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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她想到上次在旧宅里他说过的话,心里厌恶的不行,寒着脸道:“谢谢你的好心,现在人也看完了,你该走了。”
    虽然她很害怕,却一点都不想跟眼前这个人求救,而且她也明白,跟他求救,恐怕一点用也没有。
    赵汐却对逐客令毫无所动,反而主动问她说,“萱萱,事到如今,你难道不想知道你自己为什么会到了这里吗?”
    她冷哼一声,“你们不是丢了东西,又怀疑是我拿的吗?反正我是清白的,等你们把东西找到,自然就没了我的事。”
    赵汐忍不住哂笑,直截了当的告诉她,“罢了,你是聪明人,咱们也犯不着绕弯子了,其实父王一直怀疑你失忆的事是真是假,就算没有今天的少帝这一事,你以为你能在他眼皮底下蹦多久呢?萱萱,你太胆大妄为了!”
    见齐萱露出惊色,他更加得意,“你一个正值好年纪的姑娘,就这样香消玉殒,实在叫人于心不忍,实话告诉你吧,今日我来,正是为了救你,而且如今普天之下,能救你的人只有我了。”
    他的笑叫人由骨子里觉得冷,齐萱不想听他说话,也根本不信他的话,冷声又道,“你不必假惺惺的做什么好人,我也不用你救,你赶紧走吧!”
    话说到此,赵汐的耐心忽然消失殆尽,沉着脸道,“说的轻巧,不用我救?我告诉你,不要再妄想那个什么姓凌的了,你早已经出不了王府了。”
    齐萱终于没法淡定了,颤着声问他,“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嘘……”
    赵汐却竖了个中指在嘴前,模样怪异的放低声音,“不要喊,倘若喊来别人,我也救不了你了……”他诡异笑笑,“其实你刚才说错了,不是‘你们’要做什么?我同他们不一样,我是个很懂怜香惜玉的人,我可不愿叫你去送死。”
    他忽然逼近过来,“我都是为了你好,听我的,只要你愿意跟着我,我保你平安。否则,你必定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了……”
    齐萱本能的往后撤,顾不留神方向,一下退到了桌边,正想从侧面溜走,哪知赵汐再也没了耐心,一下伸手将她拉了过来。
    除过凌瑧,她讨厌任何男子对她如此亲近,气愤又惊慌的伸手去推,却被他直接钳住双手,动弹不得。
    “你要干什么?”她惊叫起来,拼命挣扎,“你放开我!”
    她一个柔弱少女,这种情况下,任何挣扎都只会催旺恶人心中的火焰,赵汐直觉燥热难忍,再也等不到以后,忽然改变了主意,一把抱起她,扔到了一旁冰冷破旧的榻上。
    她被摔痛了,忍不住“啊”了一声,赵汐呼吸急迫的追上来,咬牙跟她道:“这里条件虽然简陋,但哥哥我等不到明天了,好妹妹放心,你要你成了我的人,我定会护着你……”边说边动手解了身上的大氅。
    齐萱此时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了,心里惊慌的要命,趁着他解衣裳的时机想起来逃走,却被他一下按住,而后又被他粗暴的扯着衣裳。
    她终于大声哭喊起来,“救命……救命……”
    赵汐错牙一笑,“喊是没用的,没我的命令,谁也进不来的。萱萱,你还是省省力气,想想待会儿怎么好好伺候我吧!”
    她咬牙吼道:“你滚,你滚!我宁愿死,你放开我你这个畜生!”
    泪水不争气的涌了出来,她除了委屈惊惧,更多的是气愤,她宁愿死好了,死也不要叫这畜生碰自己……
    忽然一声闷响,那正扯自己衣裳的恶魔一下停了手,捂着自己的后脑勺皱脸喊痛,她楞了一下,赶紧爬起来,就见到赵汐身后,正举着一张条凳的清鹤。
    “清鹤……”她又惊又喜,甚至有些不敢相信,清鹤一脸急色,朝她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走。”
    她点点头,甚至顾不得理被扯乱的衣裳,趁着赵汐还在喊痛的功夫,跟着清鹤出了房门。
    出去才知道,这院子里的人都被放倒了,难怪清鹤费了好一阵功夫,但她平安无事,便是万幸了。她稍稍松口气,旋即重又担心起来,赵汐还在屋里,会不会追出来?
    此时再多想也是多余的,她先跟着清鹤往外走要紧。
    哪知才走出这座院子,那个混蛋赵汐就捂着脑袋追了出来,还喊了巡防的侍卫,她们躲藏不了,明晃晃的尖刀并火把拦在眼前,叫人大气都不敢出。
    她重又跌进恐惧的深渊,这么多的人,她们还能逃得掉吗?
    然不过眨眼功夫,空中忽然跃下几个人,趁着众人反应不及,几下将围住她们的十余名侍卫干掉,一只有力的臂膀一下将茫然惊惧的她拢了过来,心疼的唤道,“萱萱……”
    她惊讶的抬眼望去,看到了梦寐不忘的那张脸。
    “凌哥哥……”
    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她使劲眨眼,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凌瑧身穿夜行衣,一身的黑色虽然叫他格外冷冽,但当他注视着她,她便知道,那还是温柔的凌哥哥。
    凌瑧跟她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叫你受惊了……”注意到她凌乱的衣裳,他又皱起眉来,问道,“有没有伤到你?”
    周围寒气逼人,他说话的时候,嘴边都是呵出的白气,她摇了摇头,痴痴的看着,眼泪从眼眶滑了出来,差一点,她以为今生再也见不着他了。
    清鹤朝凌瑧禀报,“少主,安顺王世子意欲对小姐不轨,所幸属下赶到时,还未酿成大祸。”
    他闻言一顿,猛地朝对面睨过去,在人群中寻到了同样衣衫不整的赵汐,眸中迅速翻腾起怒气,冷声朝身后吩咐道:“杀了他!”
    身后的秋迟等人立刻应是,拔剑上前,就要去拿那赵汐,然赵汐也并不是白白等死之徒,惊讶之余朝身后招了招手,立时又有大批侍卫涌了上来。
    一群人登时混战在一起,刀剑相搏声在深夜尤其刺耳,安顺王府毕竟不是等闲之地,很快便又引来了大批侍卫,连得了消息的赵颐与齐玉瑾也赶了过来。
    已经料定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凌瑧微微眯眼,将齐萱暂时托给其他人护着,然后自己也持剑冲了出去。
    雄浑内力注入剑锋,发出嗡鸣,那胸中的滔天怒气,也足以杀人了!齐萱一惊,来不及呼唤,就见他手中剑犹如一道寒光,经过之地侍卫纷纷倒下,不过片刻的功夫,竟然将一直躲在侍卫身后的赵汐给抓住了。
    那冰凉的剑锋抵在脖子上,赵汐丝毫不敢挣扎,因为他眼睁睁的看着凌瑧是怎么放倒那些侍卫的,他从来没想到凌瑧的功夫竟然这样好,且剑也太过锋利,他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会跟那些倒下的侍卫们是一个下场。
    世子被捉,激战终于暂停,王府侍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生怕但有轻举妄动,世子爷就被那剑锋断喉。刚刚赶到的赵颐夫妇乍一见赵汐是这样一副模样,立时又惊又怒,齐玉瑾厉声喊道,“大胆狂徒,竟然敢私闯王府,还不快点把世子放开!”
    凌瑧冷眼不说话,只是将赵汐挟着往前走,等到回到自己的阵营,才冷声回道:“狂徒不敢当,在下凌瑧,见过安顺王爷!”
    赵颐目光一凝,显然没想到这个青年竟然就是凌氏的少主凌瑧。快速在脑间思索一下,他沉声道:“原来是凌少主,不知凌少主今夜如此造访本王的府邸,是何用意?”
    凌瑧冷笑回他,“在下思念未婚妻,本想前来探望一下,没想到竟然看见贵府世子在行牲畜之事,我倒想问问王爷王妃,当初既然来临安接人的时候说的好好的,如今又为何要这样对萱萱?贵府的脸面,还要吗?”
    说出这样的话,也还是在他强压怒气的情况之下。想到萱萱居然被人这样欺负,他简直立刻要将这安顺王府灭门!
    可是不行,心底的冷静拽住了他,他得带着萱萱平安离开,这才是最要紧的。
    赵颐向来老奸巨猾,此时听他这样说,立刻也冷笑道:“未婚妻?看来凌少主有所不知,经过本王查证,此女根本就不是齐萱,本王原是想要通报凌少主一声,只是还没来得及差人送信,你倒先来了。”
    凌瑧冷声道:“她就是齐萱,王爷这样抹黑,究竟是何用意?”
    没等赵颐再说个什么,眼见儿子被人这样挟持,齐玉瑾却是受不了了,又朝他喊,“私闯王府可是死罪,不管你是哪里的少主,若再不放开世子,本王妃可就要命人放箭了!”
    此话一落,只见立时有几十名手持弓弩侍卫围了上来,横在他们面前,做出随时都会放箭的样子。
    凌瑧也毫不为之所动,只是“哦”了一声,“放箭?王妃这是想要世子为我们陪葬吗?”
    齐玉瑾一噎,“你,混账!”看看被他挟持面色苍白的儿子赵汐,却是再也不敢说些什么了。
    赵颐也握紧了拳头,不再假模假式,直言问道,“凌瑧,你到底想做什么?”
    凌瑧笑了笑,“不想做什么,我本是生意人,就跟王爷做个买卖吧!”
    赵颐心知肚明,沉声道:“放了世子,我自会保你们平安。”
    “好!”凌瑧点点头,“希望王爷说到做到。”却不肯放开赵汐。
    赵颐眸中寒光尽显,再度握拳,却在一瞬后终于放开,朝身后摆了摆手,那蓄势待发的弓弩手们立刻放了武器收了阵仗。
    不行,少帝刚走,且恐怕会查出那床寝之事,京中正等着抓他的把柄呢,倘若此时出了事,搭上一个儿子不说,还恐怕会引来大祸。
    因为他还没做好完全的准备,倘若贸然动手,未必有胜算。
    所以……他只好暂且忍下这被人闯进府邸,劫持儿子的奇耻大辱。
    凌瑧见那弓弩手俱已退下,也命人往后撤退,却依然不放赵汐,安顺王见他挟着赵汐一步步退出王府,胸中怒火就要翻腾而出,朝身后人招手,道,“追!”
    领命的正是杨毅,带着一批人立刻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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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凌瑧能直接闯进王府动手,也自是做了准备,出去王府没多远,也有更多的手下接应,他直到彻底回了安全范围内,才松开了赵汐。
    尽管方才已经怕得要死,但见身后杨毅等人已经追到了不远处,赵汐便又有恃无恐了,恶狠狠的跟他说,“凌瑧,你今日敢得罪王府,不会有好下场的。”
    凌瑧倒冷笑了一声,咬牙道,“今日先留着你的脑袋,下回见面,我必定毫不留情!”
    说着转身抱起齐萱登上早已等候的马车,扬长而去。
    杨毅此时领着人到了跟前,眼看自己人到了,想起方才在阖府面前自己的丑态,赵汐重又怒不可遏起来,指着前方吼道:“给我追!”
    出乎意料的,杨毅却没打算听他的吩咐,朝远处望了望,低头跟他谏言,“此处恐有埋伏,世子,还是先回府治伤为好,您……流了好多血。”
    赵汐一听,赶紧伸手摸了摸,这才发觉脖子上不知何时竟被割了个口子,鲜血淙淙直流,竟然已经染红了前襟,这下可是再也硬气不起来了,万一那剑上有毒可就不好了,他慌忙喊了声,“回府!”立刻带着一班菁英侍卫回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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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飞奔出去老远,周围已然安全了,凌瑧紧紧抱着齐萱,缓声道:“好了,好了,我们安全了。”
    直到他这样说,齐萱才终于彻底放心下来,抬头把他看了又看,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有热泪涌了出来,她本不想哭的,可见到他,又历经方才的惊险,她实在忍不住。
    他伸手给她擦泪,满满的内疚,叹道:“从你离开临安,我便一直跟着你,前些日子看你在王府还算安稳,我就先去了趟别处,前日刚到齐州,本要来接你走,结果安顺王府拒不见客。我等了一晚,实在不放心你,恰巧接到清鹤的信号,知道你们有难,便赶紧赶了过来。”
    说罢捧起她的脸仔细看,满眼的心疼,“对不起,本来不应该叫你来,当初就算抗旨,也不该叫他们带你走。”
    她眼里还有泪花,重又把头靠近他的胸前,此时只有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才能叫她安心。
    这些日子经历了太多,她有数不完的话想告诉他,但是感觉马车在急速狂奔,她还是先问道:“我们要去哪儿?要回临安吗?”
    他摇摇头,温柔的告诉她,“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第五十九章
    五百里的路, 除了中途换马, 一行人几乎没停,狂奔一昼夜后,终于到了墨城。
    因为才受过惊吓, 又着急赶路, 若叫她知道要去见谁,恐怕会更加叫她休息不好,凌瑧为着齐萱的身体着想,便暂时保了密, 直到马车进了墨城的城门,她终于在睡过一觉后醒来,他才告诉她, “萱萱,我们待会会见一个人,是你的亲人。”
    “亲人?”齐萱显然很意外,“我的亲人不是都已经去世了吗?”
    经历了这一出, 她终于明白, 齐玉瑾也不是她的亲人。
    凌瑧握着她的手,摇头说:“其实并没有, 这世上还有你的一位至亲,他依然在世。”
    呼吸忽然一滞,齐萱疑惑道,“至亲?”何为至亲,爹跟娘……难道他们中有谁还活着?
    她刚想继续问下去, 马车忽然停了,凌瑧拍拍她的肩,说,“跟我来。”语罢把她牵了下来。
    脚落地,迎面是携着咸腥水汽的寒风,虽然冷,倒还算温和,今儿是个大晴天,海边的天空尤其蓝,阳光也尤其透净,她环顾一圈周围,然后就看见了不远处正等着他们的一群人。
    她心一顿,但距离叫她不能看得真切,凌瑧便继续牵她过去,短短几步间,她的目光在那群人里搜寻,很快就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那个男子。
    面容未改,只是鬓边多了几缕白发,与大半的黑发梳在一起,尤其扎眼,乍一见到她,他先前在翘首期盼的脸上涌起一种复杂的表情,笑中掺着辛酸,眼眶忽然泛起了红。
    她瞪大了眼睛,樱唇微张,全然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脚步迟疑一下,那对面的人却先开了口,颤抖着唤她,“萱萱……”
    “爹?”
    随着这一声呼唤出口,她再也忍不住了,立刻流着泪狂奔过去,扑在了那人怀中。
    虽然事先鹿十七千叮万嘱,但此时齐景天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这是他的女儿啊!是他生命里最为重要的东西,犹如曾经遗失沧海的明珠,如今,终于重回到他的怀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