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时候, 嘴唇翘起的弧度好看又有温柔感, 上扬的就像猫弧嘴, 开开合合间露出整齐的小白牙齿, 唇齿……
    “看够了吗？”
    徐缓的声音，轻佻的腔调，何斯野伸出舌尖儿灵活地舔了圈儿嘴唇。
    颜兮猛地回神，一巴掌拍到他脸上，“哎呀”一声, 往后跳开。
    “才，才，才才……”
    “嗯？”
    何斯野摸着被打的脸，眯眼起身。
    这丫头手劲儿够大的。
    “才没有！”雪地靴一脚重重踩在地上，颜兮恼羞成怒般转身就跑。
    何斯野迅速抓住她，稍一用力，将她带到怀里，揽着她肩膀往前走，“没有就没有，跑什么。”
    颜兮脑袋几乎被他夹着，头发被风吹得挡住眼睛看不见路，不断地扑棱头发。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送你回宿舍。”
    “我宿舍在那边。”
    “绕一圈。”
    “……”
    姚瑶看见何斯野后，非常识趣地转身跑了，直奔303宿舍。
    她站在宿舍楼下哆哆嗦嗦的给冷彦然打电话，一分钟后，身穿白毛衣的冷彦然走出宿舍楼门。
    姚瑶一秒变软妹，声音又柔又细，“学长早。”
    她从怀里拿出热腾腾的早餐，害羞地递出去，“学长还没吃早餐吧？”
    冷彦然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怀疑跟沈飞说相声脱口脏话连篇的人是不是她双胞胎。
    “谢谢。”冷彦然礼貌道：“我吃过了。”
    姚瑶心想吃过了也可以再吃啊，她吃完早餐还能再吃两袋薯片一盒牛奶一根香肠。
    当然她也不傻，知道这又是被拒绝了。
    果然，下一刻，冷彦然说：“这位同学，我大学没有谈恋爱的计划。”
    姚瑶完全不吃这一套，眨巴眼睛认真地说：“我们学校有很多女生喜欢你，我也喜欢你，但如果我像她们一样被拒绝就撤了，那怎么证明我更喜欢你，怎么让你记住我最喜欢你？还有啊，我叫姚瑶，第一个姚是姓姚的姚，第二个是瑶花琪树的瑶，特别美的那个瑶。”
    声音没那么软了，语气也是直来直往，这倒像是跟沈飞讲相声的女生了。
    冷彦然颔首道：“唔。”
    转身进宿舍。
    姚瑶：“……”
    好高冷啊啊啊她好喜欢！
    姚瑶上课下课琢磨怎么追冷彦然，主席太高冷，普通办法行不通，只能求救于颜兮。
    姚瑶趴在课桌上，给颜兮传纸条，“颜颜，你跟四爷说呗？让他帮我叫上我男神，咱们四人一起去滑雪，好不好？”
    颜兮秀气的小字回复，“不太好吧……”
    姚瑶：“哪里不好了？”
    颜兮：“我不会滑雪……”
    姚瑶：“让四爷或者飞哥教呗，其实我也不会┗( t﹏t )┛”
    颜兮：“小野哥最近好像很忙。”
    姚瑶：“你打电话问问嘛。”
    颜兮：“好吧●v●”
    颜兮不太会拒绝姚瑶，下课后，俩人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回宿舍，颜兮准备好打电话问何斯野，姚瑶拦住她，“要不晚上再打吧，熄灯后再打。”
    颜兮：“？”
    姚瑶言之凿凿地说：“人类在晚上的时候会降低防备心，比较容易被攻略。”
    傍晚熄灯后，女生宿舍夜深人静，男生宿舍熄灯断网后仍不消停，宅男左卦单机游戏玩的溜，沈飞跟小妞电话聊得嗨，何斯野和冷彦然在掰手腕。
    颜兮打来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响起。
    沈飞看见桌上手机屏幕来电显，和何斯野一对视，帮他按下接听和免提。
    颜兮很小的、试探的、怯兮兮的声音，“小野哥，你周末有事吗？”
    “那个，我想去滑雪……”
    何斯野立即松劲儿认输，拿起手机取消免提，一指周围三位，做嘴上拉链动作警告他们闭嘴。
    沈飞嘿嘿一笑，是谁前两天刚说滑雪“没几把空”来着，看你这回有没有几把空。
    颜兮没听到回答，近一步问：“我不太会滑雪，怕摔，小野哥你会滑雪吧？”
    颜兮这么上道？
    前几天提醒男女问题，今天就电话约他了？
    还约在平安夜圣诞节的周末？
    何斯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眼角翘起温柔笑意来，“我教你是要收学费的。”
    “那你收两份学费好不好？姚瑶也不会，那什么，你能把冷学长带上吗？ ”
    何斯野：“……”
    真他妈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挂断电话后，何斯野看向冷彦然，手指轻敲桌面，“我电脑里有没发表的论文，你要不要？”
    冷彦然：“……”
    平安夜当天是周六，叶梓莹和男朋友去宾馆，左卦去见他青梅女神，米璐和纪检部学长吃饭，至于沈飞，又跟小妞分手了，剩下的人一起去滑雪场。
    姚瑶平时带颜兮委实太好，何斯野没理由拒绝拐弯抹角的姚瑶，带冷彦然一块来滑雪了，姚瑶进场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冷彦然身后转，沈飞则靠他仅有的理论知识去撩妹，剩下颜兮跟着何斯野一起租滑雪设备。
    租滑雪鞋时有个小波折，颜兮脚是36码的，她适合的滑雪鞋码已经租出去。周末又撞上平安夜，来滑雪场玩的人很多。
    何斯野在室内陪颜兮等别人来还鞋，顺便教她踩卸滑雪板，滑雪姿势。
    颜兮做什么都努力，听得特别认真，何斯野教她的理论技能，她都能熟练掌握了，但是她很怕摔，冬奥会滑雪项目她看过不少，摔得看起来就超痛。
    她问何斯野：“要是滑一半，摔倒在学道上，会不会很疼啊？”
    一屁股摔地上，再崴着脚，还不断往下滑什么的，想想就疼。
    何斯野垂眉看她脚，“疼，特别疼，是你脚磨起泡疼的百倍。”
    颜兮：“……”
    骗人。
    颜兮小声说：“……其实脚磨起泡也没那么疼。”
    何斯野挑眉。
    颜兮秒怂，“我去看看姚瑶。”
    姚瑶跟着冷彦然学滑雪，颜兮还蛮好奇想的，她走到窗前张望滑雪场里的姚瑶。
    姚瑶太好笑了，从进场就开始不断地摔屁股墩儿，冷彦然偶尔扶她一下，很快她就又摔倒，看起来简直想故意的一样，还总摔到冷彦然怀里。
    何斯野站在她身边，听颜兮不断发出的笑声，忽而歪头问，“你大学想谈恋爱么？”
    颜兮一愣，又想起他那天问她是不是像女人喜欢男人那样喜欢他，这个问题总在她脑海里起台风，汹涌的荡来荡去。
    颜兮眼里迷茫得跟漩涡似的，何斯野下巴扬指着姚瑶和冷彦然，“喜欢冷彦然那样的么？高冷又正直优秀的，还是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颜兮：“……不知道啊。”
    何斯野继续引导，“男朋友的话，喜欢沈飞那样好笑幽默的吗？还是左卦那样能陪你对戏的？”
    颜兮：“……都不吧。”
    何斯野翘起桃花眼，懒洋洋笑开，“颜颜，那你喜欢哪种男生？”
    他双唇嘴角弧度翘得十分漂亮，意味深长的缓慢，“或者，喜欢我这样的？”
    颜兮心脏又开始重重的噗通噗通噗通，小野哥是什么意思，小野哥是以为她暗恋他吗？
    她十指绞在一起，不知道他的目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幸好这时颜兮兜里手机铃声响起，打断她的紧张，她看是个陌生号码，心想就算是10086她也得接起来，但接起来后就后悔了。
    对面声音蛮好听的，但语气有些轻佻，“平安夜平安快乐啊。”
    颜兮偷瞄一眼何斯野，怕他听见似的拇指不断按手机侧边键，低头说：“啊，您好，有事吗？”
    江扬声音总有潇洒，“放心，不是追你，你这么怕我追你啊？你们班导让我联系你，商量一下助学金的事。”
    猫着腰的颜兮硬气地直起腰来，声音也大了，“跟我商量？为什么啊，不是应该找班长学委么？”
    再说还有导员啊，为什么来找她？
    江扬也是疑惑的样子，“你们班导安排的，我还真不知道原因，要不你给你们班导打电话问问？”
    颜兮犹豫，感觉像假的，又不好在周末给班导打电话确认。
    江扬问：“你在哪儿？你不方便过来的话，我去找你。”
    颜兮正要说她在外面，这时滑雪场室内响起一段语音播报滑雪注意事项，江扬停顿两秒，笑道：“滑雪场玩呢？好，我知道了。”
    何斯野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扫着颜兮心虚的双眼，“走吧，有滑雪鞋了。”
    颜兮脖子像断了，垂着脑袋跟在他身后去取鞋，总觉得小野哥如果知道打电话的人是江扬，他准得生气。
    颜兮换好滑雪鞋走出室内，走到雪地里，踩上滑雪板，本以为自己掌握技能就能立即上场，结果跟想象得完全不一样。
    她双手撑着雪仗，犹如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干滑不往前，急了，回头喊，“小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