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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六姨太闻言,不知要如何安慰女儿,只陪着她一块掉泪。
    “沁儿,司令这些日子,将那些护士,乳娘,官邸的侍从,护卫,全都治了罪...”
    “娘,就算他杀了全天下的人,我的安儿,也再回不来了,”良沁声音很轻,她的眸光如水,泛着波光,细声细语的开口;“他还那样小,还生着病,发着烧,他一直都很乖,我只喂了他六个月的奶水,我一直盼着,盼着他长大,等着他长大,我会带着他回江南,我还要看着他娶媳妇,生孩子.....”
    良沁的泪水一直没有停,她近乎语无伦次,一声声全是母亲对孩子的思念,直让人听得撕心裂肺。
    眨眼间,日子进了九月。
    良沁已能下床。
    这一日,阳光正好,良沁也没有带仆人,孤身一人向着前院走去。
    走近办公楼时,刚好见一人从大楼里走出来,渝她迎头碰上。
    “二夫人?”那人声音恭谨,刚看见良沁,便是行了个军礼。
    “贺长官。”良沁看见他,便是轻声招呼。
    “夫人来找司令?”贺连恺看着眼前憔悴而单薄的女子,暗地里将眼眸中的不忍与怜惜压下,声音静定温和。
    “嗯,”良沁点了点头,问;“司令在里面吗?”
    “司令在楼上。”
    良沁闻言,便是别了贺连恺,向着楼上走去。
    “夫人。”贺连恺唤住了她。
    良沁回头向着他看去。
    “属连恺多嘴一问,不知夫人,来找司令是为了何事?”
    良沁默了默,才道;“我来求他,求他放了我,让我回江南。”
    良沁说完,便是转过了身子,直到那抹单薄而柔弱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贺连恺仍是立在那里,半天没有动一下。
    听到叩门声,谢承东只道了两个字;“进来。”
    良沁推开门,出现在他面前。
    屋子里烟雾缭绕,除了谢承东,还有两个江北军的将领,看到良沁,皆是立正行礼。
    谢承东站起身子,“沁儿,你怎么来了?”
    说完,谢承东只对一旁的将领吩咐,“去把窗户打开。”
    那将领先是一怔,虽不甚明白谢承东的意思,却还是依言上前,将办公室的窗户尽数打开,清爽的微风吹了进来,顿时让办公室里的烟味消散了许多。
    “怎么就你一个人?阿秀没跟着你?”谢承东声音温和,握住良沁的肩,顿觉她身子清凉,便是皱了皱眉;“冷不冷?怎不披件衣裳?”
    见状,那两个江北军中的将领相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里察觉到那一抹无可奈何,两人站直了身子,只恭声告辞,谢承东自然没有挽留,只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出去。
    两人离开了办公室,并未谢承东与良沁将门掩上,谢承东揽过良沁的身子,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屋外不时有秋风刮进屋,他吹着自然不觉什么,却担心良沁会被风吹得头疼,待屋子里闻不到烟味,谢承东便上前将窗户关上,而后走到良沁面前,揽住她的身子。
    “你要有事找我,只管让人来喊一声,又何必自己跑一趟?”他看着她消瘦的样子,心里只是叹了口气。
    ☆、147章 子散
    “谢承东。”良沁轻声喊出了他的名字。
    这世上,只有她可以连名带姓的喊他。
    “嗯?”谢承东抬起头,向着她看去。
    “你休了我吧。”
    谢承东脸色顿时变了,“你胡说什么?”
    良沁眼瞳清亮,“我没有胡说,你休了我吧。”
    “沁儿,”谢承东握住她的手,“我知道,因为安儿的事,你怨我,恨我,我不怪你,但这种事不能随口乱说,你明白吗?”
    良沁微微摇头,不等她出声,谢承东又是说道;“你若在北阳待倦了,我陪你回江南,你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好吗?”
    “你明知道,我不想再见到你。”良沁一语言毕,鼻尖便是酸涩起来。
    谢承东脸色一白。
    他沉默了片刻,看着良沁的眼睛,终是问了句;“沁儿,你爱过我吗?”
    良沁微微笑了,眼底却满是苍凉,“谢承东,我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如果说,担心你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希望你好好儿的,没病没灾,这若是爱的话,那么.....我爱过你。”
    “爱过?”谢承东声音艰涩,“什么叫爱过?你现在,不爱我了吗?”谢承东攥紧了她的手指。
    良沁摇了摇头。
    “自安儿从楼顶上摔下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不会爱你了,我也不想再留在你身边,谢承东,咱们分开吧。”
    “良沁,”谢承东黑眸深迥,他转过良沁的身子,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我已经没了安儿,我不能再没有你。”
    良沁眼圈顿时红了。
    谢承东搂住她的身子,声音低哑,“这全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安儿,往后我会加倍补偿你,疼爱你,不论你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给你,哪怕你要我的命,我也给你,良沁,你别走。”
    “你能把安儿还我吗?”良沁的泪水染湿了睫毛,“你能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吗?你的命,我不要,你的天下,我也不稀罕,谢承东,我只要我的孩子,我只要我的安儿!”
    最后一句,良沁几乎是凄声吼了出来,她的泪水一颗颗的滑落下来,淌的一脸都是,谢承东伸出手,想要为她拭去那些泪珠,良沁却是侧过身,没有让他碰到自己的肌肤。
    谢承东慢慢收回了手,良沁刚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抱了回来。
    “你放手。”
    “沁儿,”谢承东没有放手,双手仍是紧紧的箍在她的腰上,“你如果真想回江南,我会派人送你和娘回去,你想住多久都行,你恨我也好,厌我也罢,但我....永远都不可能休了你。”
    办公室。
    贺连恺走进来时,就见谢承东一动不动的坐在主位上,军靴旁落着一地的烟头。
    “司令。”贺连恺恭声开口。
    “坐。”谢承东听到他的声音,向着沙发上随手一指。
    贺连恺并未落座,只道;“不知司令有何吩咐?”
    “连恺,我想让你护送良沁母女回江南。”
    贺连恺一震。
    “你办事稳妥,由你送她们回善桥,我才能放心。”谢承东燃起了一支烟,他本想亲自送良沁归乡,然而良沁,却不想看见他。
    贺连恺垂下目光,只道;“司令放心,属下自当竭尽全力,将二夫人母女平安送回善桥。”
    “嗯。”谢承东点了点头,向着贺连恺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了出去。
    晚间,主楼。
    傅良澜走进书房,见谢承东正在那里抽烟,白日里良沁去前院的事,她也是听仆人们说了,也知道谢承东已是答应,将良沁母女送回江南,过上一阵子,再去把她们接回来。
    “司令,您找我?”傅良澜声音温和,缓缓出声。
    谢承东自烟雾中抬头,与她道;“良澜,你来了。”
    “这样晚了,司令怎么还不休息?”傅良澜看着谢承东消瘦的面容,心里只是难过。
    “你记得你有个侄女,也在咱们府上。”
    听谢承东蓦然提起子菁,傅良澜有些愕然,却还是实话实说道;“可不是,子菁今年也不小了,都十七岁了。”
    “嗯,”谢承东点了点头,将一封文件递给了傅良澜。“你先看看。”
    傅良澜将文件打开,看过后立时吃了一惊,“司令要把珊儿送到国外读书?”
    “对,”谢承东掐灭了烟卷,“珊儿是我的长女,今年也十四岁了,让你的侄女陪着她一起去,两个人在一起读书,凡事也好有个照应。”
    “怎么这样突然?”傅良澜有些不解,“之前可一直没听司令提过这事,何况,这再过三四个月,齐夫人就要生了,珊儿可是一直盼着,能和弟弟妹妹见面呢。”
    “她们不过是出国读书,又不是不再回来,等着珊儿回来,自然能见着弟弟妹妹。”
    “我就怕,齐夫人舍不得。”傅良澜笑了笑。
    “舍不得也要舍得,”谢承东眸心有暗流涌过,他仰起头,沉默了一会,才道;“珊儿是个好孩子。”
    傅良澜有些不解,不知谢承东为何莫名其妙的说出这句话,她也没有多想,只道;“那我现在就去安排,让那些仆人给珊儿和子菁打点行装。”
    “去吧。”谢承东微微颔首。
    消息传到南苑,齐自贞听闻谢承东竟是要将女儿送出国,顿时吃了一惊,谢珊自出生便是待在她身边,母女两从未分开过,如今见谢承东骤然要把女儿送到那样远的地方,更何况珊儿年纪还小,齐自贞自是舍不得,也放心不下。
    她没有耽搁,挺着个大肚子,直接去了前院。
    侍从见到她,仍是十分客气,却并未让她上楼,只道司令吩咐了,谁也不见。
    齐自贞见侍从态度虽客气,但实际非常强硬,她没有多留,又是去了主楼,找到了傅良澜,傅良澜却是劝她,只道把孩子送到国外留洋是喜事,珊儿今年都已经十四岁了,等读个几年书回来,正是婚配的年纪,她贵为谢承东的长女,又加上是留洋回来的大小姐,这天下的青年才俊,还不是尽着她挑。
    傅良澜说的虽有道理,可心里还是舍不得把女儿送走,傅良澜瞅了眼她的肚子,又道;“你这再过一阵子就要生了,就算珊儿不在你身边,你也不寂寞,还有这个小家伙陪着你。”
    齐自贞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她明白谢承东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他决定下来的事,压根没法子改变,她束手无策,只得回到南苑,与女儿细细叮嘱。
    与女儿的分别动了她的胎气,自谢珊走后,齐自贞卧床不起,一直养了好几日,胎动才慢慢变得平稳。
    而这日,是良沁与母女动身,返回江南的日子。
    谢承东并未出面,傅良澜一路将良沁与六姨太送到了车站,如今已进十月,江北的秋风已是带了几分寒意,良沁穿着一件月白色旗袍,披着同色的披风,她的长发挽在脑后,露出的脸庞莹润白皙,美是美的,却是苍白的毫无血色。
    “良沁,等回到善桥,就让人捎信过来,你在那边若缺个什么,只管和姐姐说,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傅良澜为妹妹将披风系好,看着她单薄的样子,心里也是疼惜。
    “姐姐放心,我和娘都会照顾好自己,您和康儿,平儿也是,你们也都要保重。”良沁看着姐姐的面容,一眨眼,她嫁到江北已是过去了四个春秋,傅良澜眼角的细纹也更是深了些,如云的鬓发中,竟然也显出了霜色。
    良沁看着,眼底便是一酸。
    傅良澜忍着心伤,将良沁母女送上了火车,看着专列渐行渐远,傅良澜想起妹妹一生凄苦,子女缘薄,不禁也是悲从中来。
    自良沁走后,谢承东一直歇在军营,两个月来,都不曾回过官邸,直到这一日,傅良澜命人匆匆打来电话,只说齐自贞要生了。
    谢承东闻言,眸心有暗光闪过,他并未说什么,只让人备车,回到了官邸。
    刚踏进南苑,就听一阵婴啼响起,谢承东走进了屋,就见傅良澜正抱着那个孩子,看看见他进来,一屋子的嬷嬷和下人俱是口称恭喜,傅良澜也是含笑,将孩子抱到了他面前。
    “司令快瞧瞧,自贞给您又添了个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