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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四章 借酒忘愁

      甄义谦永远无法忘记,那时候悬吊在麻绳下那张苍白无生气的脸庞,以及插在他们孩子身上的那把剪刀,那可是一尸两命啊!
    那把剪刀在以后的日子里长年累月的插在了他的心脏上,成为最大又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的灵儿是被害死的,他很笃定。赵婉灵如今有了身孕,根本不是会去自尽的人,所以他要找出害死她的人,替赵婉灵报仇!
    因甄义谦惨遭失妻之痛,神智涣散,最后还是在村民的帮助下,才将赵婉灵的尸体清理干净,取下了剪刀,擦干了血迹,草草办了丧事。
    在清理赵婉灵遗物时,甄义谦发现桃木链不见了,四处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那段日子他日日夜夜没法合眼,闭上眼睛就是赵婉灵惨吊在绳子上的场景,睁开眼就是赵婉灵曾经在家里忙碌的身影。
    “灵儿……孩子……”甄义谦坐在床边低低沉吟,伴着叹息声。
    “啪嗒……”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他抬起头,一看,地面上竟然出现了那条桃木链!
    他错愕地看向前方,眼神警惕道:“谁?!”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哈哈……”一个诡异古怪的笑声在他的寝房里传来。
    甄义谦四处查看,没看到发出声音的人。
    恍惚间,一道鬼影出现,头发足足有三尺长,虽然有腿,却是漂浮在半空中的,整个身躯若隐若现。
    “我送你的礼物,可还满意?”那个女鬼抬起了头,露出凶狠的眼神,以及阴戾的笑容。
    他愣住,礼物……再看了看地上的桃木链,心中有了定论。
    “是你!!”他拿出符咒,准备直接将她灭了,符纸与阴凰的脸只差寸余距离,对方的一句话让他停住手。
    “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的娇妻下毒手吗?”
    “……为什么?”
    “阴凰,我叫阴凰。”她傲然地抬起头,脸还无所畏惧地主动贴近了那张符纸。
    甄义谦抓着符纸的手忍不住后退了一点。
    阴……阴凰?
    阴凰!!
    他猛然想起来,前段日子被他杀害的男鬼叫阴凤!
    难道……
    “你们俩是一对?”
    “没错!阴凤是我的相公!是你杀死了他,我要替他报仇!哈哈哈哈……痛苦吧!拆散别人失去挚爱的痛苦,我要你跟我一样承受这种痛苦!哈哈哈哈……”阴凰已经说红了眼,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的不堪都说了出来。
    “那是一尸两命啊!你这个疯婆娘!”甄义谦气得浑身发抖,从身上掏出火焚符,拍到阴凰身上,抿了一口酒,喷湿了符纸,就见熊熊阴火燃起,在阴凰的身上烧了起来。
    火焚符本来就会燃阴火,再辅助以酒烧得便更加旺盛,若不将目标烧个干净,是不会停止的。
    “啊啊——”阴凰起伏连绵的痛苦叫声萦绕在寝房里,阴火将她的魂魄烧成了灰烬。
    片刻后,寝房里再次恢复了寂静,甄义谦心态崩溃地跪在地上,两双粗糙的手掌捂住了脸,泪水从指头缝内流出。
    ……
    当赵婉芝提到‘姐姐’的时候,关于赵婉灵的回忆汹涌而至。
    赵婉芝当初接到关于赵婉灵惨死的消息时也痛哭了三天,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那个场景,但光是听都十分骇然。
    赵婉灵,成了赵婉芝和甄义谦共同的伤口。
    甄义谦摇摇摆摆道:“婉芝,你说世界上最希望我幸福的一定是你姐姐。不,你错了,你姐姐一定是最不希望我幸福的!因为我作为丈夫,在明知道妻子不安,卑微恳请我留下陪她的情况下,都没答应她的请求,最后害得她和孩子双双惨死。她和孩子落下这样的结局,还会希望我幸福吗?她希望的,一定是我这辈子都怀着后悔、愧疚,直到死去……”
    赵婉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她很清楚这么多年来甄义谦从没有放下过姐姐,他也绝不会原谅自己,所以不论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不然也不会在姐姐离开以后彻底沉迷在酒的世界里,他原本是不喝酒的,如今成了酒罐子,无酒不欢。
    旁人笑他不问世事,其实他是为了忘却世事。
    赵婉芝不再劝慰,只说了句:“师兄,先休息吧……人,明天再找。”
    看着她走了以后,甄义谦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抬头望月亮,抱起酒葫芦,仰头闷饮了一大口。
    ……
    因为发生了许昌和泥巴失踪的事情,圣院里的弟子们都警惕了些。
    两人失踪已经三天了,一直没有下落,甄义谦每日早出晚归,为的就是寻出点真迹,可惜一无所获,但他依旧坚持每日早出晚归,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也要抓住。
    “咚咚。”又有人敲起了南苑十的房门。
    “是我……”说话的人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软绵绵的。
    “进来吧。”杨昭七还在床上,只好朝门口唤了声。
    卢旺的眼睛有严重的黑眼圈,他一想到旁边空着的床铺原先躺的人不见了就特别伤心,整夜的睡不着,今天后面还跟着李逸成。
    “小七……”卢旺钻到了杨昭七的床上,还掀开了他的被窝。
    “喂喂!”杨昭七惊慌地往墙头靠去。
    卢旺钻到被窝后竟然一把抱住杨昭七,吓得她尖叫。
    “卢旺!”
    “卢旺。”
    两个不同语调的声音喊住了卢旺。
    语气昂扬的是崔莲廷,语气沉稳的是余子婴。
    余子婴的手伸了半路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崔莲廷早跳到她床上,拉起卢旺扔到一边。
    卢旺错愕之间已经被丢到了地上,摸着被摔疼的屁股说:“干嘛啊你们,这么激动,不就躺一下嘛,好兄弟之间这么计较干什么,再说,我现在很难过,急需人关怀……”
    崔莲廷钻到被子里,在杨昭七床上滚了滚,脚还踢到她脑袋:“他的床,我都没躺过呢……我要多蹭蹭!”
    杨昭七曾经下过死命令,任何人不能在未经她允许的情况下碰她的床,之所以下这道死命令,主要是为了保护自己,以免被人发现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