!”
    明长宴死死看着她。
    二人沉默无言,危机一触即发,明长宴手中的线扯得更紧,好似下一刻,就要取她性命。
    离离眼底,闪过一丝紧张,很快消失不见。
    “皇宫。他往皇宫去了。”
    赵小岚进入皇宫已约一炷香的时间,祝瑢同皇宫的方位背道而驰,步伐十分缓慢,他拿出挂着铜铃的扇子,阴晴不定,摇了两下。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一个东西,落在他的脚下应声而碎。
    是一块白玉镶花的玉佩。
    见此情景,他久无波动的神情中,闪过一丝真切的杀意。
    第74章 照花拂影(二十三)
    一路想着祝兄的事情, 赵小岚懊恼不已。
    不知不觉, 走到了少阳门口。
    百里已然恭候多时。
    “赵公子。”
    赵小岚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百里观察入微,便问道:“我见赵公子的脸色不太好,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赵小岚叹了口气:“说来, 也算是一件大事情!”
    百里笑道:“愿闻其详。”
    等了一会儿, 赵小岚却摆手:“算了算了!不说也罢!”
    百里道:“是祝瑢吗?”
    赵小岚又惊又诧:“你从何知道!”
    百里边走边道:“赵公子,我又不是瞎子, 方才那里那么大个人,难道我看不见吗?”
    赵小岚尴尬地哈哈笑道:“你既然知道了,那就没什么好说啦。反正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百里微微一笑:“赵公子不与我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赵小岚被他弄得一头雾水, 百里开口道:“说起来,赵公子可知道为什么小国相要叫你远离祝瑢?”
    赵小岚本是想同曾经一样为祝瑢辩解,但是一想到方才的事,已然不是一次见到那样的祝瑢, 还被人看了个正着,他只有小声道:“可能是因为他嫌我无用, 讨厌我了吧。”
    百里安慰道:“赵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祝公子怎么会讨厌你呢。”
    两人缓慢地走在去往永仙宫的石路上, 抬首望不到石板的尽头。
    一路无言, 百里打破了沉默,道:“赵公子若是觉得无聊,这一趟去永仙宫的路上, 我便给你讲一个故事,如何”
    赵小岚眨了眨眼,道:“好吧,你讲!”
    百里道:“我要讲的这个故事,是关于一位小少爷的故事。故事的开头,要从他本来应该是一个同赵公子一样的,一生无忧无虑的少爷开始。”
    “这位小少爷,出生在一个显赫一时的家族。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竭。他原本的生活就该这样快意无忧,他除了是一个富家少爷,更是一个资质甚好的天之骄子,前途无量。直到有一日,他的母亲要会娘家探望师父。小少爷的父亲对他十分严格,并且不近人情,因此,他格外依赖母亲一些。”
    “听闻母亲要走,小少爷撒娇耍赖,用尽浑身解数,终于达到目的,如愿以偿地跟母亲一同探亲。”
    “这一件事,改变了小少爷的一生。令他性情大变,心魔入体。”
    百里顿了一顿,此时,太阳已几乎落幕,一滴雨,落在了二人之间。
    赵小岚道:“下雨了。”
    百里拿出伞,撑在他头上,微微一笑:“是啊,下雨了。赵公子,你且离我近一些。”
    赵小岚不疑有他,二人共撑一把伞,他问道:“后来呢?小少爷跟他母亲回娘家探亲,如何了?”
    雨势渐大,水珠子碎在扇面上,炸开出一串的水花。
    “世事无常,小少爷在与娘亲一同探亲之时,未到家乡,半路被一窝匪徒拦截。他娘亲原本是惊才绝艳的习武之人,只可惜生下他之后,落了一身的毛病,不消几年身体就越来越差,武功几乎废物了大半。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的父亲对他的娘亲也逐渐冷落。匪徒原是一帮马贼,在这一带作恶多端,臭名远昭,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小少爷与他的娘亲不敌,二人被一同捉回了山寨。他的娘亲惨遭马贼玷污,而他不到十岁,日日遭受毒打和羞辱。马贼无所不用其极,任何非人的残酷手段都在他身上轮番试用一遍。小少爷神形俱灭,生不如死,心中唯有一点希望,支撑着他活下去。那便是等父亲来救他母子二人。”
    赵小岚听到此处,心纠成了一团:“然后呢!他的父亲来了吗!?”
    百里笑道:“自然是来了。数十天过后,他的父亲与江湖好友,踏平了山头,找到了他们母子。”
    赵小岚松了一口气,说道:“还好还好,后来他得救了吧!”
    百里将伞微微举高,露出下半张脸,缓缓道:“自然。小少爷得救了,但是他的母亲,却死在了父亲的剑下。”
    赵小岚呆愣片刻,似乎不能接受这个结局:“为什么!”
    百里道:“因为她的母亲,已经是一具残破不堪的身体,一个被玷污的女人,肚子里坏了马贼的孽种,根本不配成为这个家族的主母,若带她回去,她就是整个家族的耻辱。小少爷的父亲绝不会允许自己完美的人生出现这么一个污点,于是,在小少爷得见天日,大喜过望,笑容还在脸上时,他的父亲,拔出剑来,将她的母亲捅了一个对穿。长剑从女人的肚子里穿过,将肚中的孽种一并杀了。”
    赵小岚脸色煞白:“这……”
    百里道:“这个小少爷,就是庄笑,我讲的,就是当年华亭庄家的故事。”
    赵小岚微微张大嘴巴,鹦鹉学舌,说了一遍:“庄笑?”
    他从未喊过这个名字,因此从嘴里喊出来,便格外的生疏。
    百里微微一笑,道:“方才说道庄笑性情大变,赵公子可知道后来他做了什么?”
    赵小岚茫然地摇头。
    百里灯道:“他心怀怨恨,恨毒了自己的父亲。三年后,在一场集聚了庄家百人亲眷的除夕夜里,他用一包药,杀了自己满门。”
    赵小岚道:“药……他、他投毒吗?”
    百里灯道:“非也。不是毒药,而是迷药。这一百多人,是被活活烧死的。”
    赵小岚开口:“烧死……好可怕。他为什么要烧死一百多个人?如果仇恨自己的父亲,那就杀了自己的父亲,为母亲报仇不就行了!说来,其实弑父也不是一个很好的行为,哎,真是唏嘘。”
    百里道:“因为他是一个疯子。一个疯子有什么道理可讲。”
    赵小岚不自然的远离百里灯,企图将二人的距离拉开。却不料,百里突然把伞往赵小岚处偏了一偏:“赵公子离得太远,雨会落到你的身上的。”
    赵小岚摸了摸鼻子,问道:“怎么今天去永仙宫的路比平时长?”
    百里灯道:“下雨路滑,赵公子走慢一些。”
    赵小岚心中一直有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古怪感觉,他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百里灯目光落在远方,继续说道:“后来,这个疯子并没有停止他杀人的行为。当年他父亲杀妻时,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武林好友,都被庄笑一一找出,并且屠杀满门,万针穿喉,妇孺老人,一个不留。”
    赵小岚道:“万针穿喉!那不是皇宫里,大皇子死得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