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宴会风波
杨越铭起兵造反被老皇帝石破并将至击败,杨越铭死里逃生已然不知去向。而京城中的局势却是因此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杨越铭起兵造反一事牵连甚广,最为严重的便是禁军几大统领,亏得杨越铭在事先将蒙旭软禁了起来,故此唯独蒙旭一人逃过此劫,其他所有统领全部被斩。
而东宫也因此被老皇帝彻底清洗了一遍,杨越铭以前的亲信一律砍头,其他侍监侍女全部逐出东宫,太子之位立时空悬。
诏书下达之后,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与老皇帝商议这太子之位该当如何。
按惯例,太子被废,自然要重新选出一个太子来才对,然而老皇帝却是一言不发丝毫没有这等意思。
一干大臣识趣,自然不会去触碰老皇帝的伤口。可是这却让杨越遥很是恼怒,他辛辛苦苦与太子争斗多年,得见太子之位终于有了希望,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理由让他去触碰。
大臣们不提,老皇帝自己也是沉默不言,这太子之位便一直空着。
杨越遥如何能忍得下去,当即进宫让皇后娘娘去探口风,谁料皇后娘娘刚一提及此事,便被老皇帝狠狠的臭骂了一顿。
杨越遥恼羞成怒在府中大肆折辱奴仆,将心中怨气全都发泄在了拳脚之上,顿时整个宁王府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在杨越遥面前提及此事。
而没人提及此事并不代表没人在心里考虑,老皇帝膝下七个皇子,除开杨越铭与杨越遥还有五个,此时得见太子之位出缺,他们如何不抓紧联络党羽企图入主东宫?
一时间,京城上下所有皇子都自成阵营,自结党派,互相争斗。
以前太子之位已定,而老皇帝对太子又是十分爱护,故此这些个皇子明知自己实力不如太子,也不如杨越遥自然选择了放弃。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太子之位与他们有着密切的关系了,几乎伸手便能触碰到,所以在此时,他们心中均是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哪怕不成功,那也不会像前太子那般。
但倘若一旦成功了,那便是有着君临天下的可能,他们如何会不动心?
杨越遥苦恼老皇帝对太子之位一直闷不做声之时,却发现京城的其他皇子也争相与自己争斗起来,心中恼怒不言而喻。
杨越遥花费数年时间才斗垮了前太子,这东宫之位岂能容他们染指?当即对其他皇子进行打压,一时间朝中乌烟瘴气好不令人呕吐窒息。
程月棠自从接手太子势力之后便一直在整肃和清理,一些老旧势力程月棠想都没想便剪除掉了。其他一些尚有可为的势力,程月棠全部交给了燕无声去联络。
单婉婉来宋明已然月余,不日便要启程回乌苏,老皇帝设宴为单婉婉送行,尽管单婉婉此来并未谈拢和亲一事,但宋明堂堂大国,岂能失了礼数。
晚宴当天,程月棠老早便进了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之后,程月棠与之聊了甚久,待得晚宴时间到了,这才与皇后娘娘一同前去赴宴。
单婉婉仍是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熟络的与一众大臣交谈,落座之后更是礼貌的与身旁几人施礼敬酒,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今晚的气氛有些不一样。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皇帝今晚的晚宴非同一般。
虽然明面上是为乌苏公主送行,但是谁人都清楚,此次晚宴乃是太子起兵造反失败之后的第一次国宴,其中深意自然不言而喻。
杨季修坐在程月棠旁边,不时与程月棠说着话,而在说话的时候,两人都心有灵犀的瞥了瞥一旁的单婉婉与杨越遥。
杨越遥见两人耳鬓厮磨,心中早已怨怒交加,奈何无处可发只得与单婉婉小声交谈。
酒过三巡,老皇帝脸上酒意已浓,与皇后娘娘说话时已经显现出几分醉意。
这时,杨季修起身恭声道,“皇兄,臣弟有一事请奏。”
老皇帝闻言转头,眯着眼看了看杨季修,拂手道,“哎呀老七,你想说什么就说,何须如此气。”
杨季修拱手道,“臣弟与秦国公府霄阳公主情投意合,还望皇兄能赐下圣旨,准允我二人择日完婚。”
杨季修话音一落,殿中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了程月棠身上,谁也没想到杨季修和程月棠居然会选今晚来提起此事。
单婉婉心中早已惦记着杨季修,此时见他当众请求皇帝降旨赐婚程月棠,正要起身反对,却不料被杨越遥拉住了。
只见杨越遥起身道,“父皇,而今前太子起兵谋反之事刚过不久,天下传言也尚未消散殆尽,如此时候只怕还不是只得高兴时候。若是王叔与霄阳公主成亲,只怕天下人会以为父皇别有用心啊。”
杨季修闻言回头,凤眼盯着杨越遥道,“本王与霄阳公主情投意合,便是皇兄赐婚又如何?怎会引得天下胡言?”
这时,皇后娘娘出言道,“你们二人也别争了,此事本来是一件喜事,大家应该高兴才是。”
杨越遥没想到自己的母后居然为杨季修和程月棠反驳自己,当即强忍着心中怨怒坐了下来。
殿中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老皇帝,这件事不管杨季修与杨越遥如何争执,最后还是要老皇帝来决断。
老皇帝看了看二人,而后将目光停在了程月棠身上,“霄阳,你可同意此事?”
一直没有说话的程月棠对着老皇帝微微欠身,双眉轻挑,眸子里满是淡然之色,“陛下,此事在去年齐王殿下乌苏平乱之后,您便提及过,只是当时霄阳家中幼弟重伤,故此没有答应。然而经过这一年与齐王殿下来往,心知已然错不了,还望陛下开恩,能允准我二人的婚事。”
程月棠话音刚落,单婉婉便站了起来,“皇帝陛下,难道您不同意沧月与齐王殿下和亲一事便是因为霄阳公主吗?如此看来,霄阳公主莫不比我堂堂乌苏更加重要?沧月惶恐,还望陛下能给沧月一个答复。”
单婉婉此时仍是沧月公主,仍是代表着乌苏,纵然程月棠与杨季修知道她就是单婉婉却也没有证据去证明。
她如此一说,殿中众人脸色皆变。
单婉婉此言虽说是问老皇帝比之程月棠,乌苏与宋明的友邦之交难道不值得他顾虑吗?但是众人心中都清楚,她如此一问也就相当于挑明了此次和亲不成之后会怎么样。
乌苏与南蛮环伺宋明已经数十年,而此前乌苏刚刚灭了东凉,可谓士气正旺的时候。此时宋明若是与乌苏闹出矛盾,只怕宋明处境堪忧。
这时,程月棠忽的转头看向单婉婉,笑着道,“沧月公主哪里话,霄阳只是一个公主,而乌苏乃是宋明友好邦交的盟友,霄阳如何能与乌苏一国相提并论。还望沧月公主不要因为一时之气而小看了自家国力,如此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单婉婉自己将程月棠与乌苏一国相比,无形之间竟将程月棠太高了到如此地位,而将自己国家却小看成了蝼蚁。众人听闻程月棠的话,脸上都是露出一丝笑意,这沧月公主说话当真心直口快,竟一点也没考虑这个对比能不能比。
单婉婉闻言冷笑道,“霄阳公主……”
然而她的话还为说完,程月棠便打断道,“沧月公主前来和亲一事人尽皆知,沧月公主乃是公主,难不成我霄阳公主便不是公主了?霄阳与齐王殿下情投意合也是人尽皆知,沧月公主如此阻碍,难不成你还想在我宋明大殿之中欺辱本公主?霄阳倒要看看沧月公主究竟有何本事。”
程月棠这几句话说的掷地有声,殿中众人闻言都是为之一振,当即将目光转向了单婉婉,想看看此人究竟要怎么样。
这时,杨越遥起身道,“陛下,儿臣还是刚才那句话,此时宋明局势多变,这时候允准齐王与霄阳公主婚事,只怕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杨越遥话音刚落,老皇帝一旁的贵妃娘娘也在老皇帝身旁道,“陛下,以臣妾所见,此事便容后再议吧,难道齐王殿下与霄阳公主还会急于这一时吗?”
可是皇后娘娘却反驳道,“妹妹,此言差矣,所谓夜长梦多,如今局势大家有目共睹,若是能让二人早日成婚,那也是一件喜事,不仅可以热闹热闹这京城气氛,更可以告诉天下人陛下圣心从未偏袒与谁。”
皇后娘娘最后一句话咬字极为清晰,几乎所有人闻言后都将最后一句话在脑中反复呈现了好几遍。
而这句话也极为有意思,“陛下剩下从未偏袒与谁”,面上是说老皇帝公正无私,但实际上却是在暗自警告在座的那些个皇子,谁也别想从老皇帝这里得到任何捷径。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杨越遥。
杨越遥闻声对着老皇帝恭声道,“父皇,纵然如此,儿臣仍然斗胆恳请父皇容后再议,天子声威不能损,皇室颜面不能折,此乃古训,若是父皇同意此事,万一闹出什么有损皇室颜面之事,儿臣担心……”
“不用再说了。此事,便容后再议吧。”
老皇帝忽的打断了杨越遥的话,摆手看向杨季修,而后又看了看程月棠,微微摇头之时脸上满是喟叹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