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所有人都是神清气爽地起床了。只是众人看着霖那充满红血丝的眼睛，还那乌青的黑眼圈一脸不解啊。小弟啊，你昨晚后来又去干啥了？难不成窥帘窃耳你还干上瘾了么？
    一会儿后，一个侍卫过来请他们去前厅和国师一起用早膳。这国师看着倒是听懂礼数么，只是下面的人为他们端来了的都是清粥小菜。
    可虽说都是素菜，但是口感制作的还是很精良的。到底是一国的国师啊，府里的厨子也不一样的。这样的人那里都能将简单的素餐做出肉的口感啊，影的几人当场就多喝了好几碗粥啊。
    师娘啊，阿狸啊，你们可这没有一个女子的吃相啊。不过论吃相而言，那四人还真的像是一家人。简直了！
    云苓在边上翻着白眼无语凝噎！倒是那个国师吃相十分优雅，一如昨日一样，又与昨日不同。云苓不知道怎么形容，今日国师的着装...好像不是平日里见到的华贵国师服，就是普通的僧服。难怪今日的国师似乎少了昨日的盛气凌人的感觉，更平易近人了些。果然是人靠衣装啊，衣服不同气场也不一样了啊。
    其实啊，云苓，气场这东西是由内而外的，衣服固然有些影响，但是能给你那么明显感觉的绝对是质的变化。
    餐后，鸠摩智还亲自护送他们离开锁阳城，路过昨日停放马车的栈时，霖下车去取马车了。其他人还是坐着国师的大马车一路往城门方向驶去。
    道路两旁的人看到是国师的车子，都往边上躲了躲让出了通行通道，他们那种敬畏的态度让鸠摩智突然有些想发笑。他过去怎么没有发现呢，吐蕃的百姓只是敬畏他啊，那样坐在马车中的他其实和那些达官贵人又有何不同？
    到了锁阳城的城门口，鸠摩智下车后双手合十和众人道别，“阿弥陀佛！施主皆是小僧的有缘人，有缘千里来相会”
    “谢谢大师，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众人也都一一与这位大师道别，大家看着这位鸠摩智大师比昨日让人感觉舒服多了，这果真是参悟佛偈了啊！鸠摩智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变了啊。看着他这个人周身像是多了一道佛光了啊！
    神奇啊！神奇！
    最后大家都一一上了马车，鸠摩智看着最后准备上车的白狸双手合十笑了下道“多谢白施主开解“
    白狸回身看了眼鸠摩智，她刚想说声不谢时，就听到鸠摩智轻语了一句“也请施主替我谢谢虚空大师！”
    闻言，白狸又看了眼平静如水的鸠摩智大师，她微微点了点头，便回身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里的白狸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看来这个鸠摩智大师是真的想开了。昨日刚见对方的时候，白狸就看到了他眼神里的执念。当时对方似乎是认定了她就是可以与任何魂魄交流的使者，命令她必须和他去锁阳城里参悟生死佛偈。
    当时的鸠摩智是处于一个为此癫狂的状态，而白狸当时因为追赶瞳已经耗尽了力气，实在也不想折腾了。她记得当时她是请对方的手下去医馆通知影的人她的去向的。可能鸠摩智的手下自作主张没有去吧，也或者是鸠摩智当时并不想让别人来打扰他的佛法进修而没让属下过去通报。
    总之，这样便让人误会成她被人劫持了一般，其实这个和被劫持也没多少差别。
    白狸跟着鸠摩智来到锁阳城的时候，她就能感觉到整个锁阳城里的氛围，大家似乎很尊敬这位国师，但是很多是迫于他的权威而不是对他佛法高深的那种敬仰，只是对权利的敬畏。
    来到国师府，白狸就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景致，曾今在她的梦里出现过很多的场面。那个锁灵阵的阵法，她记得在十几年前的姬家看到过。当时有个红狐狸引诱了她冲破了那个阵法，白狸摸了摸手腕上的那个伤口，有时候那伤口传来的疼痛感就像这是刚受的伤一般。
    白狸曾今也去看过医生，医生说伤口早就愈合了，她的感觉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心理，可能在自己的潜意识里面有一段受伤的深刻记忆让自己会不断回想，然后身体机能会模仿当时的场景，甚至是疼痛感。
    现在这个宅子里有人很强烈的意念在作祟，这是一种深深的执念，对渴望事物的追求，将自己束缚在了这个宅子里。越靠近那个佛堂那意念就越强，白狸当时感觉额间有些发烫，她明白有魂魄在那个屋子里。
    而那时的鸠摩智的样子好像就是要证实白狸有能力和魂魄交流，其实白狸想和他说她从来就没有和魂魄交流过，她没有那个能力。她除了吸收灵力和记忆以外并没有其他的特异功能啊，可是光可以见到鬼魂这一说法应该足以让鸠摩智兴奋了。
    白狸最终选择闭嘴什么都没讲，她进入佛堂时看到了那个虚空大师，在马车中听鸠摩智说了很久的那个老法师。她看向对方，对方也看向她慈眉善目。
    他在这儿日日诵经，可能是虔诚的念佛，让他的意念十分强烈，他并不像其他游魂野鬼一样的失去了很多记忆不知道哪里来又往哪里去。虚空十分清楚自己的执念，也知道自己留下不离开的真正原因。
    这就好像你是医生，病人十分清楚自己的病况，甚至于他都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药医治，他只是来你这边走一个过场，请你帮忙开药而已。他只是没有渠道弄到处方药。
    虚空就这么隔着鸠摩智和白狸交流着：他临终前犯了一个错误，他不该将自己的虚妄的渴望教给了一个纯净的少年。让那个没有历练过的少年帮他去参悟生死的佛偈。
    人总是会将自己的希望倾注在下一辈的人身上，可是这个追求适不适合对方，是不是对方要的他们并没有想那么多。其实当时的鸠摩智十分年幼，他需要的是历练，而不是被一条生死佛偈被束缚在佛堂之中。他花了太多的时间去找曼珠沙华，去找那个头上有花的人。
    后来为了有更多的资源，他又浪费了很多时间去应酬吐蕃王，将自己卷入到了政治斗争的旋涡中。再后来他可以利用吐蕃的平台去布道了，但其实鸠摩智的佛法一直都浮于表面，如同华丽的外衣包裹的却是空空如也的内里。
    看着自己当年教导过的孩子在礼佛的道路上越走越偏，虚空有一种深深的愧疚感，他想为对方诵经礼佛拂去对方心中的杂念，渐渐看到自己的初衷自己的本心。
    最后虚空请白狸为他帮着鸠摩智念诵一百遍金刚经心经，在一百遍心经后虚空利用白狸将自己想说的话对着鸠摩智全部说了出来。那个极有慧根的孩子果然领悟了，在鸠摩智领悟的那一刻，虚空也得道了，真正的完成了自己的遗愿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解脱了。
    待白狸他们离开后，鸠摩智回到了国师府将虚空的遗体火化了，并向吐蕃国君辞行。并带着大师的舍利子和骨灰一同云游四海历练人间疾苦。
    很多时候，你在疯狂追求一件事物时会不小心迷失自己，其实不要那么急，稍微静一静，不忘初心，方得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