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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苏瑾欢把头枕在了其的肩侧,她的眼角微微上扬,眼光流转,从张易安的角度看下,竟是莫名的妩媚。
    “张公公,你要怎么带本宫上树呢”
    一声带着俏音的话语从那抹红唇中道出,苏瑾欢勾了勾唇角,她饶有兴趣的看着某人,等着其的回答。
    第30章 30.030 背与倚靠
    身前之人如此模样,张易安有过片刻的恍惚。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在怀中之人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狡黠。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思议。
    他回过神来,颔首道“奴才斗胆,请公主上背。”
    想要把人带上树去,还得保证安全无虞,横抱肯定是不行的,自己的腿脚不便,张易安会选择背,也在苏瑾欢的预料之中。
    她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其做就是。
    离树不远处有一个石桌,那是打理花圃匠人休息的地方,收到回复的张易安看了一眼后便把人带了过去。
    他先将人放在桌上,而后再把背转了过去,“公主,来。”
    苏瑾欢没有犹豫,她小心的靠上去后,以一种十分惬意的姿势贴在了其的背上。
    张易安把双手环到了后面,“公主,奴才要起身了。”
    “嗯。”
    身下的脊背虽然有些清瘦,但却十分让人心安,入鼻是那抹熟悉的味道,这让苏瑾欢整个身子都放松了下来。
    张易安小心的将弯着的膝盖与腰慢慢的直了起来。自家公主的双腿不便,考虑到这个,他的双手直接将身后之人的腿向两侧分开,而后再是将其架在了自己的腰上,未免苏瑾欢不解,他边做边道“公主,这样能保证您不掉下去,还请您委屈片刻。”
    这样的姿势若从后往前看颇有些让人难为情,可苏瑾欢却全然没那种感觉。她身为公主,出门马车、步辇、轮椅样样都有,却从未有机会被人这样背过,她并不知道还得把两腿别在其的腰上这样才更加牢固,张易安把她腿朝两侧分开的时候,她原本还有些不习惯,可两人身子更亲密的接触却是让她很快抛开了那丝别扭。
    像是不放心一般,自张易安起身后,苏瑾欢便把身子紧紧的贴在了其的背上,她的头枕在某人的肩侧,一双丹凤眼转了转,“这样不会掉”
    语气听起来甚是小心翼翼。
    把身后的人稍稍调整了一下位置,张易安认真道“公主放心,不会的。”
    他几步来到树前,先是观察了几个落脚的地方,而后微微侧了侧头,“请公主抓紧奴才,奴才要上树了。”
    苏瑾欢噙了噙自己的嘴角,她十分“听话”的再次把自己的身子与张易安的贴紧了数分,“好。”
    苏瑾欢是小脚肚那一片无法使力以至于无法站立,但她大腿却是完好的,感受到自己腰间的双腿紧了紧,张易安的身子几不可察的僵了僵。
    鼻尖弥漫着如芝兰一般的馨香,耳侧时不时的传来一抹温热,身上贴着的是一片柔软,那份纤细的身子似乎自己稍稍用力便能折断一般。
    各种感官一时云集,张易安的双眸呼吸沉了沉,未免让人发现端倪,他连忙朝前走了几步,而后开始快速的攀起了树干。
    有小时候的经历,再加上御马监那么些年做的苦力,爬树对张易安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苏瑾欢就瞧着这人几个用力再是一踩一拉,眨眼间这人便到了第一个枝干之处。
    张易安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到达第一个树干之后,他吸了一口气,询问道“呼公主,可还要往上”
    苏瑾欢抬头看了看,“再上一个,就那个三角处。”
    张易安寻着指示看去,“好。”
    又是一番动作,待爬到目的之处,其实也不过是几息的功夫。
    枝干足够大,丝毫不用担心承重,张易安站在树枝之上,他先是小心的把人从背后放了下来,而后又扶着人坐在了树枝最里侧,“公主,您看看东西可还在”
    苏瑾欢眨了眨眼,之前那个动作麻利的人影似乎尚在眼前,她的心跳有些快,经人一提,苏瑾欢抿了抿唇,掩下了自己眼中的微愣的神色。“嗯。”
    从出事到现在,苏瑾欢已经有快四年没来这里了。
    幼时那个对她而言还算大的洞口这会儿已经只有她两个手掌的大小,洞口积了许多枯叶,苏瑾欢将其抹开,把自己的手伸了进去。
    张易安在苏瑾欢的身侧坐了下来。他不敢挨太近,可又怕苏瑾欢不小心掉下去,所以只能刻意拉开距离后又时刻注意着身侧的动静。
    苏瑾欢摸了一会儿,最后她眼中一亮,从洞中拿出一个盒子。
    “找到了”
    语调中带着一丝兴奋,苏瑾欢笑着转过了脑袋,见人刻意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她的笑容一滞,眉间微微一皱,“你过来一些,本宫怕掉下去。”
    苏瑾欢话说的极为巧妙,她没直接道不满意张易安离自己远,而是说怕落下去,这样一来,张易安哪里还敢有什么推辞,他应了声“是”,而后往一侧挪了挪,两人的手臂不经意间便碰到了一起。
    “公”
    “公什么公,来,帮本宫打开。”苏瑾欢打断了张易安的话,而后把东西塞进了对方的怀中。
    手上下意识的把东西抓住,张易安看了过去。
    这是一个红木雕花的盒子,上面已经蒙了许多的尘土,扣眼的那处甚至已经锈渍斑斑,张易安小心的将其打开,发现盒中其实不过零星的几件东西。
    苏瑾欢侧过了身子,她一手抓住张易安的手臂一手从盒中拿过了最上面的东西,“这个,是本宫第一次绣的,说起来本宫第一个学的刺绣不是花花草草,反而是本宫的名字,这绣工完全不能看,怕扔了被人发现本宫绣的如此差劲,索性本宫救藏了起来。”
    “这会儿再看,早前的那些纠结其实也没啥。”苏瑾欢由心的笑了笑,感叹道“本宫之前样样都要做着最好,但活的却并不开心,腿疾后反倒是看开了。人活一世不过短短几十载,作甚要自己活着那么辛苦那么累。”
    见人是真的笑了,张易安的嘴角也勾了勾,“公主慧智。”
    苏瑾欢闻声看了过去,她秀眉微挑,道“张易安,你说过,你是本宫的人。”
    不知为何换了话题,张易安却也恭敬的道“是。”
    “本宫再问你,若本宫今后做什么出格的事,你待如何”
    张易安不假思索回道“奴才一切以公主安危为先,若无虞,奴才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当真”苏瑾欢意外于这个回答,她心下微动,满眼期待的看向对方,再次问道“若本宫想要骑马,你也不再阻拦”
    张易安思忖了一下,“不伤及公主贵体的情况下,奴才可”
    “好了,本宫知道了。”苏瑾欢已经把握着对方手臂的手松了开来。并且顺手把手上的丝帕放在了某人的手中,“赏你了。”
    张易安看着手上白色的丝帕,微微一愣,“公主”
    苏瑾欢正了正脸色,“不许让旁人看见这东西。”
    张易安的手抖了抖,他的心跳的有些快,耳侧是阵阵鼓声,他不敢看苏瑾欢,唯有小声道了句“是”。
    送了东西,苏瑾欢心情大好,她本来的目的是想要这人送予她东西,可今夜的一席谈话的后她却觉得,她送亦或是他送又有何区别这会儿她强求的算计的,哪里比得上今后这人主动送的她堂堂公主为了一个东西还得苦苦算计,那也太有失威严了。
    盒中其他的东西都是一些苏瑾欢小时候自认的宝贝,这会儿来看并没有多么贵重,更多的却是那一份珍贵的回忆。
    苏瑾欢看了一会儿,随即把盒子重新盖了上去,她把身子自然的靠在了张易安的肩上,闭上了眼睛蹭了蹭,“真好,本宫还能有再来这里的一天。”
    “公主”突然的接触再一次让张易安身子一僵,这一夜,他已经不知僵了多少次身子,可他心里却完全没有一丝的厌倦。
    苏瑾欢双手环在了胸前,她似是没有发现某人的别扭,反而轻声道“张易安,本宫有些冷。”
    “奴才带您下”
    “不用,本宫还想待一会儿,本宫靠着你取取暖就好。”
    “”
    第31章 31.031 与你好眠
    话说着说着,苏瑾欢便自然的把环在胸前的双手抱住了张易安一侧的手臂,可这样也仅仅是她身前能暖暖,苏瑾欢发现了这个问题,她轻轻蹙了蹙眉,“这样似乎不太暖,你环着本宫试试。 ”
    “公主”明明是一句语气再正常不过的吩咐,张易安初闻心中窃喜,可回过神来,却是做贼心虚般的犹豫。
    “嗯”好一会儿身侧没动静,苏瑾欢闭着的眼睛有些不满的睁了开来。
    她的头就靠在张易安的肩上,一睁眼一抬头,两人四目相对,双唇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在咫尺的人儿如此看着自己,那饱满的双唇就像是诱人的果实一般让人想采颉品尝,张易安连忙别开自己的双眼,他颤颤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是”
    把人环在自己怀中,如此亲密又自然的接触对张易安来说还是第一次,他的心里是又欢喜又紧张还带了一丝越了规矩的自责。
    只有这一次,张易安心里告诉自己。
    他就放纵这一次,今后他不会再乱了规矩,他得做好他的本分。
    苏瑾欢被人环住,那抹让她心安的味道越发的浓郁,周围只剩下了两人心跳的声音,咚咚咚咚
    就像是鼓手轻轻拍打着节奏一般,虽无激昂,却能让人莫名的放松。苏瑾欢安静的听着此番动静,她虚眯了眯眼,十分餍足的噙起了嘴角。
    清弄一直在暗处看着,今日端妃有那般提议,清弄一点也不意外。无外乎其他,实在是这一切都是出自自家公主的手笔。
    公主不想在乞巧会上浪费时间,又不想错过这个可以好好利用的节日,更有的是,关于萧婕妤的处置,公主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公主命她去与端妃传话,道是今年的乞巧会不如换换花样,再提出现如今这个活动,而后,让她临走之时特意对上次落水的事表示感谢,顺便再“不经意”提一提三公主身上有伤这回儿事,话点到即止便可。清弄在宫内也活了这么多年,自家公主的意思她哪里会不明白
    端妃又不是蠢人,苏瑾烨身为皇家“公主”有伤在身,这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再加上这后宫中有子嗣的女人不多,上一次两位公主落水的事永安帝还指责了她教导不言,让她落了面子,对于萧婕妤,她自然也不见得有多喜欢。
    借端妃的手来处置萧婕妤,这是苏瑾欢斟酌之后决定的。毕竟,她身为长公主,插手自己父皇后宫的事总归有些荒唐,萧婕妤的事若是东窗事发,不仅连累不到苏瑾烨,说不定这人还能因祸得福。她上一次最后那番似有所指的话,一是为了试探其身上的伤痕,这二嘛
    她都被算计了,那让苏瑾烨提心吊胆一阵子,不算过分吧
    她这弟弟够聪慧,但能隐忍这么些年,心中没有怨气苏瑾欢可不信,若想其不威胁到阿晏,她便势必要敲打敲打才行。
    隔岸观火,借刀杀人,敲山震虎,月下谈情,坐收渔翁之利,这一石三鸟,甚至是四鸟之计,苏瑾欢不出手也就罢了,她若是要出手,不把利益划到最大,那岂非是对不起她盘算的时间
    当然,她的计划并非绝对,就拿这临时改了主意不欲匡张易安送东西给她来说,此时靠在某人怀中的苏瑾欢,心里的满足并不比收到东西少多少。
    张易安把人从树上带下来的时候,苏瑾欢已经熟睡,她早前夜夜失眠,如今在粗糙的树干上也能睡下,就连张易安攀爬弄出那番的动静都只是支吾了两声便罢,当真是不可思议。
    张易安把人一路抱回了长宁殿。
    他走的很慢,宫内尚且充斥着乞巧节热闹的氛围,御花园内的嬉笑与丝竹声时不时的传来,望月楼才俊们凭栏倚望的身影时而可见,但这些都与他没有关系。
    怀中之人十分安静的躺着,偶尔在他的胸前蹭蹭,就像是撒娇的小猫一般,挠的人心微痒,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地上的影子渐渐汇聚在了一起,这一刻,没有旁的什么人,他抱着她,她倚着他,恍惚间,张易安甚至有了一种相依相偎相伴的错觉。
    苏瑾欢突然的离席并未惊起多少波澜,她身份尊贵又身体特殊,她想离开,没有人敢说些什么。
    这一晚,苏瑾欢睡了一个好觉。
    她翌日醒来的时候,清弄早已在床侧候了多时。
    床罩内传来动静,清弄往前走了一步,“公主,您醒了”
    “嗯。”苏瑾欢轻声应了应,阳光射进室内,她随意的看了眼,臃散问“什么时辰了”
    “回公主,刚刚辰时。”
    苏瑾欢有些意外,“这么晚了”
    清弄解释道“公主昨夜睡得熟,清弄便擅做主张没将您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