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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又怕真如她口中说的那样,“我等谦哥儿回来跟她说,犯不着跟你这小妇多费口舌。”急忙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又带着一大家子,匆匆忙忙走了。
    屋里便剩下宋氏和芸娘二人。宋氏端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到底不该坏了明珠的名声。”
    芸娘没有说话,这时候后头却突然响了,宋氏眉头皱起来,“谁在那里?”
    过了会儿没什么动静,等宋氏让周氏过去探的时候,陈岑才慢慢走了出来。芸娘心里一惊,“你刚才在这里听?明珠呢?”
    陈岑垂着头,“小姐——刚刚跑出去了。”不叫跑出去,应该叫咬牙切齿的,带着灰衣砸场子去了。
    芸娘看着他,“她全听见了?”
    陈岑点了点头,道,“小姐把郑家带来的东西都抬走了,刚才那帕子也从七老爷那里抢过去了。”
    芸娘一个坚持不住,差点腿软倒下,还是黄妈妈在一旁扶着她。
    ——
    管平已到了城门口,人群却突然密集起来,他听见了盛家千金这几个字儿,便不由的竖起耳朵。
    “郑家提亲了?”
    “哪做正妻,那盛明珠大小姐欲旁人私会,是要做妾的?”
    人群里人声鼎沸,他许多都听不太真切。管平眉头皱着,凭着猜测和刚才从百姓口中听来的一两句,也将事情摸了个十之八九,便立即调转了马头,“先不回去——”话还未曾说完,人群又闹将开了。
    “盛大小姐去郑府了!”
    “她还敢出来?”
    “那大小姐厉害着呢,现在郑家人被堵的不敢出门儿!”人群里还在说,管平已经策马往回赶了。
    第二十二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彼时盛明珠正气势汹汹的往盛家赶去。
    而郑家人却还正坐在厅中品茶,郑母自以为此计天然无缝,又问旁边丫鬟,“少爷如何?”
    郑瑞虽是男子,却被盛明珠丢入水中一个时辰,娇生惯养的,回来就发了个高热,丫鬟垂头道,“吃了药,散了热,现在已经好多了。”
    郑母仍担心,便随着丫鬟去看了。
    郑瑞也已经醒了,郑母忙上去握住他的手,“我儿放心,那盛明珠如此欺人太甚,我必想办法纳她入门为妾,日后好好调教,为你出气!”
    郑瑞咳了两声,心里恨极了盛明珠,又还害怕她的家世,“可是她爹毕竟是府台,若真不愿意嫁我,能有什么办法?若嫁到咱家,日后发起了小姐脾气,我们能拿她何?”
    郑母哼了一声,“便是皇帝也难管后院的事儿。嫁到咱家,那就是个妾,她爹回了京天光皇帝远的,任凭她在府中饿死困死劳死,也没那命管。若是还捏着身价不愿为妾,娘便毁了她的名声,看她以后还敢这么猖狂。”
    郑母爱子心切,那日夜里郑瑞回来时候便浑身的水渍,脸色苍白。得知是盛明珠所为心中本就气急,再有人拿着盛明珠的帕子说了这计策,她没有不应的,左右纳一个府台小姐为妾,更有利于郑瑞日后的政途。
    “你好好休息,日后的事情都有娘处理。”
    郑母安慰着郑瑞正要躺下,门外却突然有无数噼里啪啦的声音。她眉头皱着,正要骂下人护院不利,便听见了前院的鼎沸人声儿,“我出去看看,你躺着别动……”很快随着下人一路到了前院儿。
    “给我砸!”盛明珠手里甩着一段骨鞭,来来回回的抽打在郑家的大门上,“往那牌匾上砸!”
    郑母还未出来,盛明珠一脚踢开一个聘礼箱子,“好让大家来看看——这礼仪之家,是做这什么样的春秋大梦,行着什么样的龌龊之事。”
    那箱子里头装着各色颜色不一的绸缎,却不是什么好货。郑家拿这样的聘礼来提亲,侮辱谁呢?
    “你郑瑞何德何能娶我?还纳我为妾?”盛明珠手插着腰,脚踩在那聘礼箱子之上,“各位父老乡亲,这郑家人好生的无耻——”她掏出今儿从盛七老爷那里抢来的一方手帕,“来我盛家提亲,纳一地府台之女为妾,我就问你凭什么样的脸?凭这张手帕就说我与你私通?”
    郑母到了门外,却不敢出去,外头瓷器噼里啪啦的砸,谁都怕砸自己的脸上。
    “去,给我把盛烟找过来!”郑母胸口不断的喘气,话还未落,盛烟已从小道步过来,“伯母,一大早便听人说盛明珠来闹了,您没事儿吧?”
    “你还有脸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郑母气道,“如今人都堵我家门口了,便是她愿意嫁给我儿为妾,我也断不要这样的媳妇!”她知道盛明珠素来刁蛮,但也没见过哪家千金刁蛮成这般模样。
    盛烟忙安慰道,“伯母,你且放心。事情都成定局,如今她在如何也是垂死之挣,也只是坏了自己的名声。”
    “可是她在这样闹下去,我家却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啊!”郑母抖着帕子,“我郑家在这并州城这么多年,还没丢过如此的丑!”
    “我与她到底姐妹一场,伯母放心,我出去看看。”盛烟说完,便往出走。
    给旁边脸上带伤的两个下人使了颜色,他们对视一眼,缓缓拉开大门。迎面便是一只飞撞过来的瓷器,盛烟忙闪着脸躲开,盛明珠看见人了,冷冷一笑,“总算舍得开门出来了?”
    “明珠,你不要再闹了,莫坏了以后自己的路。”
    “我坏了自己个儿的路?”盛明珠反问一句,又直接将自己的绣帕扔到盛烟脸上,回头对着许多来看热闹的百姓说道,“我是不是胡作非为,自有天断,可是这郑家是不是行无耻之事,是不是强娶民女,自有各位来断!”
    向百姓鞠了一躬之后,盛明珠才回头看那盛烟,“郑家人拿着我的帕子,说我与郑瑞早有私情,要我嫁给郑瑞为妾。我眼前的这位便是日后郑家要娶的新妇——”介绍完了盛烟,盛明珠招了招手,便有仆人搬来一个箱子。
    “那攒金丝的帕子确实是我的,想来那贼人也是知道,我盛家绣娘帕子不好伪造,便以为是铁打的证据。”盛明珠笑了笑,“可惜我有一箱这样的攒金丝儿的帕子,旁人自以为金丝值钱,我不可能胡乱相送,便以为是独一无二。可惜我素来就是这样性子,不爱和旁人用一样的。”
    “我盛家家大业大,总有些上门来打秋风的。便造了这许多帕子,我所用的帕子,帕脚是明珠二字,是我的名字。而赠人所用,便只绣了一个珠字,盛烟,你自己看看你那帕子上绣的是什么字?”
    盛烟摸着那帕子,莫名有些心慌。
    “整个并州城,谁人不知你盛明珠刁蛮作恶?”郑母忍不住了,出来道,“如今又到我盛家门口胡搅蛮缠,快走快走,我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