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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他接着上午的成果,到门口将门两侧的雪都铲开,才打开门。
    门刚打开,倚在上面的雪就掉进来,叶君书将门口的雪推开,正准备将门口空出一块地来,就见华伯和君逸哥背着铁铲一前一后踩着雪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来。
    远远看到叶君书,华伯大声打招呼,“舟小子,在铲雪啊?”
    叶君书喊了人,笑着道,“是啊!”叶君书细细看他们一眼,经过十几天的温养,华伯和君逸哥没有刚回来那么恐怖,脸颊不再凹下去,整个人看起来也有精气神了。
    “我们来搭把手。”叶君逸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谢谢华伯,谢谢君逸哥。”叶君书没拒绝,明阿姆家劳动力一个顶他两个,他自己一个人铲雪,不知得花几天。
    “呔,跟你阿伯客气个啥?”
    “华伯,你家的院子都铲好雪啦?”
    “是啊,也就半天活儿的功夫。”华伯动作极其熟练快速,还能抽空和叶君书搭话。
    叶君逸埋头只顾干活。
    有了华伯和君逸哥的加入,速度快了不止一星半点,一个下午的时间,连他院子里的雪都被铲到一边了。
    送走热心帮忙的华伯和君逸哥,叶君书看着一天的辛勤成果,成就感巨大。
    他还颇有童心的在空地上做了六个小雪人,几兄弟一人一个,惹得小山和勤哥儿他们蹦蹦跳跳的兴奋尖叫,看着属于自己的那个小雪人挪不开眼了。
    越近年关,村里就更加热闹起来,冬日的严寒也阻挡不了村里人的热情。
    他们家特殊情况,所以准备的比较简单。
    其他家早早就准备起来了。
    过年家家户户都会贴符,贴红剪纸。心灵手巧的哥儿们使出看家本领,裁了好多各种精美形状的贴纸。
    如果不是避讳,叶君书还想写对联拿去卖,还能赚几个钱。可惜他再多想法也无济于事。
    不过就算不能写也没关系,好多家孩子拿着红纸过来,让叶君书教他们写。为此,叶君书在黑板上写了好几副寓意美好的对联,让孩子们用炭笔一笔一划照着写在红纸上。
    虽然字体歪歪扭扭,但家长们只有高兴的份,哪里会嫌弃。
    叶君书在过年前两天早早炒了花生、豆类的零食,干果之类的在县里已经买好,麻叶等油炸物明阿姆顺便做了他家的份,早早就送了过来。
    除此之外,叶君书还同明阿姆买了只大公鸡,准备除夕当日宰杀。
    过年要祭先祖,该有的祭品要准备齐全,叶君书也不能寒碜了祖宗,肉食还是要备上一份,只不过不比其他家,他们家家户户都是往丰富里整。
    万事俱备,转眼就到大年三十儿,也就意味着新年已经到来。
    一大清早的,每家每户都开始宰鸡杀鸭,好不热闹。
    刚吃过中饭,家里的顶梁柱和汉子们带着家里哥儿准备好的祭品,热热闹闹的往祠堂里去,家里的哥儿们就开始贴窗花,旧符换新符。
    叶君书杀鸡割喉时还闹了个笑话,他让小山帮忙抓脚,割喉时才刚割开条口子,就被挣开了,好一阵才将其重新抓起来。
    为了不让大公鸡再次挣脱,叶君书干脆将两个粗大的鸡爪子绑起来踩在脚底下,一人就将它解决了。
    小山力气不够大,最后只能靠自己。
    不过还好总算顺利。
    等把收拾好的大公鸡烫熟,也差不多到时辰了。
    叶君书将祭品拿好,分装进两个篮子里,准备挑着去。
    本来他要带小山一起去的,但是家里走不开,最后只有叶君书一个人和约好的华伯君逸哥兄弟一起过去。
    祭祀对于叶姓族人来说,是件非常隆重的事。
    由荣伯主持,几位仅存的太爷也到场,按着辈分上香。
    叶君书虽然年龄还小,但也是一家之主,已经不适合排在君字小辈里,荣伯干脆将他安排在他阿父那一辈,站他阿父之前的位置。
    一堆壮汉里夹杂着一颗小豆丁,看着不和谐,但没人发笑,个个严肃着表情。
    叶君书也绷着脸,认真的听着号令,该磕头磕头,该跪拜跪拜。
    整个场面气氛很肃容,村长念了一大片文绉绉的祭文,大意就是总结上一年的大事,展望一下新的一年,总之请祖宗保佑,让他们过得越来越好。
    等散场回了家,叶君书将冷掉的大公鸡用热水过一遍,再在滚烫的鸡汤里滚几滚,香喷喷的肉香味随着热气散发开来,又端去阿父阿姆的牌位前。
    叶君书经常来上香打扫放换祭品,所以看着很整洁干净。
    他将大公鸡摆在案桌中间,两边干果糕点,炒花生之类的,满满当当摆上。
    他点燃香,让孩子们排开,给牌位磕头。
    叶君书还抱了双胞胎过来,抱着他们磕了头。
    等他们磕完头,叶君书才让他们出去回屋里,自己跟两位长辈聊一下家常。
    他阿父阿姆的牌位,得在家里供奉满三年,等他们出孝那天,再请进祠堂。之后才正式除孝。
    叶君书絮絮叨叨好一会儿,说了他们几兄弟的日常,后面觉得该说的都说了,才停下来。
    安静的坐了片刻。
    他想,虽然他不知道他来这里,或者是突然多了份记忆是为了什么,但是日子还长,他总会知道的。
    他会好好养孩子,教他们成人。
    祭拜完,就开始整年夜饭了。
    大公鸡祭祀供奉过,他们这些重孝在身的人是可以吃的。
    这个也是他们唯一可以吃的肉食来源。
    即使叶君书一直努力让他们吃饱,可是长久没沾荤腥的弟弟们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小脸都泛黄了,唯一称得上白嫩的,只有双胞胎。
    这次难得能吃次荤,叶君书下了很大力气,恨不得一次就将他们补得白白胖胖的。
    怕因长久没油水的肠胃骤然吃肉会让孩子们肚子不舒服,叶君书用心良苦,白天整鸡开水煮的一锅汤,先给他们喝满满一碗撇了油的鸡汤下去润润肠胃,等晚上吃肉估计会好受点。
    不过现在时代的孩子胃很坚强,能有油水吃就不错了,哪还会因吃太多而拉肚子。
    叶君书真是想太多。
    外面很热闹,他们偶尔能听到爆竹响起的声音,还能听到孩子们到处奔跑笑闹。
    但他们还在守孝,自然不能出去凑这份热闹,他们也很听话的不闹着要出去。
    于是叶家几兄弟齐齐蹲在厨房里,几双萌萌的眼睛围着叶君书转。
    浓浓的肉香味在厨房里挥之不去,几个小的早就口水泛滥啦!但他们是懂事的孩子,没有哭闹着要吃,十分乖巧。
    叶君书围着围裙正在剁鸡,脑子里已经迅速分配好怎么吃了,难得有肉吃,他得放开一半,等明天后天吃,嗯,今晚是大年夜,得丰富点。
    两个大鸡腿两个鸡翼腿已经削好,小山一个,路哥儿一个,勤哥儿一个,剩下一个给双胞胎,他们如今已经能吃辅食肉糜了。
    鸡翅膀路哥儿勤哥儿一人一个,留明天吃,鸡胸肉留给双胞胎做肉糜,鸡背肉……
    至于他?就啃鸡头鸡脚解解馋就好了。
    顶着孩子们火热热的目光,叶君书愣是淡定无比有条不紊的做着晚饭,还整得十分丰富。
    虽说都以素菜为主,肉食只有一只鸡,但叶君书愣是整出十盘不一样的菜式。
    他觉得他还可以多一条职业道路选择,比如去当厨师~
    餐桌上,叶家兄弟坐好准备就绪。
    今天是大年夜,连双胞胎都抱上桌,叶君书将早早制好的特制椅子放好,双胞胎一人一边坐好,他在旁边坐着,方便照顾。
    几双黑亮的大眼睛直盯着他看,叶君书轻咳一声,挺直腰板,摆出大家长的气势,开始饭前演讲。
    叶君书避重就轻,没提去年的伤心事,而是直接一一点名表扬孩子们的乖巧懂事,总结自己做得不足的地方,最后以一句话为结尾——
    “……新的一年,我们要更加努力,争取把日子过得更好!”
    把话说完,叶君书就宣布:“开饭!”
    孩子们欢呼一声,埋头抓起碗里的大鸡腿,嗷呜一声咬下去。
    看着几个小的吃得满嘴油,叶君书十分满足。再次立下宏愿,一定要赚大钱,以后让孩子们每顿都有肉吃!
    双胞胎咿咿呀呀要闹,伸手想抓桌上的菜,可没处理好的菜他们哪能吃?而且上桌前已经将他们喂得饱饱的,可不能再吃。
    叶君书想了想,一人给了个鸡爪子让他们啃,反正利爪他已经剁走,上面也没什么肉,也没煮软,他们咬不动,就让他们吮着吃吧。
    果然,鸡爪子拿到手,双胞胎就不闹了,安安静静的坐着,双手将鸡爪子塞嘴里一吸一吸的。
    叶家兄弟总算能安心吃顿年夜饭。
    叶君书啃了个鸡头后没再夹肉,几次想将筷子伸过去夹肉都忍住了,一只鸡就这么点,他还想让孩子们多吃几顿解馋,他多吃一块肉就少一块了……
    于是干脆用鸡汤泡饭吃,还自我安慰的想,鸡汤也有鸡肉味,他也算解馋了。
    小山是最快吃完一只鸡腿的,将鸡腿棍扔桌面后,继续夹肉吃。
    叶君书不经意撇一眼,发现小山扔的鸡腿棍上还有些小山咬不动的肉筋在,就这么扔掉浪费了。
    叶君书干脆将鸡腿棍拿起来,舀了勺鸡汤过遍味,放进嘴里直接咬碎骨头,原来鸡骨头里也有骨髓,他以前没咬过来吃过,还挺好吃的。
    路哥儿正巧看见了,突然红了眼眶,他抓着鸡腿跳下凳子,蹬蹬跑过去一把将吃了一半的鸡腿放到叶君书碗里,“我吃完了。”不等叶君书反应,又跑回座位上,低头扒饭。
    小山这才注意到叶君书一直没夹肉吃,再看他手里还拿着他吃剩的鸡腿骨,差点飚出泪,他内疚地夹了大块鸡肉过去:“大哥,吃肉……”
    “呃……”说出来他们可能不信,他只是不想浪费而已,并不是不舍得吃肉。
    勤哥儿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餐桌气氛不对劲,他全程一直眼巴巴的盯着有碗口大的鸡腿,啃了两口就不舍得再吃,一直盯着来解馋,他看三哥把鸡腿给了大哥,歪头眨眨眼,然后十分不舍的将装着大鸡腿的碗往叶君书面前推,眼巴巴的盯着叶君书道,“我也吃完了,大哥吃。”
    叶君书十分感动,果然没白养这些崽子。
    于是他将两只鸡腿放到一边,柔声道:“那就留明天吃吧,你们先吃其他肉。”
    叶君书正要将小山夹的肉给过勤哥儿,路哥儿突然抬头红着眼对叶君书吼道:“大哥如果不吃肉,我也不吃了!”
    小山也放下筷子,以行动表示支持路哥儿。
    “……”叶君书无言半晌,看向路哥儿倔强的眼睛,又看看小山一脸坚决的样子,最终妥协道,“我吃,我吃。”
    路哥儿还不依,非要亲眼看叶君书吃下肉了,才收回视线,低头扒饭。
    叶君书面上无奈,心里却暖暖的。
    勤哥儿一直眼巴巴的看着鸡腿,咬着小筷子不时看向叶君书。
    叶君书注意到了勤哥儿可怜兮兮的小眼神,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