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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小刀眉头担忧一蹙,小辫子好像没有小豆丁聪明,她才刚刚吃完就不记得了。
    担忧的俯下身,小刀再看到外甥女脚上的鞋子不知何时丢了一只更为怜惜,忙将手中的糖葫芦递了过去:“你先吃,舅舅不吃了,不过你不要动哦,舅舅去给你找鞋子。”
    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糖葫芦,小粉舌不断的舔着嘴唇,丢了鞋子只记得吃的胖姑娘连连点头。
    小刀寻找长路寻找着外甥女的鞋子,终于在草丛中寻到,生怕小姑娘走远忙折返回去,看到外甥女好好的站在路上吃着糖葫芦时,小刀才松了口气,上前为胖姑娘穿鞋子。
    专注于吃的胖姑娘眉开眼笑,沾满了糖渍的手扶上舅舅的肩头,脑袋愉快的左右摆动,附身为侄女穿鞋的小刀握着那小脚放入鞋子,嘴里碎念:“喃喃日后不要再弄丢鞋子了也不要乱跑了……”
    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小刀的声音顿住,小刀轻轻抬头看着面前既陌生又熟悉的小姑娘,眼眸骤然一红,他又忘了,他的喃喃早就长大了。
    正吃糖葫芦吃的开心,胖姑娘猛地看到舅舅眼眸通红,忙擦了擦舅舅的眼泪,磕磕巴巴的将手中的糖葫芦交出去,商量道:“我把糖葫芦还给你,你不要告诉我爹我吃了你的糖葫芦。”
    莫名伤感的小刀点了点头,轻轻抱了抱眼前的胖姑娘,咧嘴一笑。
    他的喃喃长大了,可他还有小豆丁和小辫子啊。
    *
    自吴岚生子出月子后李言蹊再未见过吴岚,与吴岚一同在街市上玩,再回府时李言蹊仍旧舍不得吴岚离开,两人便坐在了府内聊天。
    将吴岚姐姐的儿子抱在怀里喜欢着,看到胖小子不认生憨笑的模样,李言蹊喜欢的紧,她的儿子小时甚少笑,总是一脸严肃,现下稍大些了更是总不见笑模样,与他爹一样,女儿倒是常笑却是个小心思颇多的,所以抱着吴岚的儿子李言蹊不想放手,但见小家伙不断看向女儿,李言蹊淡笑将胖小子放到了软塌上。
    命人将一早放在车上的糕点拿来交给王府的嬷嬷,吴岚便专心与李言蹊说话:“糕点是大伯昨日带回来的,瞧我,与你走了一天现下才想起来,我最近总是丢三落四的。”
    李言蹊一笑,为吴岚斟茶:“徐嬷嬷说生了孩子总会犯些糊涂,日后就好了。”蹙了蹙眉,李言蹊抬头:“薛太医昨日回来了?”
    吴岚点了点头,想到大伯至今未娶,仍旧独身一人让公婆惦记,不由叹息:“昨日到府打了个转便又走了。”以前她不知,婆婆让她相,看她便试着寻了寻,后来才知道原来大伯心中一直有个女子,只不过与那女子无缘。
    见吴岚叹息,李言蹊也心头窒闷,她从不知那位薛大人喜欢孔雀,若不是去年她回淮南为父母孔雀添用度,她或许一直都不知道,想到当初薛定海为自家夫君解蛊后欲言又止问询孔雀的模样,李言蹊也轻轻一叹,错失才是薛定海心中最放不下的事吧。
    两人因想起沉重的过往而叹息,而坐在软榻上玩的虞几霜自在看到一盒精致的糕点被拿入堂内便口水横流。抬袖擦了擦嘴角,胖姑娘向着那匣子爬去。
    似察觉胖姑娘的视线,一直偷偷看着胖姑娘的男童害羞垂头。
    越过‘高山’越过‘土地’,胖姑娘在软塌上披荆斩棘,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匣子,直接从拦路的胖小子身上碾压过去,然而还未伸手去拿,装糕点的匣子便被收了起来,被禁止吃糕点的胖姑娘懊恼的以头抢榻。
    既然不甘心,在爹爹未回府前胖姑娘便决定以优异的表现赢得娘亲的同情。
    看到与娘亲说话的人离开,胖姑娘踉跄的坐近娘亲的怀中,小眉头忧郁的蹙起:“唉。”
    送走吴岚,李言蹊刚刚落座怀里便多出个小姑娘,听到那声轻叹,李言蹊勾唇,她就说她家胖姑娘心思多。
    垂眸替女儿梳着凌乱的头发,李言蹊一叹:“你瞧瞧刚刚那个小哥哥多乖巧憨厚。”
    小哥哥?
    回忆了一下并未回忆起刚刚房内有男孩,胖姑娘凝重的点了点头:“霜儿也要像小哥哥一样乖。”
    笑着抱起女儿走入内室,李言蹊准备抱着女儿小憩,知道娘亲要休息,爱吃大过爱睡的胖姑娘生怕娘睡去她便没糕点了,忙开口:“娘我想给你捶背!”
    昨日身上酸软,难得胖姑娘想方设法的讨好她,李言蹊点头舒舒服服的趴在床榻上。
    重重的肉拳头专注的为娘亲捶背,半晌一身薄汗的小姑娘忍了又忍:“娘你舒服吗?”
    “嗯。”
    “娘你开心吗?”
    “嗯。”
    “娘,我能吃一小块糕点吗?”
    虽然知道女儿是为了糕点,但听到这话李言蹊还是有些失落,撅了撅嘴将女儿抱在怀中,闷闷道:“娘亲没有糕点,你就不爱娘亲了吗?”
    什么是爱?
    胖姑娘绞尽脑汁想如何会回答好娘亲的问题,然而想了半晌也不懂,面对娘亲便心灵脆弱的胖姑娘终于忍受不了这一日受的委屈,哇的一声大哭。
    她就想吃一块糕点怎么这么难啊,生存太难了!
    “生存从来不易,即便是身为帝王,起来。”
    一身狼狈,身着白袍的萧纪咬牙从地上爬起,捡起被挑开的剑再次摆正姿势,一剑击出。
    剑锋虽然比刚刚几次稍显凌厉,但对于虞应战来说依旧太慢,破绽重重,一掌击出,反手握住少年的手腕回腕,刚刚向他袭来的剑便袭向了少年,开刃的钢剑锋利至极,划破了少年的前襟。
    点到为止,虞应战蹙眉松开手,萧纪手腕极痛,猛的被放开稳不住身形连连后退,直到跌坐在地上。
    看了眼日头,想到会等他用饭的小妻子,虞应战没了耐心:“今日便到这里。”敛眸转身,然而看到少年衣襟露出的粉红帕子,蹙了蹙眉。
    忍着身上的酸痛,萧纪起身拜礼,但在看到那双黑眸看向自己的胸前的帕子时面色涨红,忙将那粉红帕子塞进袖口。
    上下打量一番,想到萧纪的年纪,虞应战了然的收回眼眸:“明日臣命礼部准备。”
    虞应战话说的隐晦,但萧纪听懂了,闻言萧纪面色落寞,果然六嫂那时的话只是玩笑,他幼时不懂,可为帝几年,越来越大便清楚了六嫂说会将女儿嫁给他的话不过是玩笑,他也不喜欢那个将自己吃的圆滚滚的姑娘,可当一日他醒悟那胖姑娘并不是他未来的妻子后却有些落寞,所以这个被强制换来的饭兜兜他便一直没有扔掉,可似乎真的只有自己将那句话当真。
    垂眸转身,萧纪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还没有梦遗过。”
    少年难得赌气的话让虞应战颇为诧异,随即英眉皱起,回想起来,那粉白色的‘帕子’似乎有些眼熟。
    第103章
    虞几霜自出生以来除了她爹爹便没有怕的,所以会走路后胖姑娘在府里更横着走了,照例搅合了一圈自己院子的小池潭,摘了一朵花花,胖姑娘高高兴兴的去找自己美美的娘亲。
    许久不放风筝了,这日日头不热,外面也有徐徐的风,李言蹊便打算带着女儿去前院放放风筝。
    拿着自家夫君做的大蝴蝶,李言蹊有些吃力,想到还要牵女儿便回身嘱咐亦步亦趋等着牵手的女儿:“你牵娘的裙角吧,娘要拿东西不方便牵你。”
    胖姑娘重重的点了点头,头也不抬的一手去牵娘亲的裙角,一手攥着手里来之不易的糖果吃的起劲。
    前头妖娆妩媚的美艳女子拿着个比自己身量还大的蝴蝶,后头胖乎乎的小姑娘一走一绊的牵着娘亲的裙角吃的认真。
    等了片刻,见鸿雁买轴线回来,李言蹊熟稔的开始放风筝,当高大威猛的蝴蝶飞向空中,李言蹊才兴冲冲的回身看女儿:“霜儿你看娘放的风筝高不高?”
    一路专心吃糖的胖姑娘闻声抬头,茫然的看向娘亲指着的方向,下一瞬立刻大惊失色:“娘!”
    一声惊呼伴着哭腔响彻整个摄政王府,耳力极好,坐在书房看奏折的虞应战闻声蹙眉,垂眸沉声:“去问问。”
    隐在暗处的侍卫离开,飞奔向前院。
    前院的李言蹊也因着女儿这一生嚎啕吓了一跳,看着胖女儿蹦挑着要抱抱,不解的将手中的线轴拿给鸿雁俯身去抱女儿。
    胖姑娘连糖也不吃了,哭的面色涨红,泪如雨下,胖手指着空中的风筝:“娘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去吧。”
    吻了吻女儿哭的涨红的脸,李言蹊狐疑的看向天空,女儿不是怕风筝吧?
    因着胖姑娘的害怕,李言蹊便抱着女儿回房,许是当真吓到了,李言蹊拿了许多糕点不管用,胖姑娘一直哭个不停,李言蹊有些怕了,见夫君走入房内,立刻双眸通红的看向夫君。
    看着即将一起哭的妻女,虞应战容色严肃,抬手结果小妻子怀中的女儿,见小姑娘当真吓到了叹了口气,大手轻拍了拍:“莫要怕。”
    阴沉低沉严肃,但却也让人心安,大手拍抚了几次,胖姑娘抽抽搭搭的渐渐小了哭声,瞧着女儿不哭了,虞应战将人放在她自己的椅子上。
    哭了太久,现下虽然不哭了胖姑娘仍旧抽抽搭搭,却也不忘一手去揽面前的糕点一手怔怔的送入口中。
    坐在夫君怀中,李言蹊松了口气,但看到嬷嬷侍女拿来太多的糕点,又有些后悔,便命侍女上前拿走些。
    面前的糕点越来越少,胖姑娘猛地回神,焦急的举起手中的两个糕点愤怒的看向自己的侍奉嬷嬷。
    看到女儿桌前还剩一个,手里有两个,李言蹊便对着那嬷嬷点了点头,自己则起身咬了口女儿举过头顶的沙糖糕,本就很小的沙糖糕顷刻各少了大半。
    愤愤看了眼嬷嬷,见嬷嬷离开,知晓自己守住了糕点的胖姑娘红肿着眼睛将手拿下,然而看到手里皆是半个的糕点,有些茫然,四下看了看,颇为不解:“咦?”
    嘴里吃着女儿的糕点,李言蹊不敢回头,听到惊奇,李言蹊暗暗好笑,回头跟着蹙眉:“咦什么?霜儿刚刚自己吃了,快吃吧,吃完娘亲抱你睡觉。”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今日受了惊吓的胖姑娘点了点头,喃喃自语:“刚刚是我寄己吃了。”
    难得女儿呆呆的模样,李言蹊暗暗好笑,怕那鬼机灵醒神发现,李言蹊忙转过头面对夫君笑个不停。
    揽着坐在怀里的小妻子,坐的笔直的虞应战轻轻附身,吻上那红唇。
    气喘与自家夫君分离,刚刚还笑的开心的李言蹊凤眸一嗔:“女儿还在。”
    肃容蹙眉,虞应战俯身又啄了啄,声音低沉:“喃喃唇上有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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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之子,虞行彻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自小被爹爹亲自教养,虞行彻很早便知事,知道自己的言行举止要得体,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
    到了五岁这一年,虞行彻要正式随同父亲上朝、习武了。
    儿子第一天上朝,李言蹊心里惦记,怕儿子害怕,怕儿子不习惯面对太多的生人……一晚上辗转反侧,天一亮,察觉自家夫君起身,李言蹊也忙起床,披了件斗篷便向儿子的院子走去。
    洗漱后,虞行彻沉稳的穿好中衣,拿过外袍正要穿上突然听到门外响动,许久见匆匆进门的娘亲,端端正正的俯身拜礼:“娘。”
    以前还会趴在她怀里笑的儿子,似乎很久前便再没有笑模样,不是他像他爹爹还是心中不开心,李言蹊心疼,拉着儿子的手拿过外袍:“娘给你穿。”
    娘亲经常晚起,今日竟然起的这样早:“娘你去睡吧,彻儿自己能穿。”
    轻哼一声,李言蹊自顾自的为儿子着衣:“以前娘我也按时起的。”只不过嫁了个让她起床困难的夫君。后面不好与儿子解释,但李言蹊有些怨愤儿子心中自己不是个好榜样。
    李言蹊生疏的为儿子穿外袍,穿鞋袜,耽误了太多时候,虞行彻有些焦急,爹爹还要检查他昨日的拳法,现下估摸来不及。
    非但练拳来不及,虞行彻第一次上朝也要来不及了。
    系着腰带,循着记忆为儿子系好后,凤眸含笑:“看娘给你系的多工整。”
    心头焦急,虞行彻点了点头然而抬头看到自己被系反的腰带,不由蹙眉:“娘,你将我的腰带系反了。”
    李言蹊诧异,怎么可能,她以往都是这样给她夫君系的,她夫君还夸她呢,她都为自家夫君系腰带系了很多次呢。
    时候来不及了,说话间虞行彻便已经将腰带重新系好,忙抬步转身,随即又顿住脚步,回身看到美艳的娘现下委屈十足,不由叹了口气,心中焦急却也转身上前抱住娘亲的脖颈,轻轻吻了下娘亲的脸颊,他爹说他不能依赖娘亲,他该让娘亲依赖,但他很快便不能再与娘这般亲近了,趁现在他年岁还小,便多亲近娘亲些吧。
    李言蹊眼眸泛红,送着儿子出门。
    等在门外许久的虞应战看到小妻子眼眸泛红,上前将人揽过,俯身吻了吻小妻子的眼睛:“快回房吧,莫要踩到斗篷。”
    吸了吸鼻子,李言蹊看到自己随手拿的斗篷是长的,闷闷的点了点头。
    父子俩一同离开,因着李言蹊的一时兴起,时候便来不及了。
    高大油亮的黑马上虞应战凝神端坐,一侧同样黑亮的黑马上男孩眼帘微垂,他以为爹爹会训斥自己不守时候,他见过爹爹训斥不守时的将士的。
    看着并驾为他牵马的爹爹,虞行彻开口:“儿子今日迟了,未按时与爹爹去前院习武。”
    眉头微蹙,一向严厉绝不妥协的人现下淡淡开口:“对待你娘的事没有迟和来不及,你须得记住没有比你娘更重要的事,无论何时你都要与你娘有耐心,哄着她,容着她。”
    想到娘亲知晓系错腰带的震惊模样,虞行彻蹙眉沉思,难怪娘亲什么都那么生疏,似乎娘的一切从来都是爹爹准备好的,几年如一日的这般细致,即便娘亲会也要忘了。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虞行彻想到曾经薛伯伯与他说的话,他自然最喜欢娘亲,他娘虽然有些稚气,但他娘应是这世上最疼爱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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