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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程月棠落水

      唐矩走后,唐英只觉府中无趣,便邀程月棠到城中百花园赏花。程月棠正愁没机会提醒唐英灯会一事,当即欣然答应。
    百花园乃是京中名流冷秋然所有,他为与志趣相投的文人雅士静谈风韵,故在园中栽种千花百树,以为景致。
    后来来园中赏花之人渐多,冷秋然也不好闭园不开,只好将其当作一处风流赏景之地应付众人。
    时至初春,百花园中当真可谓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瞧那半簇兰花,虽身处墙角却依然恣肆,在看那一丛矮牵牛,枝条虽曲,但花骨朝天,好不斗志盎然。
    程月棠和唐英在园中逛了半晌,见来往赏景之人渐少,当即拉着唐英道,“这月灯会你会去么?”
    唐英自小便喜热闹,每月灯会庙会她没一次落下,此时听得程月棠问起,当即不假思索的点头道,“去啊,怎么不去?你不去吗?”
    程月棠见唐英果然会去,当即摇了摇她的手臂,“这月灯会你别去,要去也要我陪你一起去。”
    闻言,唐英不由觉得疑惑,“为何?”
    程月棠自然不能告诉她,你若是一个人前去会被乌苏国将军陷害云云吧。当即杏眼含笑道,“你一个人前去多生无聊,反正我左右也无事,你就与我一起吧。”
    唐英闻言灿然一笑,“哦,原来是要我陪你,你早说嘛。”
    程月棠见她答应,当即放下心来。
    两人转过几株香花槐,来到一处鱼池边上。
    程月棠和唐英坐在池塘上的小亭中,缓缓道,“再过几日便是灯会,听说乌苏国的使臣已经快要进京,这灯会之上怕是又有热闹可看了。”
    唐英不明白程月棠的意思,狐疑道,“什么热闹?”
    程月棠看着唐英一脸纯真无邪,当即叹道,“灯会之后便是春猎,那便是咱们宋明想他们展示国力的时候,你想他们会就此安分守己的等到春猎看咱们怎么耀武扬威么?”
    唐英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恍然,“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在灯会上给咱们来个下马威?让咱们不敢小瞧了他们?”
    程月棠见唐英思虑敏捷,当即笑道,“正是。听说这次乌苏国派遣的来使是他们的大将军,似叫什么托索,很不好相与,咱们在灯会上可得提防着点。”
    谁知唐英闻言面露诡笑,“这些怕是我那小叔叔告诉你的吧。”
    杨季修总理春猎一事在京城已是无人不知,程月棠能如此清楚的知道乌苏国来使的情况,唐英定然以为是杨季修告诉她的。恕不料,程月棠前世已然经历,就算杨季修没有总理春猎,她也知晓。
    程月棠见唐英一脸坏笑,当即嗔道,“你这人,我好心提醒与你,你却来取笑我。”
    唐英见程月棠眉间似有怒色,当即正声道,“好啦好啦,开个玩笑罢了,瞧把你急的。不过我那小叔叔啊...”
    “唐英!”
    唐英本欲再为杨季修说说好话,却看到程月棠杏眼如炬的瞧着自己,当即掩嘴偷笑,急忙止言。
    两人走到亭子尽头,程月棠见这鱼池清澈,池中往来金鱼肉眼可见,当即想起了年前在杨基后院的堰塘上凿冰垂钓一事。
    若不是前世有过经历,只怕她现在还如前世一般懵然不知尤芷华的蛇蝎恶毒之心,到现在还被杨越遥那翩然外表所迷惑,到现在还跟唐府老死不相往来。
    事已往矣,前世今生,天翻地覆。
    尤芷华被禁足西苑,杨越遥几次诡计均未得逞,她和唐英更是结伴而行。程月棠在这清澈水中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不一样的自己,那是她前世从未想过的自己,那是她自冰窟之中被救起后换心换肠的自己。
    正感慨间,程月棠下意识的往亭子边上的扶栏上靠去,想要伏在上面进一步看清水中的自己。
    哪只她玉手刚一碰到扶栏,身子才一往前倾,那扶栏却豁然倒下,程月棠脑中一震,心神急转,正要脚上使劲勾住亭沿,却不料这扶栏自下而上全部倒下。
    “噗通!”
    程月棠哗然入水,溅起偌大水花,将池中金鱼惊得乱窜。
    “月棠!”
    唐英被这眼前的一幕惊呆,看见程月棠在水中扑腾,这才回过神来,当即趴在刚才扶栏倒下的地方伸手大喊。
    而就在这时,唐矩从鱼池对面的花丛中钻了出来,看见池中的程月棠不断用手扑打着水面,当即捧腹大笑到,“哈哈……哈哈……贱丫头,看你还敢不敢取笑小爷……哈哈!”
    “唐矩!”
    唐英见状目眦欲裂,恨不能抓着这小王八蛋痛打一顿。
    “哈哈……姐姐,这贱丫头就是想要巴结咱们,我替你教训教训她。”
    唐矩正爽快之极,自然不会理会唐英脸上的震怒。
    就在唐英正准备跳入池中之时,身子却被人一提,不由自主的往后坐倒。而眼前却闪过一抹淡淡紫色,一个人影飞入水中径直将程月棠带了起来。而后双脚轻点水面,紫色身影犹若一只仙鹤一般在水面转了个圈。
    “小叔!”
    唐英看得分明,来人正是杨季修。
    杨季修翻身落在亭中,将程月棠放在了一旁椅子上,而后凤眼含怒转向唐矩,双脚在地上猛的一震,紫色身影如同大雁般跃过鱼池,落在了唐矩身前。
    唐矩哪里会料到杨季修会出现在此处,当即慌了神,被杨季修替在手中仍是懵然不知,直到杨季修又翻身落地,他才看清一旁的程月棠和身后的杨季修。
    “小叔……”
    杨季修什么脾气他哪里会不知道,唐矩脑中一片空白,双唇不自觉的哆嗦起来。
    程月棠落水不久,而且池中之水也并不深,所以并无大碍。看到杨季修突然出现先是一怔,而后看到被他提在手中的唐矩,当即怒火攻心,杏眼之中卷起满天风沙。
    “你不懂事情真相也就罢了,居然还如此捉弄于我,你真当我不敢动你这个小王爷么?我就算在此地把你打得屁股开花,你姐姐也不会有半点阻拦!”
    程月棠本想破口大骂,但一看到唐矩那副受到惊吓忍不住浑身颤抖的样子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程夜朗,当即强行抑制住心中怒火,一字一句的对着唐矩道。
    唐英刚才本已慌神,此时见程月棠并无大碍,心中稍定。但转眼看到唐矩,腹中怒气狂涌,一把从杨季修手中抓过唐矩,伸手就要落下。
    “唐英!”
    程月棠一手捂着自己衣领,另一只手却抓住了唐英正要打在唐矩脸上的手。
    “小王爷,你三番五次与我为难,我只当你是年少无知,并无对你有多加责备,今日之事我仍不会告知长公主。但日后若你再行此不知轻重之事,那就休怪我程月棠不将情面了!”
    程月棠示意唐英放开唐矩,使劲咬了咬牙,忍住心中怒火。
    唐英无奈放开唐矩,但仍是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杨季修忽的蹲了下来,伸手将自己的衣裳解下,披在程月棠身上。
    程月棠见状抬眼看去,只见杨季修眼中不复往日清冷,此时反而多了一丝怜惜和爱护。
    她正要开口道谢,却不料杨季修对着她摇了摇头。
    而后,杨季修转身看向唐矩,拉着他走到刚才扶栏倒下之处,冷冷问到,“此事是你所为?”
    唐矩本已被程月棠一席话说得无地自容,此时听得小叔问话,木然的点了点头。
    杨季修闻言点头,蹲下身来一脸正色的看着唐矩道,“你可知今日之事若传到秦国公府和长公主府会怎样?”
    唐矩闻言猛然抬头,一双稚嫩双眼之中满是恐惧,“小叔……”
    “你可知会怎样?”
    谁料杨季修并不理会,只是抓着他的两条细小胳膊问到。
    唐矩闻言,顿时哭出声来,“对不起小叔……小叔对不起……”
    这时,程月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两人身旁,示意杨季修不要太过为难唐矩,而后对着唐矩道,“你还未成年,今日之事我可以原谅你。但你须知,身在这混乱京城,不是一个借口年少就能遮掩所有,也不是一个长公主就能庇护所有。”
    说着,程月棠看了看唐英,接着道,“往日你所行之事,有你皇舅舅在,你自然不怕。但若有一天他不在了,或者有一天你闯的祸连你皇舅舅都无法替你摆平之时,你觉得你还能因为自己年少牵强敷衍吗?”
    闻言,唐矩伸手抹去眼角泪水,抬头看向程月棠。
    这些话,自他懂事以来,无人给他说过。在家中,母亲向来以藤条说话,父亲烂于酒醉,哪里有心思给他说这些。而在私塾之中,不论先生还是同学,都以他是小王爷所以迁就于他,他何曾听过别人如此细心教导自己?
    只在这一抬眼的瞬间,唐矩心中似乎发生了变化,只觉得眼前这女子似乎不似往常那般让他心中生厌,反而生出一股莫名的亲近之情。
    这时,杨季修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而后对着程月棠躬身致歉道,“小侄顽劣,还请程姑娘见谅。今日之事,杨某必当登门致歉。”
    说到底,唐矩还是他侄儿,血脉之亲。
    唐英见状也对着程月棠弯腰道歉,“月棠,矩儿向来顽皮惯了,改日我一定让家母亲自登门致歉。”
    程月棠对这两人一阵无语,连连摆手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友,这么一说倒让我不好意思了。今日之事就此揭过,唐英,你带小王爷回府去吧。”
    唐英见程月棠并未生气,当即松了一口气,急忙拉过唐矩,再度对着程月棠道了一声歉,这才离开。
    “想不到,你还是如此心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