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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薛嘉月见他面色如常,看起来也并没有很难受的样子,便信了他的话,不过还是嘱咐着:“若你觉得不舒服了,可要立时就去看大夫。”
    心中又在暗暗的想着,刚刚薛元敬这样哑着嗓子说话,声音实在是太性感了。若按以往她和室友开过玩笑的话,那就是薛元敬的声音苏的人的腿都要软了。
    她的双腿这会儿好像就有些发软......
    而薛元敬见薛嘉月并没有怀疑他的异常,心中一宽,当下便点头应了。
    随后他便从椅中起身站起来,叫薛嘉月到外面吃早饭。薛嘉月应下了,抬脚往外就走。
    早饭已经有些凉了,薛嘉月就拿到外面去热一热。待热好了,两个人分别在桌旁对面的椅中坐下来开始吃早饭。
    这时薛嘉月目光又看到墙旁边悬着的竹竿子上面挂着一条白色的裤子,且一看便知是中衣。
    因着天有阴晴,晴天的时候衣服洗好了自然可以拿到院子里面晒,但下雨天要怎么办?也不能一直不换衣服不洗衣服。只能在家里悬着一根竹竿子,将洗好的衣服都暂且晾到上面,等天晴了再拿出去晒。若一直下雨,也有在家里直接晾干的。
    其实这若是在以前,薛嘉月也不会特别注意到这件裤子。但前儿是个大晴天,一应洗好的衣服早就晒干都收起来了,昨儿是雨天,洗的也只是一些小件的衣服罢了,所以这会儿这条裤子晾在竹竿上才会那样的显眼。
    而且以前家里的衣服都是她来洗的。男人在洗衣服这件事上总归是不大擅长的。
    于是薛嘉月便问着:“哥哥,你昨儿换裤子了?怎么不等我来洗,你就自己洗了?”
    薛元敬正夹了一筷子扁豆丝要吃,闻言他手一抖,一筷子扁豆丝全又掉回到盘子里了。
    耳根处瞬间滚烫一片,手心里也开始冒汗了,目光更不敢去看薛嘉月,只垂着眉眼看桌上的饭菜,尽量声音平稳的答着:“我见你最近为铺子里的事又忙又累,便不想再辛苦你。左右我今日早上起的早,便顺手将这条裤子洗了。”
    也不知道薛嘉月会不会相信......
    好在薛嘉月一点都没有怀疑,反倒是说道:“往后还是由我来洗吧。我便再忙再累,做这点事也没有什么。”
    不过她心中也在考虑要不要找个人回来帮忙做事。毕竟若铺子里的生意真忙起来了,她再回来做家里的事肯定也会觉得累。而薛元敬毕竟是个男人,又忙于学业,难道还要他来做?只是他这个人,肯定是不喜同陌生人住在一起的,倒是个麻烦的事。
    转念又想到前几日冯嫂子同她说的话,想叫小婵到铺子里帮忙,也可以跟她们学点手艺。薛嘉月心中便想着,小婵虽然现在才十岁,但这会儿的十岁可不比她穿越之前那个时代的十岁,已经能做许多事了。倒可以叫小婵有空的时候帮她在家里做点事,再到铺子里学徒。
    不过这件事肯定要同冯嫂子商议一下的,也要同薛元敬商议一下。但想必冯嫂子肯定会乐意,薛元敬也不会反对。因着一来她会给小婵工钱,冯嫂子家能多一笔收入,二来,小婵虽然过来帮她做家里的事,但不必同她和薛元敬住在一起。简直就是完美的解决了所有人的难题。
    当下她便将这件事同薛元敬说了,薛元敬果然立时就应允了。还说薛嘉月现在铺子里的许多事也不用她亲自去做,怕她累着,可以再请个人回来帮忙。
    但薛嘉月听了只是笑,没有说话。
    现在铺子才刚刚起步,她累一些也是应当的。加人手的事,还是等往后铺子生意更大时再说吧。
    等两个人吃完早饭,薛元敬照例先送了薛嘉月去铺子,然后自己再去太初书院上学。
    今儿倒没有下雨。早起的时候虽然天还是阴沉着,但到半上午的时候,太阳便从云层里跳跃了出来,细碎如金的日光一下子便洒了下来。
    薛嘉月一见便满心高兴。若这样一直晴个两三天,地面就会晒干,不说击鞠决赛会准时进行,便是九月初九重阳那日的赏菊大会也会如期举行。
    中午空闲的时候她就和冯嫂子说了想让小婵帮她做家里一些琐事的想法,自然她会给小婵相应工钱的这事她也说了。冯嫂子一开始还客气的推辞着不要工钱,只是做一些琐碎的家务事罢了,值得什么?但最后在薛嘉月的坚持下冯嫂子还是同意要工钱的事,笑吟吟的说明儿就叫小婵给薛嘉月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等她做完薛嘉月家里的事再叫她到铺子里来做学徒。
    薛嘉月觉得这样挺好,因着她有多余的时间用来想一些衣裳的新样式了。
    其后两天果然都是大晴天,地上的湿泥都渐渐的干了。薛嘉月有时候去市集看布料买丝线,已经看到衙署里的人在布置赏菊大会的一应之事了。
    至第三日的时候,薛嘉月一大早起来,看到外面的天空澄澈,东边朝霞绚丽,想必今儿又会是个大晴天,只高兴的她立时就去敲薛元敬的门,叫他起床。一面又忙着去烧早饭。
    等两个人吃完早饭,碗筷留着,待会儿小婵自会来收来洗,薛元敬就回屋去换了太初书院的队服。因着早上天气寒冷,他还特地的将那领石青色的斗篷披在身上。
    于是等到薛嘉月换好衣裙开门出来的时候,一眼就见到堂屋中少年挺拔清俊的身影。
    薛嘉月就笑着叫他:“哥哥。”
    薛元敬闻声回头。目光在看到薛嘉月的那一刹那,他双目之中不由的满是惊艳之色。
    第102章 苦肉计谋
    晨光入屋, 落在薛嘉月身上, 薛元敬只觉眼前一亮, 整个人被惊艳的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
    就见她穿了一套齐胸襦裙。浅粉色的上襦,领口袖口镶着海棠色的边, 上面绣了海棠花。下面则是一袭海棠色的曳地长裙, 有数朵海棠花不规则的散落在下摆那里。
    薛元敬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他人穿襦裙,但颜色多淡雅恬静,甚至灰暗。领子也是交领或直领, 但薛嘉月身上的这套衣裙,用色可谓很鲜艳了。且这领子也非交领非直领, 倒不如说是个三角领,越发的显得她一张脸小了起来。
    再看她长裙的最上端, 胸口那里, 系了粉色和海棠红两色绢带,双臂上又挽了海棠红色的披帛,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挽了双丫髻,每一边发髻上都戴了一只小小的珍珠发箍。行动间胸前绢带和臂间披帛轻扬,恍若仙子下凡。
    以前他便知道她相貌生的极好, 但她穿衣一向朴素, 印象中总觉得她还小, 但今儿她这样忽然的打扮了一下,薛元敬只觉她便是早春枝头上开的最妩媚娇艳的那朵海棠花。
    她已经是个少女了,再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姑娘了......
    震撼实在太大,薛元敬不由的就闭了闭眼。片刻之后他才睁开双眼来, 问道:“这是前几日冯嫂子给你的那套衣裙?”
    那日他问她冯嫂子给她的是什么衣裙,但薛嘉月只抿唇笑着,说等到时候他就知道了。今儿他可算知道了,只是......
    “你要穿着这套衣裙去看我和托月书院的决赛?”薛元敬面容微沉。
    谁还没有个虚荣心?刚刚薛嘉月看到薛元敬眼中对她的惊艳之色,心中就觉得喜滋滋的,这会儿听薛元敬这样问她,她就点头笑道:“是啊。”
    又伸手拎着裙摆,笑着问薛元敬:“哥哥,这一套衣裙好不好看?这可是我自己亲手画出来的设计稿,上面的海棠花也都是我自己亲手绣的。如何,是不是很特别,跟外面的那些不一样?”
    她想过,虽然让杨大娘将她设计的那些衣裙送去给那些夫人小姐,让她们在九月初九重阳节这日穿,但她自己这日也可以穿一套衣裙出去走一圈的啊。谁还不能做个活广告呢?更何况她这日还会去看薛元敬的决赛,到时里面也有好些夫人小姐的,这可是一个极佳的宣传机会。
    于是她也费了一番心思给自己设计了这样的一套衣裙。色彩上面十分娇艳不说,领口还特地的做了个v字领,这样更显脸小了。
    薛嘉月对自己身上的这套衣裙还是很满意的,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她面上就很有些得意的神情,想要薛元敬表扬她几句。
    就见薛元敬目光又上下看了她好几眼,然后点了点头:“嗯,好看。”
    薛嘉月心中一喜,正要说话,但忽然又听到薛元敬在说道:“但是你今日不能穿这套衣裙去看我的决赛。”
    薛嘉月面上的笑容僵在那里,片刻之后她才问道:“为什么啊?”
    因为这一套衣裙衬得你十分的娇艳,我只想你穿给我一个人看,不想其他任何人看到......
    但这样的话如何能对薛嘉月说?薛元敬便说道:“今日决赛,人肯定很多,很拥挤,你这件裙子太长,容易被人踩到,到时你若摔倒了怎么办?你还是换回你平日穿的衣裳比较好。”
    薛嘉月平日穿的衣裙样式简单不说,颜色也较为清淡,而且为方便做事,她有时候甚至连裙子都不穿的。
    薛嘉月这些日子为了她身上穿的这套衣裙可谓是煞费苦心,就想着今日能穿出去,如何能因为薛元敬的这几句话就不穿了?不过在她心中薛元敬毕竟是兄长,他的话还是要听的。于是想了想,她就倾身过去抱住薛元敬的胳膊,柔声细语的说道:“哥哥,今日不是你决赛嘛?在我心中这可是很重要的日子,所以我才特地的穿了这套衣裙,就是看重你的意思。你就让我穿这套衣裙出去,成不成?我保证我会很小心,不会让人踩到我裙角,让自己摔倒的。”
    上辈子她可是有节假日出游的经历,那才叫人潮拥挤。搁那样的人山人海里她都能跟一只鱼儿一般的灵活,成功的挤过来挤过去,现在平阳府能有多少人?不是她说大话,就算今儿平阳府的人全都涌去看击鞠决赛她都不怕。谁挤谁还不一定呢。
    若是在以往,她这样的撒娇,任凭是天大的事薛元敬都会答应,但今儿他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她都这样已经说了,薛元敬还只一口咬定:“不行。”
    不过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我知道你心中看重我,往后这套衣裙你可以在家里穿给我看。”
    他也是很喜欢看薛嘉月穿这套衣裙的。心中又想着,她肤色白皙,穿什么颜色都好看。而且她性子活泼开朗,大红色,石榴红色这些颜色肯定会很衬她。
    脑中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贾志泽给他看的那本图册里面,是有个女子穿了大红色的兜肚的,上面还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
    目光不由的就看向薛嘉月的胸前。她现在也渐渐的大了,不知道有没有做了这些穿在衣服里面?但薛元敬也知道,薛嘉月对自己是很俭省的。就算这些日子她开铺子挣了些钱,但也并没有舍得多花,反而是说要都攒着,往后他科举路上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只怕若她真要做这些肯定也舍不得买好的衣料。但贴身穿的这件东西怎么能不用好衣料呢?
    薛元敬心中就在想着要有空去绸缎庄一趟,挑些好的衣料来给薛嘉月。什么颜色的衣料好呢?大红色就很好。她绣工又好,到时可以让她在上面也绣上鸳鸯戏水的图案......
    这般一想,他不由的就觉得心尖上都酥软了起来,望着薛嘉月的目光也暗了下来。
    薛嘉月如何会知道这会儿薛元敬虽然面上看着清俊文雅,但心里想的却是这些事?不过她也很不高兴就是了。
    凭什么她要穿什么衣裙出门薛元敬也要管着啊?她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
    于是她一张俏脸就沉了下来,语气也有些不好:“我不管。反正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今日肯定是要穿这套衣裙出门的。”
    这就有点赌气加耍赖的意思了。
    若是其他的事,见她都已经这样不高兴了,薛元敬肯定会同意的,但这件事......
    “不行。”薛元敬的态度也很坚决,“你现在就回屋去换一套衣裙。”
    薛嘉月闻言,只气的面上都有些涨红了。随后她看也不看薛元敬,也不再跟他说话,直接抬脚就往门外走。
    竟是有绕过他,自己直接去外面的意思。
    薛元敬忙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薛嘉月待要挣扎,但她的力气如何有薛元敬的大?且薛元敬握住她的胳膊之后还顺势将她拉了回来,离他甚近。
    薛嘉月依然不肯放弃挣扎,但只可惜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挣脱不掉薛元敬的掌控。薛元敬的右手就如同一只铁钳般,依然牢牢的箍着她的胳膊。
    这若是在以前,薛嘉月从来不和薛元敬正面起冲突的。一见他生气了,她便会顺着他的毛摸,说两句软话,撒个娇,保管薛元敬的气立时就消了,但今儿她也确实是气的狠了,所以半句软话都不肯说。而且见无论如何都挣脱不掉薛元敬的钳制,她一时气极,脑子里想也没想,低下头就一口狠狠的咬在了薛元敬的手臂上。
    其实依着薛元敬的身手,若他存心要躲,不说薛嘉月咬到他的手了,近他的身都难,但是现在他楞是躲都没有躲,任由薛嘉月一口咬在他手臂上。而且哪怕她咬的再狠,他都是一声不吭。
    最后还是薛嘉月自己先反应过来,连忙松开口,又将他的衣袖子撸了上去,一眼就看到他小臂上有两排整齐的牙印。且上面一排的牙印上还有血珠正在沁出来。
    薛嘉月有些被吓到了,双唇都在发颤,抖着手就要去摸牙印那里。不过还没有碰到,就被薛元敬伸手给抓住了。
    “气消了?”他的声音里甚至都带了隐隐的笑意,“我以往都不知道你会有这样大的气性。小狗一般,气狠了竟然会咬人。”
    第103章 各让一步
    薛元敬说的这句话带有很明显的调侃之意, 但这会儿谁还有心情同他开玩笑呢?
    薛嘉月抬头看他, 心里又是气, 又是急,不由的就骂道:“你傻啊?我咬你你不会躲啊?还真由着我咬?”
    她知道薛元敬肯定是能躲开的, 他这就是故意让她咬的。
    薛元敬面上微微的笑着。
    他这确实是故意让她咬的不错。他了解薛嘉月, 经由这样一咬,她现在心中肯定都是对他的愧疚,这样他说的话她肯定会听进去。不过考虑到薛嘉月这一套衣裙也确实费了她很大一番心思, 就是满心期望着今日能穿出去,所以也不能逼的她太狠。
    他也不想她不高兴。罢了, 还是双方都各让一步罢。
    于是薛元敬就目含浅笑的说道:“若不让你咬一口,看你刚刚的样子分明就是要离家出走, 我能有什么法子?只能拼着让你咬一口, 这样你才会消气。”
    薛嘉月这会儿果然是满心愧疚,不由的就低垂了头,低低的说道:“哥哥,我错了。我,我不该咬你的。”
    而且还咬的这样的狠, 都出血了。
    她正心里自责, 忽然就察觉到有一只手落在她头上轻轻的摸了摸, 又听到薛元敬带笑的声音在说道:“没有关系。其实我也不是很痛,你不用太自责。”
    顿了顿,她又听到薛元敬在问道:“你真的想穿着你身上的这套衣裙去看我和托月书院的决赛?”
    薛嘉月心中瞬间燃起希望,忙抬头看薛元敬。
    刚刚她因着心里实在愧疚的缘故, 都想着不要违逆薛元敬的话,回屋换了平日穿的衣裙同他出去算了。左右只当她没做这套衣裙也一样。而且那些个夫人小姐今儿都会穿了她漱玉轩做的衣裙出去,她们认得的女眷多,比她自己穿着效果不好?也不差她一个人穿不穿的了。但没想到薛元敬现在竟然这样问......
    听他这话里的意思,他分明就是同意的。于是当下薛嘉月又惊又喜,忙问道:“哥哥,你同意我穿这套衣裙去看你的决赛?”
    她果然对他心生愧疚了的,甚至都想过要违背自己的意愿来听他的话。
    思及此,薛元敬只觉自己心尖上最柔软的地方狠狠的动了动。随后他抬手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你执意要穿这套衣裙去看我的决赛,甚至都像小狗一样的咬我手臂了,我若再不同意,待会儿你会怎样对我呢?岂不是要活活的咬死我?罢了,你就穿着这套衣裙随我出门吧。”
    薛嘉月这会儿真真是大喜过望,正要说几句好听的话,就听到薛元敬又在说道:“只是我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