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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我最烦就是庆山娘那人,话说的比谁都好听,可做起事来,眛良心着呢,我跟你们说啊,就上回。。。。。”
    就这么三说两说的,这些妇人便又转了话题,然后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了。
    正文 第二十九章憋屈后悔
    等到院子里的人都走光了,林娇杏才想要挪动一下身子。
    因为跪的时间太久,膝盖都有点跪麻了,刚一动,她脚下一软,差点没有摔倒。
    一边的庆海赶紧扶住了她,庆林搬了张小板凳过来,默默的放到了林娇杏的身后。
    林娇杏在小板凳上坐下了,一边揉着酸麻的膝盖,一边在心里骂着何氏和刘氏:妈蛋,自己这双膝盖,就是自己的爸妈都没有跪过,今儿个竟然给两个自己从里到外都不待见的人跪了。
    真是憋屈。
    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尽头。
    林娇杏狠狠的在身旁的小饭桌上擂了一下:这种日子,她再也过不下去了,明儿个天一亮她就走人。
    她有手有脚的,就算是身无分文,总不至于饿死在街头。
    庆海轻轻扯了扯林娇杏的衣袖,怯生生地唤了一声“阿奶”,林娇杏还没有回应他,他先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声音里满是惊恐,估计是把刚才林娇杏说的刘氏要活埋了她的话信以为真了。
    庆海这么一哭,林娇杏的心一下子就被哭软了,刚才还信誓旦旦的一定要离开这里,可是转脸之间,她就动摇了。
    林娇杏看得出来,庆海现在很粘她。
    庆林那个孩子,粘不粘她还看不出来,可是他已经会主动跟她说话了,刚才也没有谁吩咐他,他竟然还会想到给她搬张小板凳过来。
    这说明,这两个孩子,心里头已经把她当成他们的依靠了,要是她一走了之的话,就再也没人能保护他们两个了,日后,他们两个就算是能平安长大,估计也会被孙氏教成两个任人欺凌的软包蛋。
    林娇杏有些不舍得这两个孩子了。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把两个孩子拉到了自己怀里,小声跟两个孩子说道,“刚才我说太奶奶要把我活埋的话,那都是我编出来的,”
    庆海一下子止了哭,瞪大着眼睛看着林娇杏。
    林娇杏摸了摸他的头,“太奶奶再不讲理,她也是个长辈,我又不能跟她对着打骂,只能编个瞎话,叫别人去说她,你看,我这么一说,是不是旁人都帮着我说话了?太奶奶是不是就顾不上打骂我了?”
    庆海点了点头。
    “这个法子,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意思就是,别人要是对我好的话,我也会对他好,可是别人要跟我不讲理的话,我也跟他不讲理,看谁能赖过谁,你们呢,以后碰到了这种不讲理的人,也用这种方法对付他们。
    不过呢,这种法子,对付不讲理的人才能用,可不能乱用,要不然,阿奶可就不喜欢你们了,记住了吗?”
    庆海脸上还带着泪呢,听了林娇杏的话,突然就咧开小嘴笑了,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记住了。”
    可是在看到林娇杏脸上的巴掌印时,庆海就笑不出来了,他抬起小手,轻轻摸了摸林娇杏的脸,“阿奶,疼不疼?”
    “刚才有点疼,这会儿已经不疼了。”
    林娇杏刚说完,便看到一块湿的巾帕子递到了自己跟前,她扭头一看,竟然是庆林。
    “捂脸。”
    以前他被何氏甩了耳光,孙氏就是用冷水浸湿了巾帕子,然后给他捂到挨打的地方,他就觉着没那么疼了,所以这会儿他就有样学样,浸湿了巾帕子给林娇杏拿过来了。
    就是这么简单的两个字,一下子让林娇杏落泪了,她摸了摸庆林的头,然后接过巾帕子,先把眼里涌出的泪水擦去了,然后把巾帕子捂到了脸上。
    巾帕子刚用井水浸过,捂在还有些热辣的脸上,凉丝丝的,林娇杏觉着一下子舒服了很多。
    就是这块巾帕子,让林娇杏下定了决心,以后她再也不去想离开的事了,她要好好带着这两个孩子,把他们养大成人,等到他们两个能自己养活自己了,到那时她再离开。
    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林娇杏能掌控得了的,事情一步一步的向她预料之外发展着,等到她深陷其中的时候,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再说孙氏,在灶房里一边洗着碗筷,一边默默地垂着泪。
    院子里林娇杏跟庆海和庆林说的话,孙氏都听到了,她当然是很不赞成林娇杏这么教两个孩子的,这不把两个孩子都教坏了吗?
    她有心想去劝阻一下,可走到灶房门口的时候,她又停住了。
    就她现在这个样子,她有啥资格去劝阻林娇杏啊。
    自小父亲就教导她,做人要勤快,要安分守已,恪守礼节,孝敬公婆,以夫为天。
    她一一都照做了。
    可结果呢,她却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用林娇杏的话说,她就跟这个家里的粗使丫头似的,活干的最多,地位却是最低。
    这一切,都因为她没给方有田生下个一男半女。
    所以不管方有田咋打她骂她,也不管方有田在外头咋胡闹,她都忍了。
    谁叫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呢。
    这都是命啊。
    不过在她心里头,还是有一个念头的,要是这个念头能实现的话,她和方有田的的后半辈子也就有了依靠了。
    只是,她的这个念头,家里没有一个人支持她,就是方有田,也不同意,后来因为这个,还把她打了顿,以后她就再也不敢提出来了。
    可是不提出来,不代表她的那个念头就不存在了,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期盼的。
    可是她的这个期盼,好象是越来越渺茫了。
    以后,她该怎么办呢?
    人活着,咋就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