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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啪”的砸在两人面前,林曦吓了一跳,拖着小傲绕过它,在路上艰难地顶风前行,感觉两个人分分钟都可以上天。
    “妈妈,我们跑吧!” 小李傲在狂风中对林曦喊道。
    “你说什么?” 林曦没听清楚,小李傲捏着林曦的手就往前奔去,林曦会意,跟着他一起跑,于是两母子在如同黑夜的背景幕下,穿过沙金村七拐八绕的小巷,一路往家的方向疾驰,颇有种末世狂奔的快感。
    两个人刚进单元门,气都还没喘匀,暴雨骤至,硕大的雨点隔着铁门溅到两个人的身上,林曦赶紧拉着小傲往里面走了几步,小傲从书包里拿出纸巾,蹲下身去擦林曦的白球鞋。
    “没关系,小傲,我们先回家,妈妈把我们的鞋子都洗一遍。” 林曦把小李傲拉起来,刚刚飞奔的时候他们没注意,踩到了一个泥水坑,这时候两个人都显得有些狼狈。
    李傲点点头站起来,把纸巾细心的叠好放进口袋里,和林曦一起回到了五楼。林曦打开电视机看气象频道,原来今天早晨电视就挂出了黄色暴雨预警信号,只是他们两个都没有注意,而且现在电视台正在更正错误信息,“考拉”台风应该是红色警报,风力也达到了十级。怪不得这么大的雨,学校还照常上课,原来天气预报就出了问题。
    跑了这么半天,两个人都累了,林曦和小傲一起躺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雨幕发呆,不知道肖文聿现在在做什么呢?他有没有想我们?林曦正胡思乱想,一条闪电倏然撕裂了昏暗的天空,然后一声比炸弹声音还响的滚雷打了下来,直震得人心都发颤。
    小李傲虽然表面很淡定,身体却很诚实的悄悄往林曦那边挪了一点。林曦感觉到了小傲的动作,搂住了他,可还没说话,头顶的电灯就闪了两下,断了。四周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怎么回事?停电了?” 林曦四周望望,摸摸小李傲的头说:“你坐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拿蜡烛。” 然后就站起来,摸索着往放蜡烛的抽屉慢慢走去。
    当她举着蜡烛回来的时候,一点如萤豆般的光芒照亮了身前的方寸之地。林曦皱着眉走到了窗前,小李傲也从沙发上跳下来跟在她的身边。只见楼下全是黑漆漆一片,雨幕遮天盖地的扑下来,连路灯都彻底熄灭了。看来因为台风,福井区已经大面积停电了。
    第61章 台风
    刚刚那番巨大的动静早就让花花夹着尾巴躲到了沙发底下, 正呜呜咽咽瑟瑟发抖呢。更别提现在一连串的雷滚下来,震天动地, 其中有一个仿佛就像要劈在他们天灵盖上似的。林曦赶紧把窗帘拉上,扯着小李傲离开窗户。
    “怎么这一次台风那么猛烈,” 林曦想着被划破的天空,心有余悸地说:“不会是哪位道友在渡劫吧?”
    小李傲刚刚张嘴想说什么, 林曦赶紧截住他的话头,一口气说:“我知道在华夏传统神话中打雷闪电是因为雷公电母, 古希腊神话里宙斯以雷电为武器,科学解释则是两片正负极云彩的碰撞, 电在雷前面是因为光比声音快。还有什么?”
    小李傲神色复杂地看了自己老妈一眼, 想了想,觉得确实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了, 开口表扬道:“嗯, 回答的不错,下次继续努力。”
    “……” 林曦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径自去抽屉里找出了一团棉花——这还是上次肖文聿受枪伤的时候留的,捻了两个球塞进小李傲的耳朵里, 自己也塞了两个, 说:“塞着这个就不怕吵了。”
    “你说什么?” 小李傲没听清, 一脸茫然地抬头问林曦。不再是平常那副老气横秋的大佬模样, 他小巧的耳朵里露出毛绒绒的棉絮,透出一点难得的傻气,可爱得让林曦忍不住狠狠□□了他的脸一把, 然后才一字一顿地说:“这—样—会—安—静—一—点!”
    “哦。” 李傲像一只小兔子一样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缠着妈妈一起下象棋了。反正停电无聊,蜡烛光线太暗看不了书,两个人也打不了牌,林曦就搬出象棋盘和小李傲面对面坐下,正好和花花露出来的一丁点小圆屁股挨在一起。其实林曦只知道象棋的基本规则,平常一般是由肖文聿负责满足小李傲这类文体活动的需求。
    两个人你来我往,林曦虽然不笨,但奈何完全不知道象棋的一些固定套路,五盘里倒让李傲这个小兔崽子赢了三盘。不过在两个人下棋的过程中,雷电终于停止了,花花也悄悄地把脑袋从沙发下伸出来,轻轻地磕在自己女主人的腿上。林曦一边撸着花花头上的毛一边下棋,当小李傲叕一次把她的帅将死后,林曦在脑海里抹了一把羞愧的汗,反手就伸了个很假的懒腰:“啊……好晚了,我看这台风一夜都不会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电,咱们还是先睡觉吧。”
    小李傲虽然正在兴头上,但是他并不是那种撒泼打滚的小孩,所以只是点了点头,就乖乖的收拾好棋盘,和妈妈一起睡觉去了。
    瓢泼大雨下到了晚上十点,第二天醒来,林曦从窗户里往下一看,由于城中村排水管道的问题,楼下的积水竟然都能淹到人的膝盖了。五颜六色的塑料袋、泡沫、甚至还有死鱼死鸡漂浮在黑黄色的污水上,看起来十分恶心。沿街店铺都不开门,只有几个穿着荧光色衣服和雨靴的环卫工人正拿着套着网子的竹竿沿街掏垃圾。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给火车站打电话,询问明天到长安的火车有没有受到影响。林曦拨通了电话,一个女人用机械而急速地语气告诉她因为大雨冲毁了铁轨,明天和后天的所有列车全部取消。不出所料,林曦叹了口气挂上电话,手还没离开话筒呢,电话铃又响起来了。
    林曦一看来电显示,是肖文聿,她正准备和他说这个消息呢,于是接起电话,还没等开口,肖文聿的声音已经从话筒里传出来了:“小曦。” 这两个字气息不稳,于沉郁中掩藏着隐隐的悲伤,和肖文聿平常的口吻完全不同。林曦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继续说道:“我妈走了。”
    “什么?” 虽然对这件迟早要发生的事情有心里准备,林曦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对于生死的无措和凄凉打中了她:“怎么这么突然,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凌晨。” 肖文聿说:“突然就发病了,抢救了两个小时,还是没有成功……昨天你们那里暴雨,电话也打不通,所以我一直等到现在。”
    “对不起……” 林曦说。不是因为没有接到电话,而是在这种时刻,她竟然不在肖文聿的身边。
    肖文聿懂了,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才有了声音:“也没什么,我早就有准备了。前天她突然把我认成我父亲,还说他马上要来接她了,我就知道,我妈她,快要离开了。”
    “起码现在,她可以和最爱的人团聚了。” 林曦只能这样轻声安慰。
    “是啊,可能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都在盼望这一天吧。” 肖文聿的声音不大,甚至听上去很平淡,却让林曦有种揪心的感觉。
    可以这么说,肖文聿所熟悉的那个母亲,早就在他父亲牺牲的同时也一道离开了。十一年了,肖文聿的妈妈画地为牢,而肖文聿又何尝快乐过?17岁,在人生最需要被指引的年纪,他失去了敬爱的父亲,同时也失去了亲爱的母亲。那个经历着失怙之痛的17岁少年,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在母亲的强迫之下离开长安,只因为他那张肖似父亲的脸会让母亲陷入悲伤甚至暴怒的?林曦不敢想象肖文聿当年经历过怎样的痛苦,也不敢想象如果他没有熬过来,今天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局面。
    然而即使想了这么多,林曦也没有让这种情绪被表露出来,因为她知道,肖文聿绝不是需要别人同情的人。
    “文聿,我很想立刻就过来,但是因为天气原因,深安今天和明天的火车班次都被取消了。” 林曦转而说。
    “不用着急。” 肖文聿回答:“我现在定的是两天后火化,下葬的时间可以晚一些。我想把她葬在父亲的墓旁边,这也需要一点时间来操作。”
    “好,我估计我们大后天就能坐上火车,四天后就到长安了。” 林曦说。
    挂断电话后,林曦脑子里又冒出了那个苍老瘦弱的女人。她歪斜着坐在病床上,和蔼地对自己笑,把那只碧绿的手镯颤颤巍巍地套在自己的手腕上,说着肖家过去的故事。这一切都成为过去式了。脸上好像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流下来,懂事的小傲已经把纸巾递给了妈妈。
    五天后。
    林曦身着黑衣,带着李傲站在肖文聿的身边,看着眼前最后一抔土被覆盖上,墓园静悄悄的,连风也没有多余的一丝。这个迟到十来年的聚首,就这样完成了。
    “我们再去爬一次华山吧。” 林曦主动提议:“这应该是最有意义的纪念方式,芙蓉峰也是离你父母最近的地方。”
    “好。” 肖文聿点头。这次过来,林曦和李傲暂住在肖文聿军区大院的屋子里,他把打包的凉皮端到桌子上,朝林曦和李傲笑笑:“忙活一天了,你们快吃点东西。”
    肖文聿今天一整天都出奇的平静,晚上甚至吃了整整两碗凉皮,但林曦知道,他的内心绝不是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毫无波澜。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小李傲已经睡着了,林曦出房门去找肖文聿,却发现他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台灯,一个人坐在黑暗的客厅里。
    林曦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轻轻地依着肖文聿,让自己身上的热气能够笼罩到他。
    “这个房子马上就要被收走了。” 肖文聿忽然开口。
    “收走?” 林曦有些不解,毕竟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经历过单位分房子住这样的事情。
    “对,其实早就应该收走了,只是国家体谅我们的情况,才让我们一直住到了现在。” 肖文聿淡淡地说道:“现在她走了,这个房子自然也应该给需要的人。”
    “很多东西,运不回深安,估计就要扔掉了。” 他继续说着。
    “为什么不运回老宅呢?” 林曦问道。肖文聿一家虽然是因为父亲当兵才定居在长安的,他的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总会有旧房子吧。
    “我爷爷奶奶很早就去世了。” 肖文聿说:“老宅子现在已经变成了参观基地。至于我外公外婆,两个人都是大学老师,一辈子都住在学校分的单元楼里,哪有什么私产呢。”
    “那也别扔掉这些东西。” 林曦说:“多花一点钱总能运回去的,你要是怕没地方放,我腾出一个单间不出租给你放东西也行啊。”
    “不用了。” 肖文聿笑笑:“最重要的东西我会带走的。至于其他的东西,人都已经不在了,留下这些物件又有多大意义呢。”
    林曦转过脸去看肖文聿,在低矮、脆弱的灯光里,在深沉、幽远的黑暗中,他的目光那样深切而温柔,缓缓地注视着这一件件承载着无数好坏回忆的物品。这间要被收回的老屋子,是他曾经居住了十几年的家啊。
    林曦的心在那一刻真的产生了痛的感觉,她知道说什么都是徒然的,只能够转身搂住肖文聿,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去给他一点温暖。肖文聿低下头来,与往日不同,轻柔地亲了亲林曦的额头,然后用有力的胳膊将她抱到自己膝盖上,紧紧地把她锁到怀里。很久以后,久到林曦都快要怀疑肖文聿偷偷哭了,他才松开手,用那双深邃而坚定的眼睛望着林曦说:“林曦,你不能离开我了。”
    “你可真傻。” 林曦笑了,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脸说:“我才不会离开你呢。”
    第62章 深安特区报
    爬完钟山下来, 林曦深切地感觉到五行口服液的渗透之广。在钟山县汽车站外,他们碰到了三批五行口服液的推销人员加一拨穿着白大褂, 以免费给路人检查身体为借口,趁机推销口服液的“医生”。
    等上了车,他们又看到沿路农村的土墙上被红色的油漆涂满了“五行口服液,行行出状元”和“五行口服液, 完美治愈肠胃”之类的标语。
    “真厉害啊。” 在经过了十几个这样的标语后,林曦不由感慨。
    “这种口服液根本产生不了什么效果, 都是靠营销赚钱。” 肖文聿皱眉:“扩张这么快,以后别出问题才好。”
    “问题是肯定会出的, 但还要几年才能倒台呢。” 林曦心里暗想。其实这五行口服液倒台后, 曾经被公司掩盖的很多肮脏事情也就一同被暴露出来了。比如说有胃癌患者迷信口服液效用,认为这装在塑料瓶里的小东西是“神仙水”, 死活不肯到医院接受正规治疗治疗, 最后病发身亡;还有农民花光所有买农药和种子的钱购买口服液,来年变得一穷二白。这五行口服液的流行造成了多少家破人亡的事,真是缺了大德了。
    三个人从钟山回到长安,把肖文聿想带走的一些物品打好包, 通过中国邮政运回了深安。他们也很快就坐火车回到了深安。
    转眼暑假就过完了, 深安特区报通知林曦过两天去实习, 于是林曦拉着肖文聿陪自己去逛街买衣服, 两人去了新开的茂盛百货。
    “文聿,你看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林曦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连衣裙从试衣间里出来, 笑着问。
    “你第一天上班,颜色不要这么嫩,别人会觉得你好欺负的。最好穿一件黑色的套装。领口也要拉高一点。” 这件裙子很美,但是肖文聿却皱着眉挑刺说。
    “可是这件裙子就是适合工作穿的,而且领口很高啊。” 林曦转身看镜子,裙摆转了个小圈。
    “但是它也太紧了些,要买宽松一点的比较舒服,做采访也容易。” 肖文聿继续挑刺,他看着这妥帖包裹着林曦腰肢的衣料,想像着报社里那些戴着玻璃瓶底眼睛的老男人有可能给出的反应,恨不得亲自上手帮她撑大一点。
    林曦注视着肖文聿的脸色,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上来一把抱住了他,避过售货员悄悄地说:“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吃醋啊?”
    “瞎说。” 肖文聿扶稳林曦,一本正经地模样, 就好像林曦真的只是多心了一样。
    “那如果我非要买这件衣服呢?” 美人在怀,林曦锁骨下白腻的肌肤就在他的眼前,还有被轻柔如樱草的淡黄色布匹勾勒出来的饱满紧紧贴合着他的胸膛,肖文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过了一秒,他才略低下头,无奈地说:“你真的喜欢的东西,我不会因为自己不愿意就阻止。”
    林曦笑的更得意了,连嘴角的酒窝都绽放开了。她戳戳肖文聿口不对心的脸,男人刚剃过胡渣的脸颊已经有了一点扎人的手感,林曦凑近他的耳朵说:“那我决定买两套衣服。一套黑色的上班穿,一条淡黄色的裙子,专门穿给你看。”
    湿热的气息吹进肖文聿的耳朵里,再配上那样魅惑的话,肖文聿觉得心里一动,某个地方也起了反应。他侧过脸来,棱角分明的侧面落入林曦弯起来的眼睛里:“等我们结婚以后,你就可以天天都穿给我看了。”
    他的口气是这样淡定和理所当然,仿佛对林曦的刻意勾引没有任何害羞的情绪。林曦震惊地抬头看他,当年那个亲了一口就纯情地跑进洗手间的肖队长呢?时光啊,你对他做了什么?
    “先生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这件衣服你们到底还要不要?” 售货员小姐本来看到这一对客人男帅女靓很愿意欣赏,没想到他们抱个没完没了,忍不住上前来问道。
    “啊……不好意思。” 林曦连忙和肖文聿分开。
    “这件衣服我们要了。” 肖文聿对售货员小姐说,眼神因刚刚与林曦的身体接触仍旧深邃,里面闪动着不明的光。售货员小姐经不住这样的眼神攻势,一下红了脸,快步走到柜台去开单了。
    最后在肖文聿的坚持下,他们拎着四个大袋子离开了茂盛百货,林曦想着肖文聿刚刚那副来者不拒的豪爽掏钱模样,说:“以后结婚一定要帮你好好理财,从你口袋里掏钱也太容易了。”
    “我这些年攒了很多钱,足够你花了,不用担心。” 肖文聿把塑料袋放到一只手上,另一只手牵起林曦,低低地笑:“我可听清楚你刚刚说的话了。”
    “我说了什么?” 林曦不解地问。
    “结婚。” 肖文聿提醒她。
    “那个……你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一遍了吗?” 林曦强词夺理:“我是顺着你说的而已,还是你没有这种打算,想要耍流氓啊?”
    “我就是耍流氓,也只对你耍。” 肖文聿笑着说,见林曦瞪他,他又找补:“当然,我会一边对你负责一边耍流氓的。”
    “去你的!” 林曦失笑,飞起一脚然后轻轻地落在肖文聿的腿上,肖文聿面不改色,长臂一揽,把不安分的林曦搂住,两个人挤挤挨挨地往家走。
    很快林曦就去深安特区报实习了。她最后选择了那天和肖文聿一起去买的保守黑色套裙,虽然看上去有点过分严肃,不过实习第一天,老气严肃点总比太随意好。
    林曦站在深安特区报那栋熟悉的大楼前,一时间感慨万千。原来二十多年前,这栋伫立在深安大道旁的七层楼房是这样的崭新,这样气势不凡。这里曾经是她梦开始的地方,而现在,也仍旧是她追梦的起源之地。
    林曦正准备进去,忽然听见背后有两个人在议论:“你看,这个人怎么穿的这么正式啊,我们不会太随意了吧。”
    “没事,我早就在羊城晚报实习过,大家都是随便穿的,这个人估计和我们一样,也是实习生。”
    林曦循着声音回过头去,却见是一男一女,两个人都穿着休闲装,看上去很水嫩年轻的样子。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一个女性竟然是未来深安特区报的主编刘明明!她是粤省人,和自己一样毕业于岭南大学,当年十分欣赏提携自己的,可以说是林曦十分尊敬的一位长辈了。
    见到是熟人,林曦赶紧带着笑热情地迎上前去:“ 你们好,我是新来的实习生林曦,你们两位也是实习生吧?”
    “你就是深安大学那个大一新生林曦?” 戴着眼镜的寸头男生很惊讶地问,见刘明明有些不爽地瞥了自己一眼,却也还是有些憨厚的笑笑:“我叫张照,没想到你是个大美女,我们原来都猜你是个埋头学习的眼镜妹呢。”
    刘明明留着一头齐肩发,五官平淡,看林曦的眼神甚至有几分不加掩饰的敌意,和林曦印象中总是一头利落的短发和得体妆容的刘明明十分不同。她打量了林曦一眼,才开口说道:“ 岭南大学刘明明。”
    林曦没想到刘明明是这么个态度,和她又尬聊了几句,见她并不很想搭理自己的态度,也就识趣的闭嘴了。
    三个人既然碰见了,也就一起往报社里走。一路上张照问了林曦许多问题,林曦也搞清楚了张照的来历。他和刘明明虽然是校友,但彼此并不太熟悉,张照是通过调研大赛进入深安特区报的,至于刘明明,从张照的态度上看,她并不是通过调研大赛进来的。
    不管刘明明怎么样,林曦和张照都是这次华南地区38所大学里的佼佼者,特别是林曦,写出那篇关于富游化工厂的报道时才是一个大一新生,备受瞩目。所以即使三人都不过是在校学生,新闻部主编还是和新闻部的记者、编辑一起,为他们弄了个简短的欢迎仪式。
    “林曦和张照的获奖作品我都看过,很有灵气的年轻人。明明呢,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的父亲老刘就曾经是人民日报一名出色的记者,现在她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主编是个五十岁左右的清瘦男人,穿了件夹克衫,看上去很是儒雅。刘明明听了他的话,有些不自在的皱了皱眉毛,主编扶了扶自己的玳瑁眼镜框,继续说:“我们部门正好有三个报道组,明明进一组,张照进二组,林曦进三组,三个新人和老人们一起努力,我期望你们能够秉承着新闻工作者的良心,铁肩担道义,把我们的报纸越办越好!”
    欢迎会后,林曦和张照、刘明明分开,直接去自己的报道三组,被分派给了一位三十多岁的资深记者李睿芬,芬姐来带。
    芬姐虽然不是什么首席记者、组长之类的角色,却也有将近十年的新闻工作经验了。她为人踏实善良,对林曦也很温柔,每次出现场都带上林曦,尽力把自己知道的采访和写作技巧全部都告诉林曦,没有一点藏私。
    为了演好一个刚刚上大二的新闻传播系本科生的角色,林曦开始时刻意把自己的稿子处理得比较青涩,没想到芬姐竟然一个一个地方圈出不适合的地方,还手把手告诉她应该怎么改正,这让林曦深受感动。虽然林曦能够感觉到芬姐的专业水平确实有些限制,芬姐本人也基本上没有机会报道社会上值得一提的大事件,却仍旧十分尊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