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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节

      苏轻鸢把玩着手中的茶碗,侧耳细听着秦皎的言语,面无表情。
    陆离几次转过头来都没有得到回应,心里不由得有些恼。
    旁边的百里云雁看见了,忙悄悄地碰了碰苏轻鸢的手,示意她说话。
    秦皎注意到了几人的小动作,便将目光移到了苏轻鸢的身上:“北燕这边,是有皇太后做主的;南越婚嫁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也该由皇太后做主才是。”
    苏轻鸢缓缓地抬起头来,向陆离看了一眼。
    陆离跟她赌气,故意不回应,别过头去。
    苏轻鸢气得瞪眼,却毫无办法,只得勉强笑道:“盲婚哑嫁,那是前些年的事了。皇帝性情古怪,若是草率定了亲事,只怕反害了贵国公主——这样吧,和靖公主同西梁的这位云雁公主一样,都到宫里来陪伴哀家一段时日,待摸准了性情,再谈婚嫁之事不迟。”
    “这样恐怕……”秦皎有些不情愿。
    苏轻鸢微笑着,坦诚地看着他:“事关两国安宁,哀家心里有数,三皇子不必多虑。”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皎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反对,也就只能答应了。
    百里云雁握着苏轻鸢的手:“我也要住到宫里吗?”
    苏轻鸢知道她的心思,便微笑道:“你愿意在驿馆住着,也由得你。只是——你总会有烦闷无聊的时候,记得多到宫里来陪我说说话就是了。”
    百里云雁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
    北燕和靖公主从始至终连一个字都没说,只是低眉顺眼地站着。直到秦皎拉她坐下,她才又小心翼翼地坐了回去。
    南越这边的几位嫔妃原本没有太多说话的机会,只得坐在一边各怀心思地闷头吃喝。
    静敏郡主一会儿看看陆离,一会儿又向百里云雁或者和靖公主瞪两眼,丝毫不懂得掩饰她的不愉快。
    苏青鸾安静了这会子,忽然又忍不住,抬起了头:“南越向来以柔婉贞静为美,动不动就献歌献舞给男人劝酒助兴的女子,在我们这边被称作‘娼妓’。”
    此话一出,非但西梁使臣齐齐变了脸色,就连南越君臣也相顾骇然。
    苏翊隔着几张桌子向苏青鸾递过一个严厉的眼神。
    苏青鸾缩了缩脖子,却没有低头。
    北燕那边的使臣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来,并没有煽风点火。
    陆离正要开口说话,百里云雁忽然“啪”地拍了一下桌子:“‘五里不同音,十里不同俗’,这有什么好说的?我们西梁女子能歌善舞,在父兄面前彩衣娱亲,有何不可?淑妃娘娘把我们比作娼妓,我们不敢辩驳,只怕南越十六年前仙逝的那位孝慈皇后会死不瞑目呢!”
    苏青鸾的脸色霎时白了。
    孝慈昭皇后,她当然是知道的。
    那是西梁嫁来和亲的公主,十六年前在未央宫那场大火之中薨逝,与昭帝爷同葬皇陵。
    最重要的是,她是当今皇帝陆离的生母!
    若是把西梁女子比作娼妓,孝慈皇后与百里云雁有什么区别?
    苏青鸾惊恐地抬头看了陆离一眼,起身离席,重重地跪了下来:“臣妾失言,请皇上恕罪……”
    陆离面无表情:“淑妃言语无状、御前失仪,着降为嫔,一应供奉减半,禁足延禧宫,无诏不得外出!”
    “皇上,我……我不是故意……”苏青鸾慌了。
    苏轻鸢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痛心疾首:“好端端的,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在自己家里胡言乱语也就罢了,如今在客人面前,你竟也管不住自己那张嘴了?这么多年的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哀家嘱咐过你,若是心里糊涂着,出门的时候便多喝一碗药,能不说话的时候就不要说!”
    旁边服侍的秀娘忙跪了下来,哭道:“太后恕罪、皇上恕罪!淑妃娘娘原本一直在喝药的,只是近来太医嘱咐了,说是安神药剂量太大会伤到腹中胎儿,所以娘娘就擅自把药停了……是奴婢不好,奴婢回去便替娘娘熬药去……”
    苏轻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罢了!既然是为了孩子,少喝些药也好。青鸾这病不算重,就是偶尔心里糊涂些,嘴上又管不住——即刻给西梁公主赔个不是,这就下去吧。”
    第106章 你男人不肯娶我
    这是明摆着要息事宁人了。
    苏青鸾竟然没有借坡下驴,仍然瑟瑟地在原地跪着。
    西梁的那个老臣冷笑一声,越众而出:“‘赔个不是’?这贱妇辱我西梁公主、辱我西梁万千女子,太后想用一句道歉敷衍过去吗?今日不杀这贱妇,西梁决不善罢甘休!”
    陆离面带微笑,悠悠开口:“西梁肯不肯善罢甘休,关系到两国百姓安宁、甚至关系到两国存亡——你是何人,居然能替西梁国主和六皇子做这个主?”
    这句话,是明说不惧一战了。
    那老臣面色微变,忙回头去看百里昂驹。
    后者却只是微笑着,作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那老臣既怕他心生嫌隙,又怕当真惹出战事,心中犹疑着,底气就没那么足了。
    苏轻鸢端起茶碗,发出一声轻笑:“如果哀家没听错,方才这位大人似乎说了两遍‘贱妇’?”
    那老臣一惊。
    苏轻鸢微笑道:“大人想必还不认得,这女子是南越宫中四妃之一的淑妃娘娘,她的母家是南越以武传家、世代保国的苏家。现金她腹中怀着当今皇帝的第一个皇嗣——大人说她是‘贱妇’?请问她‘贱’在何处?大人心里想骂的,是南越苏家?是南越皇室?还是淑妃腹中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那老臣讷讷无语,后背有些冒汗。
    苏轻鸢带着恬淡的笑容,向苏青鸾伸出了手:“起来吧。你怀着孩子,身子贵重,不要老是跪来跪去的。”
    苏青鸾借着她的手站了起来,脸色很难看。
    西梁那老臣终于鼓起勇气要开口,百里昂驹却忽然截住了他的话头:“古丞相,跪下!南越淑妃娘娘是因为病中神志不清才会口不择言,难道你也老糊涂了吗?你羞辱南越淑妃,便是羞辱南越所有的女子——现在,该是你给南越赔礼道歉!”
    那老臣的脸色愈发难看了,一脸的褶子都颤了起来。
    陆离摆了摆手,笑道:“罢了,不过是喝了几杯酒,热血冲脑口无遮拦而已,哪里值当赔什么礼、道什么歉?落座吧!”
    那老臣“哼”了一声,转身回去,重重地坐下了。
    苏青鸾抬起头,露出祈求的神色。
    陆离却又看向了百里云雁,低声笑道:“淑妃无状,朕替她赔个不是,请公主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百里云雁向先前那老臣横了一眼,不满地道:“女人家闲来无事拌几句嘴也是常事,哪里就到了‘羞辱万千西梁女子’这样的地步了?古丞相也实在太无聊了些!”
    那老臣黑着脸,只得不情不愿地低头赔罪。
    陆离依然微笑着:“多谢公主宽容。”
    百里云雁回了他一个笑容,低下了头。
    另一边,百里昂驹的脸色已经黑了下来。
    苏轻鸢漫不经心地向秀娘吩咐道:“带了淑妃下去吧。西梁虽不计较,毕竟是我们失礼在先,该罚还是要罚的。”
    “姐姐……”苏青鸾急了。
    苏轻鸢冷冷地看着她:“你太让我失望了!”
    苏青鸾怔了片刻,默默地转过身,跟着秀娘走了。
    苏轻鸢目送着她走远,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她还真有些担心苏青鸾彻底豁出去,再说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
    幸好,这丫头虽然受了旁人的蛊惑,到底还是存了一点点判断力,还不算是蠢到底。
    眼下的局面倒还控制得住。苏青鸾背后的那个人又该气恼了吧?
    三国之间的平衡虽然脆弱,却也不是一个女子三言两语就能打破了的。事关天下,谁都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苏青鸾,还是高估了她自己。
    直到主仆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苏轻鸢才回过头来,反握住了百里云雁的手:“让你受委屈了。”
    百里云雁微笑摇头:“跳梁小丑,我不放在心上,太后也不必介怀——我有些累了,太后陪我到外面走走可好?”
    苏轻鸢略一迟疑,笑着站起身来:“也好。我们去花园走走,娴妃帮我照料一下各位公主和女眷们吧……”
    话音刚落,百里云雁立刻挽住她的手,快速地离了席。
    离开众人的视线之后,苏轻鸢立刻用力甩开了百里云雁的手:“尊贵的西梁公主殿下,请您瞪大眼睛好好瞅瞅!我不是你们马背上长大的姑娘,我是南越小米粥喂大的、绫罗绸缎裹大的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更别说这会儿我肚子里还揣了这么大的一颗蛋——您要迈开大步跟四条腿的马赛跑那是您的事,请不要拖上我,我还想活命!”
    百里云雁讪讪地搔了搔头皮:“我忘记了嘛……”
    苏轻鸢白了她一眼,稳住脚步重新端起了皇太后的架子:“说吧,叫我出来有什么事?”
    百里云雁迟疑了一下,拉着苏轻鸢走到视野开阔的廊下,急道:“你少给我装糊涂!刚才的情形你也看见了,这会子我都成了全天下的笑话了!你男人不肯娶我,旁人只怕就更加不肯娶了,我只有一条路可走,你必须帮我!”
    “问题是,你心里认定的那个男人,也不肯娶你。”苏轻鸢一点也不委婉。
    百里云雁神色黯淡,许久才道:“我相信我的直觉。他心里,是有我的。”
    苏轻鸢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一点,她也看得出来。
    百里云雁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所以,你一定要帮我!全天下只有你一个人会懂我……我只有这一点点希望了。”
    苏轻鸢心中有些恻然,面上却露出漫不经心的笑容:“我帮了你,对我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所以还是上次那句话——公平交易。”
    “你想知道的事,我已经打听到了!”百里云雁昂起头,一脸得意。
    “告诉我。”苏轻鸢立时紧张起来。
    百里云雁眯起眼睛,笑吟吟地看着她:“我要是说出来,你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个消息的价值,可抵得上半座江山了,等我说出来之后,你若是替我办不成事,我一定饶不了你!”
    苏轻鸢不屑地“嘁”了一声:“先别说嘴,谁知道你这个蠢丫头打听到的消息是真是假!”
    百里云雁像是受到了侮辱似的,重重地跺了跺脚:“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我跟你说,你们南越那个心怀不轨的老头子,他就是——”
    梦中说梦 说:
    后面还有一章,这章是加更哒加更哒!
    第107章 把她当儿媳妇疼了
    苏轻鸢听见她拖长了声音偏不肯往下说,不由得心急如焚:“到底是谁?”
    百里云雁得意地眨了眨眼睛:“当然是你们南越的大司马宁渊啊!据说同谋的还有那个姓薛的崇政使——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信不信由你了!”
    苏轻鸢愣了许久,忽然冷笑起来:“大司马?崇政使?我差点信了你的邪!”
    “怎么了?他们两个不可能吗?”百里云雁大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