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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她压力怒气,整张脸都变形了,看得白梅都偷偷往后退了几步。奶奶太可怕了!
    胖女人也是个机灵的,知道现在已经有了回旋的机会,她的脸面算是保住了,而且今天来的目的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这才从地上起来。
    白金氏咬牙切齿,这老虔婆,根本就没什么泪!却原来刚才净在干嚎呢!
    “给你一块钱,你拿着一块钱,滚吧!”她从兜里找出一块钱,冷笑地塞到胖女人手里。
    胖女人也识好歹,知道再闹下去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见好就收。她拿了钱,嘀咕了句:“根本不够付医药费。”
    白金氏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这可是她第一次在跟别人吵架的时候吃瘪了!
    “好了,别气了。”白三朝看到老妻又气鼓鼓的模样,就知道她肯定是又想起了昨天那事情,只得给她顺毛。
    白金氏瞪了他一眼,要不是昨天这老不死的正好回来,她肯定不会吃那亏!
    “好了,他们孤儿寡母,跟你杠上,也只不过是想借你的势压压一些二流子,让自己活得舒心些罢了。”白三朝昨天就看出了那对母女的想法。
    白金氏给了他一个冷眼,“我又不蠢,那老虔婆打的主意,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其实她是昨天晚上才突然想到的,可是在老头子面前,她可不能表露出来,免得他得意!
    “哎,那一块钱,就当为我乖孙祈福吧。”白金氏抱着白曙,一副大人不跟小人计的模样。
    白曙没有心情注意爷爷奶奶稍显情趣的小斗嘴,他此时正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他一早上就心神不宁,昨天他接触大伯娘后看到的那事情应该是昨晚发生了,但是现在已经接近中午了,大伯母那边竟然没有什么动静。
    在白曙心情混乱的时候,一串脚步声从外面快速进入院子内。
    “哥,你怎么来了?”大伯娘的声音有些若有若无。
    白曙只能庆幸,他们是在院子中说话的,不在房间里,要不然他是什么都听不到的。
    “爸爸出事了,你快跟我回去吧!”冯秋兰的大哥刚说完,冯秋兰惊讶地声音就响起了“怎么可能,前几天爸爸还好好的!”
    “先别说了,你快跟我走吧。”
    白曙眼睛一动,知道他昨天看到的图像,真的就是所谓的预知画面了。
    岳父家出事了,白启煌这个半子当然要跟着一块儿去。在白启煌离开之前,白金氏拉住了他,给了他二十块。
    “拿着,需要用到的时候,用了。”白金氏交代儿子。
    白启煌点点头把钱放在怀里,就跟着冯秋兰和小舅子走了。
    这一天,家里的氛围有些沉重。大伯的儿子小四被寄放在了白金氏这里,小四虽然比白曙早一个月出来,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正经的名字。
    “也不知道亲家现在怎么样了。”白三朝一边喝茶,一边忧心忡忡地说道。冯秋兰的爸爸比他长两三岁,现在还不到五十,但是看冯家老大的表情,情况似乎很不好。
    白金氏抱着白曙,给他喂奶,而小四则被她扔在床角里,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你有精神操心别人,还不如多担心一下自个儿,成天见地去偷吃户部街的烧羊肉,青菜也不多吃几颗。鹿萍可是在信中多次写了,让你少吃肉,多吃菜!”
    白金氏口中的鹿萍,就是她的小女儿白鹿萍。白鹿萍是个护士,自打白金氏跟她说她爸常偷偷出去买羊肉吃,她就担心上了。特地先写信来说,她爸年纪大了,不能大鱼大肉地吃,要稍微吃点青菜才行。只可惜,白三朝最不喜欢的就是吃青菜,他总觉得那是草,应该是牛羊吃的,不是人吃的。
    白三朝被白金氏堵得气呼呼的,他闹小脾气了,不理老妻,转头逗起小四去了。
    也就是这时候,白三朝才发现,他张口却不知道怎么称呼小四。他没有给小四起名字。
    “我给小四起了个名字,就叫白义。”他不想让老妻觉得他忘记给小四起名字,于是掩饰性地说道。
    老三的大儿子叫白仁,老四顺着下来,就叫白义。以后再有孙子,就叫白礼、白智、白信,多方便呀。
    喝奶的白曙突然觉得自己的名字“白薯”很好,至少比小四的“白蚁”好多了!他瞬间把原本对自己名字的不满,全部抛在脑后。
    大伯娘直到晚上才回来,白曙生生撑到这时候还没睡,而刚新鲜出炉的白义在喝完添加了核桃的牛奶之后,就睡着了,完美地执行吃完睡,睡玩吃的正常婴儿程序设定!
    第12章
    ·
    大伯娘一回来,就到正房门前哭哭啼啼,白曙都被哭醒了。
    “你这哭丧呢,我和你爸还没死!”白金氏大半夜被这鬼哭声吓醒,捂着心口大骂!
    “妈,我爸他中风偏瘫了……”大伯娘的声音夹杂着哭泣,在夜里,显得阴冷恐怖。
    白曙最后的那点睡意都消失了!他那天看到的画面,真的发生了!他真的有了预知能力!白曙有点紧张,有些不敢置信,更多的是迷茫。对于预知,他知道得不多,如果能选择,他更愿意要上辈子的能力。
    他正在出神,就听到白金氏说:“那你也不能在我们门口哭丧呀,这不是是咒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么……”
    白三朝赶紧拉住老妻,如果不阻止她,她肯定又会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大媳妇的爸爸出事了,她心情肯定不好,这时候可不是教训她的时候。
    白金氏被老伴这么一拉,到嘴边的话生硬地变了个词儿:“你安的什么……你爸爸怎么了?”
    冯秋兰在门外哽咽:“妈,求求你了,我爸刚做了手术,医生说要要好好休养,我哥那钱不够……”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白金氏不说话了,她推了推老伴。这可是大事!大事一般都是他做主!
    白三朝开口:“还缺多少?”
    “三,三百……”冯秋兰的声音非常急切,有些期盼,又有些担忧。
    白曙的小床就在爷爷奶奶旁边。他听到了奶奶震惊得猛地吸了一口气的声音。可即使这样,奶奶也没有说话,而是等着爷爷的决定。
    “现在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这事我们早上再说。”白三朝的声音坚定。
    “可是……”冯秋兰还想追问,却被刚进院子的白启煌阻止了,他拉住她的手,压低声音说道:“大半夜的,你想把全家人都吵醒?岳父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他那病急也急不来,爸都说了,有什么等天亮了再说!”他只不过是比她慢了一步进家,她就给他整出了这么一出!
    也许是白启煌的劝阻有了效,冯秋兰没声了。白曙松了一口气,如果大伯娘刚才不依不饶非要弄到钱,那今晚大家都不用睡了!他看了身边不远处,睡得死死的白义一眼,满是同情,他那妈妈有些拎不清,可以料到他以后的生活肯定很“精彩”。
    白曙听到屋内的窸窣声,赶紧装睡。果然,他感觉到了奶奶白金氏披着外套,往他的小床看了几眼,见他还在熟睡,这才压低声音骂了起来:“该死,老大媳妇是不是疯了?中风,我又不是没见过!就算天天去按摩针灸,可是大都中医院针灸一次才四毛,她一下开口要三百,她怎么不去抢,不去偷?”
    白三朝沉吟了片刻,说道:“我明天问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多。”中风偏瘫的确是一个大病,他以前见过,没那么容易治,只能慢慢调理!可是三百到底是太多了。
    白金氏急了,“你不会真的考虑要给她吧?不行!我不答应!”
    白三朝安抚道:“我没说给她。但是亲家出事了,老大家的也开口了,总是要给点一意思意思。”
    白金氏听到这,放心了,但是还是要点明:“一下子拿出三百太打眼!况且借钱这事,只要一开先河,以后就麻烦了。亲戚朋友、街坊邻里谁没有点困难,他们如果知道我们家有钱,今天这个来借点,明天那个来借点,我们还要不要活了!”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现在提倡艰苦朴素,家里一改以前铺张的作风,都紧巴巴地过。就算大伙都心知肚明自家老大和老二的工资不少,可是在她的宣传下,他们也知道,老二夫妇为了要孩子,钱如流水一样花出去,老头和老三身体也不好,常年要吃补药,这花费也不少,剩下的钱还要养活一家老小,也是将将够的。如果那些人真的知道白家能一下子能拿出三百块钱,那以前她扮穷扮苦事情就瞒不住了!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谁家老人出门,孩子都会托给其他人帮忙照看;谁家炒菜没油盐了,会上邻居家借一借;谁家有了困难,街坊邻居会组织大家捐一捐……谁家有钱,缺钱的时候,别人肯定会第一时间上门找你借!
    白三朝也知道这道理,“你放心,我有分寸。睡吧。”他都四十多,快奔五的人了,自然知道“枪打出头鸟”这句话。现在华国刚成立,局势还不明朗,老百姓刚翻身自己当家做主主,这后面还会发生什么,根本没法预料!还是低调点好。
    白三朝之所以能在乱世中存活了下来,还娶妻生子了,就是因为他这样的低调、不爱出头的性子。即使现在和平了,他也还秉持以前的理念。
    白曙不由得笑了,他还小,终日在家中,无法出门,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但是他为自己有这样明智的爷爷和奶奶,感到庆幸。新政权的建立之初,政策没定下来,变数太大,还是泯然众人最好!这一辈子,或许只要紧跟爷爷奶奶,他就能吃好、玩好,无忧无虑了!
    迷迷糊糊中,白曙满足地睡着了。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是被饿醒的。
    “乖孙,你醒啦!今天你醒得比平时晚呀!”白金氏站在白曙的小床旁边,见他一醒,立刻跟他说话。她总觉得,他能听得懂她的话。毕竟是神仙转世,跟其他孩子就是不一样!一想到这,她想起了老大家的小四。啧,比乖孙大一个月,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哭了、尿了!连乖孙的三分之一都比不上,以后肯定跟他爸一样,是个蠢的!
    白曙转头四处看了看,没看到白义。白金氏以为乖孙饿了,帮把他抱起来。
    “乖孙,你等等,奶奶看一看,你昨晚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尿出来呀?”
    白曙想要挣扎,太羞耻了。可是他人小力气也小,很快就被白金氏伸手进去摸了摸。
    “干的!乖孙就是聪明!”
    白金氏轻车熟路地扒下白曙的裤子,从床底拿出一个搪瓷做的夜壶,放在白曙面前,兜他尿。
    虽然每天都来这么一出,但是白曙每次都还会有些不习惯。
    等白曙尿了之后,白金氏用放在四足莲花头面盆架上的温水给他搽脸、搽手。
    白金氏的动作非常轻柔,白曙被伺候得很舒服。当所有的程序走完一遍之后,白曙清爽地躺在新换上的襁褓里,喝着温度适宜的牛奶。
    “乖孙子,真的跟那些臭小子不一样!都没哭!”白三朝坐在床边,看老妻打理完小孙子之后,才心情愉悦地喝了一口茶,感叹道。以前,他们还能用佣人的时候,儿子女儿都是佣人照料的,佣人的动作比老妻的动作更加熟练、更加轻柔,可是即使那样,儿子和闺女每天早上还是必哭上那么一会儿。不像乖孙一样,就算老妻怎么摆弄他,他还是一脸笑嘻嘻的,有时甚至还会发出“咯咯”的笑声。怎么看,怎么讨喜。
    “爸,妈!”
    白曙还没喝完奶,大伯娘就出现了。白金氏忙把白曙的身子扶直。上次白曙被呛到的事情她可没忘记!
    “叫什么叫!一大早的,就跟着讨账似的!要是害得我乖孙呛到了,你一分钱都别想从我这里拿走!”
    白金氏的话令冯秋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白启煌在后面推了她一把。他本来是不想来的,免得被爸妈嫌弃。但是昨晚这女人一晚没睡,在他身边翻来覆去,害得他也没睡好!而且这女人还非要拉着他,让他早上跟她去要钱不可!当时为了睡个安生觉,他只能点头了。
    冯秋兰被这么一推,就进到房间里了。
    一进到房里,她就看到了白玉氏手里拿的那个绿色飞鸽琉璃奶瓶,心里的不满又涌了出来了。她儿子一大早就被扔回东厢房,而老三家的儿子却好好地待在屋里,还喂了奶!婆婆真是偏心!
    冯秋兰眼里的不满,在场的哪个不是老狐狸,一眼就看穿了。
    “好了,既然已经进来了,就说说你爸爸的情况吧。为什么要三百块?”白三朝虽然是跟冯秋兰说的,但是看向的却是大儿子。
    白启煌打了个激灵,“爸,您别听秋兰的。我们都知道,家里经济紧张,没有三百块钱。她跟您开玩笑着呢。”
    冯秋兰一听这话,就爆了:“你说谁开玩笑来着!我爸正等着钱去救命呢!三百块,就三百块,我知道家里能拿得出来的。启煌一个月交给你们六十五块,启智一个月能交给你们一百四十块钱,三百块钱,你们肯定有!”
    冯秋兰越说,白金氏眼中的阴霾就越深。白曙已经非常同情这个说得“头头是道”的女人了。
    “闭嘴!你整天是不是什么都不做,就只会数着我们两个老不死手里的钱?”白金氏像毒蛇一样盯着冯秋兰,只要她敢说一个“是”,那么她肯定就完蛋了。
    冯秋兰被婆婆凶狠的表情吓住了。
    白金氏意味深长地对白启煌说:“你的婆娘算计我和你爸,这里面该不会有你的一份吧?是你不是在算计着分家?”
    白启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一脸正直地说:“我没有,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暗中在算计这些!”他后悔死了,早知道如此,昨晚他就算被烦死,也不答应她了!简直是自己来找虐!
    第13章
    ·
    “老大媳妇,你老实告诉我,你爸那边到底为什么要三百块?三百块可不是个小数目。”白三朝一双睿智的双眼凝视着冯秋兰,让冯秋兰无路可退。
    白曙分明看到了大伯娘眼中的犹豫和畏惧。
    白启煌用力地推了妻子一把:“你快说呀,为什么要那么多?你爸的挂号费只花了一毛钱,药品用了一块零二分,注射费和手术费,就算没有办法报销,可是我拿去的二十块钱也尽够了的!”
    冯秋兰脸上挂满了焦急,她的泪一下就流了下来:“我看着我爸瘫痪在床上动弹不得,还不停地流口水,我伤心呀我!我哥听人说,大都西医医院那边有办法能快点治好,想去试一试,但是手术费用高,要三百多,还没办法报销!”
    白金氏听不下去了:“你爸做手术要三百多,你就问我们要三百?你娘家不出钱呀?”这媳妇是专门来气她的吧?她娘家哥哥和弟弟都是工人,工资也不低,凭什么她爸的手术费全部要他们这个亲家来出?
    冯秋兰羞红了脸,小声地说:“我家里没钱。”
    “我们也没钱!”白金氏直接堵了她一句,继而讽刺道:“你家人真是聪明,养你这女儿,先是赚了不少彩礼钱,再来就是让你抠婆家补贴娘家。真是笔好买卖!”
    冯秋兰被白金氏说得无地自容。家里三个媳妇,就数她要的聘礼最多,可是带过来的嫁妆却是最少的!就为这,她感觉自己在白家特没底气。可是现在这事情被婆婆如此直白地点出来,声音还那么大,院子里的两个妯娌和小芳姑子她们肯定都能听得到,她臊得慌,恨不得找个地洞钻。
    屋里的气氛有些僵硬,就连白启煌都对冯秋兰怒目而视,不过在愤怒中,他隐隐又有些心虚。