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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魔尊的力量太过强大,他为了擒住戒钟离极有可能使出泫金幻阴幡绝大部分的力量。戒钟离是死是活他并不不在意,但九昭蓉……他却不想她惨死在这里面!
    他对她用尽手段,只是知道九昭蓉性格倔强要强,他重伤她、对她下药,是知道不会伤及她性命,同时能够掌控她的情况下才做的。而现在九昭蓉虽然被戒钟离藏进了一个空间玉佩中,但以魔尊的力量,这玉佩怕是不能保住她的性命。
    必须将她带出去!
    林昭当下放弃了引路法器,他以一道结界护住了自己周身三尺以内的地方,寻找时机接近戒钟离去取得存有九昭蓉的空间玉佩。
    第125章 逃出泫金幻阴幡
    戒钟离没有本命法器傍身, 唯独一串魔化的八宝砗磲佛珠。佛珠的珠链已断, 所有佛珠如宇宙中盘旋环绕的星辰, 在他手掌间聚集力量。
    泫金幻阴幡的第一重冲击铺天盖地朝着戒钟离杀了过来,戒钟离护住手中的空间玉佩,抬手将四枚佛珠召唤在面前,佛珠以四个角对接起一个半透明散发着光芒的结界, 轻而易举抵挡住了冲击。
    魔尊封肇微微眯起了眼睛:“有意思。”
    他双手在空中凌空一抓,只见十几个星辰立刻散发了耀眼的光芒。那些星辰开始聚集碰撞,一股巨大的力量开始盘旋升起!
    戒钟离后退了一步,他松开护着空间玉佩的手,握住八宝砗磲佛珠的其中一个法器:“佛光注照,本命元辰, 九曜光度, 无量神佛!”
    只见那法器一瞬间化身成了地狱魔佛,巨大的身形笼罩在了戒钟离身上。
    第二重冲击犹如涌动的浪潮,从头至顶朝着戒钟离罩了下来。地面开始剧烈的颤动,断裂, 土地裂开了非常大的口子,笼罩在黑暗下的活什河开始沸腾,肆虐, 尖叫!
    这冲击被巨大的地狱魔佛阻挡了一大半,但仍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袭击到了戒钟离身上。他的衣衫被切割得七零八乱, 身上的肌肤也呈现出了伤痕。那脖颈上的空间玉佩开始前后摆动, 似乎畏惧着魔尊的力量。
    林昭虽然靠近了戒钟离, 但仍隔了一段路的距离,他停在原地不敢上前,这股力量也有一部分冲击到他的身上,若不是他的结界阻挡,怕是自己也会受到重创。
    他抬头看了看已经残破的结界,若是再有一重力量下来,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无法阻挡!
    但是九昭蓉……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戒钟离脖颈上的空间玉佩,玉佩的绳索已有些破损,他若是能上前将它夺下来……不行!他不能再上前了!
    林昭的理智在告诉他,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赶紧逃出去!
    但是他的心却强迫着他留下来,因为九昭蓉在这里,他不能让九昭蓉出事!他不能让她死,不能让她灰飞烟灭!
    是,他是恶人,他两面三刀,不折手段,作恶多端!来到这天魔鬼狱,他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即便是在九玄山,他也害过九昭蓉,害过东篱!天底下女人那样多,以他的能力和容貌,想要换多少个都可以!但是……九昭蓉,却只有一个。
    那个孤傲、冷漠、高高在上的,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出现救了他的九昭蓉,只有一个!
    谁都可以死,他也可以死,但九昭蓉不行。他不能让她死……他要让她活着!
    林昭狠狠握紧了手,不顾一切的靠近了过去!这一瞬间,泫金幻阴幡的第三重力量已经击打下来,戒钟离祭出了第二个佛珠上的法器。当林昭来到他身后的刹那,巨大的力量直接压迫了下来,林昭只感觉到身体里的骨头犹如被活生生的抽离,剧烈的疼痛让他口齿眼角都流下了鲜血。
    就在这个时候,戒钟离脖颈上的空间玉佩断裂了绳子,直接飞了出来。林昭用尽所有力量一跃而起将那玉佩护在了手中。
    “何人!”戒钟离几乎同一时间转过身,他不顾身上的伤痛,眼睛如同毒蛇一样射到了林昭的身上。
    林昭握着玉佩,缓缓站了起来:“我会带她逃出泫金幻阴幡!戒钟离,魔尊要的人是你,你不能保住她性命,那就交给我!我不会让她死在这种地方!”
    戒钟离全身一震,林昭的眼神坚定而决绝。
    泫金幻阴幡的第三重力量突然加大,林昭全身剧痛,几乎是身体内的胸膛都要位移!这一刻戒钟离一下子出手将林昭直接推出了这重力量之外:“你带着师父走!”
    林昭被重重摔了出去,双手却将玉佩护在自己怀中。落地之后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驱动了引路法器水流萤!
    水流萤在被泫金幻阴幡笼罩的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芒,开始飞在空中寻找出路,林昭硬生生强迫自己降了一个境界,将剩余的修为用来修复已经残破不堪的躯体,然后带着空间玉佩跟上水流萤逃向泫金幻阴幡的出口。
    泫金幻阴幡的出口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找,魔尊封肇召唤出来的星辰越多,泫金幻阴幡内所波及面积就越广,力量也越大。
    水流萤晃晃荡荡的带着路,林昭要护住它不被这股力量摧毁,自己又要以修为硬生生抗下无论走多远都能波及到的冲击力,还要牢牢抓住手中的玉佩,不让它受任何损伤。
    他就一直在这泫金幻阴幡中走啊走,走啊走,强压下来的冲击力越来越大,无论他走得多快走得多远,这股冲击力就仿佛就跟在他的身上。林昭知道是魔尊封肇在不断召唤星辰,星辰聚集的力量越大,冲击力就越大,哪怕他逃得再远,也会不断遭到力量的碾压。
    到了最后,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双目已经失明,他看不到路,只能凭借着修为感知水流萤的方向……不断走,不停地走,永无止境的走……
    一日又一日,一日又一日……
    终于,有一缕微弱的清风从前方拂来,穿过他的发梢时,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带着玉佩走出了泫金幻阴幡。
    但眼前仍旧一片漆黑,在泫金幻阴幡巨大的冲击力下,他的视觉已经消失,连修为也跌落到筑基期修为。而且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仍在不断渐弱,消退……这是泫金幻阴幡冲击力下的后遗症,这个后遗症会一直跟着他,直到耗尽他的寿命。
    九昭蓉此刻仍藏在空间玉佩中,空间玉佩内是没有灵力的,若不将她释放出来,她会在里面断送性命。
    林昭缓缓跪坐到了地上,他以一丝微弱的灵力暂时强行修复了视力,然后将空间玉佩打开后,进入了里面。
    这个空间远比想象中的小,一眼就能望得到头的绿草地,一片并不算大的湖池,还有一座低矮的竹屋……竹屋里面似乎有人?
    林昭一怔,九昭蓉是被戒钟离直接送进来的,一般情况下会直接躺在这绿草地上才是,难道是被什么人扶入屋内了?这空间玉佩中还有其他人?
    他跨过湖池的木桥走向竹屋,看见里面有一个女孩身影正在端着水喂给躺在床榻上的九昭蓉喝,那女孩的手臂上有着一片片鱼鳞一样的东西——
    “鱼奴!”他直接推开了门踏了进来。
    鱼奴一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整个人瞬间警惕起来,她转过身看见站在门内的林昭,双手护住了床榻上的九昭蓉,还有一只受了重伤的猪。
    林昭一下子明白了,难怪九昭蓉能逃离北魔堂,原来是得到了鱼奴的帮助,之前手下来报,他以为是九昭蓉用了什么方式将鱼奴要挟走的,看来事实并非如此。这样想着,他慢慢眯起眼睛来:“鱼奴,这空间玉佩是我一路护着逃出来的,我不会伤害她。”
    鱼奴直接给他翻了个鱼白眼:那时候在北魔堂门口,九昭蓉怎么被林昭的下属打得凄惨,她可看得一清二楚。
    见她无动于衷,林昭也不生气,而是上前了一步:“这空间玉佩里没有灵力,你给她喝水也救不了她。你若信我,就让我带她出去,不放心的话,你跟着便是。”
    鱼奴不说话,林昭单手负在身后:“如果我真的要把你们怎么样,或者外面有什么我的手下,现在你也不会看到我在这里与你这样讲话,我完全可以把他们召进来直接把你们活捉……鱼奴。不如这样,你先带着他们出去,我随后跟出来,你看看外面情况便是。”
    林昭如此说了,鱼奴也略微犹豫了一下。
    他又道:“你再继续留在空间里,九昭蓉的伤势就会加重,她现在灵力微弱,修为又掉至筑基期,再不巩固,怕是要跌到练气期了。”
    鱼奴一听,开始着急了起来,她连忙背起了九昭蓉,又伸手抓住当康的蹄子,直接倒拎着出了空间玉佩。
    外面果然已不是天魔鬼狱了,九昭蓉虽然接触到了周围的灵气,但因为她的修为被夺取得太多,以至于灵气修复非常缓慢。
    林昭同样跟出了空间玉佩,他突然出手一击将背着九昭蓉的鱼奴重伤,然后一把将九昭蓉夺过:“鱼奴,你现在的修为只能护九昭蓉一时,却护不了她一世。她的境界跌落至此,已无法攀登天阶大道。若继续与修仙者为伍,以她的心性只会更痛苦,皆时心境大跌,她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甚至会落得更凄惨的下场。”
    鱼奴倒在地上,她挣扎着抬起头来想去救回九昭蓉,却无能为力,只能龇牙咧嘴地瞪着林昭,一副要吃了他的凶悍模样。
    其实林昭说的没错,若以前几世九昭蓉的心性,当得知自己跌落境界并且永远无法恢复的时候,她会痛苦绝望,做出更无法挽回的事情。
    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必须要做出手段:“与其如此,不如让她以凡人身份好好活着,总比痛苦更好。”
    他抬手召出了一个药瓶,这就是之前给九昭蓉服下过的彼岸花果炼制而成的丹药。
    这丹药按照规定时间连续七天服下,能使一个人失去记忆,但九昭蓉之前服了一颗,现在所剩的丹药并不足以维持七天,若要抹去她的记忆,必须从头再来。林昭知道现在别无他法,剩余的六颗药未必能让九昭蓉全部忘记,但无论如何,总比完完整整记得那些痛苦的遭遇要好。
    第126章 林昭之死
    林昭这一生, 从未真正待一个人好过。
    他做的所有事情, 都是有利可图, 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圈套埋伏。然而就是这样冷漠自我的一生, 却又唯有九昭蓉,能让他不顾一切。
    他可以看着任何人死,却不愿看着九昭蓉死;他能让任何人堕入地狱,但若是地狱没有他在, 他就不愿让九昭蓉也下来……因为她若下来, 没有他, 便没有人能庇护她。
    林昭就这样抱着怀中的九昭蓉, 一路行走在荒道陌路之上, 他已连续给她服下了剩余的彼岸花果炼制的丹药, 九昭蓉昏昏沉沉,一直没有苏醒, 或许待她苏醒过后,就会忘掉很多事情,忘掉他, 忘掉九玄山, 忘掉那些痛苦和悲伤, 忘掉那永无止境的攀阶之路……
    他准备将她送往滕丘滦卫州, 那里与修仙界隔着一条滦河, 滦河只有凡人可以渡过, 拥有修为的人, 除非是大乘期修者,否则都无法横渡。
    大乘期的修士大部分驻守门派,不会去凡人为多的地方,更何况滕丘滦卫州没有任何妖兽魔怪,所以在那里几乎没有修仙者。
    九昭蓉虽然仍有修为,但她已跌境界两次,唯一能重新渡劫升阶的小天界也已经去过了,想要再升阶,几乎绝无可能。微弱的筑基期在修仙界什么也做不了,加上九昭蓉的体质,怕是最后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炉鼎,惨遭厄运。
    既然如此,还不如送她去凡人的世界,去那没有任何妖兽,没有修士争夺法器珍宝,没有不升阶就会被人踩在脚下的地方。
    只是要送她去到那滕丘滦卫州,需要渡过这滦河。
    林昭已抱着九昭蓉走了数十日,来到那波涛滚滚的滦河边上,他幻化出一条普通的小船,将九昭蓉抱入其中。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发,他深情的望着,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将身上所有修为和灵力都化为了璎珞纹花钿,封印在了九昭蓉的眉骨间。
    他失了法力,之前用灵力维持的视力一瞬间消失,眼前再次变成一片漆黑。他只能摸索着抓住船身,用尽身上所有的力量推向滦河。
    滦河的河床是平斜的,河床上都是淤泥和石子,即便船下了水,也十分容易被卡住。
    林昭只能以自身的力量推着船往河中央去,淤泥下的石子划破了他的脚,河水漫过了他的脖颈,下巴,甚至是鼻腔……他仍不停下脚步,继续推着,推着……
    直到那艘载着九昭蓉的船终于随波流向了对面,他的身体彻底被河水淹没。
    ——我愿化身一枚铜镜,直到骐骥过隙,青灯古刹,还能映照你的容颜;我愿化身一片草原,你戎马驰骋,我伴你天下;我愿是你酒器中的一粒青梅,与你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若有重逢时……
    ——九昭蓉……
    滦河的水席卷着小船越飘越远,船上九昭蓉的所有修为和灵力都被林昭封印,滦河的水开始逆流运转,将她送往了滕丘滦卫州。而林昭的身体,却将永远葬于这一片河水之下。
    滕丘滦卫州四周环绕滦河,滦河蔓延宽阔,两边岸头的风速也不同,对面波涛汹涌,这一边却风平浪静。载着九昭蓉的小舟被吹入了一条内河,这内河贯穿一片树林,沿岸都是高耸的树木,将这艘小船彻底遮蔽了起来。
    小船漂泊了一段距离后,被一根树枝勾住,慢慢浮动到了岸边,这岸上有一片银杏树,此时正值落叶季节,漫天飞舞的银杏叶很快将九昭蓉覆盖。
    彼岸花果炼制而成的丹药会让她在这个地方沉睡很长一段时间,或是十年二十年,或是五十年六十年,直到记忆被药力逐渐化去,才会苏醒过来。
    滦河的水依旧在静静流淌着,银杏树的叶子从最开始的茂盛飘落,到最后与地面相融。时间匆匆来去,白雪覆盖了整片树林,待到冬去春来,银杏树又发起了芽儿。时光岁月就是一个来回变迁,流光转世,生生不息。
    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直到又是一个秋季来临,九昭蓉在这滦河边的树林中,沉睡了足足六十七年。
    “少爷,这里有个奇怪的东西?”忽然,在这一片静谧的树林中,有一个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丫鬟,穿着鹅黄色的衣衫,身后慢慢跟来的是一个骑在马背上的男子,青衣黑发,容貌俊秀,他的腰间束着一条黑色腰带,腰带上刻着一个“佟”字,像是家族印记。
    他听到丫鬟的声音,便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是什么?”
    “好像是一个棺木,好晦气!呸呸,少爷咱们走吧,不要在这荒林子里转了。”那丫鬟摸到了木质的船身,以为是一口棺材,便往后退了几步,拍了拍手掌想要离开。
    青衣男子却并不害怕,反而上前抬手拂开那厚厚的银杏叶:“这不是棺木,是一条船……嗯?”像是忽然看到了什么,他倾身下去:“里面有个人。”
    “啊?怎么可能!少爷你肯定弄错了,只有棺木里才会躺着一个死人!”
    “这不是死人,是活人。”
    银杏叶被全部拂开之后,九昭蓉的容貌就呈现在了他们眼前:她的衣衫有一部分已经风化,看不清形制,肌肤上还留有一些伤口,像是有许多年未愈合的样子,头发乌黑浓密,就披散在身后,眼睛是闭合着的,但鼻息间却有淡淡的呼吸。
    身后的丫鬟也已经小心翼翼上前,她看到木船中躺着的人,十分惊讶:“少,少爷……她真的还活着吗?是不是被什么人杀了,丢到这里来的?我,我们快走吧……”
    “人还活着,若丢下不管,她才会真的丢了性命。”青衣男子已经伸出手,将九昭蓉从木船里抱了出来。
    将人抱在身上的时候,他略微有些意外。这人非常轻,掂量起来都不如一块被褥重,她的额间还有一枚花钿,颜色鲜红……奇怪了,看她身上的衣服似乎有些风化,按道理应该是被留在这里许多年了,但花钿如此新,又像是刚贴上去没多久的样子。
    那丫鬟见自己的主人抱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女子,连忙在边上劝道:“少爷,这女人或许是从滦河那边过来的,你看她躺在这木船上,这条内河又连通着滦河。我听说那边都一些妖魔,这女子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历,也许,也许是妖怪变的。”
    “妖魔过不了滦河,你太危言耸听了。”青衣男子也不管身后的丫鬟如何劝诫,抱着九昭蓉翻身上了马。
    九昭蓉的衣服风化严重,一双白皙的脚被他这么一抱,就直接袒露了出来。男子微微蹙了一下眉,脱下自己的外衫将她披上:“今日不打猎了,我们先回去。”
    “哦。”丫鬟不太高兴的应了一声,又抬头看了看那被青衣男子抱在怀中的陌生女人,嘀咕道:“少爷可是已订了婚的人,别到时候被赵小姐知道你带了个女子回府,还害了你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