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姑，我真的动不了了。”许昌的语气带有惶恐。
    “那是自然咯，我已经对你用了定身咒呀。”
    底下的学生们看到他又惊又恐的样子，纷纷笑了起来。
    “师姑，这定身咒不好玩，我觉得整个身子只有脑袋是属于我的了，这感觉太可怕了，好像我的脑袋长了脚能离开我的脖子似的，快些解了咒去罢！”许昌恳求道。
    郭顺利也说：“是啊，我……我……我好像呼吸不了，师姑……师，赶紧……解……解咒……吧！”本来就说话结巴的郭顺利，这下连话都要说不清了。
    “哈哈，好。等等啊，我就给你们解咒。”赵婉芝摆出手势，嘴里刚要念咒却停住了。
    许昌动了动眼球，看向她，虚声道：“怎么……怎么了师姑？”
    赵婉芝愣了一息后，笑了笑：“解咒给忘了。”
    “什么！”
    “师姑！你别吓我！”
    “快想起来啊！”
    许昌连连哀叫，郭顺利连皱成一团，鼻子眼睛分不清。
    下面的学生们顿时起哄使坏，让赵婉芝再想久一点，别那么快想起来。
    当然，最后她还是想了起来，许昌和郭顺利都能动了，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剩下的时间，由大家自己翻阅《玄阴指录》，学习上面的指法。
    《玄阴指录》和其他关于符箓、阵法、咒语的书籍相比还算是薄的了，只有大概八十页左右，因为指法并不是很多，通常是一个指法能搭配几十种咒语，甚至更多。
    杨昭七随手翻到《玄阴指录》第十六页，一入眼的便是叫“道指”的指法
    ——左手中指及无名指向内弯，大姆指压住中指及无名指指尖，通常作法时左右手都需捻出此指法。
    她跟着书上所示，学着做出指法，此指法倒是不难。
    书上该指法描述之下便是一些搭配适用的咒语，有静心咒、安魂咒、青冥咒等等。
    再接着随机翻到第四十九页，这里介绍的是“金刚指”，指法为
    ——右手无名指从中指指背过，食指勾住无名指，指尖向下。大姆指、小指指尖皆收入掌心，中指朝上，此指诀在行咒时须拿起放右肩上约一尺处。
    杨昭七用左手将无名指抬起搭到中指指背上，刚搭上去无名指就不自觉滑了下来，这个指法实在是不舒服并且反手指机能……
    终于在数次的尝试之后，无名指习惯了那个姿势，能掰到中指指背上不动了。
    另外还有诸如八卦指、太上老君指等，指法极其复杂，她研究了好久，和隔壁左右的人讨论，又再请教了赵婉芝才弄清楚怎么捻诀。
    看来先不说什么指法对应什么咒语，首先要记得这些指法怎么捻都不是件易事啊。
    ……
    这天晚上，杨昭七正在寝庐里叠衣服，其中一件便是她仅剩的那件青色外衣，还有一件被昨天那个女子拿走了。
    她记得今天上午有人提过，昨晚进女净房的是左煞堂的女弟子，可惜她连人家样子都没看到，想去偷回来都不行。
    正当她整理床铺时，外面传来骚动声。
    他们寝庐的四人都直起腰，看向门口。
    崔莲廷率先走了出去，看到住他们隔壁寝庐的卢旺，卢旺正从前面赶过来，一脸要宣布大消息的样子。
    “卢旺，发生什么事了？”
    “昨晚有个男弟子跑到女净房去了，被左煞堂一个女弟子发现了他的衣物，拿走了他的青衣外套。这事儿捅到统管内务的沈总管那去了，现在，沈总管正带着狗过来查房，说是要一个一个搜，让那狗指认出衣服味道的主人！”卢旺说得气喘吁吁。
    崔莲廷提嘴清冽一笑，展开扇子：“还有这等事？”
    他回到寝庐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剩下的三人。
    杨昭七听完以后，脸色惨白，掌心冒汗。这可如何是好？竟然带了狗过来，那可不是故意隐瞒就能躲得过的啊。
    卢旺再次冲到他们寝庐门口报信：“来了！沈总管来了！他特别生气啊……”
    杨昭七呆呆地看着门口的卢旺，嘴唇颤抖。
    余子婴淡淡地看着卢旺，再侧着脑袋看了看脸色不对的杨昭七。
    南苑五到十二寝庐所在的走廊上，木地板发出哒哒哒的密集脚步声。
    还时不时有两声吸气声，那是沈总管牵的土狗，他的爱犬“土豆”。
    土豆一身黄毛，长舌吐出，不知道舔了什么，舌头发黑，嘴里流着哈喇子，沿途滴了一路黏腻的津液，跟在后面的沈总管几次踩着它的津液，有回险些滑倒，骂了句娘。
    沈总管一路上还嘀嘀咕咕骂道：“在我做圣院内务总管期间，从未见过有如此胆大包天擅闯女净房的男弟子，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人出现在圣院里，绝不允许圣院有这等伤风败俗的事儿发生！必须要好好诊治，先打板子再逐出圣院！土豆儿，你给我争点气好好辨识，指认出那个罪魁祸首！”
    土豆像是听懂了主人的鼓励，卯足劲四处嗅，那狗绳子几近拉不住。
    它一进南苑五就扑到最外床的男弟子脚边，从脚趾头开始往上嗅，不过闻了闻后它就吊着脑袋往下一个去了，明显不是这个人。
    一路从南苑五到了南苑九，土豆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指向性。
    沈总管鞭策着土豆，让它千万不要放松警惕。
    还没进南苑十，杨昭七就开始瑟缩退后悄悄挪动脚步，让自己尽量贴着床沿，他们已经听到外面呼哧呼哧的狗喘声。
    沈总管推开了南苑十的门，眼里满是不耐烦地瞟了一眼站在屋里的四人，喊了声：“土豆，瞅瞅是不是这屋里的？”
    崔莲廷摇着扇子，站在门口相迎，嘴上笑笑：“沈总管，咱们南苑十的都是端端正正的男人，哪有那种做偷鸡摸狗之事的呢。”
    哪晓得原本站在外面的土豆，像是找到肉骨头一样兴冲冲跳了进来，并且伴着异常兴奋地狗吠声，直接扑向了杨昭七。
    她又惊又恐地想要躲开，里衣已经汗湿了。
    沈总管见土豆这么兴奋，估摸着这罪魁祸首就是面前这个瘦瘦小小的男子了，正信步上前要质问。
    忽然有人说了话，打破只剩下狗吠声的寝庐：“衣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