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西境赈灾
如今唐英远去安州,杨越遥要想再对他出手,已然不易,除非倾力而为,不然不可能得逞。而一旦唐英在安州出了什么事,那程月棠便会让唐矩得知杨越遥对长公主府所做的事。
到时候,杨越遥两边顾及,定然会出现纰漏,而那时,程月棠便可以一举将其扳倒。
杨越遥以为程月棠并不知道当初在前去金州的路上,对唐英和唐矩下手的是自己。所以听到程月棠所言,当即想到如果程月棠得知的话,只怕自己凶多吉少。
“月棠姑娘当真善解人意,上次提亲之事乃是本王鲁莽了,还望尚书大人与月棠姑娘不要介意才好。”
说着,杨越遥对着程月棠和程景况连连拱手致歉。
程景况急忙回敬道,“宁王殿下哪里话,皇后娘娘为您的婚事操心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只是小女向来看重情谊,她与小二夜朗感情最是要好,再没看到他完全痊愈之前,只怕没有出阁的心思。”
程景况说的都是心里话,他既不想得罪宁王,但也不想让女儿受委屈。但是倘若宁王硬要强逼的话,他程景况叱咤风云这些么年,若当真没有点手段,倒真让别人小觑了他。
只是宁王闻言却是坦然一笑,“母后去年便提及过此事,只是一直没得机会,今次懿旨降下,本王也有些惊讶。”
闻言,程月棠心中对杨越遥的恶心再度加重。皇后娘娘下旨提亲定然是杨越遥去请的旨,他现在竟然为了讨得自己欢心连自己的生母都可以出卖!当真是蛇蝎之心,剧毒无比。
前世之中自己究竟是如何看上这么一个狼心狗肺之人的?
程月棠在心中已经将前世的自己暗骂了一万遍愚蠢,这才缓缓出口言道,“不知今日殿下来访,所谓何事?”
杨越遥闻言笑道,“前些日子尚书大人起草的新兵制已经在全国施行了,本王还有一些不解的地方,特来请教尚书大人。”
程景况也点头道,“是啊,宁王殿下刚才请教的几个问题都是新兵制的关键,看来殿下对此很是琢磨了一番吧?”
杨越遥摆手道,“哪里,哪里,只是新兵制关系甚大,本王得了父皇圣命,监督此次兵制改革。”
上次老皇帝推行土地改革之时钦点太子督办,此次却又让杨越遥负责新兵制的落实。看来,在老皇帝心中,太子和杨越遥还需再细细挑选。
程月棠知道老皇帝在玩弄制衡之术,尽管如此却并不担心太子。因为杨越遥所做的事,只要被证实一件就会身败名裂,而太子有杨季修的庇护,杨越遥想要下手却也不易。
想到这里,程月棠忽的想起不久之后的年节时分,杨越遥会构陷太子收受贿赂,从而引发东宫贪贿案。而此案案发之后,太子妃因为此事收到牵连,意外流产。
看来也太子那边还是需要杨季修在京城进行护佑才行。
“宁王殿下,月棠也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殿下。”
程月棠知道杨越遥的诡计,自然不能容他轻易施展,但如果能将计就计将东宫贪贿案变成宁王贪贿案,那可就非常完美了。
杨越遥不疑有他,闻言应到,“月棠姑娘请讲。”
程月棠点头道,“不知殿下可曾听闻西境五州遭遇天灾,今年颗粒无收之事?”
西境五州遭遇大旱一事,西境玉兰府,胤州府已然上奏,只是尚在途中。杨季修南下路过泰州之时曾听那里的府尹说起此事,故此先一步将消息传给了程月棠。
杨越遥自然不知道此事,闻言一震,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如此消息,怎么朝中一点消息也没收到?”
程景况也是不明所以,按道理这般大的灾情,地方官员当第一时间上奏朝廷,可为何朝中一点消息也无?
程月棠解释道,“前些日子敏玉郡主生日宴上,月棠遇到了从西境赶来的司马将军,是他告诉月棠的。想来灾情报告已经在途中,只是尚未抵京而已。”
司马容途乃是驸马的远亲,虽常年身在西境守卫边疆,但与长公主府的关系却一直很好。今次唐英成年宴,司马容途快马加鞭赶了回来。所以比地方驿站传信来得快些。
闻言,杨越遥这才恍然道,“原来是这样。”
“月棠想问的是,此事传至京城,陛下定然会派一个得力皇子前去赈灾拨粮。宁王殿下可曾想过陛下会派谁去?”
程月棠知道,杨越遥往年对于这种事向来争先恐后,唯独让他人占了便宜。故此明知故问,想看看杨越遥的反应。而杨越遥一旦一如既往的唯恐让别人占得先机而去争抢这个机会的话,那程月棠可就得好生布置一番了。
闻言,杨越遥并没有如程月棠所想的一般显得迫不及待,而是显得有些酬酢,欲言又止。
程景况见状疑惑道,“殿下,怎么了?”
“天灾降临,黎民受苦,本王当然义不容辞要为国出力,为父皇分忧而前去灾区救济灾民。奈何父皇的性子大人也知道,倘若本王自荐,只怕父皇难以应允。”
杨越遥叹了一声,显得异常无奈。
程景况闻言点头道,“这倒也是,以陛下的性子,殿下若是表现得太过直白反而会引起他老人家的猜疑。”
见状,程月棠笑着道,“殿下不必如此担心,司马将军曾道此次灾情异常严重,陛下得闻之后当不会过多考虑,殿下尽管放心请旨便是。”
闻言,杨越遥将信将疑道,“此言当真?”
程月棠点了点头,“纵使陛下存有疑虑,可灾情严重刻不容缓,难不成殿下以为陛下当真糊……”
话到后面,程月棠生生将那“糊涂”两字咽了一半回去,而后看了看父亲,脸上露出失言惭愧之色。
程景况瞪了程月棠一眼,而后对着杨越遥拱手道,“殿下,小女失言,往殿下恕罪。”
杨越遥见状笑道,“你们父女不必如此紧张,刚才我不也说父皇了吗?此间并无他人,两位直言便是,不必遮掩。”
程月棠闻言,看了看杨越遥,露出感激之色。杨越遥也是微微点头,想来是当真觉得程月棠在感谢自己。
“多谢殿下宽宥。但月棠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既然灾情甚为严重,殿下便不该再计较个人得失,此乃关乎黎民社稷之事,殿下自当义不容辞,半步不让。”
程景况不知程月棠提及此事的用意,但他向来知道程月棠诡计多端,此番提及此事定有深意,当即顺着程月棠的话头往下讲了一段。
杨越遥闻言当即点头道,“尚书大人所言极是,待得消息传来,本王定然第一个请旨西去,赈灾救民。”
说着,杨越遥转眼对着程月棠恭声道,“此事还要多谢月棠姑娘,若非月棠姑娘提早告知,本王只怕也要等到消息传至京城才会知晓。”
程月棠闻言露出惶恐之色,道,“殿下哪里话,月棠忝为秦国公府一员,自当上为朝廷分忧,下为黎民祈福,陛下如此感谢,只怕是在折煞月棠了。”
程景况也摆手道,“殿下,小女所言甚是。老臣深受皇恩自当携程氏一门为国尽忠,殿下不必如此气。”
杨越遥见两人态度极好,心中大慰,一时间得意起来。但脸上却仍是一副自愧不如之色,“程氏一门,忠肝义胆,本王久仰。既然尚书大人都如此说了,那本王便也不再多言。只是此事还望月棠姑娘暂且不要告知他人,免得引起京城恐慌。你也知道,每逢天灾,京城里的老百姓最怕的就是灾民进城。”
程月棠闻言当即明白了杨越遥的心思,他是担心自己把这个消息传出,让太子占得先机。
“殿下请放心,月棠心里明白。”
说着,程月棠看了一眼天色,转头道,“殿下,天色已晚,殿下便留在府中用膳之后再回府吧。”
程景况也出言挽留,奈何杨越遥得知西境受灾一事已经兴奋过头,如何能留在秦国公府浪费他的时间?当即婉言谢绝。
待得杨越遥出府,程景况这才转头看向程月棠,“囡囡,你可下了一步险棋啊。”
“何以见得?”程月棠不为父亲的叹息所动,长长的睫毛微微眨动。
“倘若杨越遥当真在这几日里准备完全,只怕这西境五州的灾情可就要雪上加霜了。”程景况的虎目之中透着一丝不忍,说话时语气甚为萧索。
杨越遥若前去西境赈灾,只怕能发到老百姓手中的钱粮仅仅寥寥,别说抗灾了,便是想安然度过这个冬天怕也是极难。程月棠知道父亲是在可怜这西境五州的老百姓,担心他们今年熬不过去这个冬季。
闻言,程月棠安慰道,“爹,你不必担心,就算最后当真是杨越遥去西境赈灾,西境的老百姓也一定能从官府手中拿到钱粮。”
“为何?”
程景况疑惑道。
不料程月棠闻言却是摇头,露出鬼脸道,“不可说,不可说。”
“你这丫头,跟为父还卖关子,快快道来,也好让为父心里清楚。”程景况当真担心西境灾情,闻言当即让程月棠道出实情。
程月棠想了想,道,“那好吧,囡囡只说两个字,爹爹猜得到也好,猜不到也罢,可都不能再问囡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